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女王 第24章 1977-年终总结

看着庄园内大家几乎要掀翻屋顶的狂潮！欢呼声、掌声、甚至喜极而泣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江雁始终站在喧嚣的边缘，脸上带着清浅却无比夺目的笑容。好一会，她才站出来并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女士们、先生们，这是我们共同创造的奇迹！”她的声音清晰有力，传遍每个角落，“现在，是时候让世界看到‘雪球’的力量了。凯丽，戴维斯先生。”

被点名的两人立刻上前一步。

“拿出五亿美金，”江雁的声音不容置疑，“立刻、优先为我们最初的那批投资人，进行利益结算。我要让他们在圣诞节前，收到这份惊喜。”

命令被迅速执行。当那批最早慧眼识珠（或者说，敢于冒险）的投资人，在几天后收到雪球基金的结算报告和银行到账通知时，引发的震动不亚于一场金融地震。

旧金山，某位投入了两千万美金的制造业巨头，正在高尔夫球场上谈笑风生，秘书匆匆送来手机，他瞥了一眼银行短信，手一抖，价格不菲的高尔夫球杆差点脱手——账户上，赫然多出了一笔一亿美金的巨款！连本带利，五倍回报！

“上帝……这、这……”他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类似的场景在多位投资人身上上演。震惊、狂喜、不敢置信……最终都化为对“雪球基金”和其背后那个神秘掌舵人“艾芙琳·江”的极致推崇与好奇。短短时间内，“金融奇才艾芙琳”、“点金手雪球基金”的名号，如同病毒般在北美顶级富豪圈和金融圈内疯狂传播。可以预见，下一次“雪球基金”开启募资，将不再是募集，而是……抢购。

白银战争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帕罗奥图庄园内弥漫的亢奋与疲惫交织。但江雁没有给自己，也没有给团队任何沉溺于胜利的时间。资本的雪球以惊人的速度滚大，原有的、相对简单的“雪球基金”架构，已如同孩童的衣衫，无法容纳这具急剧膨胀的巨人身躯。她需要一副更坚固、更灵活，能够支撑未来全球征战的骨架。

一个阳光透过玻璃窗户，在胡桃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晕的午后，江雁在书房召见了弗兰克·李律师，以及一位新人——谢尔顿·阿德勒。

谢尔顿是通过顶级猎头推荐，经过江雁亲自面试筛选后脱颖而出的。他年约三十，有着典型的英伦精英范儿——一丝不苟的金棕色短发，浅灰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蓝眼睛冷静、锐利，仿佛一台人形机器。他的简历堪称完美：牛津PPE（哲学、政治学、经济学）专业，曾在伦敦金融城某老牌投行担任高级分析员，逻辑缜密，尤其擅长构建复杂的商业模型和进行风险评估。

“弗兰克，谢尔顿，”江雁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纤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她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书房里，“接下来的首要任务，是组建一个足以支撑我们未来发展的控股投资公司。”

弗兰克立刻打开随身携带的牛皮笔记本，进入记录状态。谢尔顿则微微颔首，姿态恭敬却不卑不亢，目光专注地落在江雁身上。

“名字我已经想好了——”江雁转过身，阳光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光晕，她的目光扫过两人，“CS投资公司。全称，Core & Stake核心与筹码。”

弗兰克笔下飞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核心资产，关键筹码，这名字精准地概括了资本游戏的本质——抓住核心，掌控关键，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而谢尔顿的眼中，除了了然，更掠过一丝极快的赞赏。他瞬间理解了这简洁名称背后蕴含的庞大野心与精准的战略定位——这绝非一个简单的投资基金，而是一个旨在构建商业帝国、掌控产业链关键节点的巨无霸雏形。

“集团的注册地，由弗兰克负责评估，开曼、百慕大或是其他离岸中心，我要最优化且安全的方案。股权结构必须清晰且具备防御性。谢尔顿，你协助弗兰克，并在集团架构完成后，负责组建总裁办公室，我需要一个高效、精准的中枢神经系统，直接对我负责。”

“明白，艾芙琳小姐。”两人异口同声。

公事交代完毕，江雁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去准备初步方案了。书房厚重的雕花木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室内只剩下江雁，以及一直如同融入环境背景般，静立在书房阴影角落里的莫北。

