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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泪·霜熊梦 第1章 第 1 章

作者:青苹果丝绒拿铁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10-17 09:32:13 来源:文学城

楔子混沌初开前的世界

伞下花

大雨倾盆。千百朵五颜六色的伞绽放、旋转,唯有她的伞是透明的。

妖娆烂漫,如同美女蛇缠绕的烈火玫瑰,在雨中含苞待放。

伞下的女子涂着暗绿色唇膏,美艳魅惑,一个不经意的笑,勾起的唇角仿佛可以滴出毒液。

于是他们叫她,蜘蛛女。

自投罗网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陷阱。

可是她,偏偏愿意为了他自投罗网。

哪怕结局悲惨,只要想到他明亮的眼中琉璃水晶般的光芒,想到那璀璨的光芒也会因她而闪耀一次,她就在所不惜。

长恨此身非吾有

我恨这具身体。

它属于我,可是我并不占有它。

我是它的奴仆,而非主人。

人人都说我拥有完美的姿颜,当他们夸赞这具身体,我的心里升起嫉妒的火焰,恨不得将这雪白剔透的肌肤涂黑、划破、掐烂,恨不得毁掉这双晶莹无暇的美目,恨不得与这具身体同赴地府。

它从不属于我,我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窃贼。

妖人

妖人只是误传,事实上应该是鲛人才对。

冰蓝色的亮片紧密相连,一片片贴在修长灵动的鱼尾上。可以看得出,做这件事的人的手艺相当娴熟,几乎可说是炉火纯青了。然而,这些闪闪发光的鳞片到底不是从鱼尾上天然生出的,强风一吹,就散开了,像泡沫一样漂浮在海浪边缘。

鲛人?不,妖人,至少打渔的村民是这样叫的,已经沉睡了整整一百年。

八爪章鱼

“嗯,刚打捞上来的章鱼果然最美味哦。”

“啧,它的触手还在动呢,你不觉得很恶心吗?”

恶心么?不会啊,Q弹紧致充满汁液的口感,就像在我的舌尖上跳舞,舞,舞,舞~

喂,醒醒,醒醒啊。

我听到一个声音,像是从另一个空间传来。我开始用力蠕动,对,蠕动,像老式厕所里的蛆虫一样,用力,用力,再用力。

我的眼睛始终像被蜘蛛网粘住,怎么也睁不开。

梦里的声音又开始响了,那声音和我绝不是在同一空间,大概隔着好几个星系。可惜我现在睁不开眼,怎么也算不出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

我指的是时间上的距离,而非单纯的空间距离。

一叶障目

呼,终于成功了。

穿绿色工装裤的男人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下他终于看不到了。

路过的陌生人奇怪地看着一个穿绿色工装裤的男人手里拿着一片不知名树叶,手舞足蹈地动作着。

大概是个疯子吧。路人忍不住跟朋友说起。

朋友端起咖啡啜了一口,滚烫的热气立刻散布全身,感觉每条血管都通畅了。

我想他是在练习隐身术什么的,你们人类是这么叫的吧?朋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隐身术?倒是更像自欺欺人呢,一叶障目,对,就是这个成语,一叶障目。

障眼法么?我倒是认识一个人,她最擅长障目术了。白猫打了个哈欠。

诶,不要乱起名字啊,障目术是什么鬼!

路人抱起睡着的白猫放在豪华床垫上,他未来几十年的人生运道可都系于喵身呢,当然得好好供着。

狮子王

蜘蛛女收起透明雨伞,滴答滴答的雨水顺着伞尖溅到裙子下摆,留下暗色的斑痕。

你来了。

头戴金冠的鬣狗流着口水,脑袋一晃一晃,眼睛上下乱看着。

处于下首的蜘蛛女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篡位者,柳叶般的绿唇向外勾成轻蔑的弧度。

鬣狗将啃剩的骨头丢下去。

一瞬间,蜘蛛女仿佛为了配合篡位者,为登基仪式助兴,当场表演什么叫做怒发冲冠。

火红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中燃烧起来,旋舞的炙热的生生不息的流动光焰“噗通”一声窜到眼前。

阴影中的眼睛睁开了。

皆为虚妄

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罢了。

骗局,骗局,骗局,骗局,骗局,骗局

鬣狗头上的金冠已经掉了,刚刚清脆的声响表明其已摔得粉碎。

哈哈,看来不仅你的身份是假的,连王冠也是赝品。身穿白衣的十五岁美少年好像发现了什么特别令他愉悦的事情,清冷的声音里都染上了欢快的色彩。

骗局,骗局,骗局,骗局,骗局,骗局

突然双腿瘫痪的鬣狗还在期期艾艾反复念叨着,仿佛根本没注意到此处居然多出来一个人。

蜘蛛女绝望地上前,小心翼翼伸出的右手,在空气中不易察觉地颤抖着,战栗着。面对日思夜想的珍宝连碰也不敢碰一下,只要能在下面呼吸同一种气息的那种卑微。

美少年厌恶地皱起眉头,别开眼睛。

那夙兴夜寐,为之沉沦的美目啊,求求你,看看我,看看我,哪怕是无比嫌恶的一眼也好啊。

蜘蛛女听到自己的心声,卑微得已经不像原本的她自己。

美少年轻轻挑起一团火焰,在手中把玩着,那是蜘蛛女的心。

鬣狗疯狂抽搐起来,口水从参差交错的黄牙牙缝里喷出,四处飞溅。

美少年和蜘蛛女就像没看到一样。

一叶障目,用意念之手屏蔽掉周身与己无关的一切,甚至连秋雨落在头上、冷风吹熄烛火也感知不到。

所谓物我两忘。

所以,你已练成了?

