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尾尾正趴在笼子里打瞌睡,忽然听见主人喊自己的名字,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积极“喵”了一声作为回应。
乔辞竹伪装出的嫌弃顿时破碎,弯起眉眼,唇角荡开笑容。
其他嘉宾陆续回到房间,走廊里陷入和顺静谧,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
四目相对,隐隐有情愫在空气中蔓延,缱绻缠绕。
有穿堂风掠过,轻柔唤回沈锡的思绪,他动了动手指,终究没忍住抬起来。
乔辞竹注意到他的动作,心头漾起一丝期待,复杂难言。
她不躲不闪,鼓起勇气注视他,像一只刺猬,自发藏起所有尖刺,袒露出难得的柔软。
略显粗糙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细眉,留下一道颤栗触感。
她紧张垂眸,眼睫扑簌如单薄蝶翼,贝齿衔住软嫩唇瓣,磨出泛白痕迹。
可沈锡的手指停留在她的眉眼间,并未向下逾越,反而调转方向,挑起一缕不听话的鬓发,将它别在她的耳后,缓慢而珍惜。
收回手时,他故意擦过她的耳垂,满意看着这抹白皙倏然沾上浓艳的红,仿若一块漂亮的鸽血石。
“耳朵怎么红了?让我仔细瞧瞧。”沈锡起了坏心思,凑近一些,用气音逗弄她。
乔辞竹恍然回神,望见始作俑者盈着调侃笑意的黑眸,绯红逐渐从耳廓蔓延至面颊。
她瞪视回去,准备气呼呼地别过脸,重新当一只竖起小刺的刺猬,完全不想理面前这个嘲笑她的坏人。
下一刻,一道阴影完全笼罩住她,温柔而强硬地止住她扭头的动作。
没待乔辞竹反应过来,沈锡微微俯身,越过横亘两人之间的无形屏障,越过所有荆棘和尖刺,慢慢落下清浅的吻。
于她颤动不安的眼皮之上。
克制,占有。
微凉薄唇贴上来时,她下意识阖上眼眸,在无边黑暗中感受一抹温情。
稍纵即逝,却触感鲜明,足以令她呼吸一窒。
沈锡气息灼热,毫无阻碍地扑在她的额间,彰显强烈的存在感。
明明比起曾经的深入亲昵不算什么,他却觉得自己的心满胀得快要溢出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被拉近,近到两颗心似乎贴在一起。
“晚安……”
沈锡声线喑哑,词句在舌尖滚动,终究没忍住说了出口:“乔乔。”
他第一次以这个亲昵的叠词称呼她,又怕她不喜,急急退开两步观察她的表情。
乔辞竹愣怔在原地,酥麻感自被亲吻的地方向下传递,一路灼烫到指尖,令她的大脑陷入一种宕机状态。
半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窗外夜色深沉,无星无月,乔辞竹却觉得自己的心里映照得亮堂堂。
她放缓声调,莞尔微笑:“晚安,沈锡。”
沈锡盯着她唇边浮现的小巧梨涡,得寸进尺地轮流喊:“乔乔、辞竹、老婆……”
“谁是你老婆?别乱叫。”
乔辞竹一听见这个称呼,就心里发慌,想起那段艰难寻回的春色记忆,感觉自己头顶要热冒烟了。
她羞愤地推开他,撂下一句:“我走了。”
便转身落荒而逃。
沈锡没有阻拦,目送她离开,眸间泛起浓浓笑意。
洗漱完毕躲回硬板床,乔辞竹才松了一口气,一颗扑通乱跳的心慢慢落回原处。
她转过身背对葛曼曼,将手搭在小腹,触碰到微微隆起的弧度,又泛起一丝愁绪。
淡淡的忧愁像春日空中飘零的柳絮,细小恼人,不容忽视。
俗话说:“爱屋及乌。”
沈锡现在表现出很喜欢她的样子,不似作伪,为何之前只当她是廉价的金丝雀,还要斩钉截铁地扬言不喜欢孩子?
