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巨人：命运回响 第26章 阿尼·莱昂纳德

风打在脸上带着暖意，和意识中那条浸满两千年孤寂的道路截然不同。莉莉斯先前在调查兵团进城时，曾在旁人指指点点的指责声里短暂醒过一次 —— 可身体里翻涌的疲惫没让她撑多久，又沉沉跌回睡眠里。等她真正攒够力气睁开眼，已是两天后的深夜，床头竟坐着韩吉：对方手肘撑在床沿，下巴抵着掌心，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吓得莉莉斯瞳孔猛地一缩，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被角，整个人僵在被窝里没敢动。

“…… 呐，韩吉，下次能不能别这么悄无声息地盯人？魂都要被你吓飞了。”

“明明是莉莉更吓人好不好！” 韩吉立刻直起身，伸手扶着莉莉斯的后背慢慢帮她坐起，又转身从床头拿过个软枕头塞在她腰后垫实，语气里满是后怕，“这两天我每隔两小时就得摸下你的心跳，就怕哪天连心跳都像体温一样，突然就没了。” 她往前凑了凑，指尖轻轻碰了下莉莉斯的手腕，力道轻得像碰易碎的瓷器：“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有没有哪里疼，或者关节发僵？”

“没有。” 莉莉斯心里犯嘀咕 —— 后颈其实还隐隐作痛，毕竟是自己劈开的脊柱，那一刀几乎用尽了当时全身的力气，没当场丧命，全靠母亲尤弥尔的庇护。可她偏不想让韩吉再瞎担心，话锋一转，眼底弯起狡黠的弧度：“硬要说的话，确实有处‘不舒服’。”

“怎么了？果然伤得这么重会留后遗症吗？” 韩吉瞬间绷紧神经，指尖都有些发凉。她想起作战结束后，在巨树之森外围修整时，利威尔把一整布兜脊髓液结晶交给自己的场景 —— 那分量几乎抵得上一个人全身的脊髓液，当时她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莉莉斯会不会已经…… 要知道，这世上就算是尤弥尔，被伤到脊柱也难逃一死。

“我饿了。” 莉莉斯看着韩吉急得皱成一团的脸，嘴角勾着恶作剧得逞的笑，“之前你不是恨不得把我拉去解剖，研究脊髓液吗？怎么现在这么关心我？当初二话不说抽我一管脊髓液的‘韩吉研究员’，怎么不见啦？老实说，你是哪个冒牌货变的，赶紧从韩吉身上下来！”

“哎 —— 莉莉斯眼里我居然是这种坏家伙吗？” 韩吉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立刻垮下脸，故意拖长语调撒娇，还伸手拽了拽莉莉斯的袖口，语气软乎乎的像团棉花：“人家可是超级超级在意莉莉的好不好！解剖那种毫无人性的事，我才不会做呢！”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注意点？这也太暧昧了吧！” 门口突然传来法兰的声音，他指尖轻叩木质门框，眉头拧成个 “川” 字，一脸控诉，“我还在这儿站着呢，能不能顾及下单身人士的感受？”

“哦，抱歉，没看见！” 莉莉斯和韩吉几乎异口同声，说完还对视一眼，憋着笑补充，“毕竟法兰你存在感实在太低啦，站在门口跟灰扑扑的背景板似的！”

“你们够了啊！正事还没说呢，别光顾着闹！” 法兰被这两个不正经的女人气得益发直跳脚，连声音都拔高了半度，又伸手敲了敲门框，力道重了些，生怕两人再跑题。

说到正事，莉莉斯和韩吉这才收了笑，对视一眼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 确实，这次行动可以说功亏一篑，队伍里的内鬼没趁机揪出来，还冒出来个女巨人，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调查兵团的信任度，是不是又降了？” 莉莉斯扶着韩吉的手，慢慢挪到床边，脚刚触到地面时还微顿了下 —— 腿还有些发软，得借着韩吉的力道才能站稳，“你们现在知道女巨人的身份了吗？”

“知道了，埃尔文正和利威尔他们在食堂里布置后续作战计划。” 韩吉松开莉莉斯的手，转身拿过放在床尾的拖鞋，蹲下身时还特意扶了扶莉莉斯的脚踝，小心翼翼地帮她把脚套进鞋里；起身时又从椅背上拿起利威尔之前放在床边的厚外套，展开后轻轻披在莉莉斯肩上，还仔细系好了领口的扣子，指尖蹭过莉莉斯微凉的脖颈时顿了下：“要去听听吗？是阿尔敏那小家伙发现女巨人身份的。说起来，莉莉你之前照顾过那孩子一段时间对不对？” 说起这个，韩吉眼底还带着点惋惜，“我总觉得，他有些地方跟埃尔文特别像 —— 心思细，还能沉住气，真到必要时，也能快刀斩乱麻地做取舍。”

