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失效 第60章 生死的交叠

刹车声撕裂空气的瞬间，一道黑影比声音更快。赵苧不知从哪个角落猛扑出来，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道，将周珖珉揽进怀中，旋转跳跃，平安回到马路边。

周珖珉只觉得天旋地转，后背隔着一具滚烫的身体，重重砸在冰冷的电杆上。几束刺目的车灯几乎是擦着他的眼皮子掠过，带起劲的风。

“你他妈不要命了？！”

赵苧的怒吼在他耳边炸开，手臂死死地从背后箍着他。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惊怒和后怕，甚至压过了那声石破天惊、引发众目的“老婆”。

周珖珉被撞得七荤八素，却猛地抓住赵苧的手臂，来不及扯别的。

“是小王！我没有看错！”他急喘着，指向马路对面刚才那个身影，“他手里有东西！”

赵苧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对面巷口早已空无一人，只有霓虹灯兀自闪烁，映照着繁华的街面。那几辆诡异的车也早已汇入车流，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确定看清楚了？话说小王又是谁？男人？”

赵苧眉头拧紧，声音沉了下去，依旧保持着将周珖珉护在身前的姿态，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寸可能藏匿危险的空间。

今晚的车流比晚宴内部还诡异，感觉稍不注意，就会有不明车辆冲出来，置人于死地。

“绝对不会错！他拿着的，和姜泰那支针管一模一样！可是，他怎么会……”

混乱的线索像一团乱麻塞在他脑子里，感觉要爆炸了。

赵苧沉默了片刻，下颌线绷得很紧。

紧张，倒不是因为针管、小王、人皮怪兽啥的，全全因为周珖珉今晚给他准备了太多“惊喜”，一时不知该气氛还是狂喜。

白嫩的脚背就这么暴露在外，给自己买了身新衣裳却不顺带一双鞋？该不会是裙子太贵，花费了大半年的工资，所以没舍得买鞋吧？

“有没有可能……我们从头到尾都搞错了。跟张孟没有关系，又或者说，张孟不过是个幌子，姜泰才是隐藏在背后的操控者？”

周珖珉自说自话，没察觉到赵苧松开自己走远。一个人自顾抬手抵着下巴，站在红绿灯下，大脑中梳理出线索，和接下来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

小王的为人他很清楚，大概率不会叛变。莫非是自己短暂离开的半小时内，会场情况发生了转变？！姜泰找不到自己，开始发疯打砸？！

“老婆~”

闻声回头，赵苧正悠哉地站在自己面前。不怀好意的眼睛给自己上上下下扫了一圈。

“我老婆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大马路上，注意言辞。”

“本来就是我老婆，注意什么？”

赵苧手中提着不晓得从哪儿来的平底鞋，光脚的人自然地接过手穿上。赵苧又牵起周珖珉的手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蹲下身捧起踩脏的脚，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一点一点擦拭。

“还好我老婆的脚小，女鞋店刚好有卖的。”说着，他抬了抬下颌示意街边一家女鞋店。

“再说话我就揍你。”

“怎么连说话也不可以了？”

赵苧嘴上抱怨着，眼睛里的笑意却温柔宠溺得不可思议。周珖珉别过脸去，借着闪烁的霓虹灯，藏起泛红的耳根。

“听着烦。”

视线落在川流不息的车灯上，试图忽略从脚踝皮肤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温度。刚才生死一线的惊惧和小王那张脸带来的冲击，奇异地被此刻指尖细微的颤抖泄了底。

赵苧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没再抬头，只是擦拭得更慢、更仔细了些。晚风拂过他低垂的额发，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尽管用了与皮肤相同色号的粉底液遮盖，赵苧还是看出了周珖珉腿上的伤。经过了紧急处理，伤口也不算深。

短暂分开的这段时间，不用问不用猜，自己老婆肯定是“干坏事”去了。

直到两只脚都被擦干净，赵苧才松开手，却没有立刻站起身。他就着蹲踞的姿势，微微仰头看着周珖珉。街灯的暖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驱散了几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吓到了吗？”

“没那么娇气。”

“我被吓到了。还以为最近纵欲过度，导致你神志不清，脑子不好使了呢。”

周珖珉抿着唇，没承认也没否认。

说来自己最近的状态的确大不如前。脑子整理情报，经常遗漏重要线索，以前能很快得出的结论，如今要迟疑半天才行。

当然不会是跟赵苧不分日夜纵欲过度的后果。

一定是那两粒特效药。

赵苧叹了口气，终于站起身，挨着周珖珉坐下。长椅微微下陷，两人的手臂不可避免地碰到一起。他没有再刻意靠近，只是将那只擦干净的手轻轻握进掌心，指尖在周珖珉微凉的皮肤上很轻地摩挲了一下。

“我不是说了吗，有我在。但是挺开心的，老婆记得我的电话号码，知道第一时间打给我。”