白衣美少年终于舍得低头屈尊看蜘蛛女一眼,声音比绝对零度更高冷。

蜘蛛女闷声笑了,而后是放肆大笑,笑声响彻天际,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你从来就不是你。她冷不丁开口,笑意仍漾在声音的尾端,正如绿色唇角讥讽的弧度。

你是鬣狗,是狮子王,是一叶障目的男人,是倾国倾城绝世无双的佳人,是贪睡的猫咪,是平平无奇的路人,然而,又有什么区别?

你的身体本不属于你,都是你偷来的罢了。

一语未毕,狂怒的美少年已经上前掐住了她的咽喉。

清冷仙子倏尔跌落凡尘。

洁白无瑕的轻柔布料变成五彩斑斓的黑,质地坚硬无比,刀枪不入。

蜘蛛女化作一汪毒水,迸射进了绝美无双的明目中。

那美目不断放大,放大,依旧光辉灿烂,愈发夺人心魄。

世间上亿种色彩的光都汇聚在那美目中。

一切都消失了。

千年以后

采蘑菇的女孩停了下来,前方有一朵透明的蘑菇,那是雨后浸透,吸收天地精华张开的叶子。

女孩身上的衣服也是透明的,折射着阳光七彩的斑斓。

她要把这朵蘑菇带给住在海边的鲛人,有了它,鲛人就可以穿上和她一样神奇的雨衣。

雨天,她们一起出去玩。

大路尽头是蜗牛爬行过留下的痕迹,亮蓝色的鳞片拖行成一个个“川”字,未干的水渍象征新鲜的夏天。

路人抱着他的白猫踩在草地上。你说这次我修的是什么道?他问。

白猫打了个哈欠,无情道吧。

不,是人间正道。路人涂着火红色唇膏的唇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白糖说我最适合修无情道。

无色无相,无欲无求,乘奔御风,羽化登仙。

我说,不,我要除魔卫道,做世间最潇洒的大侠。

白糖撇了撇嘴,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他“喵”地叫了一声,从我怀里跳到地上。

白糖是一只猫,他的名字当然是我取的,你不觉得他身上的毛绵绵软软的,很像做菜用的白糖吗?

闻起来也有点像。

我和白糖都嗜甜,随身携带的干粮里必不可少的就是白糖糕和桂花糕。

走咯,闯江湖去!

雷惊风带着白糖继续赶路,他们路过一座破庙,庙里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中年和尚在打坐。

说是中年和尚,或许不太准确,因为他实在让人看不出年龄,或者三四十,或者五六十也可能是有的。

总之,这是个看起来很像世外高人的和尚:光滑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身上的衣服虽不是崭新却十分干净整洁。

和尚双目低垂,纹丝不动,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再没有什么能烦扰他。

啧啧,这就是大师。雷惊风忍不住咋舌。

施主,你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声音平静得如波澜不兴的水面。

然而,和尚并没有张口,也没有睁眼。

雷惊风在和尚对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敢问大师可有何赐教。

施主既已入得此门,又何必执着。

雷惊风看着和尚平静的脸庞,许久叹了一声。

我懂了,多谢大师。

他站起来,双手合十,向和尚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出门去。

你真的想好了?肩上的白糖不确定地问。

雷惊风表情暗了暗,幽光如盘龙一般在他墨色的瞳里翻涌,直到飞向远空。

我要报仇。

他杀了我哥哥。

可是,他是你……

白糖没有说下去。

那不重要,我只有哥哥。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我能把你哥哥救回来,你要不要……

白糖欲言又止。

雷惊风微微摇头,不要,有你陪在我身边就够了。再说,我哥已经死了。

人间四月,春回大地,沉寂了一冬的村落换上新装,嫩绿的柳芽,鹅黄的杜鹃,粉艳的山桃纷纷冒出了头,日光渐长,沉寂了一冬的集市又热闹起来。赶集人脸上喜气洋洋,男女老少起个大早,用家乡土产换回来花花绿绿的布匹,光可鉴人的铜镜,一捆一捆的蜡烛等稀罕物什,每个人都满载而归。

在这喜庆祥和的集市上,却有一格格不入的小乞丐。只见这小儿不过五、六岁年纪,穿得破破烂烂,冻得通红的皮肉从衣服上的口子里露出来,光着的双脚更是生着冻疮,黄黄白白的脓水干结成硬壳贴在脚面上,翘起毛毛剌剌的细刺。彼时天气虽已回暖,但这小乞儿身上没一块好肉,又发着高烧,恐怕要冻死在这春光里。

