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巨人：命运回响 第9章 异常者归属

特洛斯特区的硝烟像一层灰幕凝在半空，砖石瓦砾间嵌着断裂的立体机动装置零件，巨人的腥气混着榴弹炸开的焦糊味，死死黏在每一寸废墟上。城墙固定炮的余震仍在地面轻颤，巨人残骸气化时散发出的铁锈味在空气中弥漫，层层叠加的恶臭几乎要将整个城区裹住，令人窒息。

城区深处，士兵们不时从断壁后抬出战友的残肢断臂，更触目惊心的是巨人呕出的块状物 ，那是混着血水凝固的人类残骸。巨人本来就没有消化器官，也无需依靠进食存活，却偏要疯狂捕猎人类；直到被斩杀前，它们会吃到腹腔再也容不下，再将腹中尸体凝成块状呕出，腾出空间继续施暴。

这些死者中，大多是为封堵城门牺牲的士兵；就连护卫艾伦的两支精英班，也只剩寥寥数人：米塔比班仅存 1 人，队长米塔比重伤；里柯班存活 2 人，1 人重伤；唯有伊恩、三笠与阿尔敏完好无损地撑到了最后。

特洛斯特区的风裹着尸臭与铁锈，穿过废墟吹向王都方向，却吹不动王族贵族们半分同情。他们早已让宪兵团带走了能变身巨人的艾伦，将这个 “异类” 关进地牢 ，仿佛只要锁住他，就能驱散所有危机，继续装作无事发生，安稳度日。

调查兵团的临时营地里，埃尔文将双手交叠在桌前，锐利的目光像钉子般钉在利威尔身上，语气没有半分迂回：“利维，如果伊莎贝尔不告诉我莉莉斯·弗里茨身体恢复速度异常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汇报？” 他毫不掩饰对这种 “异常人类” 的强烈兴趣 —— 在巨人环伺的当下，任何违背常理的存在，都是可能撬动战局的关键钥匙。

看着埃尔文如此直接的问责，伊莎贝尔的心脏猛地揪紧，指尖无意识攥皱了衣角。她忽然开始不安：自己是不是不该越过大哥，直接向埃尔文透露这件事？可那个女人的异常实在太刺眼了，离近时，能清晰听见她体内断裂骨骼重新拼接的细微声响，身体还泛着巨人恢复时特有的淡淡铁锈味。“她绝不是莉莉斯！” 伊莎贝尔在心里嘶吼，“莉莉斯是普通人类，当年明明是我看着她被巨人吞噬的！她那位能变巨人的亲戚已经出现了，说不定她也是巨人伪装的？”

更让她焦虑的是，人类至今没摸清巨人的起源，它们吃了那么多人，那么巨大的身体在被斩杀后却会彻底气化，连一根头发丝的残留都找不到。“万一巨人能变成死者的模样混入人类世界，大哥岂不是很危险？他对这个‘莉莉斯’，真能下得去手吗？” 担忧像藤蔓般缠上心头，让她呼吸都发紧。

利威尔靠在墙边，眉头拧成一道深痕，指尖无意识地微微收紧。他当然知道莉莉斯不对劲 ，从重新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瞥见了她身上那缕极淡的蒸汽，那是巨人受伤后愈合时才有的迹象。当初坚持要先将她带离前线，也是因为清楚她藏着秘密：她知道的事，或许就是调查兵团追寻多年的真相。按常理，她刚醒时就该被关进地牢，就算用上强硬手段，也该从她嘴里撬出真相。可他就是还想再等等 ，人总有私心，哪怕明知希望渺茫，也盼着那个女人能主动说点什么。“她还没彻底恢复，现在审问，太早了。” 他的声音依旧冷硬，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 他太了解她了，那是种 “不见棺材不落泪” 的倔强，就算关到天荒地老，她也不会轻易松口。

埃尔文没有追问利威尔隐瞒的原因。他清楚人皆有私心，对他人的苦衷或私密情绪，从不过多探究。他从文件堆里抽出一张纸，指尖按着纸角稳住，缓缓开口：“我今天见了皮克西斯司令。” 顿了顿，他扫过利威尔微变的神色，继续道，“虽然没明说，但他隐晦透了口风，后续会把莉莉斯·弗里茨调来调查兵团。我一直在想，把她放在哪个队伍合适。”