甚至……
在许多年前,他连一个“妹妹”的名分都吝啬到不肯给她。
可现如今,不过相隔一个多月的时光,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他会腆着脸叫她“老婆”,腻腻歪歪喊她“乔乔”,努力多干活哄她休息,放下身段追求她,讨她欢心,甚至留下晚安吻故意撩动她的心弦。
各个地方显现的矛盾叠加在一起,令她彻底糊涂,搞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复杂关系。
目前这样,算正在谈恋爱吗?
乔辞竹一向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繁复。
最初以兄妹相称,住在同一屋檐下,有过一段较为平和的珍贵时光。
后来演变为讨厌的死对头,他总是凶巴巴喊她的全名,而她会阴阳怪气地叫他“大少爷”。
她以为他们的关系会止步于此,作为宿敌相看两生厌,却没想到爱恨丛生,缠绕连绵,在失忆以后的日子里逐渐攀援成一棵参天大树。
枝头结出的每一枚果实,不论饱满或干瘪,都溅开酸甜的汁液,拼凑出星星点点的爱意。
乔辞竹皱眉思索,冥冥之中觉得自己或许弄错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想不出所以然。
她抱着丝丝缕缕的疑惑,抵不过劳作一天后身体上的疲惫,终是沉沉坠入梦乡。
夜深,沈锡轻手轻脚爬上大通铺,靠墙躺下准备入睡。
云星端心里装着事,迟迟不能安睡。
他瞥了沈锡一眼,打开手机,暗色屏幕上赫然跳出一条已读短信。
【陈澈:今晚十二点出来一趟,有话对你说。】
辗转难眠,熬到十二点,云星端立刻坐起身,悄悄溜下床,穿上拖鞋走出房间。
门扉合动的声音惊醒了沈锡,他睁开眼睛,只听见余越熟睡的呼吸声。
他在黑暗中望着高挑的天花板,忍不住犯嘀咕。
云星端半夜出走,究竟去干什么了?
翌日清晨,窗外泛起鱼肚白。
伴随着熟悉的鸡鸣声,乔辞竹慢慢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坐在床头发愣。
或许赶集的兴奋冲淡了起床气,葛曼曼不再生气地骂骂咧咧,而是低着头梦游般荡进洗漱间。
门口响起“笃笃”敲门声,乔辞竹不再磨蹭,迅速换好衣服下床。
拉开房门,乔辞竹撞上一架摄影机,背后露出陈澈熟悉的面容。
“怎么搞突袭这一套?”她此刻披头散发,尚未洗漱,只能抬手捂住脸,有点不好意思面对镜头。
“辞竹,谁来串门了?”葛曼曼叼着牙刷探出头。
在看见镜头的那一瞬间,她立刻惊呼一声缩了回去:“哎呀我去,我还没洗脸!”
【哈哈哈哈葛姐的瞌睡虫全被吓跑了吧?】
【恭喜节目组,已经成功找到消除嘉宾起床气的手段了。】
【拜托多搞点突袭场面,我爱看!】
乔辞竹无奈叹气:“我也没洗脸呢。”
陈澈微笑说:“没关系,清早起来先抽支签醒醒神。”
“什么抽签?”她警惕地站直身子。
“抽取一件任务并完成。”陈澈慢悠悠回答。
乔辞竹震惊地看着镜头:“说好的赶集奖励呢?怎么还要布置任务?”
陈澈一本正经道:“赶集做任务两不误。”
话音刚落,葛曼曼的控诉声从洗漱间传出来:“太黑心了,又要变着花样地整我们,我就知道何导没那么好心。”
见无法动摇节目组的要求,乔辞竹只好妥协,将手探进不透明的盒子里,摸出一张小纸条。
展开纸条,她定睛细看,上面赫然写着:“帮助邻居李婶采摘韭菜并送往集市贩卖。”
乔辞竹只觉得眼前一黑。
好嘛,说到底还得干活,看来何导不允许一位嘉宾有空清闲游玩。
兜兜转转,偷懒的念头彻底破灭。
葛曼曼匆匆结束洗漱,擦干水渍从卫生间走出来,自箱子里随手抽出一张纸条。
“带村民庆奶奶和她养的狗一起去赶集?”