这小乞儿名叫雷惊风,半月前父母双亡,家里又无亲友照拂,独留下这小儿一人。可怜他年纪幼小,还什么也不懂,只记得自己还有个哥哥,可是哥哥也不知去了哪里。他便满世界流浪,每天在街上找哥哥,渐渐离自己熟悉的地方越来越远,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身上的衣服破了,鞋子也走丢了,天寒地冻他穿得单薄又吃不上干净食物,小命早就丢了半条。然而这乡下本就地广人稀,何况天气大寒,人们更是鲜少出门,也就没几人注意到这小儿。

这日他误打误撞来到集市上,也算天可怜见,

经过的牛车上倒坐着一个年约七岁的乡下孩子,这孩子是跟父母来赶集的,正是招猫逗狗的年纪,一刻也闲不住,到了集市上就东看西看,觉得哪儿哪儿都新鲜。滴溜溜的眼睛在人丛中掠过,又移了回来,原因是他发现了那快要栽倒在地上的小乞儿。

孩子跳下车,飞奔着朝小乞丐的方向而去,不顾身后父母大声呵斥,他抢在小乞丐头磕在地上前把人捞住了。

小弟弟,别怕!我带你回家!

乡下孩子把小乞儿抱在怀里,这时,他的父母也过来了,忙上前查看:

这是谁家的孩子,他爹娘呢?娘问他。

乡下孩子摇摇头,我不知道,就看见他一个人,娘,他身上好烫,怕是发烧了,我们把他带回去吧。

娘摸了摸小乞儿的小脑袋,吓了一跳,诶呦,怎么这样烫!小子,你快把他带到牛车上,拿棉袍给他裹好了,咱们先带这孩子去找大夫!

是!

乡下孩子赶忙按他娘的吩咐安置好小乞儿,一家人忙赶着车向城里的医馆驶去。

小乞儿被留在医馆,医馆的方老头是个妙手仁心的好大夫,答应会好好照顾这小家伙。

乡下孩子缠了他娘好几日,这天,娘终于同意带他去看看那小乞丐。

孩子欢呼雀跃,胡乱准备了一大堆自己以为的好东西说要给小乞丐带去。折腾了大半日,才拎着大包小包出发了。

没想到,到了医馆,别说那小乞儿,连方大夫也不见了踪影。医馆里里外外被砸个稀巴烂。乡下孩子急忙跑进去,穿过大堂,跑到方老头住的小屋,入目是一片赤红——妙手仁心、一辈子与人无争的方老头,被砍死在了他自己的家里,尸体还没有凉透。

乡下孩子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查看,几乎把医馆翻了个底朝天,可怎么也找不到小乞丐的身影,就像从没有这么个小家伙一样。

雷惊风在“老爷”家里负责劈柴烧火,他还不到五岁半,身量瘦小又长期吃不饱饭,哪有什么力气;可是做不好就不许他吃饭睡觉,老爷夫人心情不好了还要打他。他一直在想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救他,越想越委屈,呜呜地小声哭了出来。害怕声音吵到老爷夫人,他用小手捂着嘴,把脸弄成了花猫脸。

小畜生,又偷懒!一声尖叫吓得雷惊风哆嗦个不停,可他不能躲起来,如果老爷喊他他没有马上答应,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顿鞭子。

雷惊风慌忙应着从柴房出来,瑟缩着像个小病猫,低头不敢看那凶神恶煞的老爷一眼,然而还是止不住发抖。

□□崽子,磨磨蹭蹭的,又想偷懒!大耳刮子猝不及防就招呼上来,打得雷惊风一个趔趄,眼冒金星。

你,去东街王二铺里买一袋米回来!要是敢逃跑,老子打断你的腿!

一枚铜板被扔在地上,老爷头也不回走了。

雷惊风小心翼翼捡起那枚铜板。一袋大米要三文钱,一枚铜板怎么够呢,可若是不去,老爷同样会打断他的腿。

想逃跑更是不可能,老爷夫人会派那条恶犬跟着他,他脚步稍快一点,那恶狗就会扑上来。

雷惊风只得硬着头皮去买米。到了米铺,他低着头正要把钱递上去,忽然听见一个陌生又隐约有点熟悉的声音。

是你!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晶亮得好像两颗宝石的眼睛,此刻那双眼中闪着惊喜的光芒,颜色似乎要比一般人的眼色浅。

你不记得我了吗?那时候你发烧晕倒了,我和爹娘把你送到医馆,没想到医馆被人砸了,方大夫也被杀害了。我们去报了官,可案子一直没什么进展,也不知道你的下落,我还找了你好几次呢……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怎么像人参娃娃似的,突然一下从地里冒出来,一下又消失不见了……

哥哥!

乡下孩子的话还没说完,雷惊风大哭着抱住了他,这一哭把满肚子的委屈惊恐都发泄了出来。

边上的恶犬疯狂吠叫起来。

雷惊风打着哆嗦,显是害怕极了,乡下孩子忙把他护在身后。

不怕,我在这保护你。

这是哪儿来的狗?

雷惊风附在大孩子耳边,把他这些天的遭遇都跟他小声说了,他年纪虽小,但口齿伶俐,事情交代得很清楚。

居然有这种事!走,我带你去报官!一定要捉住那几个坏人,狠狠惩治他们!

