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风云 第74章 摊牌

文雁习惯早起，吃完早饭又逛了一会儿大家还没起来，文雁回房间看了看钟表，已经指向十点了。

一个小丫鬟咚咚咚跑了进来，“小姐，有电话找你呢。”

文雁跟着去前厅接了电话，电话那头听见了文雁的声音，朝着蹲守在电话旁边的久时喊了一句，“久爷，那姑娘接了。”

久时接了过去，“文雁，我买到票了，下午一点《阴谋与爱情》，你让我去接你好不好？”

文雁听了说：“都说了你在影院门口等我就好了。”

久时说：“我开车去接你，你不说是于家的车，就说是洋车行叫来的，他们也不会怀疑你的。”

文雁说：“姨妈知道我是不会这么奢侈的，我这么一说肯定露馅的。”

久时叹了一口气，“你姨妈可能根本就不在意你跟谁出去，干了什么。你忘了上次一起坐游船的那家人？你觉得全世界都在看着你，其实根本没有几个人在意你，你这样处处谨慎、小心，不是把自己弄得太累了吗？”

“我愿意这样，我只是想自己坐人力车过去，有什么好累的，你既然都知道叫你家小丫头打电话给我，不去暴露你的身份，你就该知道我这个人最烦什么了。”

文雁因看到有人走了过来，忙说了一句，“好了，我这有人来了，一点我会准时去，你也要来。”

只见小青正笑吟吟走过来，“你这是跟谁约好了，还要叫对方准时来？”

“没什么，约好了朋友一起看电影去。”

“你还有心情去看电影啊？”

“我为什么会没心情？”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昨儿个少奶奶和少爷因为你大吵一架呢。”

文雁心中一震，“吵我什么？”

小青上下打量了文雁两眼，“真不知道你给大少爷下了什么**汤，大少爷吵着要和少奶奶离婚呢。”

文雁惊讶道：“他既然这样说？”

“少奶奶说了好多话，又是劝又是骂，可大少爷那性子，又怎么会听得进去。你看看你，长得不好看，性格也不好。你老实跟我说说，你到底什么本事，让他这么喜欢你？”

“这下连静姝都知道了，我真是没脸待在金家了。”

“你哪里没脸，你在金家最得脸了，现在金家上上下下都在讨论你呢。”

文雁生气道：“小青，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或许就因为这事走了，再也不来金家，再也不来见你了，你还觉得这事好笑吗？”

“有这么严重吗？你不喜欢他你别理他不就好了？”

“我也想着或许我不理他，他闹了一阵，看我没回应，或许自个就放弃了，可是现在他闹得那么多人知道了，我该怎么办？”

文雁流下泪来，“要不是他救了我，我早就跟姨妈告发他了，他简直是我见过最混蛋、最不要脸的人，可偏偏是这样的人救了我。”

“好了，你现在哭也没有用。”小青拿着帕子坐下来，替文雁擦着眼泪，“真该让翠姨看看你这个样子，她就不会说你是存心勾引大少爷了。”

“我呸，我勾引他，我恶心他都来不及，你听她这样说我，你就该骂她，或者你把她叫过来，让我跟她对峙。”

“翠姨是个老糊涂虫了，我最不爱跟她讲话了，这金府也很少有人搭理她的，你不要理她，你越跟她较劲她越得意呢。”

“我自认行得端坐得正，我问心无愧，可是这流言真是杀人，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你这一连说了两声如何是好，这事情有这么糟糕吗？你既然说了是大少爷要强迫于你，那你跟大家明说不就好了。好在你也是个小姐，不是我这种没权没势的丫鬟，他看上你，你要不愿意，他也没办法呀。”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第一，他有恩于我，我不能不顾忌他的面子；第二，我们还是亲戚，我要是和他闹得太难看，这以后我妈和姨妈之间，还如何来往？”

“我说你也想得太多，你考虑这么多干嘛，你不服你就干呐，你这样一个人受着气，谁又会记得你的好，而且大少爷这种人，你越是这样，他越是放肆呢。”

想得太多，小青这句话突然点醒了文雁，文雁心里默念着，这几天，不断有人跟我说我想得太多，我是真的不应该想那么多吗？或许我直接一点，直接说我不喜欢，我不想要，一切就会变好吗？唉，以前在陈府，就是因为我太犹豫、太忍让，他们一个个才来欺辱我、打压我，现在我难道还要放任一切重新上演吗？

