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命春秋 第9章 chapter 9

何念时虽然知道她弟弟是为她出头，按理她也不忍心打他。

可是这冒冒失失，莽撞的性子还是得改，不然，没人能保证以后会不会因此惹出什么大事。

“诶，姐，我错了，你别打了！”何将时被何念时打的上蹿下跳。

“真的，我以后不会这样的，肯定改！”

他认错认的又快又诚恳，搞得何念时都不好意思打他了。

何念时放下手里的尺子，坐了下来，“将时，我也知道你为什么顶撞私塾先生，知道你是替我撑腰。但是……”

“我知道。”何将时打断何念时的话，“姐，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何野这一觉，睡到了中午。

这一次的梦很长，长的他都有点恍惚。

梦里的每一幕都如此真实，生动。他不禁思考，这真的是他的过去吗？

如果真的是，为什么以做梦的形式出现，从头到尾，他只是旁观者。

旁观着独属于何将时肆意又张扬的片段。

虽然口口声声认为自己就是何将时，但他心里也没底。

梦中的何将时的喜怒哀乐都无法让他产生共鸣或是熟悉感。

何野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很讨厌这种感觉，所有事情都蒙着一层雾，怎么抓都抓不住。

本以为梦见这些会对自己的过去有突破，可却又把他拉入更深层的雾中。

“何将时，你到底是谁，你，真的是我吗？”

下午，何野跑到田良月那里借行李箱。

“行李箱？你要出远门？”

这个要求从来不在田良月的意料之中，何野的事情，她也算是知情者。

“对，我去趟安城。”

“安城？怎么去？”田良月打量着何野，“这火车，飞机都不行，你总不能腿着吧？你不会，打黑车吧？”

何野有点想笑，看着田良月，“放心吧，我合法合规的去。我和沈槐序一起去。”

“哦，那就行。”田良月点点头，找出一个行李箱才反应过来，“谁？沈槐序？”

“这才几天啊，你俩关系都这么好了？”她说着，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道。“他，也知道了？”

“知道啥知道。”何野接过行李箱，“我还不至于傻到逢人就说我的特意功能呢。”

田良月撇撇嘴，小声嘟囔道：“那可不一定，您老都多大岁数了，谁知道脑子灵不灵光呢。”

“啧，真不知道你这嘴和谁学的！”

田良月盯着他，那眼神就透露着三个字：“你说呢？”

何野砸吧砸吧嘴，平时伶俐的嘴巴闭了起来，默不作声的拿着行李箱走人。

他也没出过远门，其实也不太知道都该拿什么。但大概就是换洗的衣服，常用品之类的。

收拾着，收拾着，还找到了失踪很久的身份证。

他看了看身份证上的日期，算了算，按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日，自己都六十多了。

“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何野感叹了一下，举着身份证思索良久，决定一起带上，万一有用呢。

别说，第一次出远门，怎么还有点兴奋。

何野从衣柜挑出要带走的衣服，一件件放在行李箱。

突然间，一股异样的熟悉感从心中升起。

他放衣服的手一顿，总感觉类似的这一幕很久前发生过，一样的心情，相似的行为。

“哟！您还知道出来呢，我还以为你要把你房一块搬下来。”

沈槐序靠在车门边，看着手机的时间对着何野冷嘲热讽。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黑色的工装裤加上黑色的衬衫半袖。

沈槐序高挑的身形决定了他穿大部分衣服都很好看，但何野没由来的想到了梦里的沈清。这两次的梦里，沈清的衣服都是浅色的。

“你穿浅色衣服更好看。”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先说出了口。

说完两人皆是一愣，何野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平常话密的坏处就是容易脱口而出。

何野急忙转移话题，“快走吧，这里到安城开车要多久？”

“哦，嗯，大概，六个小时。”沈槐序也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开始接话。

六个小时，还算能接受。何野心里盘算着，觉得这个距离不算很远。

坐上车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离谱。

迷迷糊糊的睡一觉醒来发现才过了半个小时。

他撑着脑袋，望向窗外。窗外的风景一成不变，不断往后倒退的行道树，望不到头的高速公路以及路上反超或者被超的车辆。

“还有多久啊？”

何野隔十几分钟就要问一遍，把沈槐序都问烦了。

他把手机打开导航，扔到了何野怀里，“自己看！我开车的都没喊累呢，你坐车的到先受不了了？”

导航页面上的预计到达时间，已经从原本的六小时，到了八小时——前面出现了严重堵车。

堵车这种事可大可小，全凭运气。运气好有个十几分钟的可能这堵车路段就过去了，运气不好，就遥遥无期了。

很明显，他们是运气不好的那一拨。

车堵的严严实实，一动不动。

渐渐地，有人开始下车活动。有些结伴出游的小孩都下车开始穿梭在车流中嬉戏打闹，更有车主从车里拿出音响，直接在高速公路上跳上了广场舞。

何野打开车窗，伸着脖子看着高速公路上的场景。

“诶，你说照这个架势，是不是一时半会动不了了？”

沈槐序听着这话，怎么感觉还有点激动呢。

他点点头，把椅背往后调了调，刚打算躺下，就被何野一把拽住。

“你干嘛？”沈槐序睁大了眼睛，一双大大的眼睛了充满了疑惑。

“你看那。”何野指着前面，前面有好多人已经加入了跳广场舞的队伍，队伍逐渐壮大，“走啊，一块去。”

纹丝不动的高速公路上，气氛却越来越活跃。

沈槐序满脸写着拒绝，扒拉开他的手，拒绝的干脆，“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何野听完，二话不说的下了车，然后走到了主驾驶的门前，硬生生给沈槐序拽了出来。

“不是，我不去，我，诶，等等，我不去！”沈槐序的拒绝何野充耳不闻，拉着他的胳膊直接加入了广场舞的队伍。

“在高速公路上跳广场舞多难得啊，这一定要体验一下。”

何野拉着他的手腕，“来嘛，来嘛。”

沈槐序叹着气，要死不活的甩着胳膊。瞥见旁边兴致盎然的何野，他实在理解不了。

“你才多大啊，就这么对广场舞情有独钟。”他环顾着周围，“你说你现在就喜欢跳广场舞，那你老了干嘛？返老还童跳街舞？”

何野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你不懂广场舞的快乐。”

“好好好，我不懂。”

沈槐序看着周围，几乎全是在车流的缝隙中跳广场舞的人。

这让他想起了电影《爱乐之城》的开头，觉得很神奇。

当初看电影的时候，觉得这个开头一点都不真实，现实中不可能会发生。结果竟然真的让他遇见了。

沈槐序侧过头，何野正和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挽着手，跳的不亦乐乎。

他突然觉得这个人挺神奇的，好像和他认识的短短一个月，体验了许多他之前都没有想象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