江雁脸上那层属于商业统帅的冷静与疏离，如同冰雪遇阳般悄然消融。她转过身，背对着窗外加州的灿烂阳光，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近乎少女般的狡黠与探寻，目光落在莫北身上，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亲昵：

“你觉得，CS集团，如果私底下……不按官方那个解释，而是理解为 Crown & Sentinel……王冠与哨兵，怎么样？”

“王冠”与“哨兵”。

这两个词在静谧的书房里轻轻碰撞。莫北挺拔如山的身躯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他一直低垂的眼睫抬起，深邃的目光如同沉静的深海，精准地捕捉到江雁眼中那抹混合着期待、试探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窗外阳光勾勒着他冷硬如石刻的侧脸轮廓，却奇异地软化了他眼底常年不化的冰封线条。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那总是紧抿成一条冷硬直线的唇，似乎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弧度，柔和了一瞬。

王冠……象征着至高无上的荣耀、权力与地位，是她正在亲手为自己加冕的帝国皇冠。

哨兵……代表着沉默无声的守护、忠诚与警戒，是他为自己选定的、亦是命运赋予他的唯一职责。

一个立于云端，光芒万丈；一个扎根阴影，沉默如山。这两个词，仿佛是他们之间关系最精准、最隐秘的注脚。

沉默在空气中流淌了几秒，带着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与重量。

“很好。”他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不像平时下达指令时的冷硬，也不像汇报工作时的平稳，而是带着一种独特的、仿佛胸腔共鸣产生的磁性，以及一种重若千钧的认可。

江雁笑了，那笑容如同拨开云雾的月光，清冷而真切。她知道他懂了。CS集团，对外是冷酷精准、追逐利益的资本机器，对内，却是她与他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关于彼此定位、羁绊与誓言的隐秘连接。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密码，是构建在庞大商业帝国基石之下，最不为人知，却也最坚固的情感基石。

就在CS集团紧锣密鼓地构架之时，江雁的产业布局已然同步启动。她的目光如同精准的雷达，扫过加州的商业版图，最终锁定在了一个目标上——假日酒店。

这是一个在加州本土发展起来的中高端连锁酒店品牌，体量适中，拥有八家物业，全部位于加州境内的黄金地段或风景区内。其中一家，赫然便是她与莫北曾在圣诞假期短暂停留、留下冰雪记忆的太浩湖顶级豪华酒店“阿尔卑斯之光”。收购这家酒店，似乎也带着一点私人的、不易察觉的念想。

然而，表面的光鲜之下，江雁通过谢尔顿整理提供的详细财报和内部运营数据分析，敏锐地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财报显示连续三个季度小幅盈利，但细看现金流、应收账款与固定资产折旧等科目，却存在明显的不匹配和人为平滑利润的痕迹。深入挖掘后，甚至发现了通过关联交易虚增收入、隐匿负债的嫌疑。实际的经营状况，其实是持续亏损，资金链已然绷紧。

这在薇薇安等纯粹金融视角的人看来，或许是个需要规避的陷阱。但在江雁眼中，这却是绝佳的猎物。品牌有认知度，物业地点优越，现有的管理问题和财务困境，正意味着巨大的价值低估和改造空间。她要的不是一个完美无缺的标的，而是一个拥有良好骨架、等待注入灵魂和强大资本便能重焕生机的平台。

她果断对谢尔顿下达指令：“通知科尔·安德森，一个小时后，我要见他。同时，准备好‘假日酒店’的所有调查文件。”

一个小时后，科尔·安德森有些拘谨，却又难掩激动地站在了江雁的书房里。他三十五岁，穿着略显陈旧但打理整洁的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中有着属于华尔街精英的锐利，但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长期不得志的阴霾与急切。

他的背景，江雁早已了然于心。常春藤名校MBA，拥有在两家中型私募股权基金的工作经验，不仅参与过多个杠杆收购项目的财务建模，更在投后管理方面展现出过人的才能——他擅长整合资源、优化运营，并能敏锐地发现被投企业的价值提升点。然而，他出身于纽约皇后区的普通移民家庭，没有任何显赫的背景和人脉，缺乏让他独立主导大型项目的平台和信任。在论资排辈、派系林立的金融圈，他就像一颗被埋没在沙砾中的金子，空有才华，却难以闪耀。

“安德森先生，”江雁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将一份关于“假日酒店”的摘要文件推到他面前，“这个目标，我看中了。初步评估，价值在两亿美金左右。现在，它是你的了。”

