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风云 第8章 闺友李盈盈

金扇离开了金家不知道去哪，就打算先去找以前的朋友，她掰着指头算了算，她的故友有的嫁的比较远，有的嫁的人家不算有钱，这数来数去只有嫁去衢州的李盈盈最合适，她的公公是个外交官，她的丈夫也是留学归来的，想必李盈盈会欢迎自己。

金扇不请自到，李盈盈却一点没有被打扰的意思，只见她拉着金扇的手笑吟吟的：“我先生和我公公最近去天津办差事去了，我正无聊得很呢，你来陪陪我最好了。”

她高兴的带着金扇四处逛了起来，也不问金扇为什么不回家去，她叫她家的使女把房间收拾出来给金扇睡，指着旁边的使女对金扇说道，“她叫小桃，你有什么事就吩咐她好了。对了，小桃，以后都不要叫金小姐，要称呼她密斯金。”

金扇疑惑道：“密斯金啥意思啊？”

李盈盈捂嘴笑道：“外国的小姐就是这样叫的，很新潮呢。”

金扇配合的笑了笑。

李盈盈虽然很热情，但是金扇很快就感觉到了苦恼，李盈盈家里办太多舞会了，她经常在深夜还听见楼下传来钢琴的声音，有些人喝醉了酒还会敲她的房门，让金扇胆战心惊，每晚都把房门反锁了才敢睡觉。

李盈盈家里的饭菜她也吃不习惯，经常都是一些西餐，还有一些冷盘，金扇每次吃都凉得一哆嗦，李盈盈还带她吃了牛排，她因为不会用刀叉，闹了一些笑话，偏生李盈盈又太过热情，一直推荐金扇多尝试新鲜东西，红酒金扇慢慢是喝得习惯了，咖啡金扇还是很不爱喝。

两人慢慢接触下来，李盈盈说服金扇脱掉身上的衣服，换上现在流行的纱裙穿，她听说金扇已经离婚，就自作主张介绍了一个外国人给她，金扇吓了一大跳，连忙说不可，那外国人很热情，拉着金扇说要教她英文，李盈盈调皮笑了一下，留他们两个人在舞池里培养感情，自己走开了。

金扇语言不通，大胡子又是纠缠得紧，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幸好，在场有一位南小姐会说英文，和外国人交流了起来，那外国人知道了金扇的意思，说了声抱歉之后就离开了。

南小姐拉着金扇到餐台上，拿了一瓶高脚杯，倒了两杯红酒，“你喝一点吧，你看上去很紧张。”

金扇探头探脑，“吓死我了，我怕那个大胡子再找来。”

南小姐掩嘴一笑，“金小姐是李太太的朋友吗？我好像见过你几次。”

金扇点点头，“我们在她还没出嫁的时候就认识了。”

“难怪李太太的朋友们都很新潮，而金小姐你……我没有说金小姐的意思，我是说金小姐你也很漂亮。”

金扇晃了晃红酒，“他们那种新潮我才不要呢。”

南小姐笑笑，“金小姐说的也是。”

南小姐离开的时候约明天金扇出来玩，金扇觉得南小姐人很不错就答应了下来。

南小姐走后不久，李盈盈就晕乎乎的过来找金扇，“那大胡子怎么不见了，你把他甩了吗？”

金扇气呼呼的，“你说你怎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要不是南小姐，那大胡子还要纠缠我呢。”

李盈盈一身酒气全扑在金扇身上，她醉醺醺的指着金扇笑道：“我们做姑娘的时候你是最不正经的，现在你到变成最正经的了，你个小正经。”

金扇皱着眉，“你这样子就不怕你公公回来说你吗？”

李盈盈又喝一口酒， “他们不在他们又管不着。”

“我看你们这些人都奇奇怪怪的，只有刚刚那个南小姐还好一点。”

李盈盈皱眉道：“她？那你真是眼瞎了，我跟你说，她是各大交际场的常客，她跟这里很多男士都交情匪浅呢。”

金扇震惊道：“不会吧，我看南小姐都是一个人没有怎么跟别人说话的。”

“那是她名声早就臭了，来，密斯金我们喝。”

金扇听了这些话，心里已是后悔答应了南小姐，但她既然已经应了下来，不去又不好意思。

南小姐果然带了一个男士出来，这个男士姓何，说是南小姐的朋友，他很有风度的说，“今天是我贸然打扰了金扇和南小姐的约会，都是因为我跟南小姐打了一个赌，赌你今天会不会出来，我赌你不会出来，南小姐赌你会出来，为了出来看一眼，我们到底谁赢了，我厚着脸皮跟着南小姐过来了。要有不到之处，请金小姐见谅。”

金扇疑惑道：“为什么要拿我做赌呢？”

何先生笑笑，“我约了南小姐，一起去爬山，南小姐说约了你，我就赌你不会出来。这样我跟南小姐就可以一起去爬山。”

金扇看两人的关系不一般，笑道：“那倒是我打扰你们的约会了。”

何先生洪亮地笑道：“这也没什么要紧，只不过我这赌输了，要答应南小姐一个要求了。”