乡下孩子义愤填膺,拉起雷惊风的手就要往外走。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掌柜,王二,突然站了出来,笑容可掬慈眉善目的。只见那王二搓着手十分殷切地说:两位小兄弟,方才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这位小兄弟——他笑眯眯看着雷惊风——大概是被人拐卖了,这可是天大的事,你们这么小的孩子,怕是处理不好这事,不如让我带你们去官府,也好把话说清楚。

乡下孩子眼睛滴溜溜一转,感觉这掌柜的不像好人。

你看着有些面生啊,我记得米铺以前的老板是个瘸子。大孩子强做镇定,紧紧拉着雷惊风的手,准备向店外撤。

那王二呵呵一笑,那是我内弟,前些日子回乡下了,这铺子就由我代管了。

哦,是吗?那你告诉我,大米多少钱一斤,黄米多少钱一斤,白面又是多少钱?

呵呵,好小子,还挺警惕!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今天你既然进了这门,就别想出去!要怪就怪你自己非要多管闲事!

跑!乡下孩子大喊一声,拉着雷惊风的手转头向外跑去。

可是,米铺的大门已经被紧闭上了,三五个打手一样的人正站在那里虎视眈眈。

前有虎豹,后有恶犬。

两个孩子自是斗不过这群坏家伙,何况其中一个几天没吃过饱饭,连走远路都没什么力气。

乡下孩子想喊人,可这米铺离镇上其他铺子都较远,他今日又是一个人出来,一时便没了主意。

你们放了这个小弟弟,我跟你们回去,我年纪大力气也大,能顶两个他!

乡下孩子把雷惊风紧紧护在身边,如今他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先让这孩子出去,自己跟这些坏人走。他觉得自己年岁大,腿也长,将来总有法子逃出去。

王二呵呵冷笑两声,目露凶光,小子想逞英雄,告诉你,这小东西是朝廷命犯的儿子,他老子犯了事,他全家都得死!我们早就预备斩草除根,偏你几次三番来坏事!今天都别想走,一起去黄泉路上作伴吧!

说着,寒光一闪,大刀就要朝两个孩子劈下来。

乡下孩子忙把雷惊风搂在怀里,用后背挡着准备硬接下这一刀。他也不懂怎么老子犯了罪就要连**小儿也斩杀了,可他不相信这伙坏人的话,下意识就想救下这可怜的小家伙。

刀迟迟没落下,乡下孩子睁眼一看,只见雷惊风脖子上发出耀眼的强光,还不同于一般的白光或黄光,这光是水蓝色的,就像蓝色的海水把太阳包起来了,一波巨浪在阳光后喷涌而来,直刺向那伙坏人,把他们的眼睛都刺瞎了。

就趁现在!来不及多想,乡下孩子抱起小家伙往米铺后面跑去。

前门落了锁,暂时是出不去了,只能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再想办法联系外面的人来救他们。

乡下孩子不认识米铺后院的路,带着雷惊风东绕西绕,总算看见一堵矮墙。

从这里翻出去,说不定就能到大路上。

小弟,你踩在我肩膀上,小心点,先翻出去,我随后就上来。

哥哥,我害怕……上次我想翻出老爷家的院子,结果外面都是大狼狗,大狼狗没有咬我,但是老爷和夫人打了我好几天,他们好凶……

小家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停不下来,这可急坏了乡下孩子。

你别怕,你先踩在我肩上站上墙头看看,万一下面有危险你就回头告诉我,我们再去别处。快点,不然一会那些坏人和恶狗又追上来了!

听了他的话,小家伙稍微冷静了一点,抽泣着颤巍巍踩在大孩子肩上,一点一点把头探到墙外去看。

下面一片平地空空如也,似乎是安全的。

看到了吗?怎么样?大孩子在下面小声问。

雷惊风回头看着他,脸上泪痕未干,眼睛也红红的,由于还没从极度惊吓中缓过来,说话依旧上气不接下气:下面没有人……

一个人也没有么,也没有大狼狗?

没有……小家伙摇摇头,不放心,又去看了一眼。

现在怎么样?还是没有?

没有。

好,你先跳下去,对,坐在墙头上,把脚慢慢伸下去,慢点,别摔着,好,跳!

听见墙外小家伙稳稳落地的声音,乡下孩子暂时松了半口气。随后他自己也翻过墙跳到了外面。

乡下孩子拉起小家伙的手,我们走吧,去找官府!

小家伙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

哥哥,我饿,你带桂花糕了么?

乡下孩子摸了摸身上,什么也没有。

我们快点到人多的地方去,到了就给你买桂花糕。你还能走吗?

小家伙懂事地点点头。

然而他本就人小腿短,又饿着肚子,不一会儿就跟不上大孩子的步子了。

上来,我背你!大孩子爽快地说。

刚刚你脖子上发出的光是怎么回事?他问背上的小家伙。

小家伙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娘给我的,我跟哥哥一人有一半。

你还有个哥哥?