她小声念出自己的任务,紧张道:“可是我害怕狗怎么办?小时候被狗咬过,我真的不敢遛狗……”
乔辞竹反倒有些羡慕这个任务,闻言跃跃欲试:“那我们要不要交换任务?”
“好啊!”葛曼曼如同看见救星降临,立刻答应下来,将任务纸条塞进她手心。
见状,陈澈出声阻止:“何导说过,抽到的任务不能交换。”
“我不管,已经交换了。”葛曼曼哼了一声,飞速抢走乔辞竹的任务条。
陈澈还想说什么,乔辞竹率先将食指放在唇上,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她俏皮地眨眨眼:“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向何导通风报信,不就行了?”
【还有我们观众知!喂,你们还记得直播间这么多人都在盯着你们吗?】
【怕狗确实没办法克服啊,换一下任务也没关系吧,悄悄的,别让何导知道。】
【就是,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总不能让怕狗的人哭着带狗赶集吧?】
陈澈看见她生动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
错过了最佳否决的时机,他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好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葛曼曼看了眼新换到的任务纸条,顿时松了口气:“割韭菜,我很擅长啊,小时候帮家里割过韭菜,已经是熟练工了。”
她拍了拍乔辞竹的肩,言之凿凿:“这个任务交给我,你们就放心吧。”
“我当然相信你,葛姐。”乔辞竹笑眯眯,为她加油打气。
抽完签,陈澈就扛着摄像机离开了她们的房间。
乔辞竹这才彻底缓过神来,装好任务纸条,转身忙碌着刷牙洗脸。
坐在餐桌旁和沈锡汇合,分享任务内容的时候,她还在绞尽脑汁思索莲花村里哪位老人姓庆。
吃完早饭,天色已然大亮,朝霞映空,似乎预示着今天是个好天气。
走到院子门口,她才看见核桃树下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微顿脚步。
乔奶奶坐在电动轮椅上,望向她和沈锡时,露出和蔼的笑容。
轮椅扶手拴着一条大狗,正仰头朝天汪汪叫,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
乔辞竹听声识狗,不用仔细瞅就知道,这一定是大黄没跑了。
她不清楚奶奶是怎么参与到综艺里来的,悄然瞥了沈锡一眼,从他毫不惊讶的神态里,顿时解读出了幕后操手是谁。
乔辞竹心底又惊又喜,面上努力维持平静,走上前去打招呼:“庆奶奶好。”
乔奶奶点了点头,握着龙头拐杖,态度淡然。
可大黄向来不懂伪装,见到两位主人,已经开始疯狂摇尾巴。
它身姿矫健,围着沈锡和乔辞竹转了几圈,险些跑出残影。
不知不觉间,本就不长的狗绳一圈圈缠上他们的双腿。
待乔辞竹反应过来的时候,绳子已经将两人牢牢捆绑在一起,动弹不得。
【好聪明的狗狗,感谢你,已经成功把我嗑的cp锁死了!】
【汪汪队立大功,快来姨姨怀里,给你加鸡腿!】
突然想起一个梗:
宿敌就是宿敌啊,宿敌是不能变成妻子的。。。变成妻子了,你们就再也不能坦率地看着宿敌的眼睛再和他说我要杀了你了。。。如果变成妻子了,你们就只能在夜晚一起缩进被子里再钻进**与爱的温床了。。所以宿敌只能是妻子。。哦不。。我是说。。所以妻子只能是宿敌。。抱歉。。。我是说。。宿敌。。。
哈哈哈哈哈哈哈感觉有点贴合乔乔和沈总的复杂心情[狗头]
今天多更了五百字,哎呀困晕了,熬不动了我先睡为敬。顺便小声求求营养液灌溉[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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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晚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