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的怀疑并没有任何根据,她只是直觉。
可惜,这个直觉不足为外人道也。
卜书丽感叹过后,便开始跟宁瑶讨论辩论赛的东西。
她十分惊讶地发现,目前宁瑶拥有的信息竟然已经比她所知道的多太多了。
“你宁哥真的很厉害。”卜书丽惊叹道。
宁瑶与有荣焉地点了点头,“宁哥确实很厉害,他只给我说了一遍,我再理解这个辩论赛就很清晰了。”
她就着那几页纸,给卜书丽细细地讲了一遍辩论赛的东西。
卜书丽连连点头。
甚至还掏出了随身带着的笔和纸,疯狂笔记。
这次的辩论赛主要参与是她与宁瑶,另外两个组员是男生,卜书丽不好带他们一起来。
待宁瑶回去上课后再介绍他们认识。
至于万红叶和楼雨,则是听卜书丽要来,一起凑着过来看看宁瑶的。
一旁的楼雨正面露惊艳地看着宁瑶的读后感,也是十分意外,“原来书还能这般读……”
宁瑶今日读的书是介绍目前西方的一些文化的,属于概论类的书。
所以宁瑶的这篇读后感是综合了书中的介绍,将接下来要读的书目分门别类地做了整理并写在读后感中,而不是简单地将个人感受写出来。
楼雨看到读后感之后,第一感受就是,如果她按着这篇读后感写出来的书目与阅读顺序去学习,一定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什么?我看看。”万红叶蹭过去,一起看宁瑶的读后感。
万红叶看得很快,一目十行地扫完,转过头来诧异地问宁瑶:“你向来都是这么写读后感还是只是因为这场辩论赛?”
宁瑶看到他们神色奇怪,“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她在宁亦文的指导之下,看书从来都不是记录书中说了什么,而是她从书中读到了什么。
读后感在几人手里一一传过,最后才到卜书丽手上。
卜书丽只看了一眼便挪不开眼睛了。
她手不释卷了这么多年,看过的书也是极多。但是看了宁瑶的读后感后,还是感受到了启发。
她问宁瑶:“你宁哥教你这么写的吗?”
宁瑶点了点头。
宁亦文是真的很厉害。
几人脑海中同时响起这句话。
连带着,他们看向宁瑶的眼中,也带上了些许敬意。
毕竟,有其“兄”必有其“妹”。
待卜书丽几人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宁瑶也到了该换药的时候了。
宁亦文扶着宁瑶,慢慢地从院子中挪回她的房间。
宁瑶坐在床上,屈起膝盖,正谄媚地笑着,同宁亦文打着商量。
“要不,宁哥,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来吧。”
下午时候,宁亦文请了个医生来给宁瑶看了脚。
医生留下了一瓶药酒,说是每日晚上在红肿处涂抹按摩,可以增快消肿。
还给他们简单地示范了一下按摩手法。
宁瑶也看了,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头皮发麻。
要对准脚上的红肿处使劲揉按……那得多痛啊。
宁亦文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摇头,“还是我来吧。”
若是她自己来,肯定会因为怕疼,只浅浅地处理一下表面。
但医生说了,要消肿就必须适当使点力。
宁瑶的脚瑟缩了一下,她怯怯地,还想多分辨几句:“可是……”
宁亦文已经转身,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床边,正色道:“脚伸出来。”
宁瑶瘪着嘴,将伤脚伸出去,恰好靠在他的大腿上。
宁亦文将包着的布一层一层拆开。
露出红肿的脚尖。
宁亦文眼神微暗,倒了一点药酒在掌心,搓热。
抬手,握住她雪白的脚踝。
大手握上的瞬间,宁瑶打了一个激灵。
他的手很烫,握得很紧。
她有预感接下来的按摩可能会产生一点让人不愉快的痛感。
“宁哥,你轻点。”
宁亦文此时已经没空去看宁瑶的表情了,他的全副心神都在压制自己纷乱的思绪。
欺霜赛雪,莹透纯净,细腻温润,白璧无瑕……
止不住的念头如同雨后春笋般频频冒出。
他闭起眼,想给自己一巴掌。
宁亦文许久没有动静,跟入了定似的。
宁瑶好奇地看着他,出声唤道,“宁哥?”