嗯,对呀,我哥哥长得可高了,比老爷还要高得多,要是他在,肯定一拳就把所有坏人都打倒了,还有那些大狼狗。

要是能帮你找到你哥哥就好了,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不知道,我找了他好多天,从家不见了的时候就开始找,可是怎么都找不到……

大孩子听他的声音不对,想来是又要哭,赶忙说,你刚刚说,家不见了,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我们的家,住的大房子,还有里面所有东西,爹和娘,风叔,云姨,大马,白糖,全都消失了。

大孩子想风叔,云姨大概是他的叔叔阿姨,和他们一家住一起,大马是一匹马?白糖又是什么意思?怎么单提白糖也消失了,不提盐、油、醋呢?还有消失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是和家人一起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走丢了吗?乡下孩子推断道。

不是!我早上和风叔出去买糖葫芦,哥哥去上学,他还说下学回来会给我带桂花糕,可是晚上我们回来的时候哥哥还没有回来,娘就催我快去睡觉,等我睡醒了哥哥就会回来。我听娘的话去睡了,可是第二天大家都不见了,连房子也不见了,我还躺在床上,喊娘和爹他们也不应,我就去找哥哥,哥哥说过如果在外面和大家走散了,就问好心人“风雷镖局”在哪儿,好心人就会带我回家。可我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说不知道。

乡下孩子有点听懂了,大概这孩子是风雷镖局的,被外人“绑架”了,不知绑架他的人没看牢还是怎么回事,让他自己逃了出来,后来遇上了他和他爹娘,他们把他送到医馆,然而没想到背后还有仇家找上来,把医馆的方大夫害死,又抓走了小家伙天天虐待他。今天那个所谓“老爷”让小家伙出来买米,又被他遇上,幸好小家伙的“护身符”突然显灵救了他们一命,不然恐怕他们俩都得命丧米铺。

按说书的话,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那是不是先打听打听风雷镖局,直接把他送回他爹娘那里更好呢?可是他刚刚说,他爹娘都“不见了”,说不定仇家也正在找他家剩下的“活口”,贸然把他送回去说不定等于送羊入虎口?

正踌躇间,乡下孩子猛然一惊,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他发现他们一直在原地打转,明明已经走了半天,可一直没出这片后院的平地!

鬼打墙?

喂,小弟,你发现了吗?我们走了这么久,却总是在这一片?

饶是年岁大些,可他毕竟也只是个孩子,以前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声音有些发抖。

不能害怕,不能慌,冷静,冷静,你还要救这个小弟弟,你们两个人里只能靠你了。大孩子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说。

小家伙抬着头四处观瞧,也发现了这片路没有尽头也没有出口,就像一个圆圆的圈子——孙悟空给唐僧画个圈保护他不出去被妖怪吃,这个圈子也能保护他们不被坏人捉住吗?

哥哥,你先放我下来吧,我们一起找出口。

好。

两个孩子手拉着手四处摸索了半天,却还是一无所获,这地方就像凭空画了个圈,和外边毫不相通。

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是被大怪物吃掉了,正在大怪物的肚子里?小家伙急得又要哭,乡下孩子赶忙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还记得吗,刚刚是你脖子上的东西救了我们,说不定就是它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不如你把它拿出来问问看呢。

小家伙听了马上不哭了,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红绳,上面缀着半块玉佩,通体晶莹碧蓝,如碧海晴空一角,形状又似残月缺时。

小家伙看了看乡下孩子,又看看玉佩,小声问:是你救了我们吗?你能不能带我们出去呢?

没有回应。

嗯,会不会是只有特别危险时它才会显灵?也许它觉得我们目前还是安全的?

可是我好饿……你能给我们变出吃的来吗?雷惊风举着那玉佩问。

依然没有回应。

出不去,也没有食物和水,这样下去,即使那些坏人不来找他们,他们也会被活活饿死在这里。

乡下孩子犯了愁,可一想到他还要保护小弟弟,他便心里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不能慌。

这样吧,我们在四处转转,去找找有没有吃的喝的好不好?

嗯。小家伙乖巧地点点头。

于是两个孩子继续在圈子里四处找,不一会便发现了一口泉眼。

小家伙早就口干舌燥,上去便想扑到水边痛饮一顿,然而大孩子还算谨慎,悄悄拉住了他。

等等,这水别有什么问题。让我先试试。

他用衣袖包住手放在水流下,顿感清凉无比;又小心用手指头沾了一点放在舌尖上尝了尝,甘甜柔滑,和一般的水似乎并无不同。于是他大胆捧起一把水小口喝了两口,又等了一会,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喝吧,不过别喝太急哦。

小家伙捧着水一连喝了好几大口,总算觉得舒服了一点。

泉水把小家伙脸上的乌漆嘛黑洗掉了大半,大孩子这才看清他的长相:但见一个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小娃娃,简直比年画上画的还好看;只可怜他挨饿受冻又遭毒打,身上瘦得皮包骨头,小手小脚更是红肿生疮,惨不忍睹。

