==第十章:贵妃娘娘==
夜色寂静冷清,扇门被轻轻一推,又如同一阵风似的合上,趁着熹微的月色,温棠瞧见偌大的库房里面摆满了一排排的箱子。
还不等温棠出手,电光火石间,一个黑影从窗牖外飘进来,一把刀剑横在了温棠的脖子处,“你是谁?”
说时迟那时快,温棠翻手便是一记,重重地敲击了他的肘部,趁对方吃痛,少女灵活巧妙地脱离了他的掌控。
“你个贱人。”黑衣人疼得甩开了剑,怒目圆睁。
另外一名黑衣人也要过来捉温棠,谢无宴从背后袭击了黑衣人,擒住黑衣人的身体,温棠手腕翻出数根银针,三两下就将前面的黑衣人给制服了,另外一只脚蹬出去,后面的黑衣人身体踉跄了下,温棠轻盈的身子在空中打了个转,与谢无宴一左一右地按倒了这名黑衣人,定了他的哑穴。
正在这时,手摇折扇、一身红衣的裴卿翻窗而入,他用口型告诉他们外面的人都已经“解决”了,“谢郎君,温姑娘,我带的人已经到了。”
丑时一刻,月色更深,知府一片寂静,唯有前院还亮着灯,张大人搂着怀中的娇人儿翻云覆雨,忽然远处传来火光,紧接着火势越来越大,看守的护卫被吓了一跳,慌了神,“来人啊,大事不好了,后院着火了。”
“快快快,快去灭火。”
“快啊……”
护卫匆匆忙忙赶去前院禀告,不止说话的语气在抖,手脚都在打哆嗦,“老爷,大事不好了,后院着火了。”
两鬓隐有白发,大腹便便的男人两眼瞪直,惊得马上披衣下了榻,他呼吸急促,“什么?你们还不快去救火。”
躺在榻上的美人儿跟着披上轻纱,柔声抚慰,“老爷,您且莫要着急,免得伤了身体。”
听着美人娇娇柔柔的声音,张直面色稍稍缓和了下,可下一刻,张直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上前拽住管家的衣襟,“后院着火?是哪个院子。”
管家愣了一下,急急解释,“这……奴才也不知道啊。”
“简直饭桶。”张直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袖袍一甩,大步流星往外走。
恰好温婉大方的张夫人出现在张直面前,两名小丫鬟帮她提着灯笼,她一脸的喜形于色,“老爷,这火来得蹊跷,不过好在下人救得及时,火已经被扑灭了。”
“你可知是哪个院子着火?”但张直脸色还是如阴云密布,他脚步立定,问她。
张夫人还沉浸在大火被扑灭的欢喜中,掩唇一笑,“回老爷,是库房着了火,不过好在老爷有先见之明,将那些金银首饰都藏起来了,库房里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张大人一口老血险些没喷出来,他目眦欲裂,连路都走不稳了,他脑海里只有两个大字——
完了。
他这下是真要完了,库房着火,那些粮草被烧了个一干二净,他该如何跟太子殿下交代啊。
张直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目光狠辣,今夜的事情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他是不信的,就是不知这背后之人是谁了,张直冷声下令,“传本官之令,即刻封锁随州城门,无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随州。”
“还有那些看守的人呢?”
为了这一批粮草,张直特意派了许多人看守仓库,另加两名武功高强的暗卫,出事了,那人呢,都死哪里去了。
腿还在打颤的下人马上过来了,他兢兢战战地小声开口,称那些看守的人还昏迷不醒,但是那两名暗卫不见了。
“不见了?”张直一口老血真要呕出来了,看来今晚他是真招了暗算,只是这背后之人如此神出鬼没,究竟是谁呢。
难道是那两个老贼察觉到是他动的手,所以卷土重来了,那要是一早就有察觉,为何会将这事上报给朝廷,一早就卷土重来不就成了。
“明日一大早,随我去城门口。”张直恨得心都在滴血,不断抚着心口,他就不信他抓不住这背后之人。
与此同时,随州城层楼叠榭的驿馆后院,雕刻了飞鹤的亭子上坐着两个风华出众的年轻公子,一人温润如玉,一人姿态肆意慵懒。
裴卿的贴身侍卫将清点好的册子递给自己主子,道:“公子,谢郎君,粮草已全部清点完毕,不多不少,另外,这是属下方才在官府找到的部分卷宗,上面好几桩案子都是没有确凿的人证跟物证就签字画押,草草结案了。”
裴卿皱眉,“这个张直,当真以为天高皇帝远他就可以为非作歹了,享朝廷俸禄却不给朝廷办事。”
不过有了这些证据,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谢无宴抬了抬手,揭开银色面具,露出清隽如玉的容颜,他墨发飘扬,恍如不沾凡尘的仙人,他拿起酒壶,给对面之人倒了一杯酒,“今晚的事情,多谢裴三公子。”