科尔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价值……两亿？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如此巨大的信任，像一记重锤，敲得他头晕目眩。

“艾芙琳……小姐？”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干涩，甚至带上了敬语。

江江雁看着他，目光平静却极具穿透力，仿佛能看穿他心底被压抑已久的野心与能力：“我给你这个平台，也给你相应的权限。收购资金，两亿美金预算内，由你全权调度。我要的不仅是成功的收购，更是一份详尽的、可行的投后整合与价值提升方案。”

她顿了顿，抛出了那个让科尔心脏几乎停跳的条件：“你的报酬，不是固定的年薪。从你正式接手第一个项目并实现扭亏为盈、产生稳定利润起，你所负责的每一个业务板块，其每年净利润的百分之五，将作为你的个人绩效。上不封顶。”

每一个业务板块！百分之五的净利润！

科尔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随即开始疯狂计算。如果“假日酒店”年净利润达到两千万，他个人能获得一百万！如果他能同时负责两三个、甚至更多类似规模且盈利的项目呢？……这已经不是高薪，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财富帝国蓝图！是绝大多数职业经理人穷尽一生都无法触及的梦想！

看着他震惊到失语、胸膛剧烈起伏的样子，江雁补充道，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决定他人命运的力量：“当然，在业务产生稳定利润前，为了保证你的生活和能够全身心投入，CS集团会预支你月薪十五万美金。”这几乎是当时财富五百强CEO的薪资标准！

千金买马骨！

科尔·安德森站在那里，感觉脚下的地毯都变得不真实。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用疼痛来确认这不是梦境。这不仅仅是一个酒店收购案，这是一个信号，一个承诺！江雁看中的，绝不仅仅是他搞定一次交易的能力，而是他作为未来集团运营核心、能够统筹管理多个并购项目的潜力！她几乎是在用这个酒店项目作为考题，选拔她未来的商业帝国执行官！

一股混杂着巨大压力、知遇之恩的无限感激和磅礴斗志的热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迟疑与不安。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挺直了背脊，目光变得无比坚定，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江小姐，我明白您的期望。这个项目，我会把它做成CS集团产业运营的标杆！我……绝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考验，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科尔·安德森如同被上紧了发条的机器，投入了这场他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战役。他没有让江雁失望，迅速展现出了被压抑已久的、超越单纯交易的才华。

他首先带领着一个临时抽调组成的精干小组，对“假日酒店”进行了更深入的“解剖”。他们不仅核实了江雁已经发现的财务问题，还从未来运营角度挖出了更多隐藏的雷区——比如与工会的潜在矛盾对未来人力成本的影响、几家物业存在的环保隐患可能带来的治理费用、以及管理层中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对执行力的阻碍。

基于此，他制定了一套极其精细且富有攻击性的收购策略，其中已经包含了清晰的投后管理路线图。公开市场上，他利用多个离岸账户，悄然吸纳流通股，避免打草惊蛇；私下里，他通过弗兰克律师牵线，与几位持股比例较大、且对现状不满的机构股东和家族股东进行了秘密接触。

谈判桌上，科尔将他的综合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不仅精准地指出了“假日酒店”财务报表中的“水分”和经营中的致命伤，还极具说服力地描绘了在CS集团入主后，依托强大资本和他即将推行的一系列运营改革，酒店品牌焕发新生、价值倍增的宏伟蓝图。他巧妙地利用卖方的心虚与对未来的不确定，将收购价格从最初对方咬死的2.2亿美金，一路压到了1.85亿美金。

最终，通过股市收购和私下协议转让相结合的方式，CS投资公司成功获得了“假日酒店”超过67%的控股权。

收购完成后，在弗兰克律师及其团队的专业操作下，为了避免潜在的反垄断审查和简化决策流程，一套复杂的交叉持股和离岸架构被迅速建立起来。多个注册在开曼群岛和英属维尔京群岛的空壳公司相互持股，最终由CS投资公司实际控制，彻底将“假日酒店”从公开市场退市私有化，成为了CS集团旗下完全掌控的子公司。

而这，仅仅是科尔·安德森在CS帝国广阔舞台上，奏响的第一个音符。他知道，只要他能将“假日酒店”成功改造并实现盈利，未来，将会有更多、更大的并购项目和产业板块，等待他去统筹、去征服。江雁为他打开的，是一扇通往商业世界权力巅峰的大门。

