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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难逃 第9章 第九章

作者:仙苑其灵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6 22:33:57 来源:文学城

宴宁盯着早灶台下的火焰,看到火光将沾满污浊的帕巾一点点吞噬而入。

他记得许久前,应是在五六年前,阿姐将至及笄时,祖母笑着问她,喜欢什么样的郎君?

阿姐那时没有说话,只揪着帕巾,将头垂得极低。

他知道,阿姐不想嫁人,她不想离开他们。

他实在不明白,阿婆既然如此疼爱阿姐,为何偏要她嫁于旁人?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嫁娶意味着什么,只知若女子嫁人,便会从家中搬离,与旁人住在一处。

他觉得,既然阿姐不愿,那他来娶她便是。这般想着,宴宁便与二人开了口。

“阿姐喜欢我,让阿姐嫁给我便是。”

那二人皆是一愣,何氏顺手操起身旁线轴,作势就要砸他,“瞎说八道,若叫旁人听了,该笑我们宴家不通管教!”

何氏少见的带了几分愠气,宴安见状,忙出声劝道:“阿婆,宁哥儿还小,他不懂这些的。”

何氏抬眼朝他看来,见他那张稚嫩的脸上,除了对阿姐的关护以外,再无旁的心思,这才惊觉是自己因知这二人身份,才会心虚所致。

若两人当真为亲,寻常人听了此话,怕也只是一笑而过。

何氏敛了恼意,朝他招手让他坐至身前,问他为何这般说?

宴宁如实回话,说嫁娶就是住在一处,互相照顾,阿姐这般辛苦,他想待长大后,好好照顾阿姐与阿婆。

果真还只是个孩子。

何氏笑着摇了摇头,与他道:“这可不成,嫁娶并非只是互相照顾,这当中还有旁的事,是你与你阿姐是亲人,做不得也说不得,待你日后长大了便会知晓。”

宴宁不解,到底有何事,连最亲的亲人都不能做,却要同旁人去做,可他不敢再问,只知日后不能说这些话,也不能做这些事。

而如今,他终是明白了,祖母不愿与他说的那件事,原是此事。

若他什么也不知,听到沈鹤那三人口中之言,许是不会动手,可他知道了。

他不仅知道,还不受控的在那梦中有过。

他一想到沈鹤会在脑中与阿姐这般,他便觉得心口有股浓烈的情绪在不住翻涌,他不止要他们绝了这般念想,还要他们为有过这般念想而付出代价。

没有人可以如此。

没有。

帕巾燃烧殆尽,宴宁敛眸,缓缓起身。

“原是想将阿姐帕巾拿到火边烘烤,未曾想一不留神,将帕子掉了进去……”

宴宁回到房中,这般与宴安解释。

宴安见他神色不大好,以为是烧了帕子心存愧疚,忙笑着宽慰,“无妨的,只是条帕子而已,阿姐又不是没有了,只要没将你没烧伤就行!”

她总是如此,从不舍得苛责于他。

宴宁却依旧面色微沉,没有抬眼与她直视,只低声问道:“阿姐不是说,有事要与我说么?”

一提及此事,宴安脸上的笑意也倏然散去,她看了眼在炕上揉腿的何氏,轻声说道:“方才王婶过来,说你那两位同窗失踪一事,有了眉目。”

“寻到了?”宴宁的这声反问,极其自然,自然到任何人听见,都以为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

想到王婶口中的那般惨状,宴安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用那极低的声音与他道:“那两人……没了。”

平日里的宴宁再是少言寡语,在祖母与阿姐面前,也会流露出内心所感,譬如此刻,他虽是看着颇为平静,可只有长期与他生活在一处的宴安与何氏能从他细微的神情看出,他在诧然,在不解,也在试图去不让自己显得畏惧。

到底是与他同窗一场,遭了这样的事,任谁听了都会心有余悸,且那凶手如此狠戾,还日日与宴宁坐在一间堂内听课,这如何能不叫宴安与何氏心尖发颤。

一想到日后宴宁还要外出求学,宴安心头便更是慌乱难安,索性提议道:“若不然,日后阿姐与你一道去村学。”

宴宁摇头,“不必如此,我都这般大了……”

“再大也是我阿弟。”宴安越想,越觉得如此才稳妥,“你可是忘了,你小时候总要跟着我,阿婆都说你是我尾巴,怎么?如今大了,便不愿意啦?”