“别。” 莉莉斯毫不犹豫地打断韩吉的想象，语气里带着点轻浅的无奈，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外套的布料，“一个埃尔文就够了。” 如果连孩子都要变得像埃尔文那样，在残酷里权衡取舍，那这个世界对调查兵团的大家，也太残忍了些。

“我也觉得那未免太残忍了。” 法兰看着莉莉斯软乎乎的模样，挑了挑眉 —— 这样依赖人、带点稚气的莉莉斯，他倒有阵子没见了，活像个黏人的小孩，这话可不敢说出口，不然准得挨揍。他话锋一转，提起另件事：“莉莉，伊莎贝尔不是故意不见你的，只是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别往心里去。”

“和一个闹别扭的小孩有什么可介意的。” 莉莉斯低头闻了闻外套，布料上沾着利威尔常用的清洁剂味道，清清爽爽的，像他本人一样干净利落，心脏像被温水裹住，渐渐安定下来，连带着身体都暖融融的。她忽然想起件事，抬头问：“我一直想问，你们没会议室吗？什么事都在食堂谈。”

“你当调查兵团很有钱吗？” 韩吉摊了摊手，语气里满是无奈，指尖还指了指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调查兵团制服，“三个兵团里就属调查兵团最穷，经费全砸在立体机动装置的改良、壁外调查的补给上了，这种‘非必要’的开支，能省就省。”

“哎，那如果我变得很有权，一定让你们变得很有钱。” 莉莉斯说这话时，眼底像落了星子，亮得淬了光，格外认真，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韩吉，我要做女王。”

“你能不能不要想一出是一出，女王是那么容易做的？” 法兰觉得莉莉斯这个念头简直离谱，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先把你自己的伤养好在说吧。”

“我认真的，我看起来不够认真吗？” 莉莉斯捂着额头，不服气地瞪了法兰一眼。

“但是莉莉，如果做了女王，就不能和我们一起出壁外调查了。” 韩吉也帮腔，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我御驾亲征。” 莉莉斯说得理直气壮，没半分犹豫。

几个人说着话，就已经来到了食堂这边，和值守的警卫兵打了招呼，韩吉轻轻推开木门。门内立刻传来艾伦的声音，裹着颤音，指尖都在发抖：“阿尼是女巨人？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认为，阿尔敏？”

“女巨人最初就知道艾伦的长相，而且她对只有我们同期生才知道的艾伦的外号‘赶着去投胎的混蛋’做出了反应。” 阿尔敏的声音没半分犹豫，坚定得像块石头，“最大的原因是，我认为杀掉索尼和宾这两个实验体的人是阿尼。”

“你怎么知道的？” 艾伦依旧在垂死挣扎，声音都发紧了。莉莉斯拦着想打招呼的韩吉和法兰，悄无声息地关上门，靠在门边静静听着 —— 那张总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精致脸上，少见地凝着认真的怒意。

“因为杀掉那两名巨人需要高超的技巧，所以她肯定用的是自己惯用的立体机动装置。” 阿尔敏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字字戳在要害上。

“嗯，当时不是进行了装备检查吗？” 艾伦隐约知道阿尔敏没有说错，却还是不肯承认，声音里带着点侥幸：“阿尼是清白的，她不可能是女巨人。”

“那时阿尼交上去的是马可的装备。所以她才逃过了审查。” 阿尔敏的话像把刀，戳破了艾伦的侥幸。

“啥？你再说什么，为什么会冒出马可来？” 艾伦猛地睁大眼睛，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阿尔敏的意思是，你的同伴，第十九分队分队长马可?波特的死，也和阿尼有关。” 没等阿尔敏回答，莉莉斯先开了口，声音冷了些，“艾伦，你真的不知道吗？她和你巨人化后战斗时，你就没有一点感觉？格斗的技术是不会骗人的，什么师傅带出什么徒弟，朝夕相处的习惯会耳濡目染。你要故意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 姑姑，你再说什么，你根本不认识她不是吗？” 艾伦的声音弱了下去，却还是不肯松口。

“我不认识，你认识啊，艾伦。” 莉莉斯看着他躲闪的眼神，语气里多了点失望。

“不是的，我……”

“小鬼，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艾伦话音未落，一直坐在首位没说话的利威尔突然开口，声音冷硬得像冰，打断了他的狡辩，“阿尔敏对吧，除了这些，没别的证据了吗？”

“我觉得阿尼长得和女巨人很像。” 三笠抢先回答，语气斩钉截铁，没半分迟疑，眼神里满是坚定。

“啥，你再说什么？就凭那点证据……” 艾伦彻底被引燃，猛地站起来，声音拔高了八度反驳三笠，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 他实在不想相信，朝夕相处过三年的同伴原来是敌人。