收购顺利完成，CS集团框架初定，白银战争的巨额利润也已落袋为安。江雁决定，在刚刚纳入麾下的、位于纳帕谷的一家名为“葡萄藤庄园”的豪华假日酒店，举办一场盛大的年终庆功暨圣诞晚会，并慷慨地允许所有团队成员及他们的直系亲属前来，享受一个完全由公司买单的奢华假期。

但在狂欢开始之前，一场决定着帝国未来走向的核心会议，在“葡萄藤庄园”最私密、安保最严密的“橡木”会议厅内率先召开。

这是CS集团核心骨干的第一次正式线下聚首。

长长的红木会议桌旁，坐着一张张或熟悉或崭新的面孔：

江雁端坐主位，一身简洁的黑色定制西装，气场沉静而强大。

莫北依旧如影随形，站在她身后侧方的阴影里，目光警惕地扫视全场。

凯丽坐在江雁左手边最近的位置，负责会议记录和协调，神情兴奋又带着一丝紧张。

弗兰克·李律师西装革履，表情严谨。

薇薇安·陈穿着干练的裤装，面前摊开着厚厚的分析报告。

老戴维斯和他的新助手艾伦，面前摆放着复杂的财务报表。

史蒂夫·罗杰斯，盾牌安保公司的CEO，穿着一身合体的休闲西装，但依旧掩盖不住那股行伍出身的精悍气质。他旁边坐着的是麦克·约克逊，那位年轻的军火商，此刻也收起了平日里的跳脱，显得颇为正式。

科尔·安德森坐在稍远一些的位置，脸上带着连日奋战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初战告捷的振奋与对未来的期待。

新上任的秘书谢尔顿·阿德勒则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负责会议后勤与信息支持，姿态一丝不苟。

气氛严肃而充满能量。许多人之间还是第一次见面，彼此交换着审视、好奇与认可的目光。

江雁做了简短的开场白，肯定了大家在前一阶段的卓越贡献，随后便进入了各部门汇报环节。

首先站起来的是史蒂夫·罗杰斯。他的汇报言简意赅，却带着硝烟的气息：“盾牌，前期投入一千万美金已全部转化为实际战斗力。人员方面，招募了127名核心队员，均为前特种部队成员或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退役士兵，并完成了初步整合训练。装备方面，按照最高标准配齐了轻武器、通讯、防护及部分特殊装备。在全球建立了三个初级训练基地（美国、中东、非洲各一个）和四个情报联络点。业务已拓展至中东和北非，承接了十一项‘高难度安保咨询任务’（实则是参与了某些地区冲突的小型军事行动）。目前，公司勉强实现收支平衡，品牌在特定圈子里初步打响。预计明年，随着业务网络的稳固和口碑扩散，将开始产生稳定且可观的利润。” 尽管盈利数字在在座众人中可能垫底，但无人敢小觑这股隐藏在阴影中的、真正意义上的“核心”力量。

接着是科尔·安德森。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汇报假日酒店的情况：“收购已于上周正式完成，最终耗资1.85亿美金，低于预算。名下八家物业已完成资产盘点，确认均处于不同程度的亏损状态，主要问题在于管理混乱、营销乏力、成本控制失衡。已完成退市私有化。1978年，也就是明年，将立即启动全面改革，按照老板艾芙琳指示的‘高品质、亲民价、重体验’方向进行品牌重塑，并推出一系列创新的营销组合拳。同时，香港分店的计划已启动，预计总投资一千万美金用于核心地段地皮收购和酒店建设，计划明年上半年完成土地购置与建筑设计招标，力争下半年完成主体建设并启动人员培训。或许，”他带着一丝憧憬开玩笑道，“明年的今天，我们可以坐在维港旁边，开着年终会议。”

随后，薇薇安概述了投资公司未来的金融投资方向，强调“雪球基金”将继续作为旗舰，由她全力配合江雁进行核心的宏观布局和大规模战役，同时她也获得了在一定风险控制额度内的自主交易权限，以捕捉市场短期机会。

最后，江雁做总结陈词。她没有重复过去的辉煌，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更远的未来。

“CS集团，不仅仅是一个赚钱的机器，”她的声音清晰而富有煽动力，“它更是一个平台，一个让在座的每一位，都能最大限度施展才华、实现个人价值的舞台！”

