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宜卖腐 第3章 卖腐进行时

断掉的弦迟早要接回来，南逸就那么出神一会儿，他就被旁边的人小幅度地扯了下袖子。

“看前面。”宋答凑近，低声说。

南逸赶忙抬起脸冲镜头笑，原来刚才愣神的时候主持人已经把直播结束词念完了，现在轮到嘉宾挥手告别。

镜头逐一扫过他们的脸，南逸扯开嘴角，心脏怦怦直跳。

尽管只有短短几秒时间，他还是感受到宋答呼吸打在自己耳垂的温热感觉。

直播间的摄像头是高清的，他们的一举一动肯定都有网友录屏，宋答在提醒他前面有镜头，他知道面前有镜头，却仍然用那样暧昧的方式告知自己。

身体的肌肉记忆帮助他撑过告别流程，直到正式下播，摄像头关闭，工作人员告知可以下班走人，宋答礼貌性和自己告别，南逸终于松口气。

他目送宋答跟自家的经纪人上了保姆车赶去下一个拍摄场地，思绪又不可避免回到刚刚的那一幕。

他今天实在有些放不开，直到直播快结束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人设，好在宋答比他主动了许多，连告别前的时机都能抓到。

作为娱乐圈的前辈，宋答总能比他更快接受些什么。就像他第一次听到宋答问自己“孩子要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只能僵直身体，回视宋答，目瞪口呆。

画面里的他们看起来关系肯定很好，就和【就是现在！】第一期的开篇后续那样。

“他不是我们的孩子吗？所以我们要叫他什么？”宋答平静地回视。

南逸眼睁睁看到宋答的手搭上自己的手背，语气柔软下来，眼神也一并改掉了。

而那一刻，他才终于发觉刚才那段时间宋答想明白了什么。

他很幸运，不用费脑筋想理由了，因为宋答已经说服自己。

同时，他也相当不幸，宋答似乎将当下的处境认作是节目组安排的腐营业了。

宋答的眼神变得含情脉脉，如同一汪春水。他们久别重逢后还能立马出现这样亲昵的姿势，距离如此相近，相处模式的改变只有一瞬之间。

卖腐第一步：超绝不经意亲昵。

心里有鬼的南逸浑身不自在，他侧过脸躲开宋答的目光，闷声：“名字……黄宝怎么样？”

而宋答几乎立刻反应过来南逸安了什么心，他说话带上笑音：“黄宝？那不是之前你捡回来的我们养了一段时间的那条可爱的大黄狗吗？”

卖腐第二步：抛话题引出回忆，留给粉丝想象空间。

“老师不觉得……很合适吗？”南逸差点咬到舌头。

宋答的目光在旁边的小孩上旋转一瞬，真诚道：“不合适吧。”哪有用狗的名字给自家孩子取名的，这怎么都得先用生辰八字好好算算再仔细翻翻字典。

“实在不行去随机姓名生成器取一个——哎呀老师我们先起来吧。”南逸赶紧原地蹦起来，企图拉远距离先冷静一下，结果一不小心起猛了，脚趾头疯狂抽筋，痛得南逸差点上演表情管理失控加原地平地摔。

“你这是怎么了？”宋答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圈住南逸的胳膊，语气很是温柔，“崴着了？”

卖腐第三步：突发意外中人群中唯一的他。

“呃、对……对，嘶，有点痛，不好意思。”南逸扶着宋答，表情十分不自然。

刚才的火药味早已经消失了个干净，现在呈现给观众的是相亲相爱的前师生·现搭档·隐美帝——星逸颂答。

“爸爸你没事吧？”刚才一直插不上话的小孩也跑过来关心，眨眼间南逸就被一大一小夹在中间，相亲相爱一家人整整齐齐。

宋答居然真的接受了和他共育一个孩子的事实，并且还如此温柔的和自己亲昵，这放在以前完全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与之伴随的就是一种潜意识的害怕——现在的宋老师陌生的可怕。

“爸爸受伤了，我们先回家吧爹比！”刚被取了个狗的名字的“黄宝”嚷起来，两个人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往“黄宝”指引的方向迈步。

可他们还没迈开三步，南逸就感到一股明显的阻力在将他们往回拽，似乎是不想他们离开一样。宋答明显也感受到了，他皱起眉，往他们的身后看去，背后空无一物，连风都不曾感到。