周珖珉的手指在他掌心细微地动了一下，最终没有抽开。潮湿的夜风裹挟着城市的喧嚣吹过，裙摆被轻轻掀起，但这一次，落在皮肤上的不再是冰冷的寒意。

隔了一会儿，他极轻地“嗯”了一声。

“不过，你要是再叫我老婆，我真的要打人了。”

“老婆生气啦？”

bang！

一个结实的拳头砸在赵苧颧骨上。

赵苧不可思议地捂脸看着周珖珉，然后惊觉，赶紧摸摸鼻孔处有没有流血。

“啊！流血了！”

“没有颜色的血吗？皇帝的鼻血吗？”

尽管没有镜子，尽管周珖珉的眼神躲躲闪闪，赵苧多少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算了，被打，是爱的表现，没把衣服弄脏就行。

“要老婆安慰安慰才能痛痛飞飞。”

“……”

周珖珉看着他那副夸张捂脸喊痛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极轻地“嗤”了一声。他别开脸，视线飘向远处闪烁的霓虹，硬邦邦地甩出一句：“活该。”

赵苧立刻顺杆爬，把捂着脸的手放下，凑近了些，将那片微微发红的颧骨递到他眼前。

“亲亲！”

“不亲。”

“亲嘛~”

“马路边亲你个头啊！”

“老婆亲一个嘛~”

那声“老婆”再次脱口而出，周珖珉眼神一厉，手肘已经下意识抬起了半分。

赵苧反应极快，猛地往后一缩，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脸上却笑得眯起眼。兴奋地将周珖珉圈进怀中，脸庞在他额头处轻蹭。

熟悉的体温掀起一丝安心，让周珖珉忍不住在赵苧的颈窝里蹭了蹭。

“有点累了……”

“你刚才跟人打架了吗？累成这样？”

“嗯……差点被杀了不说，还从十三楼飞下来。一个走神命就——”

“十三楼？？你不是去找什么钱姐？”赵苧神情一变，骤然冷脸，“老实交代，干嘛去了？”

周珖珉指尖戳了戳赵苧的胸口，指腹擦过他的唇瓣。

“不该先安慰安慰我吗？”

心一软，赵苧无奈叹了口气，黏糊糊道：“抱抱。”

晚宴现场。

生怕是出了什么状况，周珖珉只做了片刻休整，立马赶着赵苧返回现场回归岗位。

有认识的人迎上来，前一秒还笑容满面，下一秒大惊失色。浓郁的胭脂水粉味扑面而来，眼前妖娆的女人丝毫不看周珖珉，只当他不存在，上去就想伸手摸。

“赵——赵医生的脸这是怎么了？！”

身旁飘来一股火药味，赵苧马上笑着揽上老婆纤细的腰，自然地避开。不知情的人不知道掌心下，隔着一层布料的皮肤有伤痕，惊得周珖珉不自觉颤了下。

“没事儿，刚才不小心磕到了”

听不惯赵苧和女人侃侃而谈的声音，周珖珉视线飘向别处。突然，发现不远处楼上的围栏边，一个男人站在那里，双手插兜饶有兴趣地俯瞰乱局。

是刚才追杀自己的人！

周珖珉立马捏痛十指相扣的手，引起赵苧的注意。

“二楼东南方！”

姜泰果然在四处找他。扫视的目光没放过晚会各个角落。

与搭讪的女人道别后，赵苧牵着周珖珉来到角落。他才不在乎姜泰在哪儿，只想立马知道周珖珉腰上的伤又是到何种程度。

“老实交代，刚才跟谁打架了？”

冰冷的声音拉回周珖珉的注意，心虚地支支吾吾。

“没谁。”

“撒谎。”

“不撒谎骗过你，你岂不是要掏出枪，大杀四方？”

周珖珉曾亲眼见过赵苧失控时屠杀的场面，深知那种场面不可收拾，且血腥至极，仿佛地狱在人间的投影。

赵苧勾唇一笑，“放心，今晚发疯的人不会只有我。”

“什么意思？”

周珖珉话音未落，耳边突然擦过一枚子弹，带起的劲风削断几根假发发丝。赵苧已然揽住他的腰迅猛旋身，人被紧紧按在怀里。

周珖珉惊魂未定地回眸看了眼钉在墙上的弹孔，双目睁大，唇瓣微张。

不远处，一个高瘦身影缓缓放下冒着青烟的枪。那人歪着头，脖颈呈现出一种非人的扭曲角度，惨白的面容上露出一双黑洞般的眼睛，正阴恻恻地笑着。

那样子……真的是人吗？？

“初次见面，赵苧的弱点。系统提示我说，两个小时前，有人试图翻阅ALEX的管控墙，找到我的信息。”

赵苧感觉到周珖珉撑在自己胸前的手指骤然收紧。

“你就是……张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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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生死的交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