“谢郎君客气了。”裴卿微微挑了挑眉,将盛满酒的瓷盏接了过来,他人懒洋洋地靠在靠在柱子上,笑说道:“事情已经都解决了,不知谢郎君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事情已经出了半个月,依然不见朝廷有所动作,但粮草弄丢跟运送粮草的人总是脱不了干系,若是他们不能将真正的罪魁祸首押送入京,那朱大人跟慕家家主慕翊肯定要担起这个罪责。
“谢氏一族被流放,无宴自是不能出现在随州城,所以此事还需要借裴家之手,这次,是无宴欠裴公子一个人情。”谢无宴凤眸狭长,语气清浅。
“谢郎君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裴卿虽说没有鸿鹄之志,但也容忍不了小人在我眼皮子底下作崇,既是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1],哪里就需要谢郎君还人情了。”裴卿扯唇一笑,浑身放松地靠在柱子上,不过饮完一杯酒,裴卿还是漫不经心地开口:“大半年前国舅府举族流放,温姑娘一介女子追随谢郎君来到边关,这份坚韧跟果敢让人动容,还望谢郎君莫要辜负她才是。”
谢无宴神色深了几分,像夜色般浓稠,他面容温润雅致,“这是自然。”
谢无宴永远不会辜负温棠。
裴卿笑笑,手臂一伸,给自己面前的酒盏满上,“那这杯酒,在下敬谢郎君。”
剩下的事情,都将由河东裴氏出面解决。
因着库房的粮草被一把火给烧没了,张直半宿没睡,焦头烂额,他其实想将这个秘密给烂在肚子里,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粮草其实是被人偷偷地转移了,所以他必须将这个背后之人给抓住,只有杀了对方,这个秘密才可能真正被烂在肚子里,而且不会影响到京城里的太子殿下。
只是过了一上午,依旧不见随州城有什么动静,想了想,张直决定亲自去城门口,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他还没绕出后院,一个小厮在他面前跪下,“大人,裴三公子来了。”
裴三公子……
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张直一脸苦恼,眼下他哪有时间招待裴三公子,他大步往外走,而姿态翩翩如风,眼角还有泪痣的少年郎摇着折扇出现在画廊的尽头,裴卿语调微微上扬,透着一股子清闲,“张大人这是要去哪啊?”
“裴三公子,本官正要出门办事,不若先让本官的夫人招待裴三公子。”
“我听说张大人让人封闭了随州城门,不知张大人可是得了召令,还是今日有敌军要攻打随州城?”
张直只是一个地方官员,还不敢在裴卿面前拿乔,他故作悲伤道:“裴三公子有所不知,昨夜我府中进了贼人,他将我那库房里的金银财宝一把火给烧了,那些个金银财宝或许裴三公子不在意,但于下官而言已是全部的家当,裴三公子说,在下是不是必须抓住那贼人?”
“盗窃金银珠宝,那是要抓住那贼人。”裴卿故作惊讶地点了点头,张直刚想高兴,下一刻他脸色一片煞白,因为裴卿似笑非笑地问:“要是那贼人就是本公子呢?”
张直讪笑一声,“裴三公子莫要开玩笑了。”
“张直,你在随州城为官三年,手下的冤案不计其数,此番竟还敢劫京城运送到边关的粮草,当真是胆大妄为,此事我已经上报给朝廷。”裴卿拇指放在扇柄上,神色一瞬间冷凝,世家公子的气度显露无疑,“来人,即刻将张大人押送回京,等待圣上处置。”
“你敢。”张直被他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副宁死不从的架势。
裴卿冷嗤了一声,挥了挥手,“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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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傍晚残阳似血的坤宁宫,一貌美婢女称有事禀报贵妃娘娘,李公公一甩拂尘,表情有些为难,“舒儿姑娘,并非老奴不禀报,实在是贵妃娘娘歇息时不让人打扰。”
贵妃娘娘的脾气,满宫上下都知,李公公哪敢在贵妃娘娘歇息的时候去触贵妃娘娘的霉头。
“可是……”婢女踮起脚尖,在李公公耳边道一句。
“什么?”李公公尖叫出声,用拂尘点了下她的脑袋,“你傻啊,那你通知贵妃娘娘干什么,快去通知太子殿下。”
“奴婢这就去。”
李公公正了正衣冠,硬着头皮在殿门口小声喊:“贵妃娘娘,老奴有一要事禀报。”
[1]:出自《周易》。
来啦,下一章明天周四(晚上)12点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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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