乡下孩子实在不忍,脱下自己脚上的鞋套在小家伙脚上,虽然大了好多,穿进去还能在里面养鱼,但总算是双鞋,可暂时保暖。

只是这下他自己便只能光着脚了。

哥哥,我还是好饿……

小家伙又快哭了,大孩子忙说那我背着你再去找找吃的吧。

好吧,但你背着我走路,你要穿鞋走。说着小家伙又把鞋脱下来还给大孩子。

乡下孩子想想也是,还不如自己多走些路,小弟弟穿这鞋不合脚,万一又遇到危险逃跑更不方便。

好吧。他把鞋重新穿好,背上小家伙,开始绕着四周仔细找吃的。

他们走到一处,雷惊风脖子上的玉佩突然亮了两下。

哥哥!雷惊风叫道。大孩子也感应到了,忙停下脚步。雷惊风拿出玉佩仔细查看,奇怪的是,它又不亮了。

大孩子分析:我们刚刚是路过那片有苔藓的地方,它才突然亮起来的,再回去看看。

一片绿得像兔子排泄物的苔藓地,由于颜色过于恶心,两个孩子几次经过这里都不敢细看,直接就匆匆而过了。现在他们站在苔藓地外面面相觑,小家伙的玉佩隐约发出亮光,而且似乎距离苔藓越近,光亮得越强。

你把玉佩举到苔藓上方,看看会发生什么。

小家伙依言而行。

然而半天过去,玉佩只是亮着而已,并没有其他变化。

大孩子托着腮苦苦思考,实在想不出所以然来。

他看着同样一脸懵的小家伙,问道,关于这玉佩,你家里人有跟你说过什么有关它的秘密吗?

小家伙认真思考半晌,又认真摇了摇头。

你再仔细想想?

真的没有,我从小就戴着它,我还问过我哥哥,哥哥只说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要我一定好好戴着,不要丢了也不要损坏。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时,暗处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贪婪地看着他们,一头饿狼终于等来了送上门的美味。

咻地一声,那饿狼从苔藓地里钻了出来。

它足有两个大人加在一起那么大的体型,也不知是怎么藏在那么浅的一层苔藓里的,还藏得那么隐蔽。

乡下孩子来不及多想,忙背上小家伙狂奔起来。

可这里都是平地,正适合狼捕获猎物,他们跑不过,眼看就要被扑倒。

乡下孩子大声问,玉佩有变化吗?你把它举起来对着狼的眼睛照一照呢?

小家伙举起玉佩对准狼的眼睛,可这次玉佩就像睡着了一般,毫无变化,连一丝微弱的光也没发出。

饿狼平地飞身一个纵跳,一爪子呼下来,直接把小家伙从大孩子背上拍飞了。

小弟!摔倒在地的大孩子顾不上自己,爬着去看小家伙怎么样——只见小家伙一条腿被压在身下,疼得眼泪汪汪。

大孩子把自己的整个身体挡在小家伙前面,朝着饿狼大喊:喂,你要吃就吃我吧,放了这小孩!

饿狼发出一阵恐怖的笑声:先吃你,再吃他,一个一个来!

狼居然会说话?简直闻所未闻!

大孩子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然有了主意。

你肯定饿了很久吧?这里没吃又没喝,一百年也不见得有一个活物,现在我们来了,可你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吗?我们来的地方,那里有数不清的好吃的,有肥羊肥鸡还有海鲜。你看我们这么瘦,还不够你塞牙缝的。可你若是肯把我们带出去,我们就带你去吃好吃的,保证你一次吃个够!

饿狼狡猾而贪婪地看着他,显是对这个提议有些心动。

带你们出去,你们跑了怎么办,我看,还是先吃饱这顿再说吧!

我们不会跑的,我们又跑不过你。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把我们绑在背上,驮着我们走,这样我们想跑也跑不掉。

饿狼一双血红色巨眼在两个孩子身上来回打量,细细思忖着大孩子刚刚的话。

好吧,就信你一次,你要是敢逃跑,我就先吃了那个小的!

于是,大饿狼驮着两个小孩向圈外走去。

他们径直穿过苔藓地,眼前瞬间一道白光,一下就到了镇上米铺外。

原来竟是这样。大孩子忍不住小声嘀咕,又仔细查看小家伙身上的伤,小弟,你还好吗?

