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古意除妖师 第184章 「密室」独自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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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妖那边收拾着场地，这边道无小手偷摸拉拉小白的手指，耳语:“啾？”

小白似乎没有听见，书妖反而先听见回头劈头盖脸一顿指点:“小白你都把他给宠坏了！死到临头你怎么你一点不急都已经被抱着了还在这里求亲亲，我们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都在替你担心哎！”

“是啊，你们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严肃地吓人，总得有一个活跃气氛的么……”道无呵呵直笑，嘴上说的却真诚:“我并不希望你们因为我而这么难过。那样，我会愧疚的。”

花盆土所有的东西备齐整，道无起身拉住肩上的衣衫，也穿正了端坐眼神掠过一个个种子检查。

选了最饱满的两颗放入土壤。

剑指起阵，手语变换“时间”之令，代表指针的食指再一次缓缓拨转时间的钟表。

“呜嗯……”道无一声呜咽可依旧咬牙坚持，也许是次生种子的原因，生长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枝叶变得羸弱娇小，道无依旧屏息凝神，试图挽留那可怜的二代。

小白试图给小苗浇水施肥，可是生长速度明显有了，却是还不见得植株健壮。

“你再不好好长大我就把你给剪了。”小白认真地抄起剪子一手抓一半剪子把，剪口大张架在枝干处威胁本就摇摇欲坠的幼苗，书妖吓得差点儿尖叫，可一看也不知是哪里起了效果，植株立刻长壮了一圈儿。

可是，也就长了那么一瞬间。

小白放下剪刀，徒手勒住一片叶子的‘脖子’，说:“你当我是给你开玩笑呢？”

话音儿未落，叶子簌簌直往上窜高，结苞开花。

小白这时候看道无才发现他正瞪大眼睛一脸惊讶又茫然地望着自己，手上的指令动作都停了。

“小白，你在跟什么说话？”虎宝围着两株新发的仙鹤草看，好像也没有花妖草妖之类的。

“我只是感觉，它不配合……”小白尴尬说:“我心里一着急就……”

小白不知道说什么，抬头瞅着道无。

道无喘了喘气息，压根没把这种不合理的突发情况压给小白一个人承担，说:“小白，也许真的有神灵呢～”

“嗯……”小白望着仙鹤草，指尖轻轻点着枝叶抚摸过叶的脉络，嘲讽似得无奈一笑:“道无，你知道么？我的红折伞，它本是白底洒金的，闪闪发光特别漂亮。后来，染了我的血。”

道无一手撑在桌沿，一手撑着腰身，缓缓抬头望向身旁孤冷浅笑的小白，汗水滴落的那一刻他想起来了那个跃下悬崖的小白，她的眼神好冷，不寒而栗。

窗外金色阳光高抛洒在光洁的嫩绿叶上，叶尖反射出小小亮点如星，轻轻摇曳，安静的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说话，连呼吸声都不再存在，只有三株仙鹤草的枝叶在空中犹如浮鱼在水面浮浮沉沉。

鹤离低沉的镜片反着白光，嘴巴紧抿不语，屏幕上跳动的讯息一一堆叠过去；

书妖浮动的飘带在那一瞬静止停滞了，她悲悯着却抬头望向窗外的飞鸟；

灵音盯着回复信息低眉沉默，耳边的一捋发丝缓缓垂下落在鬓边；

虎宝杵在道无的身旁，伸出的手无处安放，握了拳收了回衣兜……

“我就眼睁睁看着手中的血，越来越多……”

小白嘴角勾起苦笑:“那把伞，越来越红，越来越腥，越来越扎眼。”

“咳！嗯……”道无如鲠在喉，咳嗽着想说话却说不出来什么。

“我想要救你。”