她环视全场，看到了一双双被点燃的眼睛。

“为了表彰大家今年的卓越贡献，我决定，额外拿出一亿美金，作为特别奖励池！”她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由戴维斯先生负责，根据各位的贡献度、岗位价值及业绩表现，进行公平分配，犒赏三军！”

台下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吸气声和低低的惊呼。一亿美金！直接奖励！这是何等的气魄！

但这还不是全部。

“而从1978年1月1日开始，”江雁的声音带着绝对的掌控力与无尽的诱惑，“CS集团将正式引入股权分红激励机制！”

会议室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将拿出集团每年合并报表总利润的百分之二十，用于年度分红！”她宣布了这个石破天惊的决定，“其中，百分之十，将覆盖集团内大部分表现优秀的员工，让大家共享公司发展的红利！另外百分之十——”她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科尔、薇薇安、史蒂夫、甚至包括凯丽、弗兰克、谢尔顿等核心骨干，“将根据各位所负责业务板块的盈利贡献、模式创新与市场突破来进行重点激励！”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这意味着，无论是科尔负责的酒店板块，薇薇安负责的基金表现，史蒂夫开拓的‘安保’市场，还是在座的任何一位——只要你有想法、有能力、敢于担当，都可以直接向我提交商业计划书，申请独立项目，独当一面！你的收益，将与你的能力和胆识直接挂钩！”

“竞争上岗，能者多得，论功行赏！”这十二个中国汉字转化的英文，如同最炽烈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底的野心与激情。这不再是单纯的打工，这是在属于自己的疆域里开疆拓土！科尔紧紧握住了拳头，薇薇安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连一向沉稳的弗兰克和谢尔顿，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了几分。史蒂夫和麦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扩张的渴望。

会场的气氛达到了顶点。CS帝国的基石，不仅在于庞大的资本，更在于这套能将个人野心与公司命运紧密捆绑的、充满狼性的激励机制。一场更加波澜壮阔的征途，即将开启。

年终战略会议那扇沉重的橡木门再次打开时，门内与门外已是两个世界。

门内，是刚刚确定了帝国未来航向、心潮澎湃的核心骨干；门外，是已然化身为梦幻国度的宴会厅。空气中弥漫着松木、蜂蜡与昂贵香槟的馥郁香气，取代了会议室内残留的紧张与硝烟味。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无数道璀璨光芒折射到每一个角落，超过二十英尺高的圣诞树矗立在厅堂中央，上面挂满了精致的水晶球、手工吹制的玻璃饰物和温暖的小灯串，树下堆砌着包装华丽的礼物盒，一直蔓延到铺着深红色天鹅绒地毯的舞池边缘。

悠扬的弦乐四重奏在角落演奏着轻快的圣诞颂歌，为即将开始的狂欢预热。长长的自助餐台上摆满了令人目不暇接的美食：从阿拉斯加帝王蟹腿到法式焗蜗牛，从意大利黑松露炖饭到日式寿司拼盘，银质的餐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穿着笔挺白色制服的服务生们托着盛满各式美酒的托盘，在衣香鬓影的人群中穿梭自如。

几乎所有CS集团的成员，以及他们的家人，都盛装出席。男士们多是经典的黑色礼服，女士们则争奇斗艳，长裙摇曳，珠宝生辉。孩子们在人群中兴奋地跑动，小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快乐。这是胜利后的犒赏，也是江雁向所有人展示的、属于CS集团的雄厚实力与慷慨。

当江雁挽着莫北的手臂出现在宴会厅入口时，原本喧嚣的会场出现了片刻的凝滞，随即，所有的目光，无论是敬畏、崇拜、好奇还是感激，都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她穿着一身凯丽为她精心挑选的香槟色真丝露肩长裙。面料泛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泽，剪裁极尽简约，却完美地勾勒出她日渐玲珑有致的身段。裙摆自然垂坠，随着她的步伐漾开优雅的涟漪。她没有佩戴过多首饰，只在纤细的脖颈上戴了一条纤细的铂金项链，坠着一颗与她眸色相近的、不大却极其纯净的深色宝石，如同她这个人，于低调中散发着无法忽视的光芒。即将迎来十八岁生日的她，在取得第一场大型金融战役的胜利后（白银战争），仿佛一夜之间褪去了最后那层属于少女的青涩外壳，展现出一种混合着年轻朝气与沉稳威仪的、惊人的美丽。