“我这就跟姨妈说清楚”，文雁眼神亮了亮，站了起来，她看见大厅处的时钟已经指向十点半，又犹豫道：“姨妈这时候应该在吃早饭，我要不还是等姨妈吃完饭再去吧。”

小青握住文雁的手，“不行，你要去解释你现在就去，要么你就再也不要去了。”

文雁推脱道：“你这丫头性子也太急了，我只是想挑个好时候去，我说我不去了吗？再说了，这是我的事，我不说出来我躲得掉吗？我会放任翠姨那样的人到处嚼我舌根吗？”

小青听了觉得有理，“那我去太太那边打听，等她吃完了饭，我来告诉你，你马上过来。”

文雁听小青这么说就回屋去了，可等了一两个小时，小青还没过来，文雁正等得着急，翠文缓缓走了过来。

“文雁姑娘，夫人喊你过去和少爷说清楚，少爷那些个混帐话是谁教的，谁指使的也一并说个清楚，有什么手段，也一并使出来。反正待会儿也是没脸了，不如现在就想好法子好好对付我们呢。”

文雁气得浑身发抖，“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为姑娘着想罢了。”

“谁教你这么说的？”

“夫人顾念彼此都是亲戚，不想让你太难看，姑娘行行好，别再作了。你以为你把金家闹个天翻地覆，结果就能遂了你的愿？你只想着少爷肯宠你，你也不想想少爷是听谁的话。我看你没怎么待在金家，到底是不知道，这表面上是夫人在管家，实际上管这府里大事的是大小姐。大小姐的威风想必你也听过，她连少爷也敢打得，更别提你了。少爷和少奶奶的婚事可是大小姐允的，你想从中作梗，也得看看大小姐容不容得你。”

“是大姨容不下我还是你容不下我？大姨又不在这里，这里的事情她哪里清楚，要是大姨真因为这些事情责怪我，也是你挑唆的。”

“人在做天在看，姑娘心术不正，我私心提点一二，姑娘见好就收吧，怎么还不依不饶了呢。”

“大姨不在这，二姨也不会说这样的混账话，想来也是你自作主张了，你以为你在替谁出头？我二姨从来没说过我，静姝待我如同亲姐妹一般，你想替谁讨回公道？你那些主子可是都站在我这边。你说我和表哥不清不楚，证据呢？我好歹是金家的客人，你污蔑我跟表哥，我倒要去二姨面前讨公道，我要去问问二姨，这金家的待客之道，难道是让下人爬到主子头上去，教训起主子来了？”

“姑娘这话就严重了，我做这些是为主子好，姑娘既然如此自信，那不如就随我去，正好少爷少奶奶都在，彼此说清楚些，不要生了误会才好。”

文雁被翠文这么说了一通，心里十分生气，本想好好惩治翠姨一顿，又想起小青的话，翠文就是个糊涂人，她跟糊涂人计较什么。

“我跟你去。”文雁目视前方，似乎是下好了某种决心。

文雁走进正门的时候正听着金喜对晓华说：“静姝跟文雁那样交好，你这样子做，伤的可是两个人的心，文雁是我们家的客人呀，是你表妹，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顾氏骂道，“不让他出去，他就找家里的女眷，他还有多少丢人的事干不出来。”

晓华喊道：“妈，我不过是跟文雁妹妹开个玩笑，你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认真。”

文雁冷笑一声，走了进去，同金喜和顾氏打了招呼，看了看众人，缓缓说道：“既然姨妈和姑妈都知道了，那我就把这些话说清楚，我不喜欢表哥，也从来没有做过让表哥误会我的事情，表哥占着对我有恩，三番四次说一些下流的话，我已经跟他说了很多次了，可是表哥不听，我起初也是顾忌着表哥的面子，不想说破，可是我现在是忍无再忍。我借此也要劝表哥一句，一个男人，但凡有点责任心，早就去成立自己的一番事业去了，像表哥这样，整天在家里游手好闲，坐吃山空，我文雁看不上也决对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金晓华好像被踢了一脚的猫，“我用不着你瞧不起我，你不就是不喜欢我吗，你直接说啊，你现在干嘛？你攻击我啊？我娘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说什么？你在这说别人，你怎么不瞧瞧你自己，你从陈家偷跑出来，你负什么责任了？不是金家罩着你，你还能好好待在这？你早就被陈家抓回去了你。”

文雁冷汗直下，为了阻止晓华说出更多令人想入非非的话，只好屈软道，“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错了话，又给你们添了麻烦，我也没什么脸继续待在这了，我明天雇辆车，马上就回去。”

金晓华冷笑着，“骂我一顿你就想一走了之是吧，我不会让你走得那么容易的，你不是怕陈家吗？我告诉你，你要敢走，我就马上通知陈家...”

