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弋成了通缉犯。
那天他们报了警后,警察安排了两个人手看着陈弋的病房,但还是让他跑了。
当天晚上,通缉令就出来了。
如今过了五六天,警方那边还是没有任何进展,陈弋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夜橙今天是真的和顾蓝李笑夕约好了,出了门,发觉风比昨天的大了不止一点。她走在街上,还是忍不住哆嗦着。
她低头将脖子上的围巾拢紧了些,双手伸进口袋里,往李笑夕家的方向走。
沈渡出院后,伤也不见得好多少,夜橙不让他出门吹风。
拗不过夜橙,他只好待在家“静养”。
李笑夕在夜橙到达前就已经等在客厅了,看着监控出现夜橙的身影,立刻跑去开门了。
“我老爸老妈不在家,顾宝已经在三楼等着了,我们快点过去。”
夜橙被拉的没有半点脾气,配合着李笑夕的速度。
说话间的功夫她们已经走到三楼了。
三个人就围坐在软毯上,周围放着好多零食,还有顾蓝李笑夕点的外卖。
李笑夕直奔主题,一点都不拖沓的看向顾蓝开始问:“说说,你和贺奇什么情况啊?那天你不来他也不来,别和我说没什么事,贺奇那家伙我从小玩到大能不了解?他有机会和我们见面恨不得立马飞回来,哪像那天一样啊。”她开了包薯片,边吃边说。
顾蓝挑眉掩饰,“你好奇怪,同一天有事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啊,但是贺奇那家伙后来明恋你这么明显,再加上三天两头放假往你那边跑,我也很想觉得你们没事啊。”
“……”
夜橙要被李笑夕的语气笑死了,但听李笑夕这么一说,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好奇的。她也看着顾蓝。
顾蓝悠哉悠哉的吃了一片薯片,淡淡说道:“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他喜欢我,跟愣头青似的,做什么都冒冒失失的。”
“那你对这个冒失鬼什么感想啊,我可以发誓哈,贺奇真的很喜欢你,之前还发消息向我请教呢。”
顾蓝:“没什么想法。”
“……具体点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少八卦点吧,出来聊天,你全聊我了。”她没好气道。
“我真的很好奇,你说说。我和夜橙的事你可是具体知道到我们结婚日期哈,别想蒙混过关。”
夜橙顾蓝:“……”
“他和我表明心意了,但我当时有点混乱给拒了,那次去夜橙家是怕他尴尬,我才不去,我也不知道他也没去。”
“难怪前几天看见他,蔫了似的。听刘培鑫说他两天前去喝酒,喝了个大醉,一直喊着你名字,又是对不起,又是喜欢你的。听的我真的是……”
李笑夕:“不过你为啥不同意啊,我看那小子高中就暗恋你了,你对他也不是完全无感啊。”
顾蓝说:“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我试过的。”
“贺奇他挺好的,对我也好,但我就是没办法心无旁骛和他在一起。”
“况且,像我这种性格,不适合谈情说爱。我还是努力搞事业,争取做个事业女强人吧。”
李笑夕走过去搂住顾蓝的肩膀,“虽然但是我支持你当事业女强人,以后好包养我和夜宝。”
夜橙说:“那我也做个律政佳人?”
