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风云 第10章 金佩收拾刁仆

金佩对着金府这几个人引发的闹剧大发雷霆，她把钟六和小凤都赶出了府，正要赶顾春花的时候，顾春花说自己怀了孕，正难办间，金夫人来传话，让一对孤儿寡母流落街头不是金家的作风。顾春花借着肚子留了下来，也看出了金家这位大小姐的地位非一般，手段也颇为狠辣，不是好应付的人，她便暂时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好叫金佩降低戒心。

金佩收拾完作乱的人，又有几个婆子说小凤的事情小梅也有份，应该一起赶出去，小梅被提到金佩面前，她不肯承认自己和小凤勾结祸乱金府的事，金佩见她神情倨傲，一副轻狂样子，知道定是金喜平时为人懦弱，所以她的仆从便格外趾高气昂起来，金佩心中已有了三分厌恶，顾春花也在旁边添油加醋，说自己和小凤只是一些小矛盾，都是小梅在旁边煽风点火，才和小凤那样闹起来。

小梅气极，和顾春花对骂起来，金佩指着小梅说，“金府是容你张狂的，来人啊给我扇她。”

小梅被打后，呜呜地爬向金喜，求金喜替自己说情，金喜看得胆战，刚想开口，金佩骂道，“就是你们当主子的不作为，才导致这些下人无法无天，我今天就要收拾这些人，我看谁敢阻拦。”

金喜怯生生说道，“并不是要替她开脱，只是我平日看她是个本分孩子，想来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

顾春花插嘴道，“都知道小梅是二小姐的丫头，二小姐此刻更该避嫌才是，再说了，这种人都狡猾得很，她就是在二小姐您面前装乖巧，背后指不定怎样欺负别人呢。”

金佩对金喜说道，“我说二妹，这金府就你和娘两个人，娘身体不好，你就该替娘管管家里，你怎么还放任他们闹成这个样子？”

翠文说，“二小姐要照顾小少爷，又要帮着金堂年处理家里的事情，这府里事情是多又杂，这些下人又狡猾，二小姐一时没顾及到这些人，这些人就闹将起来，天天喝酒耍牌，互相打架。”

金佩听着皱起了眉，“家里难道是堂年在管事？”

顾春花插嘴道，“我们堂年自替老夫人看管这家事以来，家里一应物什都弄得很齐整，事情办得很也漂亮，老夫人突然想干什么，都会叫他过去，说他细心，旁人都没他做得好，就上次，老夫人突然说什么她的老花镜看不清了，堂年说...”

金佩不耐烦听下去，插嘴道，“这样说金家闹成这个样子我倒要治他的罪了。”

顾春花有些慌了，“不不不，钟六和小凤闹事跟堂年没有关系，堂年不知道他们在家里这样，堂年要是知道他们这个德性，肯定会出来阻止的。”

“二妹，堂年管家不力，你就该拿出姐姐的样子，严厉教导他一番才是，你怎么还让不相关的人爬到你头上来呢。”

“大姐，我也说过他们，但是他们不听...”

金佩拍了一下桌子，把众人吓了一跳，“不听你就打板子，再不然就将他们赶出去，我从南城千里迢迢赶回来，不是听你说这些没用的话，你瞧瞧你这个样子，这里哪还有人把你当个主子看？我每次一来他们就服帖了，我一走他们就变本加厉，还不是你，底下的人从来都不管，重话不肯说一句，连个下人你都怕，你怎么这么怂啊你。”

金喜又开始抹起眼泪，顾春花心中暗喜，看来这两姐妹不和，那等这个凶婆娘走了以后，我就可以放心捉弄金喜了。

小梅插话道，“二小姐就算想管也插不下手，金府早就被她顾春花攥在手里了，前几天张妈她们去找我们小姐，她们说我们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我们要是不答应她，她下次就来对付我们了。”

“你说的她是谁？”

“自然是顾春花，还要那个金堂年，他们这两个人在金家无法无天，下人们都说大小姐不在家，金堂年现在就是山大王，顾春花就是山大王娘娘，他们只要哄着大王娘娘开心，在金家怎么样都成。”