“表哥，你这又是何苦，我已经退让了，你还想要我怎样？”

晓华舔舔舌头，“你给我跪下来，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文雁看看晓华，又看看众人，叹了一口气，正要屈下双膝，静姝冲了出来，对着晓华兜头就是一巴掌，“我跪你个头。”

晓华要扇回巴掌，手却被文雁按了回去，静姝的爪子伸了过来，对着晓华的脸一顿乱抓，晓华惨叫起来，众人连忙上前把他们三人分开。

晓华捂着脸道：“好啊，蒋文雁，你说我不过，又打起人来了是吧？妈，你看她给我脸上抓的。”

文雁小声说了句，“不是我抓的。”

金喜怒骂道：“静姝，他是你丈夫，你怎么可以抓他的脸呢？”

静姝抱着手，“我吃醋了不行吗？他都要跟我离婚了，我还要给他面子吗？”

晓华指着静姝骂，“你奶奶的，我今天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就不姓金。”

眼看晓华就要扑上去，文雁挡在静姝前面，挨了晓华一脚，几人又把晓华拉开，静姝把文雁扶了起来，“文雁，你怎么了？”

文雁捂着肚子不说话，静姝指着晓华骂道：“你打女人，你要不要脸？”

晓华有点慌了，“谁叫她挡在你前面的，我没想打她的。”

“算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文雁说着走到金喜面前，“文雁感谢姨妈这几天收留我，对我这么好，今天是文雁失礼了，文雁不忍姨妈家因为我再起争端，文雁就此向姨妈告别，姨妈保重身体，文雁下次再来看您。”

金喜劝道，“文雁，你才刚来，你要这么走了，他们要说我怎么待客不周呢，晓华这样子，是他不对，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是该消消气了。”

金晓华做出一副捶胸状，“合着今天受气的就我一个人了？她不喜欢我就算了，还说那么伤人的话，我怎么就不是个男人了？这金家就是我的，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怎么就叫游手好闲、坐吃山空了呢。”

金喜锤着晓华，“你少说两句。”

静姝冷哼一声道：“没人敢伤你，你却可以轻易伤好多人。金晓华，谁敢让你喜欢啊，你喜欢那个玉贞，你把她卖了，你喜欢文雁，你却逼她去无可去。你的喜欢那样残忍那样霸道，那不是喜欢，那是完完全全的伤害。”

“金静姝，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你长了张嘴，就是要来气我的吗？”

金喜劝道，“晓华是不对，可是他也是你丈夫，哪有妻子这样说自己丈夫的。”

顾氏劝道，“静姝，你就事论事，扯那些外人干什么。”

文雁劝道，“算了金静姝，你们还是夫妻，这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不要因为我伤了你们的情分。这件事情我不理会，他也不要再纠缠，就这样吧。”

宏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后面，他评论道，“你还真是每次都能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众人转身看他，宏亮继续说着，“你蒋文雁可真厉害，到哪个地方，就能把哪个地方搅得不得安宁。”

文雁抬眼看他，“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拖累你，不该又让你参与了。”

“你一个男人说话能不能敞亮一点，这样夹枪带棒的，你觉得有意思吗？”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特别自由，当初你想让我姐嫁给晓华，她便嫁了，当初你不要久时，就那样把他扔了，现在后悔了，他便眼巴巴的跟来了，你倒教教我，为什么你什么事情都能得偿所愿呢。”

文雁瞧宏亮的话露骨得吓人，只好又软了口气道，“我想是你误会我了。”

“你可别装作一副被我们赶走的可怜相，你明明是已经找到了相好，眼看这里被你搞得一团糟，你待不下去了，就想去找别的男人，去祸害别人是吗？”

文雁被气得哭了出来，“你可以讨厌我，你不能侮辱我，我哪来的男人了？我去找谁？”

晓华骂道，“她那男人我也知道，叫何久时，还是静姝昨儿个亲口跟我讲的。”

金喜问静姝，“静姝，你老实交待，是有这个人吗？”

静姝摇头道：“不是这样的。”

晓华插着腰：“你弟弟都说出来了，你怎么还不承认呢？”

宏亮瞪了晓华一眼，“我说什么关你什么事？”

文雁气得跺脚，“你们这样乱说话，我即刻就要走了。”

一个听差突然跑进来，“夫人，何先生来了，说是要找文雁小姐。”

晓华一拍大腿，“嗨呀，来得正是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