南小姐笑笑，“我嘛就罚你陪我们一起去爬山。”

何先生笑道：“这何乐而不为呢？”

金扇惊讶道：“我们要去爬山吗？”

南小姐拉着金扇的手，“山上有个庙很灵的，据说去求的人有十程八程是应验的，你不想去求一下吗，我们走吧，太阳下山之前会回来的。”

他们三人于是开始爬山，途中南小姐拖拖拉拉，果然回城的时候发现城门已经关上。

南小姐一脸沮丧，“都怪我拖拖拉拉的，拖累金小姐回去了，幸好山下面还有旅馆，金小姐陪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

金扇也没好说什么，只能跟着去了，吃完饭之后，金扇心中一直很忐忑。直到看到这个何先生开了两个房间自己睡一间，另外一间给金扇和南小姐睡。金扇心中稍稍安定下，看来何先生还是个正经的人。

金扇半梦半醒间感觉房间里的门开了，她睡眼惺忪起来，看见是南小姐，问道：“嗯？你这时候起来干什么？”

南小姐说，“我去下茅厕，你继续睡吧。”

金扇一早醒来，发现南小姐不在身边，有些怀疑南小姐是不是一夜都没回来，她下楼的时候看见南小姐已经穿戴整齐和另外一位皮肤有些黝黑的男士坐在那里喝咖啡，金扇问，“何先生去哪了呀？”

南小姐表情有些不悦，“他已经走了。”

金扇感觉和南小姐喝咖啡的男士一直盯着自己，有些不悦道：“南小姐，我们吃完早饭，快点回去吧，盈盈该担心我了。”

南小姐起身和男士告别，送金扇回去了。

金扇回到李家，发现李家格外安静，没有平日吵杂的音乐声和跳舞的声音，大厅也清清爽爽，绸带和花朵都撤了干净。

李盈盈难得穿了一件不怎么凸显人体美的长衫，正坐着和她的丈夫一家吃早餐。

金扇和李盈盈的丈夫李斯道打了招呼，李斯道对她笑笑，“听说你昨天和南小姐一起去爬山了是吗？”

“是的”

“还有一位何先生是吗？”

金扇点点头，心里疑惑他怎么会知道，李思道眼睛眯了眯，“你一直跟着他们，他们有上床吗？”

金扇瞪大眼睛，“没有的，你……你问这个干嘛？”

“你确定吗？”

金扇虽然心里有所怀疑，但是她决计不能说出有损他人名节的话，所以她摇了摇头还是说没有。

李斯道哼的一声就走开了，李盈盈一脸紧张道：“你说说你干嘛要跟南小姐出门呢？我告诉你昨天跟你一起去的何先生是我先生的妹夫，我这妹夫说昨天有差事要出门办去，结果被人看到他跟你还有南小姐一起去爬山。我这个小姑子，气得一大早就在家里摔东西。何先生刚刚赶了回去，跟我小姑子一再保证，说只是跟你们去爬山，还说你可以给他作证，他和南小姐没有什么逾越的举动，你呀，完完全全被人家利用了。”

金扇听了非常生气，她马上去找南小姐理论，质问她为什么利用自己。

南小姐优雅地拿出一卷烟塞到嘴巴里吸了起来，“我们这些人就是这样的，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别说我了，李盈盈也在利用你呀，她可是对她丈夫说家里那些舞会都是你怂恿李盈盈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也是你介绍的。”

金扇气极，又想去找李盈盈对峙，南小姐往金扇嘴巴塞了烟卷，叫她冷静冷静，金扇被呛得一下子吐了出来，南小姐笑了一下，缓缓吸了一口，南小姐在一片白雾中更显得神秘迷人了。

南小姐说，“你去问了，你在李家就待不下去了。你要不问吧，你也呆不下去。你要不跟我一起做个伴，我老家在福州，你要不要去福州玩一玩？”

金扇说，“你们这群我利用你你利用我的人，我还上你的当吗？”

南小姐说，“天地良心，这回真没有，我是回去结婚的，你是我在外面唯一的正经朋友，我想请你去做我的女傧相。”

金扇说，“我成过亲了，我丈夫还死了，我没法做。”

南小姐把烟吐在地上，用脚踩了几下，“我才不介意这个，你要愿意的话你就来。”

金扇觉得南小姐说这话的时候很有魅力，居然鬼使神猜的答应了下来。

在去福建的轮船上，有一个高个黑壮的男人同她们搭讪，金扇认出来了是那天和南小姐一起喝咖啡的人，只是南小姐不愿理他，南小姐说，“他没什么钱，还要装什么阔佬，被我拆穿了一次后就没来找我了，没想到在这里出现了。”

南小姐不理他，这个男人就盯上了金扇，他戴着帽子，抽着根烟走来走去，他发现金扇每天固定时间会出来一个人抽烟，他就衔着烟走过去，然后打掉金扇的烟，恶狠狠地说，“姑娘家抽烟不好，胸会掉，屁股会扁。”

