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体质扫把星君 第193章 过眼云烟

珩槿的沉默皆在众人预料之中，即便鹤栖身为他逝去爱人的唯一存世家人，在与六界冲突，需要做选择时，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六界苍生。

鸢璃道：“继续这样沟通下去必然也是未果，没意义，平白耽误时间罢了。我和夫君打算留下，按照原计划。至于你们打算如何行事，你们自行决断。”

“阿璃，月氓山真的不安全。”

“你跟我来。”

见珩槿跟上她，鸢璃这才头也不回的向鹤栖的房间走去。

紧闭房门，鸢璃找了个离他稍远些的位置坐下，道：“回天界去吧，帝君，你也知此地危险，天界需要你。”

“是天枢让你来劝我回去，还是，只是出于你的本心？”珩槿语气冷淡，语气中还隐隐带着些怒气，但神情还是那块面瘫脸，看不出本心的波澜。

“帝君既猜到了，又何必问我？”

鸢璃只觉得他的气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又未做错什么，也与他没什么瓜葛，故跟着也有些生气。

“我并未与你玩笑，回羁望谷去，平安度过此生，顺利归天。第三世历劫耽误不得，等你归天，便立即开启第三世历劫，我跟天君已然说好。”

“除了第三世历劫，天君没再跟你说些别的？”

“你想天君还跟我说些什么别的？”

“比如，第二世历劫相关的事啊、人啊，之类的。”

看她说得有些支支吾吾的，珩槿直接了当地说：“你想问就问，不必借天君跟我兜兜转转的问。”

“那我直接问了，你，不能生气就杀了我。”

得到珩槿耐心地点头应承，鸢璃这才安心问道：“帝君，第二世，你究竟有没有真心爱过我？哪怕，哪怕就一点点。”

言罢，鸢璃目不转睛地紧盯着珩槿，生怕错过他一闪而过的每个情绪出现的瞬间，无法应证他给的答案。

珩槿还是将情绪掩藏得很好，毫无波澜，但听到这句话时同样紧盯他的眼神和他回答的迟疑，已足够表现他的心事。藏不住眼神的他快速端起一旁的大茶杯频繁喝着热茶，遮遮掩掩。

鸢璃走到他跟前，堵住他接下来可能逃跑的路，她大胆地抢过他正在喝的茶杯。“茶都喝完了，帝君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他顺着她抢夺他茶杯的手抬眸看向她，那种敢居高临下地逼问他答案的感觉，熟悉不已，便也知道躲不过。

珩槿反问：“你觉得呢？”

“是我先问的。”

“鸢璃，你有感受到我对你的爱慕之意了吗？”

她不敢贸然作答，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是我先问的。”

“我知道，可是，你想问的是身为亓珩的我，还是身为珩槿的我呢？等你回答完我的问题，我就回答你的，不然，我们就这样一直耗着也行。”

“那问我这个问题的你，又是亓珩还是珩槿呢？”

“亓珩，珩槿，都是我。回答我，鸢璃，你有感受到我对你的爱慕之意了吗？”

“没有。”

“那看来是我做的不够了，让你，感受不到我的爱意。”他好似控制不住内心翻涌的情愫，脱口而出：“你喜欢像茶溯洵那样明晃晃的表达？”

“是，帝君你的心思太隐晦了，叫人摸不清看不明，也感受不到。所以，帝君，你究竟有没有真心爱慕过我，哪怕只有一瞬间。”

察觉到忘记说明是第二世，鸢璃刚想要补上，珩槿便先一步回答道：“有，不止一瞬间，有，很多个瞬间。那你呢，你可曾有过真心爱慕我？”

他问得那样严肃认真，就连紧随她的眼神也带着非要刨根问底的侵略，他那让人无法躲避的眼神让鸢璃慌乱不已，她随口转移注意力道：“我忘记说第二世了。帝君君子一言九鼎，不能说假话骗人。”

“嗯，难道你准备说假话？好，第二世，那我们现在就又来谈谈第二世。我已经回答你了，鸢璃，现在该你回答我了。”

另一个鸢璃的情绪太明显了，明显得她无法忽略，都是自己，鸢璃被逼无奈，与她做好约定，安心让另一个鸢璃操控这具身体。

换了本来的鸢璃掌控身体，她垂头不敢看他，说得小声极了。“有。”

