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利威尔BG 烟障四海 第22章 回应

会议结束之后，埃尔文和利威尔一踏出大门，就被欧格尼家的侍卫侍女们拦下了。他们奉命前来，请他们去欧格尼本宅留宿一夜。

“公女殿下说，更深露重，还是在王都留宿一夜再赶回兵团吧。”自称莱薇的侍女低着头，报出了这段话。

他们原本是在门外等候公女的，但公女却说自己还有资金的详细情况需要确认，她只是告知他们好好招待埃尔文和利威尔，并说不需要特意等她了，她会借一匹马自己回来。

埃尔文略一思索，答应了这项提议。他们登上欧格尼家的马车，被指引着回到了欧格尼本宅。

夜已经深了，但因为主人尚未归来，欧格尼宅邸上下都还点着灯火。沉默的侍女们引二人去了各自的客房，利威尔拒绝了一切侍从的帮助——帮放洗澡水？还要帮更衣？我自己没有手吗？他强忍着才没有把这些话吐出来。

他觉得他得跟夏延谈谈，但是会议结束后，立刻就有总统的秘书们带着一叠叠的文件找到她，说是还有事务需要与公女核对，虽然时间很晚了，但是一切都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没办法，天亮就得出发，只能先行休息。

利威尔睡得不深，倒不如说这样柔软到几乎要让他整个人陷入羽毛之中的床垫，让他感觉到了极其的不适应。

夏延是在天亮前没多久回的欧格尼本宅。利威尔敏锐的听觉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门口的脚步声，她在门口停留了片刻，而利威尔已经坐了起来，他挠挠自己没怎么睡够的脑袋，站起来去开了门。

确实是夏延站在门外。走廊灯的阴影下，她看起来疲惫得不能再疲惫了，她的反应有点迟钝，直到利威尔冲她喂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

“啊……你怎么醒着啊？”她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愣愣地问道。

“我看你是要站着睡着了。”利威尔说。

从玛利亚之墙沦陷开始，夏延就在奔忙，除了在总统的会议室里得到了一口茶暂慰辛劳以外，实在没有空闲的时间容她分神片刻。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累了。精神紧绷到拟定完最后一份协议之后，又强打着精神借来马匹赶回本宅，踏入宅邸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连站在门廊前等她的男仆都已经昏昏欲睡。

她看着利威尔，利威尔也看着她，最后她一下子往前倒去，利威尔伸出手，接了个正着。

夏延俯在他的颈肩，闻到了苦艾草和太阳花混合的味道，她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哎呀，他们给你用了我用的沐浴香油。”

利威尔沉默了一会儿，他隐约的怒气和疑问在这样的夏延面前，实在半点都发散不出来，他只得把她半拖半扶地带进室内，把对方安置到床上之后，他从一边的矮几上拿起自己的烟盒，轻轻一抖，取出一根烟来点燃。

“谈谈？”他说。

夏延可能睡着了，她趴在床上静止了不短的时间，然后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她拍拍自己的脸，找回浮游的思绪，然后说道：“确实，谈谈。”

“你为什么要来调查兵团？”利威尔问。

“我本来就是调查兵团的。”

“伊莎贝拉和法兰怎么死的，你忘了？”在吐出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利威尔的目光不可避免地暗了暗。

夏延垂着头看着地毯，半晌才嗫嚅道：“不可能忘。”

她从床上站了起来，从利威尔手里拿过烟盒，也取了一根点上。

尼古丁总算强迫她清醒起来了，夏延长舒一口气，烟雾从她的指尖袅袅而起，她说：“我为什么加入调查兵团，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扭过头，用在她身上着实少见的黯淡目光看着利威尔。

利威尔意识到，自己的问句把自己引进套了。

夏延确确实实对他说过一段话，在他们彼此以为再也见不到的时候。就在这栋宅邸，在他们脚下的一层宴会厅隔壁的走廊上。

她是带着怎样颤抖而隐忍的目光说出那句话的？

“利威尔，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爱上你，今后也不想后悔。”

彼时彼刻，他们彼此以为也许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她说出这句话，就像只是在告知他一般，他做不出回应，他也没法做出回应。

利威尔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但是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夏延。他把烟蒂熄灭在玻璃的烟灰缸里，夏延却来了一句“那是放小饼干的。”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利威尔下意识地骂了一句“混账贵族。”

夏延索性不需要他的回答了，她只是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你在哪，我在哪。”

“那时候你我别无选择，但是现在你有更好的选择。”利威尔说。

“哈——”夏延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不知道是因为利威尔逃避了真正的问题，还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固执，她索性俯下身解开长靴的绳结，然后把斗篷一脱，再把鞋子往两边一踢。

“我不管，我睡了，你睡沙发。”她躺回床上，迅速地钻进了被窝里。

利威尔有点失语，他非常想把对方拽起来拉去洗漱，也非常想让她把鞋子和斗篷摆好再睡，但对方已经在被窝中失去了动静，他只得按捺下心中的不快，从夏延脑袋下面拽出叠在一起的枕头之一，然后往沙发上一扔。

他已经在心里把该骂的脏话都骂了一遍，虽然不知道骂的对象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没睡多久就醒了，他准时的生物钟没有因为疲惫与缺眠而失灵，这个点下楼，一定能和埃尔文汇合。

于是他从沙发上爬起来去洗漱，换完衣服之后，床上的夏延还是没有半点动静——这家伙一旦放下防备来睡觉，连巨人在她床头了她都不会醒——于是他套好靴子，径直出了门。

埃尔文已经在楼下用餐了，这家伙倒是懂点贵族的餐桌礼仪，用起那些复杂的餐具来得心应手。利威尔看着自己面前各式各样的餐具，挑了把趁手的刀叉，对付起面前的早餐。

“睡得好吗，利威尔。”埃尔文发出了少见的问候。

“就那样。”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