他边说边有意无意地顶着胯在金扇后面走来走去，金扇吓了一跳，逃似的走开了。男人得了趣，每每过来骚扰金扇，南小姐很生气，对着男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男人知道这一趟行程她们只有两个人，于是壮起胆子来，威吓南小姐，“你那点事我都知道，你还有脸说我，爷要是不高兴，爷就跟着你，看你去干什么，顺便把你在外面做舞女的事情全抖落出去。”

南小姐怕了，躲了回去，男人于是更加肆无忌惮骚扰起金扇来，金扇很厌烦男人的骚扰，但不知为什么，每次男人摸她的时候，她又有一种浑身战栗的感觉，她感觉腿发软，心跳加快，尤其是他强吻她的时候，他把金扇提了起来亲，金扇本来个头就比他矮上许多，现在更是动弹不得，男人把她放下来，抱着她，一遍遍地说多喜欢她。金扇脑袋发晕，身体发抖，任由着他抱了一个多小时。

南小姐很生气，“你别出去了，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金扇觉得有道理，但是她每天还是会偷偷跑出去抽烟，又被男人逮个正着，金扇尖叫着跑回屋里，男人敲着门，说要送金扇东西，门开了一小条缝，南小姐的手伸了出来，男人把一个金镯子放在南小姐手上，随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南小姐笑着说，“没想到这个吝啬鬼还有这么大方的时候。”

金扇说，“我不要他的东西，你快还回去。”

南小姐嘴上说会还的，但是磨了好几天还是不给。

男人过来向金扇讨镯子，“要么你人给我，要么你镯子还给我。你可不能既要又要的。”

金扇趁南小姐不在，翻出南小姐的行李，把镯子找了出来还给男人。

男人很无所谓的看了一眼，说道，“你不要的东西就扔掉，不用还给我。”

南小姐见镯子被拿走同金扇赌气，门也不肯让金扇进，金扇把镯子送给南小姐，南小姐才又高兴起来。

自此之后，金扇烟也不抽了，就陪着南小姐在屋里打牌。

她们正打着牌，门突然咚咚响，“只要金小姐愿意再见我一次，我保证再也不打扰你们了。”

南小姐替男人说好话，手上的金镯子正一闪一闪的，“他之前找我的时候可抠门了，现在居然送你一只金镯子，我看啊，你就去应付应付他好了，反正我们一下船就逃走，他什么也捞不着。”

金扇于是心想，不如趁着这次见面把话都说清楚，让他死心，于是答应了和男人见面。金扇没想到男人已经有了最下流的计划，他张罗了这么多天，就等着这只丰盈的小贝蚌慢慢爬到他的手心，再也逃不开。

金扇又好死不死在见面那天穿了一件修身的旗袍，把金扇的身体修饰得丰盈多姿，男人把金扇拉到僻静地方就开始耍流氓，金扇尖叫捶打着他，她被抱了起来放在了轮船的边缘，金扇吓得手脚不停哆嗦，叫也叫不出来了，于是男人一只手有力地挽着金扇的腰，另一只手继续在金扇身上游走，一个大浪扑打过来，溅到船的底部，水汽攀岩而上笼罩住了两人，金扇身体往后倒着坐在船橼上，前方雾气逐渐散开，空气湿粘灼热，一轮金色的夕阳气势磅礴地显现出来。

金扇在船橼上□□的事情被传开了，人们对她议论纷纷，南小姐不再理她了，金扇遥望海岸，那些笼罩在雾气中的远山像一只只浮游的巨兽，蹲在海域深处，看上去壮阔可怕，但同时给人们一种徜徉其中的幻想，金扇想远离又被吸引，如此欲罢不能，她在甲板上走来走去，人们自动和她保持距离。

后来，船上一位女客说她丢了一个镯子，要搜查大家的行李，很多人不愿意配合，和这位女客吵了起来，金扇马上反应到这个镯子原来是男人偷来给自己的，男人向金扇眨眨眼睛，似乎是承认了这个事情，他慢慢靠近金扇，在金扇耳边悄悄说，“今晚来我房间，不然我就说镯子是你偷的。”

金扇身体抖动起来，“你做梦！”

男人把手搭在金扇的腰上，“我知道，镯子在南小姐那里，可是我若举报了你们，南小姐只会说是你给她的，大家会怀疑你，而我才不会说是我给你的。”

有人开始说好像看见有一位小姐戴过一个金镯子，女客激动问是谁，那人于是用目光将在场的人扫射了一遍，金扇害怕的后退两步，男子握住她的手说，“你要是跟我在一起，就不会是南小姐的同谋了。”

当天晚上，金扇就去找男人了，而在下船的那天，南小姐就被丢失金镯的女客当场抓了个正着，南小姐大声呼喊金扇的名字，金扇却已经在男人的掩护下下了船。

男人和金扇登岸之后就成了亲，可是婚后不久男人就失踪了，金扇到处打听他的消息，才知道这个人是个骗子。

他的名字身份都是假的，他每到一个地方就骗一个女人，得手后就扔掉。金扇在他走后不久发现自己怀孕了，金扇不想要这个孩子，找了个医馆，悄悄打掉了。

金扇安慰自己，好在这里离临安十万八千里，金家的人大概也不会知道这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