“…… 什么意思？” 利威尔猛地站直身体，语气里多了几分警惕。按原计划，艾伦?叶卡与莉莉斯在接受初步调查后，都该由他接管 —— 毕竟从实力的角度出发没人比他更适合控制这两个人。

“本来该让你管他们两个。” 埃尔文放下文件，眼神沉得像深潭，指尖仍按在纸边缘，没给利威尔反驳的空隙，“但这件事提醒了我 —— 她会影响你的判断。所以，我决定把她调去韩吉班。”

这句话像石子砸进冰面，利威尔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太清楚韩吉对巨人的痴迷，把莉莉斯交过去，和送进 “**研究室” 没两样。可他没法反驳：埃尔文的决定从战略上毫无错处，比起可能被私人情绪干扰的自己，韩吉确实是 “更合适” 的人选。他不得不承认，这件事上，自己确实失了分寸。

就在这时，埃尔文又补了一句：“可以把她放出来了，我们要带她去艾伦·叶卡的庭审现场。”

利威尔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伊恩之前说的话 —— 那个女人很心疼艾伦这个孩子。一想到明日要执行的计划，心口便像被什么东西坠着，那股莫名的纠结又涌了上来，缠得他有些烦躁。

“利维，按计划行动。” 埃尔文的声音里添了几分命令的冷硬，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哎呀，你就是莉莉吧？！” 莉莉斯刚走出囚室，一道带着雀跃的声音就撞进耳朵。她抬眼望去，眼前的女人穿着调查兵团制服，眼镜后的眼睛亮得像燃着星火，看向自己时，目光像带着解剖刀的锐度，几乎要把人拆解开 —— 调查兵团还真是从不缺怪人。

莉莉斯的目光飞快扫过四周，廊柱后、树影里，绿色斗篷的衣角若隐若现，那些士兵连呼吸都压得极轻，只有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偶尔飘来。不愧是能在墙外与巨人周旋的精锐。

“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女人笑着上前，手指在制服下摆蹭了蹭，像是按捺不住兴奋，“真期待你能创造出令人惊叹的奇迹！” 话音未落，她已经伸出手，作势要拍莉莉斯的肩膀。

莉莉斯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指尖悄悄蜷起，语气带着试探：“难道，您是我以后的长官？”—— 不该是利维吗？这个念头冒出来时，她自己都愣了愣：明明那个男人总让她思绪混乱，怎么会默认是他？

“嗯呐！我是韩吉·佐耶，你叫我韩吉就好～” 女人笑得眉眼弯弯，眼尾的细纹里都透着热络，“我叫你莉莉，没问题吧？”

“当然可以，韩吉桑。” 莉莉斯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指尖却仍没放松。不管怎样，现在总算是能表面上 “加入” 调查兵团了。她盯着韩吉制服上的蓝白羽翼徽章，忽然想起利威尔那天从天而降的模样 —— 墨绿色披风被风掀起时，徽章像振翅欲飞的鸟。她好像也期待过这样一个人，能在绝境里拉自己一把，可具体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记忆里只有一片模糊的雾。

比起利威尔那种让人猜不透、总能打乱她节奏的行事风格，韩吉显然更容易看懂。那双眼睛里的好奇像决堤的洪水，几乎要漫出来，连镜片都映着跃跃欲试的光。可这份直白背后藏着怎样的盘算，莉莉斯还是摸不准 。

韩吉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眼尾弯成月牙，伸手拉开马车车门：“我们今天要去接‘你家小孩’回来哦～以后咱们就是战友啦！” 莉莉斯落座时，皮革座椅发出轻微的凹陷声。韩吉紧跟着钻进车厢，车门 “咔嗒” 合拢的瞬间，空气骤然凝住。韩吉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扣住莉莉斯的腕脉，指腹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精准按在桡动脉上 —— 连脉搏骤然加速的震颤都没放过。她倾身靠近，温热的呼气打湿了莉莉斯冰凉的耳垂，声音沉得像压了铅：“说吧，你家艾伦能变成巨人 ——” 顿了顿，眼底锐光闪过，“那你呢？是不是也能变巨人？”

莉莉斯的指尖僵了僵，指节泛白，语气却依旧平稳：“很遗憾，韩吉队长，我做不到。”

“唉，那可太可惜了！” 韩吉的语气里满是失望，可扣着腕脉的力道没松半分，指腹甚至更用力地按了按，“那你能让别人变巨人吗？”