而她身边的莫北，则是一身比平常稍微正式些许的黑色西装，为他量身定制的西装将他宽肩窄腰、挺拔如松的身形衬托得淋漓尽致，让他看起来像一位沉默而可靠的守护骑士。他并没有刻意释放气场，但那经过千锤百炼的警觉与力量感，却无形中在他与周围的人群之间划下了一道界限。

乐队的指挥敏锐地察觉到了主角的登场，音乐声悄然切换，一曲华尔兹的前奏悠扬响起。

所有的灯光仿佛都拥有了意识，默契地聚焦在舞池中央。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留出一条通道。

江雁微微侧首，对莫北露出一个清浅的、带着些许依赖的笑意，然后将自己戴着白色蕾丝长手套的手，轻轻放入他早已摊开的、骨节分明而温暖的掌心。

他的手掌立刻收拢，以一种不会弄疼她、却绝对坚定的力量，将她引向舞池的中心。

这一刻，他们是当之无愧的女王与他的骑士，接受着臣民目光的洗礼。

站在光晕的最中心，江雁能感觉到无数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对莫北低语：“我有点紧张。”

“跟着我。”莫北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如同最可靠的磐石。

音乐流淌，他一手稳稳地扶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手与她十指相扣，引领着她，踏出了第一个舞步。

他们的舞步，确实算不上精湛。没有复杂的旋转，没有花哨的编排，只是最基础的三拍子移动。江雁显然对此并不擅长，身体有些僵硬，在第二个小节转换时，鞋尖就不小心轻轻踩到了莫北光亮的黑色皮鞋上。

“抱歉。”她耳根微热，小声说。

“无妨。”他面不改色，手臂稳健地带着她继续旋转，步伐没有丝毫错乱。

然而，正是这种略带生涩的舞步，反而凸显出两人之间那种超越舞蹈本身的无形默契。他总能提前预判到她可能的重心不稳，用几乎难以察觉的力量及时调整；她的视线始终信任地追随着他的引领，偶尔抬眼与他交汇时，那黑眸中流转的微光，比任何灯光都更动人心魄。他们超越常人的颜值与独一无二的气质，更是将这简单的共舞，升华成了一场视觉的盛宴。

台下，凯丽站在父母身边，激动得眼眶泛红。她的父母，一对看起来朴实而欣慰的中产阶级夫妇，看着女儿如今效力的、如此年轻却已气场惊人的老板，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骄傲。周围的人群中，不时发出低低的赞叹。

“他们真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一位带着女儿来的女员工喃喃道。

“梅森先生平时那么冷，没想到跳舞时这么温柔……”另一个年轻的女助理捧着脸，满眼羡慕。

一曲终了，音乐余韵未歇，江雁便对一直守在舞池边的凯丽微微颔首示意。

凯丽立刻会意，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漂亮的宝蓝色晚礼服，落落大方地走到了舞台中央的话筒前。聚光灯打在她身上，这个曾经只是加州南哈蒙大学一个普通学生的女孩，如今已然历练得自信从容。

“尊敬的各位来宾，亲爱的CS家人们！”凯丽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宴会厅，清脆而有力，“欢迎来到CS投资公司的首次年终庆典！我谨代表艾芙琳小姐，向在过去一年里，为集团发展付出辛勤汗水、做出卓越贡献的每一位成员和你们背后的家人，表示最衷心的感谢！”

她的话语得体而充满热情，完美地承接了江雁不愿过多抛头露面的部分。江雁和莫北则趁此机会，悄然退到了舞池边缘一处相对安静的阴影中，侍者立刻为两人送上了香槟。

凯丽回顾了集团从“雪球基金”的初露锋芒，到CS投资公司的正式成立，再到成功收购假日酒店等一系列里程碑事件。她的发言富有感染力，不时引来阵阵掌声。她的父母在台下，看着女儿在如此重要的场合独当一面，激动地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

接着，晚会进入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年度特殊贡献奖颁奖典礼。

“在CS，我们坚信，伟大源于每一个细节，卓越来自每一份付出！”凯丽的声音高昂起来，“接下来，我们将颁发年度特殊贡献奖，表彰那些在各自岗位上，做出了超越期望的杰出表现的成员！”