“我愿意。”宴宁没有半分思虑,直接就出声回了话,“可阿姐要照顾家里,若每日还要与我一道来回,太过辛苦。”

宴安道:“我不辛苦,陪着你,我才心安。”

不等宴宁回话,何氏却先他一步开了口,“叫你阿姐陪你去,不用管家里,我老婆子一个人在家,吃又吃不了多少,还落得清闲,再说了,万一有何要紧事,在院里喊上一声,你王婶那边又不是听不到。”

宴宁原本并未想到旁处,只以为阿姐与祖母皆是在忧心他,可听到这番话,再看祖母那带着几分笑意的神情,便下意识想到了沈修。

想到祠堂后院,他与阿姐站在一处说话时的那副场景。

宴宁没再说话,只低低地应了一声。

以沈家村为中心,附近五座村子,皆由沈里正管辖,而今他独子与表侄皆被谋害,哪怕杀人者偿命,他也还是心有不甘,又去祠堂闹了一场。

这三人皆是村学学生,身为先生的沈修,也该当为此负责。

沈里正说,前些年老先生还在时,学子们从未染上过这等恶习,他家沈鹤更是自幼就温良恭俭,皆是因为沈修的放任纵容,不通管教,才致沈鹤命丧黄泉。

沈里正也自知理亏,县衙那等讲究证据之处,自是不会严惩沈修,才只能在沈家村里闹。

族长们还是明事理的,自是知道这事怪不得沈修,却也不好去驳沈里正的颜面,左右为难之时,沈修自请辞去村学先生一职,并愿暂离沈家村,以平众议。

此事传开后,何氏头一个眼前发晕。

“沈先生那般好一个人,怎能将此事怪在他头上?”

年后就是县试,如今村学没了先生,何时才能开课?

再者,沈修若是搬走,宴安的婚事又没了着落。

然不等何氏继续急下去,很快又有一消息传入耳中。

沈修带着母亲,搬至了柳河村,住在西南角的那座院子。

那院子的主家从前是酿酒的,后来那生意越做越大,就搬去了县里。院子空了几年,虽有些陈旧,但并不破败,只是略微收拾一番就能住人。

何氏听得此事,赶忙就让姐弟俩过去帮忙。

满共就几步路,两人寻过去时,门外已有人围着在看热闹。

“嚯,沈解元你不知道啊?当年这位可风光了,两入殿试,那可是见过圣上的人!”

“那又如何,不还是回到村里来了。”

“沈家村的命案,就是与他有关,据说是他教唆学子杀人的……”

“啊?还有这样的事!怪不得要搬出来……”

宴安原本不愿多言,只想挤过人群去敲门,可听至此处,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上前一步,她声音不大,语气也并不厉色,却是字字说得清晰,“沈先生学富五车,人品端方,官衙拿人是要讲证据的,若当真与命案有关,县丞大人岂会容他安然离村?”

说至此,她话锋一转,语气彻底软下,还带了几分温笑道:“咱们柳河村的叔叔婶婶,向来最明事理,断不是那会去污蔑县衙办案不公之人。”

王婶就在其中,恍然记起这沈修正是宴宁的先生,且宴安为人她最是了解,这孩子向来乖巧懂事,又极为勤快,邻里乡亲哪个没得过她帮忙,既然宴安都开了口,她自得帮忙。

“可不是么!咱们柳河村的人,可不会拜高踩低,人家沈先生这么大的学问,肯搬来咱们村,那可是咱们村的福气,往后谁家小子要是读书认字,还愁没人能请教了?”王婶调门高,一面说,一面还故意逗大家,“没准日后,咱们柳河村也能出个状元郎呢!”