“为什么这么问？” 莉莉斯皱起眉，喉间发紧，“我当然也做不到。”—— 难道韩吉怀疑是自己让艾伦变的巨人？别开玩笑了，她要是有这能力，早就…… 早就什么？大脑像被浓雾裹住，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连指尖都泛起发麻的陌生感。她到底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车厢里的空气像冻住了，连车轮碾过碎石的 “咕噜” 声都变得遥远。韩吉盯着莉莉斯的眼睛，精准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疑惑；掌心下，莉莉斯的脉搏先是像受惊的兔子乱撞，又迅速被强行压平，恢复成刻意维持的平稳。

“呐，你还好吗？” 确认了她藏着秘密，韩吉的语气软了下来，指尖稍稍松了些力道，却没完全放开，“是身体还不舒服？骨头还疼吗？”

“没有，已经没事了。” 莉莉斯想抽回手，指节微微用力，却被韩吉轻轻按住。刚才的追问像一根针，刺破了她刻意维持的平静 —— 她不喜欢这种被牵着走、连记忆都失控的感觉，像被巨人的手攥住，连呼吸都不自由。

可她话音刚落，韩吉却突然晃了晃，手指微微颤抖，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连眼镜都滑到了鼻尖。莉莉斯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为什么韩吉的反应这么奇怪？

“那太好了…… 莉莉。” 韩吉的声音有点发哑，伸手推回眼镜时，眼神却重新亮起来，像猎人找到了猎物的踪迹。莉莉斯看着她，一股凉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 自己好像被韩吉套话了，可到底哪里出了纰漏，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接下来的路程里，两人聊的都是无关紧要的琐事：城墙炮的余响、调查兵团的口粮。韩吉绕来绕去，总在打探莉莉斯的过去，可当莉莉斯坦言 “只记得七年前在哥哥格里沙家醒来的事” 时，韩吉的眼神明显暗了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失望：“虽然你可能还不信我们，但我还是想相信你。”

沉默了几秒，韩吉突然坐直身体，椅子腿蹭过车厢底板发出 “吱呀” 声，语气变得严肃：“莉莉，你愿意配合我做些实验吗？”

莉莉斯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后颈发僵。她下意识摇头，声音轻缓：“个人来说，我不太愿意 —— 总觉得队长您说的‘实验’，和普通实验不一样。” 可刚说完，又想起以后要和这位队长长期相处，还是补充道，“但如果是为了人类的未来，我可以配合……”

“那太好了！莉莉！人类会感激你的！” 韩吉没等她说完，就兴奋地打断，“以后多多指教啦！”

马车还在往前跑，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 “咕噜” 声。莉莉斯却愣在座位上 —— 她刚才答应了什么？韩吉根本没说实验具体是什么，自己居然就这么被套路了？她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真是被关傻了。

越靠近关押艾伦的地牢，莉莉斯的心就越像被针扎着疼。她能想象到那个孩子的样子：明明是个有着小鹿一样碧眼的炽热少年，却被困在阴暗的地下。如果自己一个人就能彻底解决问题，绝对不会把艾伦推到这种境地。

“你就是艾伦啊。” 韩吉一把握住铁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目光扫过艾伦身上的囚服，笑容温柔得像在哄小孩，“没事吧？身体还好吗？” 话语里满是关切，“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不过你终于能出去了。” 一边说着，一边从衣兜里掏出手铐 —— 金属链上泛着冷光，递进牢房时，特意放缓了动作，“不过你必须带上这个，委屈你啦。”

“唉……” 艾伦盯着那副手铐，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着，不安地扫过对面的人 —— 直到看见莉莉斯，他紧绷的肩膀才松了些。莉莉斯没穿军装，只穿了件普通的白色衬衫和灰色长裤，银色的长发，像团干净的月光，把地牢的冷意都冲淡了些。

“没事的。” 莉莉斯轻轻开口，声音透过铁栏杆的缝隙传进去，带着安抚的力量，“很快就结束了。”

“我是调查兵团的分队长韩吉·佐耶。” 一行人往庭审现场走时，韩吉一边走一边介绍，手指指了指身边的男人 —— 是个高大的男人，“他也是分队长，叫米克·萨卡里亚斯。”