“也就是说，虽然没铁证，但还是要动手对吧。” 利威尔没耐心听艾伦的犹犹豫豫，指尖敲了敲桌面，声音里没半分温度，“是不是，动手之后就知道了。”

“动手是什么意思？” 艾伦不明白，眼神慌乱地扫过利威尔、莉莉斯、三笠，最后落在埃尔文身上，“这对阿尼不公平，万一不是她怎么办？”

“如果不是阿尼的话，她的嫌疑就会被消除。” 三笠回答艾伦，声音平稳得像一潭静水，仿佛刚才艾伦对自己的反驳没引起任何情绪波动 —— 但莉莉斯知道，三笠已经生气了，不然她不会连看都懒得看艾伦。

“如果真的不是她，那对她来说确实不公平。” 阿尔敏缓缓解释，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但是就因为这样而无所行动的话，艾伦只会被中央宪兵团处决，我们谁也保不住你。”

“怀疑阿尼太不妥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紧紧攥着衣角，他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在为一个可能的罪犯辩驳，可大脑却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艾伦，当你听到阿尼是巨人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什么？” 三笠抬眼看着艾伦，眼神锐利得像刀，“就像姑姑刚才说的一样，既然你和女巨人进行过搏斗，难道你会没看到阿尼独特的格斗术吗？” 少女平静地撕碎少年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你应该知道吧，女巨人其实就是阿尼这件事。那你就必须要和她去战斗。” 她缓缓起身，一步步靠近已经放空大脑的少年，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还是说，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在阻挠你？”

观察够了大家的反应，埃尔文微微闭眼，再睁眼时，眼底只剩冰冷的决绝，低沉的命令掷地有声：“抓捕女巨人的计划后天开始，地点就定在我们被召入王都时要经过的史托黑斯区。这将是我们最初也是最后的机会 —— 如果失去这次机会，艾伦就会被交到王都，我们接下来的计划都要彻底改变，追查敌人混进来破坏墙壁的目的会变得更复杂，更甚一步，我们这些墙里的人，都会灭亡。我们要将一切都堵在这次的计划上。”

“灭亡？” 这么严重吗？艾伦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疼，身侧三笠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让他如鲠在喉 —— 他想解释 “不是有特殊感情，只是因为我们是同伴”，可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艾伦，如果你被抓走，接下来就是我会死。” 莉莉斯放开韩吉的手，走到艾伦面前，语气坦诚得像在说一件平常事，“这些事我从没跟你说过 —— 我其实不是你姑姑，我是被你父亲从墙外捡回去的。但我和你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我把你当做亲人，这点无需质疑。我不想看到艾伦被抓走，所以如果艾伦要被抓走的话，我会豁出这条命去救你，就像你妈妈当年为了让你不饿肚子，主动报名去墙外喂巨人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姑姑你要这么逼我？！三笠你也要这么逼我？！” 艾伦的眼眶泛红，眼泪在里面打转，心头像被刀割一样疼，“为什么，一定要和阿尼战斗？为什么你们可以狠下心来和她战斗？”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三笠微微握紧拳头，指节都泛了白，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残酷的，我们没有选择。”

“艾伦，我不认识什么阿尼，但我很清楚 —— 我们与他们，在他们看来是不死不休的死局。” 莉莉斯扶着隐隐作痛的后颈，喉间泛起铁锈味。她垂眸看着掌心触摸到的皮肤渗出的血珠，语气像淬了冰的刀刃，“你渴望自由对吗？可你看看城墙外的世界 —— 那三面高墙从来不是庇护所，不过是困住我们的牢笼。” 她淡金色的瞳孔里燃烧着决绝的火焰，“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圈养的羔羊，是能撕开他们喉咙的人。那些妄想碾碎我们的人，必须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再知道了了马可的死和阿尼有关后就一直沉默的让突然暴起，一把抓住艾伦的衣领“艾伦，你知道的，你什么都知道，你知道阿尼就是女巨人，你知道她杀了我们很多人。我们把世界、把人类甚至是自己的性命都托付给了你，你现在为一个杀人犯去狡辩，这既是你给我们的回报吗？马可…马可他，有可能是被夺走立体机动装置，才会死的，她是杀人犯，有什么可不能和她战斗的！”

“艾伦，确实现在我们就认定是阿尼，这对阿尼来说不公平。把压力交给你，对你来说也不公平。”阿尔敏站起来，看着艾伦的眼睛“但，我认为这没错，是不是她，动手之后就知道了。我之前和让说过，现在也可以和你说‘人如果不能有所舍弃，就无法改变现状；如果有必要成为凌驾怪物于怪物的存在，那么他就要连人性都舍去。’我觉得，阿尼，她肯定可以做得到，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能做到这点就能赢”“为了人类，我会对阿尼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