小家伙已经疼得快要晕过去,额头上冷汗涔涔。虽然大孩子用藤条固定住了他的伤脚,可刚才那一下恐怕伤到了筋骨。

不行,我先带你去找大夫!说着,他解开缚在身上的藤条,抱起小家伙就要走。

慢着。巨型狼爪挡住去路,饿狼目露凶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声。

我说话算话,一定会带你去吃好吃的。可是先要带他去治伤,你跟我一起来吧。

饿狼盯着他看了半天,见他目光坚定毫无惧色,终于慢慢放下爪子。

你在前面带路,我驮着这个小的。

不行!大孩子急忙反对道——万一你忍不住把人吃了怎么办,他暗中腹诽。

放心,我说到做到,绝不会提前吃掉他。不信,你可以绑住我的嘴。

不过,我还有狼爪,别以为你已经高枕无忧了。被绑住嘴巴前,饿狼朝大孩子亮了亮它那比三五个人脑袋加起来还大的爪子。

大孩子走在饿狼旁边,一面引路一面留心小家伙,时不时跟他说说话,防止他睡着了。

他们来到镇上另一家医馆——原先他常去的那家,老大夫遇害后就关了。

大孩子心下一阵凄然,却也来不及做他想,回头跟饿狼说,你在这里等会,我带着他进去看病,再跟大夫说下,让他们拿点食物出来给你。

这间医馆的味道似乎和方大夫的医馆不一样,这是乡下孩子进去后第一感觉。医馆坐堂的大夫看起来很年轻,白净的脸上未生胡须,一双丹凤眼精光四射。

大夫,他脚受伤了,快给他看看吧。乡下孩子把小家伙放在地上,稳稳扶着他先坐好。

大夫缓缓走过来,精明的目光停在小家伙白嫩清秀的小脸上,又低头看看他受伤的那只脚,这才执起小家伙手腕,慢条斯理把起脉来。

无碍,未伤到筋骨,将养几日便好了。

大夫的嗓音清冽如泉,听起来很有磁性,却让人莫名身上发冷。

乡下孩子没想那么多,听到小家伙没事他就放心了。

大夫缓缓坐好,开始写方子。

二十两!他将药方交给大孩子,同时伸出手来。

大孩子吓了一跳,什么药方这么贵?再说,不是说没什么大事吗?

似是看出他的心思,大夫得意一笑,拿出算盘啪啪打了起来:好叫你得知,我这生意公道合理,童叟无欺——出诊费五两,诊断费五两,药材用的是最好的,成本价只要你七两,你们没有提前来排队,急诊保号费三两,另有下次复诊预费一两,共计二十一两,给你抹去零头,只收二十两。现场付费,概不赊欠。

乡下孩子惊讶得张大嘴巴看着那大夫,想想不能让他看出自己身上没钱,否则这黑心医馆还不一定怎么讹他们呢,他忙把嘴闭上,故作镇定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口袋:

我们的钱都在外面管家身上,要出去拿才行。

可以,把他留下。年轻大夫一指雷惊风。

乡下孩子忙说,不行,管家见不到他不会给钱。

雷惊风摘下脖子上挂的玉佩,我把这个抵押给你,你让我们出去找管家要钱来赎。

大夫接过玉佩在手里掂量掂量,又仔细看了看成色,眼睛一瞬,把玉佩收入怀中——那你们快去快回。

乡下孩子背起雷惊风出了医馆才小声问他,你怎么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他了?我们没有钱,万一他又狮子大开口就糟了。

雷惊风有气无力地说:那东西一点都不管用,我们快逃吧,万一他看出来我们没钱又追来,咱们就跑不掉了!

想逃?

不是大夫,是那饿狼的声音。

它的嘴明明捆上了,声音是从狼肚子发里出来的。

乡下孩子偷偷给小家伙使了个眼色,有办法了。

只听他转头对饿狼说:我们找到好吃的了,这就带你去,跟我来吧。

他大步向医馆里走去。

大堂里,大夫已经不见了踪影。

吃的东西呢?你们骗我!

饿狼一声巨吼震裂了绑在嘴上的藤条,顿时大堂里狂风大作,乡下孩子背着小家伙被吹得后退了好几步。

我没骗你,刚刚他就在这儿!这会儿可能是躲起来了,你冷静一下,我带你去找他。

他们在医馆里四处寻摸,饿狼闻到带荤腥的气味就扑上去用鼻子嘴巴爪子乱翻一通,把医馆弄得乱糟糟。

雷惊风不放心地说,它弄这么大动静,万一把官府引来怎么办。

不怕,就是要他把官府引来,我们就安全了。

然而,整座医馆都转了一圈,还是不见那大夫,事实上,除了他们,这里连半个人影也无。

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饿狼眼睛里的血红越来越深,马上就要朝两个孩子扑上来,雷惊风急中生智,附在乡下孩子耳边说:哥哥,快带它去有笼子的那间屋子,那里有蜘蛛和蝎子。

蜘蛛和蝎子是有毒的,说不定那间屋子里还有毒蛇,为今之计,他们也只能铤而走险。

于是乡下孩子装作突然想起来似的,我们去前面的屋子,那里有只猪!

饿狼鼻子发出巨哼,要是没有,你们就死定了!

想到那一个个笼子里关着毛茸茸黑漆漆的大蜘蛛,一看毒性就不小,可怎么骗饿狼自己把笼子打开呢?

乡下孩子转身对狼说:我去生火烧水,找佐料,给咱们大家做一锅红烧肉。你先进去把猪杀了,我和小弟就不看血腥场面了。

说着他就要往外间走,没想到这时那大夫带着一群人来了,远远的似是没看到狼,就指着他们两个小孩喊:他们在那儿!我就知道他们跑不了!

人群中有肥头大耳的老爷,还有凶神恶煞的打手们。

趴在乡下孩子背上的小家伙吓得哆嗦起来。

乡下孩子抓紧他的小腿,把他往上稳了稳。别怕,看他们自相残杀。

喂,大孩子冲饿狼说,你的食物来了,最前头那个年轻、穿蓝衣服的手上有件宝贝,你别一口吞了。

说完,他闪到一边,饿狼直接朝那群恶人扑上去,一口一个不大会儿就把“美餐”吃得只剩骨头。

地上落下雷惊风那半枚玉佩。

乡下孩子悄悄蹲下身,让小家伙把玉佩捡起来。

好了,我们也好好款待你饱餐了一顿,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吃饱了的狼血红色的眼睛发出贪婪的光芒,口水从血淋淋的大牙间流下来。

它死死盯着两个孩子,伸出巨舌舔着牙缝,吐着血腥味儿的口气说:刚才吃得太快,也没尝出个滋味儿,我还想吃点饭后甜点,你们两个细皮嫩肉的,正合适。

慢着!你不吃我们行不行?我带你去吃猪肉!