说话间，米克突然凑到艾伦身边，鼻尖几乎要碰到艾伦的衣领，深吸了一口气 —— 带着青草味的呼吸扫过艾伦的脖子，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艾伦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缩，下意识往莉莉斯那边躲，手肘还不小心撞到了墙壁。韩吉见状，笑着解释：“他有闻初次见面的人的气味、然后再嗤之以鼻的习惯，你别在意～我觉得应该是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啦。” 她拍了拍米克的胳膊，调侃道，“别看他这样，可是身为分队长的高手呢。”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一扇厚重的木门前。“啊，一路上光顾着和你聊天了，都已经到了。” 韩吉推了推眼镜，语气认真起来，指尖在门板上轻轻敲了敲，“嗯，没问题的。我觉得不说明反而更好。” 说着，她推开大门，门轴发出 “吱呀” 的闷响。刚一开门，身后的两位宪兵就不耐烦地将艾伦推了进去 —— 力道大得让艾伦踉跄几步差点摔倒。莉莉斯皱紧了眉。“虽然这是我们的一厢情愿，但如今也只能盲目地相信你了。祝你好运。” 韩吉格外认真地说完，就把门一把关上。

“那个…… 虽说我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我这个样子出现在审议所，真的好吗？” 莉莉斯抻了抻袖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便服。周围的人不是穿笔挺的军装就是深色正装，只有自己格格不入。这样真的好吗？

“没事的～” 韩吉拍了拍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过来，语气轻松，“我们不太在意这些，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莉莉你的军籍目前还没正式转到我们这边，姑且算‘家属’啦！”

阳光顺着大厅的高窗照进来，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光斑，尘埃在光里飞舞。大厅里挤满了人，嘈杂的议论声像嗡嗡的蜂群，绕得人太阳穴发疼。莉莉斯一直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可今天必须来 —— 她得确保艾伦能成功进入调查兵团，否则等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庭上的席位里，除了皮克西斯司令和埃尔文，还有三个关键人物：

最高的席位上的是达里斯·萨克雷是三大兵团（调查兵团、驻屯兵团、宪兵团）的总司令，也是这次特别军事法庭的主审。艾伦的归属权由他定夺。

奈尔·德克，宪兵团现任团长，从艾伦进门起就看着艾伦。

尼克神父，希娜之墙内城墙教的大主教，据说背后有高层撑腰。这个教派是拜巨人教覆灭后冒出来的，战前还在 “墙壁设置武器” 的事上百般阻挠，浪费了不少宝贵时间。莉莉斯想起这事就咬牙 —— 好几次她都想趁这老头半夜睡觉，提刀去把他解决了，省得再添麻烦。

除了各地区的公民代表、本地商会代表，以及三大兵团的其他成员。人多话杂，有人在小声议论艾伦的 “怪物身份”，有人在争执城墙的安危，吵得莉莉斯太阳穴都要隐隐作痛，可她只能强忍着 —— 今天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往前走！” 押着艾伦的宪兵突然用枪托狠狠戳了艾伦的后背，力道大得让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枪托撞在骨头上的闷响，连远处的莉莉斯都能听见。两人强迫艾伦蹲下，用一根带锁的钢柱把他的手铐锁在地上 —— 钢柱冰冷的金属贴着艾伦的手腕，稍微动一下，手铐就会勒进皮肉。莉莉斯看着这装置，心里冷笑：这样子待上三四个小时，手腕就算不废，也得留下永久的疤。想出这东西的人还真是个 “人才”，够恶心。她不知道的是，这正是达里斯·萨克雷那个虐待狂的主意。

“宪兵团团长奈尔·德克，提出提案。” 奈尔站起身，声音洪亮，却始终不敢看艾伦的眼睛，目光总在避开那双清澈的碧色眸子。“我们认为，应当对艾伦的人类身体进行彻底调查后，尽快将他处决。虽然他的巨人之力击退了这次袭击，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引发内乱的导火索。因此，在提取尽可能多的情报后，让他成为人类的‘英灵’，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他说的义正词严，却一点也不敢去看那个要变成英灵的少年。

“没有这个必要！” 奈尔身边的尼克神父突然指着艾伦尖叫起来，“他是欺骗了神之睿智、侵入神圣城墙的害虫！应当立即处决，不容拖延！” 他说着，还往前迈了一步，教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姿态激动得几乎要扑上去。

“尼克神父，请你安静！” 达里斯敲了敲桌子，语气带着警告，桌面上的水杯都跟着晃了晃。他扫了眼骚动的人群，目光转向埃尔文，“接下来，听听调查兵团的提案。”