众人闻言,便也不再言其他,只跟着笑了起来。

隔着一道门,门里的沈家母子,皆是将这些话听入了耳中。

尤其沈修,便是未见其人,只听那女子的声音,也是让他一瞬就将她认了出来。

沈母太过了解自己儿子,见他眉眼间多了抹温意地朝外面看,便知那女子应是与他相识之人,“可是你那个拿鹅蛋给你的?”

她记得那女子是他某个学生的姐姐,这两年时不时会给沈修送些东西,沈修向来不喜收礼,却是愿意将那女子送来的带回家中。

沈修没有直接言明,只是道:“回母亲,我也不清楚。”

说罢,他提步上前,便要开门。

沈母却是抬手将他拉住,轻咳着道:“此处风大,先送我回屋罢。”

沈母身子弱,需得日日喝药,家中两个婢女,一个在收拾屋子,一个在灶房煎药,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她,沈修见状,也是赶忙转身过来搀扶。

沈家原非寻常农户。

沈母出身县里,家中算是书香门第,曾祖父那代,也是做过官的,当年沈父最擅山水画作,县里诸多人慕名而求,沈母家中对他也是极为赏识,遂将爱女许之。

沈父是沈家村人,家中薄有田产,却无意科举,唯好住在山间作画,五年前他染病而终,留下沈母与沈修二人相伴。

好在家中还有田产,和沈母陪嫁的县里的一间文房铺子,足以两人清雅度日。

只是自沈父亡故,沈母便久郁成疾,夜夜难寐,尤畏嘈杂,这才一直住在沈家老宅里。

如今沈修因村学之事,若在沈家村继续住下去,往后定会遭那沈里正刁难。

如此,沈修才动了搬家的念头。

可县里太过喧哗,沈母不喜,再远之处舟车劳顿,更是折腾,索性,他便选了柳河村,此处虽偏,却尤其幽静,正好适合沈母养病。

门外,宴安与宴宁等了片刻,待乡亲们皆已散去,这才上前轻声叩门。

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看着不过十五六岁,她头上插着两根蝴蝶银簪,身上是兔毛领薄袄,脚上是一双荷花绣鞋。

“你们是何人,寻我们主家可有事?”小婢女声音清亮,语气却透着几分疏离与警惕,目光也在打量着两人穿着。

听到家主二字,宴安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一身富贵装扮的小姑娘,竟然是沈家的婢女。

她没来由心头有些慌乱,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声音也忽地变得更低,“我、我阿弟是沈先生的学生,我们就住在柳河村,听闻先生搬至了此处,便想问问可否需要我们帮忙?”

宴宁脚下未动,待宴安说完,便朝那婢女微微一揖,“学生宴宁,烦请这位姑娘通传一声。”

小婢女闻声抬头,原本因这两人装扮,一看就知是附近村民,而懒得与他们浪费时间,可这一抬眼,正好撞上了宴宁清冷的目光,小婢女何时想到,这人穿着不显,模样与气质却俱是上佳,她心头蓦地一跳,耳根竟有些泛红。

“我家夫人身子不适,特地吩咐过,近日不见客的。”小婢女的语气明显比方才轻了许多。

宴安还想再开口,宴宁却是朝那婢女点头道:“打扰了,那学生改日再来。”

说罢,便握住宴安手腕,转身朝回走去。

何氏见她们这么快便回来了,拄着拐迎出来问,“可是见到沈先生了,有没有帮人家忙啊?”

想到方才门外那一幕,宴安眼眸又朝下低了两分,摇头道,“未见着,是他家婢女开得门……”

三人回到屋中,何氏听完,并未露出任何不悦,反倒是愈发高兴,“她家还有婢女呢?”

怪不得沈修能将那院子盘下,原是家中宽裕到连婢女都能养活了。

宴宁还要读书,未与她们闲聊,喝了半杯水,便拿着书去窗下看。

两人不敢扰他,便将声音压得极低,可屋内实在太静,许多字都断断续续传入了宴宁耳中,除了那提了无数次的沈先生三个字外,还有婚嫁……不愁生计……不必辛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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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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