“你们都这样,那我还是自由自在的去当我梦寐以求的摄影师吧,生活没落了就靠你俩了。”
……
等她从李笑夕家里回去时已经接近徬晚了。她把自己又包的很厚实的出门,一接触到冷空气,鼻尖就通红通红的,喉咙这会也干到有些涩痛。
她接到沈渡的电话:
“我在回家的路上了,不用……我自己走回去,笑笑的家在别墅区你忘了……好,那你先做饭,我挂了,拜拜。”
她把电话收起,继续转了个弯。
别墅区继他们普通街巷的中间都是没什么人居住的,很空旷,更何况现在还是下着雪,冷到浑身发痛的季节。
夜橙头顶也落了雪,她没办法走的很快,感觉腿要被冻麻了。
她的感官有些迟钝,一只手悄无声息的环住她的脖子,拿着抹布的另一只手直接捂在她的口鼻上,粗暴又用力,让她来不及做什么反应就晕过去了。
她隐约看见是两个高大的男人扛起她,跑向不知停留多久的面包车。
……
夜橙醒过来时,落入眼帘的是前面站着三四个低头靠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的高大男人,她还在适应这里的环境,周围全是墙壁,窗户小小的在最高处,被人拿黑布挡住了,室内的光线很昏暗,他们谁都没开大灯,点着蜡烛立在烂了不知道多久的木柜上,轻轻一吹,全是灰尘,呛鼻的很,她艰难的想用手撑起来,却发现她手脚都被绑起来了。
嘴巴呜呜发不出声音,被人拿布塞住了。脑子一片空白,她内心充满了焦急和恐慌。
接触不到外界,她很难分辨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这是哪里?她被谁弄晕带来这里的?
沈渡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脑子划过的问题越来越多,她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吸引他们一群人的主意。
这里的墙面还都是用砖块一块一块叠起来上了水泥但还没有上漆的装修房。
夜橙用力去挪动,却只能移出一点位置。
门板这时被人轻轻推开,她看见门口要进来一个人,立刻闭上眼睛装晕,还没弄清情况前,她不能轻举妄动。
然而那个人的目标非常明确,直接朝夜橙的方向走过来,站定在她面前,缓慢的蹲下来,声音噙着诡异邪肆的笑声,沙哑粗犷还有些空灵的声音在夜橙旁边响起,她浑身一激灵,瞬间起了鸡皮疙瘩,被这个声音惊到了。
他冷漠的看着夜橙:“既然醒了就别装了。”
夜橙睁开眼睛,对上了陈弋恨戾疯狂的目光,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人还是陈弋吗?
他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狰狞的疤痕,眼睛里充满血丝,皮肤更加病态的白,就连刚刚说话时声音都变的像深夜鬼混凄惨的哀嚎。
这是动过声带了?
恐惧蔓延过心头。
她觉得陈弋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陈弋此时却玩味似的看着她。夜橙眼神恶狠狠的瞪着陈弋,陈弋却无关痛痒,将夜橙嘴里的抹布扯下来,手掌慢慢划过她的脸颊往后移到后脑勺上,他突然用力拽住夜橙的头发,那个声音难听的夜橙瞬间闭上眼睛。
“很意外我这个样子是吗?很好奇我的声音为什么变了是吗?我原本只是想让沈渡最在意的人像我一样永永远远坠入黑暗,如果按照我的计划来,我就不会是这副鬼样子了,我不用为了躲警察的追捕把自己搞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夜橙,如果那天你没有被我姐姐拦住了,你还告诉她我全部的所作所为和秘密,我不会这么狼狈,更不会来绑架你,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夜橙听笑了,她嘴角扬起讽刺不屑的弧度,对上陈弋的眼神:“你以为你姐真能拦住我?我当时确实真想捅死你,可是就在我说完后我反应过来了,我这样做最痛苦的是谁,最得意开心的是谁?你休想借过我让沈渡痛不欲生。”
“是你把我想的太简单了。我从小经历多少事,心理扭曲的也不比你少,你让我痛苦一时,我就毁你一世。”
“你是不是特别后悔当初捅了沈渡,温婕后来是不是没有再见你了?”
陈弋手上的力气加重,眯了眯眼眸,声音碎着冰渣似的,抬手打了夜橙一巴掌,她冷不防,嘴角直接见血。
“你他妈算计老子?”
可她依旧没什么情绪,只是冷冷的看着陈弋恐怖如斯的脸庞。
陈弋拽起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她忍着痛,一声不吭。
她的头被强硬的掰向旁边,他指着那个木柜上的照片冷冷说道:“知道这个照片上的是谁的吗?我妈。那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是被你亲爱的男朋友还有他妈妈逼死的!你真觉得沈渡是什么好人吗?”