珩槿捧起她的脸，强行要她与他对视。两人的距离靠得近极了，鸢璃看着这张脸的本体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和他刚才说的话，鸢璃都要觉得他真的爱慕她了，这个他，不是温以辞，不是亓珩，实实在在的是珩槿。

“撒谎。”珩槿脸色难看极了，可语气除了生气，还有委屈。

此刻，他将先前的顾忌全都抛下，只为将她远去的心又重新拉回他的身边。

“嗯？”

“你的心若在我这儿，人，为何靠近了别的男子？抛弃了我，纵使我苦苦哀求，你也还是那么狠心，那么的，绝情。”

鸢璃几度欲言又止，可却弄不清他到底是身为谁在说话。

“我也是你的夫君啊，是与你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点了龙凤烛的结发夫妻啊，为什么你可以叫茶溯洵夫君，却不愿多看我一眼？他给你灌了什么**汤，叫你，抛夫弃子，薄情寡义。”

他纵使委屈愤懑，说着卑微质问的话，可还是有着珩槿与生俱来的那股不容置否，与温以辞、亓珩都不一样。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蚩浔？茶溯洵？”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实话实说，没什么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还是说，你要好好编个理由来哄骗我，就像应付你在凡间那一堆心头好一样？”

“不是的帝君，我没有。”

“帝君？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差把我的心剖开给你看了，你还叫我帝君，我到底哪里不如茶溯洵。”

珩槿不悦地紧蹙眉头，松开捧着她脸的手，并拢双腿，他强行拉着她跨坐在他腿上，面对面，他搂着她的腰，没有感受到她抗拒的力道，珩槿心里的怒气才被抚平一些。

“鸢璃，我是谁？”

她不敢答，怕答不出他想听的话，又惹他生气。

“鸢璃，回答我，你眼前的我，是谁？”

“珩槿...”

鸢璃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珩槿便打断她道：“对，我是珩槿，不是帝君。”

“我还以为，你连跟你说话的是谁都弄不清楚。那既然你清楚，那就好好回答我说的话，你没有逃避的可能。屋内就我们两个，不准你私下还叫帝君。”

“可是，你既然是珩槿帝...”

“嗯？”

“珩槿，可是，你既然是珩槿，那你就该清楚，我和你的相处不过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你与我是经历了两世历劫，可我也不会自不量力的觉得珩槿也会同我的夫君阿辞一样深爱着我。凡尘两世，对珩槿来说，不过就是历劫。面对珩槿说的这些，我回答不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心里认为这只是历劫？旁的先不论，在你心里，也只当那些年是历劫罢了？身死情消，与你鸢璃无关？那我们从前经历的种种算什么？难道，在你眼里，都只是过眼云烟，都可以不做数了吗。”

感受到另一个鸢璃对她不争气的怒骂，鸢璃才敢对他诉说本心。“不是的。”

“那是什么？你告诉我。我从前什么都不说，一味觉得这样就是为你好，其实自私不堪，是我，亲手将你越推越远的。我知错了，你喜欢明晃晃的爱意，那我就要什么都跟你说清楚，不能成为你心里的隔阂。我想，竭尽全力地将你拉回我身边。”

她泪眼婆娑地轻抚上他的面容，强忍眼眶中的热泪，“我每每看到你的容颜，都会想起我那回不来的夫君，温以辞。我带着记忆下界，与阿辞拜堂成亲，感受着阿辞深深的爱意，我走不出来，也不想走出来。我同样深爱着他，他于我来说，超乎我的一切。我死在他怀里的那一刻，比我彻底死去都还要难受，因为，我知道，我的温以辞，再也没有了，转世续缘的机会，都没有了，回来的是珩槿帝君，不是我的阿辞，他，再也不会存在了。我恨不得沉溺于还梦中死去，跟我阿辞一起消失。”

“可我就是温以辞啊，娘子。”

“温以辞是你的历劫转世，可你身死归天的那一刻，就永远不会再是温以辞了。”

“我是，我是啊，阿璃，我永远都是。”

“我抱有过这种幻想。甚至，也曾私心深重的想把你、你的每个历劫转世都假作成阿辞。可我一靠近，除了这副一模一样的容颜，都在提醒我，什么都不复存在了。我至死都不会忘怀我的夫君，也，不能再爱上旁的男子，他永远无人能替，哪怕，是你。”

说到此，鸢璃突然幡然醒悟，情蛊的反噬失败，皆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爱亓珩，她全心全意爱着的都只是温以辞。

只是这张脸和身体本来的记忆，让她误导了自己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