相比奈尔冗长的陈词，埃尔文的提案简洁得像一把出鞘的利刃："调查兵团第十三任团长埃尔文·史密斯在此提议 —— 由调查兵团接纳艾伦为正式成员，借由他的巨人之力夺回玛利亚之墙。提案完毕。" 他的语调平淡如常，仿佛只是在说 “今天要出任务” 一样简单，既没有激昂的修辞，也没有 “为人类存亡而战” 的宏大口号。莉莉斯凝视着埃尔文棱角分明的侧脸平静无波的眼睛，突然想起之前那间特意准备的囚室，体面但一点也不比地牢好多少的房间。她突然明白：自己之前想错了，这个男人根本不会被美色影响。可他为什么没把自己和艾伦一起扔进地牢？是觉得自己变不成巨人，没威胁？不对，以他的谨慎，绝不会这么轻易下判断。作为执掌调查兵团最久的统帅，这个男人的心思，她根本猜不透。

“我计划从东边的卡拉涅斯区出发，从那里向希干希纳区进发，重新探索行军路线，逐步接近玛利亚之墙。” 埃尔文补充道，语气依旧冷静。

“请等一下！” 一个商会代表突然站起来，扶着围栏才站稳，脸色发白，像是被 “出城” 两个字吓得腿软，声音发颤：“这次难道不该把所有城门都封锁吗”

莉莉斯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贪婪与怯懦 —— 无非是怕调查兵团再出城，他们又要出钱出物资，做那些 “血本无归” 的投资。真不理解这群人是甘于等死，还是眼里只有钱，连墙外巨人的嘶吼都听不见。

利威尔显然也看穿了他的心思，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冰砸进沸腾的水里，让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他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话还真多啊，你这头蠢猪。你怎么保证巨人会乖乖等你们把城门封好？等你们慢悠悠地填完城门，巨人早就把墙内的人吃光了。” 他顿了顿，眼尾下撇，眼神里的杀意弥漫，“你口中的‘我们’，怕只是指你那些能养肥你的朋友吧？因为土地不足吃不饱饭的人，你们这群猪难道就看不见吗？” 余光扫过韩吉身边的女人，银色的身影影藏在人群里。周遭沸反盈天的争执，竟没能在她眼底掀起半分涟漪 ——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艾伦身上，看着他被锁在钢柱上的样子，指尖悄悄攥紧。可利威尔越看她这样，心里就越烦躁 —— 他已经知道莉莉斯很在乎艾伦·叶卡，可在意的孩子被这么对待她还能保持这份过分的冷静，反而让他觉得不安，她不只是身体有变化，可能连心也不完全是人类了。

商会代表被利威尔森冷的目光剜得浑身发颤，双腿都在打抖，喉结上下滚动着挤出辩解："我们只是觉得，只要把城门彻底封死，就能安全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还不住口！你这放肆的家伙！” 尼克神父突然打断他，指着他的鼻子怒斥，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对方的西装上。“区区人类，居然想对神圣的罗塞之墙动手？你们看到那堵墙、看到那人力不可及的伟业后，难道还不明白吗？墙壁是神的恩赐，绝不能被亵渎！”

“神的恩赐？现在都快被巨人攻破了，还谈什么神的恩赐！” 商会代表也来了火气，捂着被喷到衣服，和尼克神父吵了起来。两人越吵越凶，唾沫星子横飞，把庭审的秩序搅得一团糟。

“肃静！” 达里斯猛地拍了几下桌子，声音带着威严，连桌面的木纹都震得清晰可见。“再吵就把你们都赶出去！” 两人这才闭了嘴，却还在互相瞪着眼，像两只斗架的公鸡。庭审重新继续，达里斯看向艾伦，语气严肃：“叶卡士兵，我想确认 —— 你能否以‘为人类做贡献’为基准，像之前那样使用你的巨人之力？”

“是的，我可以！” 艾伦急忙点头，声音带着急切，连肩膀都在微微发抖。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里满是不安，看得莉莉斯心头一软 —— 这个孩子，明明自己都身处险境，却还在想着保护别人。

然而，达里斯话锋一转，语气冷了下来，像突然吹进大厅的寒风：“是吗？但特洛斯特区防卫战的报告书上写着，你变成巨人后，第一时间就向三笠·阿克曼挥了一拳。这怎么解释？”