道无听见她幽幽一句“我不在乎我自己”竟然像一把利刃穿透自己的胸膛，透明的鲜血染湿自己，刺骨的心痛如绞。

道无手腕一沉撑了撑身体，拿起剪刀。

“咔哒”、“咔哒”……

他缓缓剪下几片仙鹤草，把草药放在药臼，拿起捣药木杵，虎宝见状立去帮忙，道无一根手指轻按下虎宝伸来帮助的手，示意不用。

“咚”、“咚”……

道无自己缓慢的捣药，没有一个人去帮他。

他一句话也不说，看着眼前的药捣一下、两下，还没有变成药泥。

道无看着自己握着药锤的手被小白捧住，他眼角泪滴顺着脸庞悠悠划落，垂着脑袋不说话也不看小白，只看着草药，泪珠一滴又一滴。

“道无？你又哭了。”小白接走药臼。

“是疼哭的。”他抽噎说。

“撒谎，你之前那么痛，都没有哭……”

“心痛，比伤痛更让人想哭。”

他看着小白小心翼翼地捣药，平静地说:“我没有撒谎……”

小白的动作突然停滞了，一切似乎又忽然静下来，她怔怔说:“费尽心思要把我嫁出去，这不是你的心之所愿吗？为什么……要哭。”

小白将一句“我不明白。母亲大人，你应该开心才对。”冷漠着说出口的时候，心里似乎蒙上了尘埃。

“小白，你有出嫁？”书妖拍拍像说梦话一样的小白柔声问她。

小白摇头:“没有。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好像死在了出嫁的那一天。忘记了……”

道无伸手抚摸小白的脑袋，声音沙哑却温柔:“小白，我爱你，忘了的事情，就让它忘了吧。”

“是啊，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还可以有很多新的回忆。我帮你一起捣药。”虎宝捋捋袖子抢过药臼，咚咚咚几下捣碎草药，有的是力气。

“小白的红伞，也很漂亮哦。”他说:“我喜欢。”

“我们一起撑伞看过的山崖风景，我们一起撑伞去接心心，后来、后来……”道无咳嗽两声结束回忆不说了，却说:“我喜欢小白。”

“虽然一切事发突然，但是，小白你别怕，还有我们在呢，对不对？”灵音起身把电脑转给道无和小白看:“引仙镇的草药是没有了，但是花姐那边有。”

“花姐她怎么会有草药？可靠吗？”道无询问。

“她那里老是打打杀杀的，这种古法止血的东西简直是家中常备。”灵音话说完就接到了花姐的来电。

“喂姐。”灵音开了免提，问:“你那里真有仙鹤草吗？”

“真有啊，只不过我的价格不菲。”

“趁火打劫？”灵音嘴角一笑，准备挂电话说:“那我们买不起，再见。”

“别啊，友情价！”花姐坐在自家酒店大堂上悠闲自在，旁边的旺财正帮着收拾药材。

“你们真能出两万六的价么？我这里有十来株，你们钱不够的话就先欠着呗，等有钱了再给我。”

道无听了说：“花姐什么时候能赊账了？”

“道无师傅这才多久没见，你声音虚成这个样子啊！”花姐摆摆手指挥带着药出门的旺财快速去。

“让财哥过去给你们送药去了。”

灵音说:“好，谢了。”

道无则招手虎宝:“你去接一下，我怕路上有危险……咳咳呜。”

“道无师傅，你是招上什么人了啊？”

小白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全没听得进去，一双葡萄似地深邃眼眸，望着道无，似乎天地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也仿佛透明人一样不存在，她想起来了班级聚会，自己麻木地坐在一角；想起来了去参加热闹的婚礼，见证过他们宣读海誓山盟最后还是一地鸡毛、更想起来那些流水线工厂生产的螺丝钉，同样的规格同样的尺寸……

“我，是谁？”

也许这个问题在小白的心里问了无数次，但当她望着道无的时候，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迷茫这个问题的答案，小白感觉像走进了一个未知的密室，答案就在终点等着她。

小白清楚地知道:在格坛大学里，我是一名学生，是一个文静的好孩子；在朋友的眼中，我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在家里，我是一个听话懂事的人。

“可是……我，终究是谁？”

在别人的眼里，小白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自己”，可是，当她望着道无的时候，她发现——

我看不清自己是谁。

“小白小白？”书妖使劲儿拍拍小白的脑袋:

“小白？你怎么了？刚刚道无在喊你都没有听见？”

小白哦了一下醒醒神，怔怔着:“道无在喊我？对不起，我没有听见……”