金佩转了转手里的板指，“胡闹，是谁说的这话，该出来挨板子。”

“我也是听人说的。”

“是谁传这些话，待会儿再找他们算账，你刚刚说顾春花威胁别人替她做事，这事情可大可小，要查清楚了，金家不能助长这种歪风，来人，把前几天去过二小姐屋里的老妈子们都带来问话。”

顾春花在旁边叫道，“这贱蹄子胡说八道，大小姐您可不能轻信她说的话啊。”

金佩皱了皱眉，翠文骂道，“这是在大小姐面前，你这是说什么话。”

金佩扫了一眼，“聒噪死了，先赏她两个耳光。”

金佩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听了，只好上前轻轻打了顾春花两下。

金佩含了口茶，“这掌声我怎么没听见响呢，翠文，你听见响没有？”

“回禀小姐，我也没听见。”

“那你还不快让它响一些。”

翠文结结实实扇了顾春花两巴掌，顾春花哭哭啼啼地坐了下来，这时候婆子们刚好来了，金佩问这些婆子，这些人却不承认说过这些话，小梅急了，“你们前些天才当着小姐的面说过，你怎么能不认呢？”

张妈在其中说道，“我们是没说过这话，梅姑娘许是听错了。”

金佩问金喜，“你来说说，她们有没有说过这种话？”

“或许是有的，我也不太清楚。”

小梅着急道，“小姐，就是有呀，什么叫不太清楚呀。”

翠文赶紧给了小梅一个眼光，示意她别说话，金佩看向小梅，果然眼神很是不喜，金堂年终于来了，顾春花倒在金堂年怀里，眼里噙着泪，金堂年劝道，“大小姐，我知道春花有错，可是她毕竟怀着身孕，您看能不能先放她回去？”

金佩抬眼看他，“我倒想问问，你们都还没成亲，她哪来的身孕？”

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角含笑，顾春花说道，“反正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不都一样吗？”

金佩骂道，“听这话是一点廉耻都没有了”，金佩扫了金喜一眼，“也是，这里本来就有个先例，难怪你们一个个学得怪精。”

金堂年说，“春花自小在乡下长大，她不懂许多规矩，是我没有教好她，春花已经知道错了，求大小姐宽宏大量，饶了春花这次。”

金堂年推了推顾春花，她才肯说，“我知道错了，请小姐可怜可怜我吧。”

金佩摸着手上的板指，冷眼看着顾春花，就在这时候，李妈风风火火赶了进来，她扑通一下跪下，“大小姐，我敬你一声大小姐，你不能这么对我们啊！”

翠文呵斥道，“李妈妈，你这是干什么。”

李妈说道，“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进了金府，我服侍了金家大半辈子，老爷感念我服侍过姨娘，说要给我钱，放我自由去。我却舍不得两位小姐，只因姨娘嘱托过我，要看着两位小姐长大，后面我生了小梅，我不敢忘了姨娘和老爷的恩情，等小梅大些就送她去伺候小姐，我和小梅为金府这么尽心尽力，大小姐，你不能让我和小梅受这样的委屈。”

李妈指着顾春花，“是她欺负我们，她打骂下人，她把自己看作金家的主子，把大小姐您还有夫人小姐通通不放在眼里，她还指使她们去打二小姐。”婆子们纷纷回避李妈的目光，李妈爬向金喜，“二小姐，您说句话，现在大小姐在这，你把他们怎么欺负你的明明白白说出来！”

金喜没想到李妈会在众人面前发这样的疯，正尴尬不已，金佩抬眉道，“有这种事？”

小梅指着张妈骂道，“张妈的手指甲划伤了二小姐的脸，不信你们看看二小姐的脸。”

金喜是如坐针毡，心里暗骂小梅让她出糗，她对金佩讪讪笑道，“张妈是不小心抓过我的脸，现在已经好了，没什么痕迹了。”