艾伦瞬间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像被惊雷劈中。第三次变身时，他的意识被巨人身体控制了一段时间，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事。他急忙看向三笠，眼神里满是疑惑与慌乱，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三笠则咬着唇，怨恨地看向一旁的里柯班长 —— 那份报告书，正是里柯写的。里柯被三笠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急忙低下头，小声解释：“我不能在报告书上作假，隐藏事实对人类没有任何好处。”

达里斯随即点名，声音透过空气传过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三笠·阿克曼，你来说 —— 报告书上的内容，是否属实？”

里柯在一旁小声提醒，指尖碰了碰三笠的胳膊：“别撒谎，对艾伦没好处。” 三笠咬了咬牙，指甲掐进掌心，最终还是点头，声音带着委屈：“是真的。” 全场顿时响起一阵骚动，议论声比之前更响了，有人甚至开始喊 “处决他。”。可三笠没等大家安静，就抬起头，声音坚定：“但艾伦也救过我两次 —— 一次是我差点被巨人吃掉的时候，他杀了那个巨人救了我；一次是墙内榴弹炮发射，他变身巨人护住了我。”

“够了！” 奈尔突然打断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哗啦” 一声展开，语气带着得意，“你的证言掺杂了太多个人感情，不足为信。而且我们还查到了一件事 —— 六年前，你父母被人贩子杀害，之后被耶格尔家收养。而当时只有 9 岁的艾伦·叶卡和你，居然杀死了三名成年绑匪！” 他把文件往桌上一拍，“就算是正当防卫，也不得不让人怀疑你们的‘人性’。人类的命运、资源和资金，真的能压在这样的人身上吗？”

这话像一颗炸弹，让全场瞬间沸腾。大部分人开始附和奈尔，连之前沉默的公民代表都皱着眉，看向艾伦的眼神充满了恐惧。那个商会代表更是得寸进尺，尖叫道：“说不定这个三笠也能变巨人！把她也抓起来解剖！看看她和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

“请等一下！” 艾伦急忙喊起来，声音带着哭腔，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可能是个怪物，但这和三笠无关！她是清白的，真的！” 可没人信他，议论声反而更大了，像潮水一样把他淹没。情急之下，艾伦猛地挣扎起来，手铐拉扯着钢柱发出 “哐当” 的巨响，吓得全场瞬间安静。

艾伦看着所有人恐惧的眼神，心里又急又痛，终于豁出去了，声音带着嘶吼的沙哑：“不是这样的！你们总是只挑对自己有利的猜测，以此来决定别人的命运！而且说到底，你们连巨人都没见过，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震得喉咙发疼，“拥有力量的人不去战斗，难道要等着被巨人吃掉吗？如果你们对‘生存’感到恐惧，就请助我一臂之力！别再争论了 —— 把所有希望，都压在我身上吧！”

“举枪！瞄准他！” 奈尔见状，急忙下令身边的宪兵，声音都在发抖。宪兵们立刻端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艾伦，气氛紧张得像一触即发的炸弹。

艾伦惊恐地看着那些枪口，身体都在发抖，还没反应过来，脸颊就传来一阵剧痛 —— 利威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了他面前，动作快得像一道风。军靴靴尖带着破空声，精准踹在他肋骨下方 —— 避开了要害，却足够让骨头传来钝痛，像被巨石砸中。艾伦闷哼着蜷起身子，嘴角立刻溢出血丝，一颗带血的牙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 “嗒” 声，滚到了宪兵的脚边。

三笠瞬间红了眼，拔腿就要冲上去，指甲都掐进了掌心，却被阿尔敏死死拉住。阿尔敏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她的胳膊，对着她摇头，压低声音：“冷静点！看看现场的情况！埃尔文团长还没说话！” 三笠这才停下，目光扫过全场 —— 她突然看到了莉莉斯，那个白色的身影站在角落里，神色平静得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仿佛挨打的不是艾伦。可三笠没看到，莉莉斯垂在身侧的手，已经钻成了拳头。

利威尔踢了几下就停了下来，一脚踩在艾伦的头上，把他的脸按在冰冷的地面上 —— 大理石地面的寒意传过来，让艾伦忍不住发抖。利威尔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个人认为，痛苦是学习规矩最好的方式。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口头教育，是□□的教训。正好你跪着，踢起来很方便。” 说完，他又抬起脚，对着艾伦的后背狠狠踹了下去，每一下都让艾伦发出压抑的闷哼，像受伤的小动物。

