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的话,自己是男性?
“老板是gay?”严叙斟酌着问。其实说起来,娱乐圈里gay并不罕见,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南森摸了摸后脑勺,尴尬一笑:“应该也不算吧,曜哥也有情人是女的。”
他顿了一顿,给严叙一个定心丸道:“不过你放心,生活助理是生活助理,情人是情人,只要你自己没想法,曜哥是不会强迫你的。”
“怎么说?”
南森尴尬道:“之前的生活助理看曜哥人傻钱多,一个个的最后都爬上了他的床......宁姐实在受不了了,就把他们全部赶跑了。”
“原来如此。”
严叙若有所思,关于这位老板,祝宁说他很难照顾,店长说他不好招惹,南森说他人傻钱多,这些评价隐隐矛盾。严叙不禁疑惑,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对了南森,”严叙顺着南森对祝宁的称呼,说到正事,“宁姐说让你和我交接,具体是要交接什么呢?”
“哦,这个啦,”南森反应过来,从休闲裤里掏出一部手机,递给严叙:“这是你的工作机,备忘录里记了些注意事项,微信和电话都存好了,有什么问题直接联系就行。”
严叙接过手机,他长摁开机,在屏幕亮起后,滑了滑,扫了一眼桌面——都是些办公和通讯必备的软件。
点开微信,头像是个风景图,昵称简答粗暴,就叫“小助理”。再一看聊天记录,通讯记录,空空如也。
要么是前任生活助理清空了这些,要么是新注册给他的,严叙更倾向后者。
接着,严叙打开备忘录,瞬间,皱了皱眉。
页面信息乱得像团缠在一起的线,文字挤着文字,没有标点符号,还夹杂着五颜六色的表情——粉色爱心,黄色星星,最扎眼的是成片的红色感叹号。
不知道是谁记得,非常的凌乱冗杂。
严叙耐着性子往下翻,手指在屏幕上一边滑动,一边梳理关键信息:
姓名:祝曜。
“原来是这个曜。”还以为耀眼的耀。
亲密关系:母亲楚曼茹,父亲祝明远,姐姐祝宁,弟弟祝慕,做饭阿姨方淑,朋友情人由于数量若干省略不计。
视线停在‘祝宁’两个字上,严叙心底生出一丝隐秘的快乐:“祝宁的艺名叫楚轻予,原来是跟妈妈姓。”
......
接下来连翻几页都是些注意事项:
1、吃饭:只吃家里方阿姨的饭,因此要按时按点两边跑送饭。
2、跑腿:记住不同情人的喜好,交往期间特殊的日子送上有品位的礼物。
3、时刻待命:一天24h,接到曜哥电话随时工作。
……
不多时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堆电话号码,号码前贴心地标注了职位和名字“老宅司机王叔”“司机小陈”“公司司机张师傅”等。
来之前,关于工作内容,严叙做足了心理准备,此时见到备忘录上的工作内容,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目前来看,尚且在接受范围之内。
“看完了?”南森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问。
“嗯。”严叙看向他。
南森头也没抬,手指在游戏界面上飞快地操作着:“其实也不用太较真,随便看看就行,仅作参考。你就记住两点:一是每天按时按点送饭,二是听话——曜哥让你做什么你就做,别问为什么,也别反驳。”
严叙静静地听着,应了声“好”。
他虽然没当过生活助理,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有在网络上提前了解过。
“还有件事得跟你说清楚,”见严叙的态度不错,南森放下手机,语气比之前正经了些,“曜哥腰上有块疤,听说是被他仇人害的,你到时候要是看见了,就当没看见,千万别问。上次来的生活助理多嘴问了一句,没过两天可就被赶走了。”
严叙迟疑道:“仇人......?”
这个年代,对头、对手这种会听的多一点,倒是很少听见‘仇人’这样形容的,得做了什么才能到这一程度啊。
“对,”南森含糊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跟他小时候的经历有些关系。”
严叙点点头,不再多问,只把这件事郑重地记在了自己手机的备忘录上。
.