大屏幕上开始滚动提名者的照片和简要事迹。

首先上台领奖的，是几位核心骨干：

薇薇安·陈，因在白银战役中精准的模型构建与风险控制，获得三百万美金奖金。

弗兰克·李，因在集团架构与假日酒店收购案中卓越的法律支持，获得两百万美金奖金。

科尔·安德森，因成功主导假日酒店收购案，展现出色执行力，获得两百五十万美金奖金。

史蒂夫·罗杰斯，因成功组建盾牌安保并实现收支平衡，获得一百万美金奖金。

老戴维斯和他的助手艾伦，因庞杂财务工作的精准无误，共同获得一百五十万美金奖金。

谢尔顿·阿德勒，虽然入职最晚，但因在集团架构初期的高效协调与信息整合，获得八十万美金奖金。

每一笔巨额奖金的宣布，都引来一片惊呼和热烈的掌声。这不仅仅是金钱，更是对个人价值的极致认可。

然而，当最后一个奖项宣布时，全场却陷入了一种意外的寂静。

“最后，年度特殊贡献奖——杰出服务与创新奖，获奖者是——”凯丽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然后清晰地念出了名字，“我们雪球基金的中餐主厨—— 林秀莲女士！”

聚光灯立刻在人群中搜寻，最终定格在了一位穿着干净厨师服、外面象征性地套了件中式盘扣外套、看起来五十多岁、面容淳朴、此刻却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华人女性身上。

全场哗然！

一位……厨师？

林秀莲被身边激动的同事推搡着，几乎是懵懵懂懂地走上了舞台，站在了璀璨的灯光下，与周围华丽的景象格格不入。

凯丽微笑着，用充满敬意的语气解释道：“也许大家会好奇。但在我们CS集团最初成立，面临白银市场巨大压力，团队成员经常封闭工作到深夜甚至凌晨的时候，是林师傅和她带领的厨房团队，24小时待命！她不仅保证了我们随时能吃上热乎、干净的饭菜，更是在了解到各位成员不同的口味偏好和工作强度后，主动研究，创新开发出了一系列既符合营养学、又能快速补充能量、并且兼顾了东西方口味的‘战斗营养餐’！她让我们在疲惫的战斗后，能感受到家的温暖和胃的慰藉。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贡献之一吗？”

凯丽看向林秀莲，语气真挚：“林师傅，艾芙琳小姐特别嘱咐我，要向您表达最诚挚的感谢。是您的付出，守护了我们的‘后方’。因此，您将获得——十万美金的特别奖金！”

“十万？美金？”林秀莲下意识地用带着口音的中文重复了一遍，然后猛地捂住了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对她而言，这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是她兢兢业业工作一辈子都可能无法攒下的财富！

台下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持久的掌声！这掌声里，充满了感动、认可与前所未有的激励！

一位原本可能永远默默无闻的普通员工，只因为她用心做好了本职工作，甚至超越了本职，就获得了女王般的认可和如此巨额的奖励！这个消息像野火一样在在场的所有非核心员工中蔓延开来。那些酒店原本的员工，想起之前被拖欠工资的窘迫，再对比现在不仅补发工资、还有了丰厚的年终奖，甚至亲眼目睹了平凡岗位也能创造奇迹的现实，内心的归属感与干劲瞬间爆棚！

“原来真的可以！”

“只要努力，在这里真的能被看到！”

“我也要好好干！说不定明年就是我！”

无数类似的念头在人们心中滋生。江雁的激励政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口号，而是通过林秀莲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CS集团的企业文化——尊重每一份付出，重奖每一项贡献，在这一刻得到了最生动、最有力的诠释！

晚会的气氛被推向了最**。音乐再次变得欢快激昂，人们开始尽情享受美食、美酒，在舞池中释放着喜悦。

而就在这片狂欢的顶点，江雁对莫北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如同来时一般，在几名安保人员不着痕迹的护卫下，悄然从侧门离开，没有惊动任何沉浸在欢乐中的人。

还是那个路虎和两个雪佛兰，如同幽灵般滑入飘雪的夜色。车内温暖而静谧，与车外的狂欢形成了两个世界。江雁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微微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应付这种场合，比她打一场金融战争还要耗费心神。

