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愉身后的纪淮与的脸在看到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时,就刷的一下白了,他的脑袋一瞬间头疼欲裂,下意识牵住了何欢愉的衣角,“欢……欢愉,我头疼。”
何欢愉着急转身去捧他身后这个纪淮与的脸,仔细看他的脑袋,“你头哪儿疼啊?出车祸是伤着脑袋了吗?”
纪淮与疼得双眼通红,“欢愉,我想赶紧回家。”
何欢愉心疼极了,忙提过他手中的东西,搀着他走,“那我们快点回去。”
何欢愉对面的小纪淮与给气笑了,“没听见我说吗?我说他是……”
红着眼睛的纪淮与就这么轻飘飘地看了小纪淮与一眼,都已经三十一岁的小纪淮与居然就这么噤声了。
等两人走后,才敢出声的小纪淮与懊恼极了,计划都安排好了,怎么会多出来个高级赝品呢?
难不成是老爷子背着他还有个私生子,还是说他们应该是双胞胎?
*
回到家。
先放下小狗和其他东西,何欢愉扶着纪淮与回卧房躺着。
不过这么点路的功夫,纪淮与浑身都出了汗,整个人意识也混沌了。
何欢愉拿毛巾给纪淮与擦汗的功夫,纪淮与皱着眉头,已经陷入了可怕的梦魇之中。
何欢愉担忧极了,但客厅里还有个小东西也需要照顾。
何欢愉感觉这两天不仅超额补上了前三年的运动量,连后几年的都预支上了。
何欢愉走到客厅,给大黄铺好狗窝和尿垫,放好玩具、狗粮和水,他刚收拾好客厅里属于大黄的小地方,大黄居然就乖巧地在尿垫上上了厕所。
何欢愉松了口气,揉了揉大黄的脑袋,知道自己是运气特别好,遇到报恩小狗了。
“大黄真乖,等你另一个爸爸好了,我们俩就带你一起出去散步,你先自己熟悉一下环境好不好?”
何欢愉收拾好大黄的垃圾,洗了个手换了个衣服,才又走到卧房里,给纪淮与擦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会有两个纪淮与呢?
何欢愉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变得玄幻了,可他心里也明白,无论真相如何,他都很明显偏向这个纪淮与一点。
他喜欢这个会考虑他的感受,给他做饭,想让他健健康康,变得更好的纪淮与。
何欢愉伸手去摸这个纪淮与的脸,才发现这个纪淮与的脸上实际比刚刚那个纪淮与多了不少细纹,该说是年纪更大一些吗?
何欢愉想到这,就记起这个纪淮与刚来的那部手机上,日期都显示着2035年,距离如今整整十年……
不会吧……
这难道是四十一岁的纪淮与?
*
纪淮与知道现在他又在做梦了。
梦里的一切又是那样死寂的黑白,而他这次靠在一个木椅上,听着身边人开口和他说:“纪少爷,我们玩个游戏打发时间吧?”
“玩什么?”纪淮与听到自己兴致缺缺回了一句。
“很简单,纪少爷你的车不是放在茶馆下面吗?你在车上放一瓶饮料,我们就想看看会不会有人胆大包天地想做纪少爷的金丝雀。”
纪淮与皱着眉头,无语至极,“你当我是那些诱拐大学生的变态人渣吗?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脏东西?”
“哎呀,纪少爷,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只是好奇而已,而且这里是不会有纪少爷所担心的大学生的。”
纪淮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向提议的那个人递过了那杯滚烫的热茶,“你双手端着这杯茶放到下面的车上,我就接受你的提议。”
那杯茶真的很烫,纪淮与故意用的开水,想给这人一点警告。
可没想到这人真的端着这水放到了他的车上。
而他更没想到的是,过了没多久,那人就告诉他,“纪少爷!那人可不仅喝了热茶,还坐上了你的车!”
纪淮与心情很差地下去看车上到底是哪个不懂规矩的人。
可一坐上车,看到坐在一旁身体僵硬,面容憔悴,浑身都笼罩着一股绝望气息的漂亮青年,他就明白了,这是一个生活刚遭受巨变的人,他已经入了穷巷,走投无路了。
也许,那杯茶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打发时间的游戏。
但对这个青年来说,却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如果换作平常,纪淮与会想,这世上可怜的人那么多,他又何必在乎其中一个?
可不知怎么地,他只开口说了一句:“开车。”
在纪淮与已经沉浸在梦里的那个自己后,场景忽地变化。
他就站在一栋别墅前,手还放在门把手上,他下意识一扭,打开了门。
门口处,何欢愉居然就蹲坐在地上,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高兴地向他扑了过来,“你回来了!”
而纪淮与看到这么开心的何欢愉,心里却涌动着没办法言说的悲伤。
何欢愉患有肺癌的母亲死后的一段时间内,何欢愉对他都有近乎病态的依赖,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上他再也没有家人了,也可能是因为这个时候,是他陪在他身边。
他明明知道何欢愉是因为什么对他这样,可他却忍不住沉浸其中,就好像他们是一对正常恋爱的爱侣。
和何欢愉相伴的时间真的很快,转眼间就已经过了三年,其实,纪淮与都已经准备好戒指,向何欢愉告白了。
可就在这时候,他接到了当初给他提议的人的电话,说何欢愉此时和他在酒店。
纪淮与不愿意相信,但回到家的时候,偏偏没有等他的何欢愉。
纪淮与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最后无可奈何地去了那个人所说的酒店,而那个酒店里真的有何欢愉和那个人的开房记录。
纪淮与上去的时候,房间门都没锁,里头的何欢愉就坐在满是套的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他这时候,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原来何欢愉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喜欢,他和何欢愉也从来不是什么恋人。
他们之间只有脆弱至极的包养关系。
而现在何欢愉在他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可图的了。
纪淮与只能选择用愤怒掩盖自己的失态,他扔了卡道:“拿了钱就老实本分地赶紧滚,你脏得我这辈子都不愿意看第二眼。”
纪淮与说完,就觉得自己说话太伤人,可又倔强地没再开口。
他没想到的是何欢愉过分爽快地拿了卡随后起身走到他身边,笑着同他说:“好的,老板,有需要再联系。”
这一切仿佛都在同他说,瞧瞧,陷入什么恋爱氛围的不过只有他一个人。
纪淮与因为何欢愉的这句话,忍了整整三年都没去找他,明明知道他的所有消息。
他好不容易在第四年,忍不住去找了他,却发现何欢愉正在和另一个男生说说笑笑,那个笑容纪淮与从未见过。
或许,何欢愉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厌恶和恨他也说不定。
何欢愉一见到他,只会想到被包养的曾经,他以为的幸福,不过就是一堆泡沫,对何欢愉来说,大概还有些碍眼。
纪淮与彻底死心,直到九年后,听到了何欢愉的死讯……
纪淮与赶过去,看到何欢愉的尸体,一路给他操持着丧事,直到何欢愉变成一块冷冰冰的墓碑时,都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之前看到的那个男人告诉他,何欢愉从始至终都没有伴侣。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误会,他不长嘴,导致的结局。
而他记忆里的漂亮青年,居然因为长期以来,一天只吃一顿,又不爱动,最后患了胃癌痛苦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