他往后退到有蜘蛛的那间屋子前,指了指,就在里面,猪肉可比我们好吃多了。

好啊,你先进去。狼狡猾地转着眼睛。

无奈之下,乡下孩子进了关蜘蛛和毒蝎子的房间。一进去,他就一把抓起一个笼子,直接丢到狼脸上,笼子砸在狼鼻子上砸开了,蜘蛛嗅到狼嘴里发出的血腥气,一口便咬住了狼嘴上方。

毒液顺着伤口注入狼体内,两个孩子正想松口气,却发现不对劲,只见那狼越来越大,比原先又大了一倍,立即把屋子撑开了,屋顶天花板掉下来,砸在离孩子们不远的地方,幸好乡下孩子反应快,背着小家伙跳开了。

巨狼眼睛变紫又变绿,最后变成了发血光的漆黑,而它的身上,则一下长满了乌黑发烂的血口。

快把眼睛闭上!大孩子跟小家伙说。

那巨狼中毒后耳力竟也变得异常灵敏,一头伸到孩子们面前,张着血盆大口就要把他们生吞入腹。

危急时刻,雷惊风脖子上再次发出强光,这次不是透亮的水蓝色,而是星夜般流光溢彩的深紫色光芒。只见那紫光射向巨狼,霎那间,把巨狼身上的创口和漆黑的双眼都净化了,巨狼一点点缩小,变成了正常大小的灰狼。

乡下孩子赶忙过去拿起空的那只铁笼用力把狼砸晕,然后背起小家伙逃出医馆。

一切总算重归平静。

两个孩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为劫后余生而庆幸。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笑一笑,说上一两句话,角落里钻出来一条毒蛇,两颗尖利的毒牙像钉子一样喀喀咬住了乡下孩子的小腿。

乡下孩子从小在山村长大,学过对付蛇的方法,趁意识还清醒之际,他飞速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按在蛇颈上,捏住蛇头,奋力抬起没受伤的脚踩踏在蛇身七寸处,予以致命一击。

然而蛇毒很快扩散全身,大孩子脸色青紫嘴唇发白,大口大口拼命喘着气,眼看就要不行了。

小家伙吓得忘了哭,不停摇晃着他说你不要死,又几次试着把他抗在自己身上,企图带他去找人救命,可惜只是徒劳。

小弟弟,别费力气了,这蛇很毒,我就要死了。对不起,不能陪你继续找家人了……你去小渔村杨柳县找我爹娘,他们就住在河东村第一家……他们一定会帮你的……你要小心,照顾好自己……

不不,不!你不要死,哥哥,你别死!救救,谁来救救哥哥!

小家伙哭得撕心裂肺,眼看大孩子气息奄奄,马上就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从远远的地方飞一般飘过来一个人,那人影像一道青色闪电,顷刻间就到了他们跟前。

小家伙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刚刚太快不仅没看清他怎么过来的,甚至也没看清究竟他是从什么方向来的。

来者满脸怒容,目眦欲裂。

只听那人怒骂道:小杂种,都是因为你!你把他害死了!

小家伙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苦苦哀求: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求你救救他……

那人生得高大俊美,却令人难辨究竟是男是女,那一头飘逸长发此刻每一根都怒气冲冲向着天空方向,宛如雷霆闪电炸裂开来,闪着非凡的光芒。

怒发猛地一甩,那人直接一把推开小家伙,白皙如玉的手掌放在大孩子伤口处,催动起青色半透明的光焰。只见伤口慢慢渗出黑色的血,血由黑转红,又变黑,最后有毒的血都被吸了出去,大孩子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呼吸也再度回来。

来者直接抱起大孩子,看也不看小家伙一眼就往远处走去。小家伙急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跟上。

滚开!那人恶狠狠斥了声,依旧连眼神都不给。

小家伙怯怯地小声说:你要带哥哥去哪儿,是带他回家吗?如果你是坏人想伤害他的话,我不会答应的。

那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声如洪钟,然俊美绝伦的脸上却半分笑意也无。随后他冷声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害他。可他这可悲又无用的侠义心肠,迟早会害了自己,倒不如早点弄死省事。

小家伙急忙大喊:不行!你放了他吧,我用我的命跟你交换!

你?那人笑声更响了,你的命一文不值,只要你别再来缠着他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会让他忘掉近日来发生的一切,回生养他的小渔村好好长大。他从不认识你这该死的小杂种,也从没有被狼追被蛇咬,一辈子都会顺顺当当的。

那人抱着还昏迷不醒的乡下孩子渐行渐远,余音像海上浪潮一层层消失在天际。

雷惊风从没有找到小渔村,也不记得哥哥的声音相貌,就在混混沌沌中过了几年。后来,他捡到一只通身雪白的白猫,取名白糖。他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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