“对不起。”她又一次道歉，道无轻笑爱抚着小白说:“哎？你又没有做错事，不用向我道歉啊！而且，看你一直发呆不说话，我有点儿担心你。”

“我……”小白垂眸，看着已经制作好的药泥，自责道:“道无，我、我想帮你！”

“啊嗯！谢谢小白！帮大忙了，我这伤口自己完全看不见在哪儿啊！你等我先拆一下纱布……”道无试着去解脖子上的纱布。

“你别动。”小白说:“要用干净的剪刀剪开才行，这样你不会又一次伤到伤口。”

道无的家里确实有处理伤口的简易医疗器械，剪刀镊子、棉签棉球、纱布胶布、消毒液等等，只是这一晚上血浸透了太多的纱布，他大多时候图省事就不用工具了。

“书妖姐姐，其实我也不太懂要怎么处理，你能帮我查查么？然后念给我听。”小白寻求更专业靠谱一点的书妖，凭借自己仅有的知识去莽撞处理，小白感觉自己还是做不到的。

小白听从书妖的指示，清洁洗手回来后，小心翼翼按照步骤一点一点去处理道无的伤口，用无菌剪轻轻从侧边剪开缠绕了血纱布，有凝固的血块粘连处不再是硬扯下而是用蘸了生理盐水的棉签湿润开再轻轻取下。

虽然生疏且业余，但是，这已经比道无自己扯纱布好上太多。

“小白你真好，对我这么好……”道无低头看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地耐心和小心，污血被她颤巍巍的手清理地很清爽干净，不知消耗了多少枚棉球才露出洁白的肌肤底色，她不住问:“会疼吗？疼了你说话哈……”

“我不疼～”道无还忍不住夸她说:“小白真厉害。”

“真——的，疼了你就告诉我，我会小心轻一点哒……”

“嗯！”道无乖乖地配合轻微一点头。

书妖念书说:“药泥要熏蒸处理避免感染秽物……”

“熏蒸？！那得夺少度？在毒死之前，我会不会被烫死！”

“小白怎么可能舍得你被烫死，你个大傻x。”

鹤离拿过还盛在药臼的药泥，说:“我来。”

辅助阵的作用不只是加强另一个阵法，鹤离的辅助阵与常见的不同，是一个综合型的辅助阵，如果是简单的祛除污秽以达到杀菌净化的效果，那么鹤离的辅助阵就是除妖师里最好的净化阵法。

“大哥你真低调，救了大命了。”书妖看着莹莹绿色的辅助阵法吐槽。

上药，覆盖第一层纱布以防伤口和敷料纱布粘连，再垫上三层棉片作吸收层，最后再缠上新敷料纱布固定好。

“感觉怎么样？松紧？疼吗？”

“正正好～”道无仰望着围着自己转小心处理伤口的小白，他哪里还记得疼，两只眼睛直放光，嘴巴不住地说:“小白好想亲亲你，想抱……”

“不，你不想，你现在就是老老实实恢复你的伤口。”书妖的书差一厘米就拍在道无那天庭饱满的额头上又急刹住车:“算啦，你是应该好好爱小白的。”

“白～等我好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超听你的～”

“呦啊——”书妖比小白都兴奋，直言:“让他露！”

“你说的不算，我只听我白的。”

用同样的过程，小白清理着道无后背的伤口，闻言轻笑:“那我可得好好想一想了，等道无一切都好了，我们再想。”

“嗯！我一定，努力快一点好起来！”

小白固定好最后的纱布，举目仰望他笔直端正的背影，手中拿着他的新衬衣搭在手腕上，站起身从背后顺势轻轻抱着微微低头一吻却恰好落在他仰视自己的额头。

道无怔怔地摸着自己的额头:小白亲我了！她偷偷地……

门口突然哐当一声吓小白和道无两人一激灵，是虎宝他们回来了:“老大！我们还带了好多好吃的！你一定要多补一补！”

后面跟着旺财哥背着药材包，招手:“呦！好久不见！”

“呼……吓我们一跳。”道无拉过来小白手臂上的衬衫“嫌弃”着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