据南森的话说,祝曜通常会睡到中午醒,所以以后严叙不用来这么早,可以直接去老宅拿午饭,然后再来这里等祝曜睡醒,其中切记祝曜有很重的起床气,不能叫醒他。
于是,他们现在的任务就变成了在这里等到十点半,然后去老宅拿午饭。
“要不要一起?”等的时间有点长了,南森歪头向严叙举了举手机示意。
“谢谢,但不用了,我不玩游戏,”严叙拒绝了,表示:“我再熟悉一下备忘录事项。”
南森失望道:“好吧。”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客厅安静地回荡着南森手机的游戏音效,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楼上隐隐传来声响,有脚步声由上至下,由远及近,越发地清晰。
严叙的身体一下子就紧绷了,赶忙轻拍了下南森的肩膀以做提醒。
南森接收到这一信息,瞬间把手机静音揣进了兜里,等楼梯拐角处出现人影后,第一时间叫道:“曜哥。”
这一流程相当的行云流水,严叙反应过来,立马跟着起身,有样学样,叫道:“曜哥。”
虽然严叙压根没看清楚祝曜的脸,也深知祝曜年龄比他小。
祝曜身形高挑,穿着黑色背心,露出的肩背线条流畅又紧实,肌肉随着动作微微起伏。浅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浅光,冷白皮肤瓷质般,朝气滚烫,年轻得令人刺眼。
严叙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眼睛一时间有些发愣。
所有人提及祝曜,都是在说他怎么样怎么样,却没有人向严叙提及祝曜的模样。
在此之前,严叙从来没有去想象过祝曜的模样,仅仅是认为他的姐姐是祝宁,应该不会差到哪去,但是没有想到,祝曜这么年轻,这么鲜活。
在这样的人面前,严叙第一次觉察了自己的衰老,正如多年前,严叙见到祝宁,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感到局促。
他和祝宁不愧是姐弟,一样的意气风发、高不可攀。
严叙下意识地想多看两眼,却对上了祝曜投来的目光。
祝曜光明正大地打量严叙,眼里带着漫不经心的审视,直到彼此距离近些,唇角微勾的浅淡弧度瞬间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皱了皱眉:“是你?”
严叙微愣,问:“......您认识我?”
这时严叙才看清楚祝曜的脸——标准的浓颜系,五官立体,眉骨高而锐利,鼻梁高挺。眼窝深邃却不老态,浅棕色的瞳仁漫不经心中带着几分挑衅的攻击性。下颌线干净利落,带了少年人的清瘦感,可那眼里的审视,又让他显得比实际年龄更难琢磨。
按理说,这样的长相见过就不会忘,可严叙搜遍了记忆,也没想到在哪里见过祝曜。
难不成,是祝曜看过他和祝宁演的电影......
“你不认识我?”祝曜盯着严叙的神情变化,‘好心情’地反问。
这一反应,直接否定了严叙的猜测。
一时间有些汗颜,严叙面上不显,硬着头皮道:“对不起曜哥,是我忘记了。”
绝大多数时候,不管谁对谁错,先道歉总是有用的,这是严叙混迹社会多年总结下来的经验。
可惜,严叙注定会翻车了,因为他遇见的不是普通的社会人,是祝曜。
闻言,祝曜直接就笑了,唇角轻轻挑起来,看不出情绪。
严叙身处其间,更加捉摸不透,只能继续硬着头皮保持沉默。
祝曜越过严叙,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
南森见状赶紧递上一支烟,祝曜接过,他把烟夹在指间,语气慢悠悠的,‘好心情’地提醒道:“前几天刚见过,你就忘了?”
前几天......严叙回忆了一下,那时候他还在咖啡店上班,如果是上班期间见过的客人的话,那确实是不记得了。
严叙正要开口,祝曜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眼神锐利,继续提醒:“雨天,法拉利。”
……严叙想起来了。
那天雨下的很大,严叙没骑车,选择坐地铁上班。从地铁站出来,撑着伞回家的时候,一辆跑车从身旁呼啸而过,把过道上的积水溅了他一身。
太突然了,严叙一下子没握住伞,狂风直接把严叙的伞卷走了,好死不死,卷到了路上,被跑车直接碾了过去。
伞骨完全碎裂了,在这样的天气下,整个伞遮雨效果趋近于零,于是严叙不得不独自面对狂风暴雨的洗礼。
严叙正狼狈着,就在这时,那辆跑车居然又倒了回来,停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了一会儿,副驾驶上下来一个很漂亮的男人。
漂亮男人撑伞快步走到严叙面前,递给他一把黑伞,一边道歉,一边用纸巾擦拭严叙身上的雨水。
大概时间耽搁的有点久,跑车的主人有些不耐烦,“唰”得继续倒车停到了面前。车窗缓缓降下,跑车主人戴着墨镜,拽着一张脸不耐烦道:“上车。”
催促之下,漂亮男人转身回了车上。
严叙撑起那把新伞,在心里默默说着“谢谢”,就在这时,跑车又倒了一段距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次从严叙旁边呼啸而过,又一次溅了他一身水。
严叙:“……”
通常情况下,严叙不会记住没什么重要的人与事,但那次......严叙第一次觉得一个人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下雨天戴墨镜,莫名其妙的溅了他两次水。
原来那个人就是祝曜。
也就是说,祝曜是因为那天的事情而对他有敌意。
可更加说不通了,那天的受害者分明是他,祝曜这个始作俑者凭什么对他有敌意?
无法,严叙试图还原出祝曜的动机,思忖之下,他的注意力渐渐转到了漂亮男人身上。
男人很漂亮,很懂礼貌,给严叙的印象很好......而祝曜是gay。
作为曾经的影视从业者,严叙觉得自己已经还原出了真相:漂亮男人是祝曜的情人,对祝曜来说,情人对自己这个陌生的男人献出礼貌和友好,是无法容忍的。尤其,严叙曾经是明星,长相称不上差,反倒很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