南逸暗中使劲试图抬腿，那只没抽筋的腿突然像灌了水泥似的动也动不了，搞得他和宋答大眼瞪小眼，全从对方眼底看到了茫然。

忽然间又怎么了？他们不是都认了“黄宝”这个儿子吗？

南逸急中生智，打算先打发走小孩，赶忙说：“那个，我和你的、爹比想两个人呆会，要不黄——”一个人先回去吧。

话未出口，南逸猛地顿住了。

说不出来。

“黄宝”，这个名字讲不出来。

“怎么了？”话语中途卡壳，宋答很明显能发觉不对，他望向南逸，看到对方眼底的神色开始复杂起来。

几秒过去，南逸呼出一口气，“老师，我好像知道为什么我们走不动了。”

“为什么？”

“‘黄宝’这名字貌似太随便了。”南逸无可奈何道，“这里不认。”

宋答默了一秒：“太随便显得没感情是吗、啊不，显得我们的儿子像替身？”

“为什么要当一只狗的替身，老师你在想什么……算了，也算我的问题，我不该那么随便。”南逸认命地收回脚，原地坐下，“喏，我们好好取名吧，认真取个名字。”

“好呀。”宋答应声，神情自然，看上去没有半点不认可的意思。

宋答写的很认真，大字旁边还有小字的备注，甚至连拼音都标好了，边写边念，标注好第二三四五六顺次。

南逸呆了一瞬，一个想法从脑中冒出。

有没有可能……他是说……有没有可能……不是虚拟世界不认可“黄宝”这个称呼呢？

“老、老师啊……”南逸颤巍巍地伸手想要叫已经完全沉浸在取名世界的宋答，刚碰到肩膀的手被猛地按住，他看到宋答的表情沉了一瞬，但那也只有一瞬罢了，等宋答抬起头来，他脸上又是那和颜悦色的样子：“怎么了？”

脑海中似乎划过一道闪电，南逸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虚拟世界的确成全了他，宋答他的合法伴侣，他们一起抚养孩子，还拥有一个共同的家。

这是他想要的理想生活，但又不完全是。

他的宋老师突然凭空换了个人，他一直追随的宋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对他过分亲昵的男性。

所以现在……南逸慢慢收回了手，朝宋答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歪歪扭扭的笑：“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他的宋老师根本没有成为自己理想，他只不过是用艺人的素养给自己换了个人设包装，一个迎合粉丝群体的卖腐人设。

有粉丝爱看，宋答就会说服自己变成他们想看的模样，哪怕宋答从未和其他人炒过CP。

只不过恰恰好好他南逸用【就是现在！】的节目有幸成为第一位合作搭档罢了。

看不见的空气墙依旧包裹着他，南逸朝后摸去，触及的依旧是冰冷坚硬。

【就是现在！】是一个会依照嘉宾理想生成的世界，南逸的理想是和宋老师构成家庭，那完美主义宋答理想的世界就是一个完美符合粉丝需要的世界，任何他潜意识中意识到的粉丝会不满的要素，他都会提前一一铲平，其中也包括敷衍对待孩子名字的事情。

他们二人的理想就这样诡异地融合而成出现在这个节目，真实且虚假。

南逸长长出口气，正巧那边的宋答也考虑完毕了，他抬起头，继续自己的好爹比人设问南逸的意见：“你觉得‘颂远’怎么样？远大、长远，愿我们的孩子始终志向远大，未来在正确的道路上走得更远——姓的话，和谁姓都可以。”

“这的确听上去是父母会取的名字。”南逸低笑一声，意味不明地回了那么一句。

宋答懒得去管南逸的话还有什么深层意思，他看向小孩：“那……颂远？”

他们看见小孩脑袋顶上的荧光色文字闪了闪，由【您的亲儿子】正式更变成【颂远】。

看来确实成功了。

他拍拍自己的手掌重新站起来，转头想招呼南逸，却正好对上南逸的目光。

南逸的眼睛微微眯起，一瞬的目光交汇令宋答下意识晃神，那一秒，他仿佛感觉到自己身上凭空沾染上什么他品不明白的东西。

再一眨眼，南逸又变成那没心没肺的样子，他玩世不恭的扶地起身，上前一把握住宋答的手：“走吧，老师。”

虚拟的现实归根到底还是假的。

掌心流淌的是属于自己老师的温度，南逸的手滑上宋答的手腕，又紧紧圈住。

那又怎么样呢？

我偏要把这一切变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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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卖腐进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