宁亦文才缓缓开始,如同一架生锈的机器,被这一句话上了油,开始“喀嚓”、“喀嚓”地动了起来。
五指合拢,绕着宁瑶的脚尖,借着药酒的润滑,一点一点地按压着红肿之处。
他还在逐渐增加力道。
宁瑶压着眉,眼神一刻不错地看着他的手。
“诶……痛了,痛了……轻点……”
宁瑶轻呼。
宁亦文充耳不闻,继续加大手上的力度。
明明此时心中已经软软地化成一滩水了,说的话确却是冷冷清清地。
“忍着。”
宁瑶扁嘴。
“真的痛!”
声音婉转,绵软。
宁亦文的喉结微动,略带干哑的声音低声道,“撒娇也没用!”
说完,没有再说话。
手上却也一点力度没减。
宁瑶眼眶都红了。
眼泪珠子含在眼眶中,欲落不落地。
很快,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宁亦文的按摩,一股热流从他按压的地方缓缓涌出。
脚上好像没那么痛了。
宁瑶又惊又喜,“宁哥,好像真的有用。”
半响,还谓叹道:“好舒服……”
宁亦文:“……”
他耷拉着的眼皮抬了起来,睨了她一眼,“不要说话。”
宁瑶立刻抬手将嘴捂住,只留下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宁亦文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
一夜无话。
次日,宁瑶睡了一觉醒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脚消肿了不少。
好奇地拿手去碰了碰,感觉也没那么疼了。
她想尝试下床走走。
宁亦文恰好在此时进来,看到的就是她做在床沿,双脚踩地,一副正要落地的模样。
“宁瑶!”宁亦文轻喝。
宁瑶“嗖”地一下,双脚瞬间收回床上,连被子都盖上了。
接着,甜甜一笑,“宁哥,早上好啊。”
宁亦文手中端着吃食,随手放到了桌面上。“怎么,又不听话,想偷偷下床?”
宁瑶摆手,“没有,没有。不过,宁哥,我今天脚真的不痛了,就一点点红,我觉得应该快好了。”
“那就好,”宁亦文将一盆子水放到她床边的椅子上,“洗漱,然后吃饭。”
宁瑶看着宁亦文的行为,比昨日还要周到。
有些伤脑筋地搔了搔后脑勺,因为睡觉不太老实,本就乱着的头发就更乱了。
“宁哥,我觉得我可以走过去洗漱的。”她小心翼翼地建议着。
她只是脚尖伤了,但是宁哥这一系列的行为,她会误以为是脚断了。
宁亦文没答应,只是将椅子又往前推了一下。
沉默地用行为拒绝了她。
宁瑶:“……”
好吧。
养伤嘛。
她安慰自己。
就着宁亦文的“服侍”,洗漱,吃饭。
而后又被他拦腰抱起,抱到了书房。
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宁亦文没说话,宁瑶也没说话。
她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第二次被拦腰抱起,她已经十分习惯地搂住了宁亦文的脖子。
今日的宁亦文摆脱了往日的灰、蓝、黑,破天荒地穿了一条月牙色长衫。
眉眼如画,白衣胜雪。
端得是一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但宁瑶不知怎么地,就是莫名其妙地,想离远一点点,就一点点。
毕竟这两日,宁哥的“伺候”是越发地精细了。
再这般被养下去,她怕不是就要成为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了。
那怎么可以!
这不就完完全全与她自立自强的想法背道而驰了么。
想到这,她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怎么?不开心?”
宁瑶回过神来,扬起嘴角,笑意盈盈道:“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一会要看什么书。”
她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想法藏了起来。
而后,宁瑶拉着宁亦文的袖子,“宁哥,我这脚,什么时候能好啊?”
宁亦文说:“医生说了,按摩得当,三五天就能完全消肿了。”
宁瑶在心中默默数着,那就最多还剩下两天。
两天。
这样的小废物日子还有两天。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好吧。”
说话间,书房转瞬即到。
宁瑶坐到椅子上,摆手,:“宁哥你忙你自己的事吧。我会好好看书,看我写读后感的。”
说完,拿起书桌上还未看的另一本与西方文化相关的书,埋头苦读了起来。
宁亦文看着她那用完即丢的模样,莫名地觉得好笑。
嘴角轻轻扬起,:“那你好好看书。”
他还要去忙自己的事情。
而宁瑶就这般乖乖地在书房,在他目之所及之处学习,这件事给了他极大的愉悦感。
至于其他的,过几日,待她伤好了再说吧。
宁亦文掀开帘子出了书房。
宁瑶的眼睛才从书上挪开,看向了还在微微抖动的书房门帘。
终于出去了。
她心松了下来。
她往后靠,将整个背脊都贴着木椅子的靠背。
抬头,书本直接就盖在脸上。
好烦哦。
她感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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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