埃尔文就站在一旁，没有任何要制止的意思。他双手交叠在身前，目光扫过全场，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莉莉斯盯着埃尔文的眼睛 —— 那双眼睛冰凉如水，没有丝毫波动，可她清楚地看到，刚才埃尔文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给了利威尔信号，才会有下面这顿暴打。她心里叹了口气，松开了手：如果这是让艾伦归属调查兵团的唯一方法，那也只能接受。至少调查兵团对艾伦还算 “温柔”，比起自己接下来要执行的计划，这点皮肉疼根本不算什么。

奈尔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利威尔再踹下去，艾伦会被逼得变身，急忙喊道：“等等！利威尔！这太危险了！万一他一怒之下变成巨人怎么办？”

利威尔闻言，停下动作，一把揪住艾伦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 艾伦的脸上满是血迹，眼神也带上了痛苦。利威尔的眼神里满是嘲讽：“你在说什么？” 他提着艾伦的头转向奈尔，声音里带着不屑，“你不是要解剖这家伙吗？他变成巨人时，杀了 20 头巨人才精疲力尽。作为敌人，他有智慧，确实不好对付，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可你们呢？欺负过他们的人都好好想想 —— 你们真的能杀死他吗？还是说，你们只是在害怕自己控制不了的力量？”

该提议了！莉莉斯在心里默念：埃尔文，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埃尔文适时开口，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像一把定海神针，稳住了全场的骚动：“总统，我有个提议。鉴于艾伦的‘巨人之力’包含诸多不确定因素，这份力量始终伴随着危险，贸然处决或利用，都可能引发更大的危机。因此我提议，将艾伦交由利威尔兵长看管 —— 他的实力足以控制艾伦，在此基础上，由调查兵团带他前往墙外调查。艾伦的‘巨人之力’是否对人类有利，我希望您能以此次调查的结果为依据，做出判断。”

萨克雷看了看埃尔文，又转向利威尔，手指敲着桌面，问道：“管理艾伦·叶卡，你有问题吗？利威尔。”

利威尔瞥了眼艾伦，语气冷淡，却带着绝对的自信：“要杀他的话，当然没问题。应该说，问题在于有没有‘中间选项’—— 既能用他的力量，又能控制风险。” 他的余光扫过莉莉斯所在的方向，心里猛地一震：莉莉斯在笑，很淡很淡，几乎看不出来，可那双眼睛里的笑意像结了层薄冰，连夕阳都暖不透，悠远又冰冷。

埃尔文，好手段。莉莉斯收回目光，心里有了决定：暂时先选择相信你，希望你是我要找的人。她刚回神，就对上了利威尔看过来的眼神，急忙收敛了情绪，恢复成平静的样子。

“这真是太过分了。” 韩吉看着莉莉斯给艾伦上药，手指轻轻戳了戳艾伦的胳膊，语气里满是心疼，可眼底的好奇却藏不住。“很痛吧？” 她蹲下身，平视着艾伦，眼镜后的眼睛亮闪闪的，像看到了新的研究对象。

“有点。” 艾伦小声回答，肩膀还在微微发抖，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怕牵扯到伤口。

“那么，是怎么样的疼痛？” 韩吉话音一转，语气里的狂热几乎藏不住，连声音都提高了些。莉莉斯心里一紧 —— 这语气，和之前让自己配合做实验时一模一样，她急忙用眼神示意韩吉别太过分。

“很抱歉。” 没等艾伦回答，埃尔文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纸张边缘还带着墨痕。“但多亏如此，你才能交由我们管理。在最好的时机，用最有力的筹码 —— 你的疼痛，是有价值的。”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艾伦身上，带着一丝敬意，“向你表示敬意，艾伦·叶卡士兵。”

艾伦和埃尔文说话时，利威尔走了过来，坐在艾伦的另一边，盯着莉莉斯轻轻给艾伦擦药的动作 —— 她的指尖很轻，几乎没有什么力道的擦下血渍。利威尔突然问道：“呐，艾伦，你恨我吗？”

“不… 不… 我知道那场戏是有必要的。” 话虽然这么说，艾伦还是忍不住抱紧了自己，身体还在因为刚才的殴打而发抖，估计有一段时间都要怕利威尔了。

“那就好。” 利威尔的目光落在莉莉斯身上，看着她温柔的侧脸，心里莫名有些郁闷：以往她这样细心的样子，都是对着自己的可现在她什么都忘了。有时候真的会忍不住想恨她为什么要忘记自己，可每次看到她迷茫的眼神，又狠不下心 —— 这不是她的错。