“凭什么?凭什么他一出生是沈家上上下下都喜欢的大少爷,衣食无忧,要什么有什么,而我不仅不知道父亲是谁,还要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凭什么他可以读名校,高高在上,我就要去打工,低三下四!凭什么他有名有背景,我多做一步都是错!”
夜橙仅看了一眼就强行移开自己的视线,她很平静,面对陈弋的绑架和发泄式的辱骂她不像上辈子那样惊慌失措只知道哭,她觉得累了,有些无力的垂下头。
可陈弋偏偏不让,夜橙想起之前沈渡出事的点滴,她眼眶红的吓人,声音也喊的嘶哑:“少血口喷人了,这件事从头到尾有错的都是沈天临,和沈渡没有关系,和韩阿姨更没有!你从小一直被洗脑也难怪分辨不出。”
“你用不着激我。我暂时还不想对你动手,毕竟后面还有大戏要你配合呢。”
她看着陈弋的模样已经病态到极致,她指尖用力的要陷入肉里,手指传出一阵一阵的疼痛。
……
陈弋已经出去了,门也被锁上了。
她倒在地上,身子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目光有些涣散,她觉得头很昏重。
陈弋让人把她的外套围巾全都脱掉扔出去了,她身上只有不太厚的打底衣。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现在对时间没有观念,觉得一分一秒都过的无比煎熬。
墙边顶上的小窗户隐隐透出光亮,应该已经是白天了。
沈渡会不会找她找的要气疯了。
她感觉自己要被冻死了。她想在死前再见一次沈渡。
她真的有很多事情准备和沈渡一起做。还什么都没来得及,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就在这时,门再次被打开。
夜橙已经睁不开眼皮去看是谁了,守着这里的人不多,七八个,能随时随地进来的就只有陈弋一个人。
她懒的去看。
陈弋已经蹲在她的面前,仔细端详着她这副狼狈的模样。
不出两分钟,他就暴力的将夜橙的下巴抬起来,“我们来给你男朋友打个招呼吧,夜橙。”
夜橙全身都在抗拒,可没有用,她使不上力气,手机对着她脏兮兮的脸,她眼眸迷离,泛着可怕的红晕,这模样看着让人容易产生遐想。她偏过脸不去看,被硬生生掰回去了。
夜橙死死咬牙,陈弋用力掐住她的后劲逼近她说:“说话啊。”
夜橙一言不发,任陈弋怎么使力,她就是不说话,只是看着沈渡,她怕她一说话,一切都不一样了。
视频里的沈渡双目猩红,怒气冲天,他看着夜橙脸上那不明显的伤痕和淤青,死死握紧拳头,“我去你妈的陈弋!在我赶到之前最好不要对她动手,否则玉石俱焚,两败俱伤,老子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给你一个小时找到这里,别报警,也别耍花样,不然我没法保证会不会对她做什么。”
……
“这里荒郊野岭的,你猜猜看,他能不能在一个小时内找到?”
夜橙没说话,眼泪已经从眼角滑落下来了。
她短暂的昏迷了过去。
……
“看来你这么维护的男人也不是很爱你,都已经要到一个小时了,连个影儿都没看到。”
夜橙闭着眼睛,缩在角落里,面对陈弋的冷嘲热讽,她还是一言不发。
陈弋看着夜橙无所畏惧的样子,内心不由生起一股火。
她突然看向陈弋,那眼里只有厌恶。
他突然满足了。
有一个人急急忙忙跑过来喊:“老大,沈……沈渡来了,自己一个人来的,和外面的弟兄们打起来了。”
“慌什么,他再能打,打的过你们一群人?况且这不是还有这个女人在。”
他看向夜橙说:“别还没见到人就已经死在外面了。”
“你们悠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