金佩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张妈赶紧跪了下来，战栗不已，“大小姐，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伤害二小姐啊，要不是小梅故意引我过去，我怎么会划伤二小姐。”

“小梅为什么引你过去，你如实招来。”

张妈说了那天的情况，金佩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她冷眼看向金喜，心想，这两个人分明是借助金喜互相斗狠，要是我早就把她们通通拉下去打一顿了，她大小是个主子，怎么还会被两个蛮仆欺辱至此？金佩摇了摇头，把闹事的小梅和张妈各打了二十大板。

偌大的厅堂里顿时响起了小梅和张妈此起彼伏的惨叫，众人不忍心看，金喜尤其紧张，大口呼吸着，似乎是极为不忍。

小梅被抬了回去，金佩除了差人过来问前面大王娘娘的话她是听谁说的，就没有再理她了，小梅心里想着，虽然打了这一顿，但没有被赶出去总算是好的。只是她自己也没想到屁股上的伤很快就让她发了烧，这几天天气乍冷，小梅的身体受了寒，烧居然整夜不退。金喜派人去请大夫，大夫拖拖拉拉隔天下午才到，好不容易开了药方，派去取药的人竟也推三阻四，磨了小半天洋工，才取来了那么一包。

小梅服下后，感觉好了一点，但还是虚弱得说不出话。金喜去取人参给小梅补补，竟然也被驳了回去，那管事的伙计说，“二小姐前阵子取了太多人参，这会子二房的配额已经不够了，二小姐有急事可以像老夫人那屋取去。”

金喜不敢去向夫人说这事，只好自己凑了钱差人去街上买去，奈何前阵子金喜的钱已经叫金扇拿去了大半，金喜手里的余钱竟凑不够买二两好的人参，于是只买回来了一些人参的碎须，金喜可怜小梅，赶紧熬了让小梅喝下，李妈流着泪喂着小梅，“儿啊，你快喝啊，这是你主子特地派人去买的补药啊。你快喝，你喝了就好了。”

小梅浑身滚烫，汤水流进小梅的嘴里又混着更多口水流了出来。

这时候顾春花一帮人笑嘻嘻走进来，说小梅快死了，不能留在金府，得立刻撵出去，李妈哭着求金喜，金喜同顾春花等人说，“小梅只是生病了，等病养好了人就好了，你说话不必如此刻毒。”

顾春花摸着肚子说道，“二小姐，我们都是做母亲的人了，做什么都是要为孩子着想的呀。你把一个病人放屋子里头，这可是大大的晦气啊。”

“这样也不必劳烦你们，我自会就送小梅出去。”

“二小姐，这奴婢要死了留不得的，这多待一会儿，都有可能将死气传染到这屋子里，万一叫小少爷沾上了，生了病，那这奴婢就比死罪过更重啦。”

金喜听了冷汗直下，她劝说李妈，“李妈妈，就让春花她们送小梅出去好了，等小梅身体好了，我再接她回来。”

顾春花的人就要过来抬，李妈啊啊地叫着，她抱住小梅的身体，不让别人动她，只是李妈一双手抵不过四面八方的力量，小梅很快被抬走，李妈边捧着那碗人参汤边跑着，悲愤地大喊着，“让我的孩子喝了再走。”

那些人不理会李妈，李妈只好举着汤碗直直伸到小梅面前，这汤一路晃荡着，洒了小梅一脸，小梅的嘴再没张开过，过了一个拐角处，不知道谁撞了李妈一下，李妈身形一歪，跌倒在地上，那碗也咕噜噜滚在地上。李妈大汗淋漓坐着，她抬头望向天空，空中正烧着浓烈的火云，红彤彤的如同顾春花身上那件火耀耀的刺着丹鸟图案的裙摆。

李妈脸上流满了泪，她转头看向金喜，朝着金喜磕了个头，地上飞扬起一阵尘土，金喜看她脸上的神情，竟有些诀别的意思，金喜想上去留住李妈，李妈却站了起来，后退了一步，转身往小梅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