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昭阴恻恻地看着韩靖川,喉咙里挤出低哑的声音:“韩靖川,你作弊了吧。”
韩靖川面无表情:“陆明昭,你要发疯去找别人,别挡我的路。”
“哈,我就知道你不怎么喜欢我,之前装什么同窗情谊啊,正好,我也很讨厌你。”
这人是真的有病啊,韩靖川快被气笑了:“我什么时候和你有同窗情了,你有病就去治病,凭什么空口白牙就来诬陷我。”
“我诬陷你?”陆明昭状若疯癫,“你一年前什么水平你自己清楚,现在突然考这么好,你问问有人信吗?”
韩靖川露出轻蔑的笑容:“别人信不信与我何干,我知道自己天赋高又努力就行了。不像某些人,天生蠢笨学了这么久也没什么长进,见其他人考得好就心生嫉妒到处乱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无能狂怒。”
这人不是看他考得好心里不平衡吗,那就多戳戳肺管子吧。
果然,陆明昭听了韩靖川的话气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你、你、你说谁蠢笨,说谁无能!我才是天才,真正的天才!”
某种程度上讲,陆明昭的确有天赋,他6岁开蒙,12岁进入文思堂学习,14岁考上童生,能在这个年龄考中童生在整个大晟都算少见。
在原主的记忆里,自从他进入文思堂,好像陆明昭就没正眼看过他,大概是觉得原主资质愚钝吧。
韩靖川本来无所谓陆明昭怎么看他,反正他也瞧不上对方,但他秉持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既然陆明昭主动挑事,他也不惯着。
“谁自己对号入座谁心里明白。”韩靖川声音冰冷,“让开,我赶时间。”说着就想绕过陆明昭。
陆明昭却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用力推了一把韩靖川:“你定是提前让夫子泄露考题了对吧,夫子器重你所以帮你,他希望你超过我,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我还是第一!等正式考试你就要现原形了!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考了四次都没考上的废物!”
听这话陆明昭不仅看他不顺眼,对夫子也意见颇大啊。韩靖川想不通,在他看来夫子对陆明昭很好了。
“我最后再说一次,让开。”韩靖川后退一步站稳,觉得怒火快要压抑不住。
明明只考了第二名,却被第一名追着骂,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韩靖川早就觉得陆明昭不宜结交,没想到躲了半天还是躲不过,恐怕他平时课上被夫子表扬也被此人暗暗记恨于心了。要是他这次小考超过了陆明昭,这人怕不是要弄si他。
据韩靖川了解,陆明昭的父亲是名木匠,母亲是绣娘,因双亲手艺不错,他家境还算殷实,但父母明明都是老实本分之人,怎么生的孩子却是这般脾性。
陆明昭张开双臂:“我不让!你现在就随我去找夫子,承认作弊的事,以后你不许再来文思堂念书!”
韩靖川也没了耐心,说不通就只能用行动表示了。他看了看四周,巷子安安静静。
很好。
很快,巷子里传来隐约的求饶声和闷哼声。
不一会儿,声音渐渐停止。
韩靖川拂了拂衣袖,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陆明昭,一字一句道:“以后离我远点,不然我不保证还会不会有下次。”
陆明昭试图站起来却浑身都痛,他恐惧地抬头望向韩靖川:“你居然敢打我,不怕夫子知道吗?不怕我报官吗?”
韩靖川不知道陆明昭为何到现在都认不清形势,他虽然自诩文明人,但在现代学的散打还是没有白学的,更何况陆明昭比他矮了大半个头,身板也瘦弱许多,刚刚纯粹是在单方面挨打,现在居然还抱有幻想。
“我打你?你有证据吗,夫子恐怕不会信吧。就算你去报官,一点皮肉伤官府会管你?”他刚才下手时有分寸,都避开了要害部位,顶多让陆明昭身上疼几天,按照大晟律例,这种程度的伤害县衙是不会管的。
陆明昭有点语无伦次:“你是疯、疯子吗,君子动手不动口,不是,动口不动手,你如此粗鲁,不配在文思堂学习。”
“我是君子,可得看对象是谁。”韩靖川不再和陆明昭废话,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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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乐一边收银子一边频频看向门口。
韩靖川怎么还没回来?已经过了酉时挺久了。
刚才水哥儿以为韩靖川今日有事要晚归,本想再留一会儿,舒乐没同意,他想着今日小考出成绩,私塾稍微拖会儿堂很正常。
可是左等右等人也没回来,难道又被县令叫走了?
舒乐心底有点慌,手下的算盘哗啦啦拨个不停。
要是再过一刻钟还不见人,他就去私塾找人好了。
许是不禁念叨,过了没几分钟,韩靖川回来了:“抱歉,我回来晚了。”
舒乐把算盘随手一推,瞪着韩靖川道:“去哪了?也不先回来说一声,知不知道我会担心。”
韩靖川不想瞒他,但大堂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含糊道:“晚上再告诉你。”
“行,那现在先干活吧。”舒乐也不勉强。
……
“什么?你把人揍了一顿?”舒乐晚上都没去教韩月星算数写字,吃完晚饭就着急忙慌地和韩靖川回了卧房,人刚坐下就听韩靖川说他把同学给打了。
“是,他先招惹我的,我和他说不通,只能给他点教训了,打得不重。”韩靖川表情无辜。
舒乐上上下下扫了两遍韩靖川:“那你没事吧,受伤没?”
“我打他,我怎么可能有事。”见舒乐第一反应是担心自己,韩靖川感觉心里暖暖的。
“呼,那就好,不过你把人打了他会不会报复你啊。”
韩靖川不在乎:“那他可以试试,我等着。不过我觉得他这种人典型的欺软怕硬,可能以前我表现得太无害了,才给了他可以挑衅我的错觉。”
舒乐仿佛发现了韩靖川的另一面:“没看出来啊,我以为你对别人永远彬彬有礼呢,原来不只是会对我横啊。”
遭了,这是要翻旧账的意思?韩靖川顿时紧张:“宝贝,以前是我不对,是我没有及时认清自己的心,是我……”
“好了好了,我就那么随口一说。”舒乐戳了戳韩靖川的胸膛,“你还是离你那个同学远一点,万一精神病做出什么更过激的举动怎么办?”
“好。”韩靖川乖乖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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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到了上课时间,陆明昭并没有出现在课室里。
谢景岚也没来。
来的人是杜衡。
“夫子有事,晚些过来。各位可先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