这时候，米克从窗边走过来，鼻尖在利威尔肩头扫过，深吸了一口气，凉飕飕地扔出两个字：“酸的。” 利威尔立刻瞪了他一眼：“你找死？”

“下手也太重了。” 莉莉斯放下手里的棉签，抬头瞪了利威尔一眼，语气里带着不满，“他还只是个孩子。”

“就是就是！” 韩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打开 —— 里面包着一颗带血的牙齿，是之前艾伦掉的。“你看，牙都被你踢掉了！”

“你捡这个干嘛？真恶心。” 利威尔皱紧眉头，语气里满是嫌弃，甚至往后退了半步 —— 对有洁癖的他来说，这沾着血的牙齿简直是噩梦。莉莉斯看着他嫌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眼底的冷意淡了些，像冰雪融化了一角。 “艾伦，看到没有，现在状况总比落到这种变态手里被解剖要好吧”

“别把我说的和他们一样好不好，我不会杀了艾伦的。”韩吉语气温柔“这可是重要样本！” 韩吉一本正经地把牙齿收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又转向艾伦，眼睛亮闪闪的，像看到了宝贝，“艾伦，张开嘴巴让我看看！我想看看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艾伦虽然疑惑，还是乖乖张开了嘴巴，露出刚才被打掉牙齿的地方。韩吉猛地凑近，眼镜滑到鼻尖也没察觉，手指甚至伸到了艾伦的嘴边，声音发颤：“牙齿…… 已经长出来了！” 语气里满是震惊和兴奋。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停滞，又慢慢流动起来。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莉莉斯和艾伦的身上，他们两个人的身影仿佛被镀上一层金色，像撒了层碎光一样有些虚幻。韩吉看看艾伦的嘴，又看看莉莉斯，眼神里的震惊越来越浓 —— 几乎同样速度的异常恢复力。韩吉的心跳开始加速：他们两个，是一样的。

多年之后，一头扎进怪诞虫医学应用研究里的韩吉，某天攥着满是涂鸦的研究笔记，兴冲冲地堵到了利威尔面前。

韩吉（一本正经撑着桌子，眼镜片反光遮了眼神）：利维！我有个超大胆的猜想 —— 你有没有觉得，莉莉斯的体质根本就是被怪诞虫基因影响了？你看啊，她没法变巨人，可恢复力比普通人强太多，上次被碎石划了手臂，第二天就结痂了，这跟怪诞虫的修复机制一模一样！

利威尔（眼皮都没抬，手里擦刀的动作没停，刀刃泛着冷光）：你到底想说什么。

韩吉（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又低又兴奋，像发现了新大陆）：我想说 —— 莉莉斯会不会是怪诞虫的 “衍生体”？算起来…… 是人虫基因融合的转基因生命体啊！你没发现吗？她最近压根不吃肉，顿顿抱着沙拉碗啃菜叶子，这不就是青虫的习性吗？专啃菜叶不碰肉！

然后…… 只听 “咚” 的一声轻响，韩吉捂着额头往后缩，眼镜都歪到了鼻尖。

莫布里特（抱着刚整理好的实验数据冲进来，一眼看见韩吉蹲在地上揉额头，当场慌了）：分队长！您这是怎么了？额头怎么红了一大块？难道是…… 利威尔兵长干的？！

画面转到利威尔家 ——

正在厨房忙活的莉莉斯（系着米白色围裙，指尖还沾着生菜汁，正把洗好的罗马生菜往沙拉碗里放）：利维，今天懒得开火炒菜啦，拌个沙拉省事，咱们就吃这个好不好？

利威尔（刚换好家居服，听见这话，脑子里突然蹦出韩吉那番离谱的 “青虫论”，难得放软了语气）：呐，亲爱的，我觉得…… 还是加点肉吧。煎块牛排或者煮点鸡胸肉，总吃菜营养不太够。

已经长大的奈娅（背着书包从房间里探出头，耳朵尖还挂着耳机线，一脸促狭）：唉哟 —— 爸爸今天怎么这么肉麻啊？还 “亲爱的”，以前不都直接叫 “莉莉” 吗？而且您什么时候关心营养均衡了？上次妈妈让您吃根胡萝卜，您还说 “那是兔子吃的” 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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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异常者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