莫北沉默地坐在她身侧，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被雪花模糊的街景上。

车子驶入帕罗奥图庄园时，这里仿佛是与世隔绝的另一个时空。大部分佣人和安保都去参加晚会或享受假期了，只有几盏地灯在积雪的灌木丛中散发出朦胧的光晕，主宅像一头沉睡的巨兽，静卧在雪幕之下，只有几扇窗户透出温暖的灯火。

走进空旷而温暖的主宅，脱下带着寒意的外套和束缚的高跟鞋，江雁赤着脚，踩在柔软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倒了一杯温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静谧的雪景。

良久，她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卸下所有伪装后的慵懒与一点点赧然，看向一直安静跟在她身后的莫北：“我刚刚……是不是踩你很重？跳舞我真的不太行。”她小声嘀咕，像个做错了事等待评价的孩子。

莫北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耳尖上，那里再没有璀璨灯光的干扰，只有壁炉火光映照下的柔软轮廓。他眼底闪过一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笑意，摇了摇头，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低沉：“不会。”

“你明明笑了！”江雁敏锐地捕捉到他唇角那一闪而逝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忍不住嗔怪道，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娇憨。

莫北没有辩解，而是径直走到那台古典的黄铜喇叭留声机旁。他动作熟练地挑选了一张黑胶唱片，轻轻放下唱针。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后，贝多芬那首优雅而温柔的《致爱丽丝》钢琴曲，便如同清澈的溪流，在空旷的客厅里舒缓地流淌开来，驱散了最后一丝冷清。

他转过身，面向她，在流淌的乐声中，向她伸出右手。他的手掌宽厚，指节分明，带着常年握枪和训练留下的薄茧，却在此刻做出一个无比绅士的邀请姿态。他的眼中，带着罕见的、清晰的温柔与一种近乎纵容的鼓励，看着她，用一种低沉而笃定的语气说：

“菜，就要多练。”

江雁先是一愣，随即，一股难以抑制的笑意从心底涌上，让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句玩笑话，从他这样一本正经的人口中说出来，反差感实在太强了。

她笑着，也将自己的手，郑重地放入了他的掌心。

没有璀璨的灯光，没有喧嚣的人群，没有需要维持的形象与气场。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时发出的、令人安心的噼啪轻响，留声机流淌出的、萦绕心间的古典乐章，以及窗外，那片无声飘落、覆盖了整个世界的皑皑白雪。

他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比在晚宴上更加贴近，也更加自然。她将手轻轻搭在他宽厚的肩上，仰头看着他。

这一次，没有既定的舞步，没有观众的注视。他们只是随着音乐的节奏，相拥着，在温暖的光晕里，缓慢地、随意地移动着脚步。像是两只相互依偎的兽，在属于自己的领地里，踩着独一无二的、只属于彼此的节拍。

她还是会偶尔踩到他的脚，但他不再说“无妨”，而是会收紧手臂，将她更稳地固定在怀里，然后低头，与她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无奈，有纵容，更有浓得化不开的宠溺。

舞步渐渐慢了下来，直至停止。音乐还在继续，他却依旧揽着她，没有松开。她顺从地靠在他坚实温热的胸膛上，侧耳倾听他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与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混合在一起，奏出了比《致爱丽丝》更动人的旋律。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音乐和柴火声。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她也恰好抬起眼，澄澈的黑眸中倒映着壁炉跳跃的火光，也倒映着他深邃的轮廓。

目光在空气中无声地纠缠、胶着，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将两人紧紧缠绕。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而危险的暧昧，以及一种足以让人沉溺的温情。

他的额头轻轻抵上她的，鼻尖几乎相触，呼吸彻底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混合着雪松与淡淡烟草的味道，一种让她无比安心的气息。

没有过多的言语，所有的试探、确认与渴望，都凝聚在这咫尺的距离里。

他微微侧过头，温热的唇，如同一片最轻柔的羽毛，带着无比的珍重和一种压抑已久的、汹涌的情感，精准地、缓慢地，覆上了她微启的、柔软的唇角。

不是一个激烈的吻，甚至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吻。只是一个停留的、带着试探与无比珍视意味的触碰。

却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窗外的雪落无声，室内的音乐缱绻。所有的算计、征伐、荣耀与喧嚣，都在这一吻（触碰）中远去。只剩下彼此的温度、心跳，以及那早已在无数个并肩作战的日夜、无声的守护和笨拙的关怀中，深植骨髓、无需言说的深情。

一如他们之间的感情，无需喧哗，早已胜却人间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