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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咸鱼日常 第6章 第六章

作者:江不在野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4-29 00:54:01 来源:文学城

这边钟晰送完鱼,喝过羡予的奶茶后,主仆二人回到抚兰溪边,钟晰亲自拎起孔安固定在溪边的鱼篓,转身朝回狩场的路走去。

孔安想接过殿下手中的篓,却被钟晰摆摆手示意不必。篓里的鱼还活蹦着,打湿了钟晰衣袍一片下摆。

林子里的禁卫权当无事发生一样,复又跟着回了山上。

刚到行围外,就见一个小太监着急地原地转圈,见路上一行人归来,急匆匆地迎上来行礼:“二殿下!您可算回来了,陛下急着见您,刚叫了一波人下山去寻您呢!”

“我在抚兰溪钓鱼呢,寻我的人怕是碰巧没遇上。”钟晰晃了晃鱼篓,“陛下有何事?”

这小太监名辛树,是跟着容德做事的,算作他徒弟。师父平日对二殿下多有恭谨,今日来更是虔敬恂恂,辛树也揣摩着意思,悄声透露了些:“方才有人自称您的侍卫,带着衡州的证据回来了!陛下见了他后便震怒不已,叫了好几个朝臣和大殿下都在清德堂呢。”

自那日夜宴后,皇帝不愿在山庄和帐篷两边折腾,便一直宿在山庄。清德堂便是正殿,如今当做议事厅来用。

钟晰不作言语,任由辛树快步引着他去往清德堂。

甫一入室,竟见皇帝站在堂中,四周跪了好一圈人,朝臣皇子齐聚了。而钟旸一人叩头最深,额头紧贴着地面,肩背都颤抖着,听见有人进来也不敢抬头,惧怖之情溢于言表。

还不等钟晰行礼,崇安帝厉声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钟晰跪得端正,声音也不卑不亢徐徐道来:“儿臣午后在抚兰溪,想这溪水清冽,鱼肉想必也甘美,便钓了几尾,可于父皇晚膳添一碗汤羹。”

钟晰身边正放着他刚拎进来的鱼篓,想来是被内侍急急忙忙就带来了,里面的小鱼不合时宜的蹦跶一下,打破了这一室死寂。

谁都没想到,他亲自钓的鱼已经送到山下的别院,现在呈给皇帝的这一篮是侍卫钓的。

崇安帝方才被大儿子的大逆不道气的怒火攻心,片刻后又被二儿子这拳拳孝心一堵,也不知如何发作了,只好把手里的账册扔给钟晰。

这正是钟晰的死士带过来的下半册,已经和上半册订在了一起。钟晰快速浏览——没什么好看的,这下半册他是上午才交给死士,让他傍晚来演这一场。

而堂中臣子大多也都于夜宴那晚提前知晓了一二,如今只有钟旸猛然得知事情败露,而父皇已经手握确凿证据,心神惧震,惶惶不安。

清德堂的门紧闭到了亥时,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伐楚达海和李氏。也有人为钟旸求情,说大皇子年幼,定是被奸人蒙骗。

钟晰心中冷笑,都十七岁了,还年幼呢。

钟旸应声膝行至崇安帝身边,哭得涕泗横流,想也不想地就撇清自己和李氏的关系,说那些银子是李氏贺自己生辰送来的,并不知那是民脂民膏。

崇安帝厌倦了他的哭声,一脚把钟旸踹开了。那可是九十万两!皇帝的万寿节都没见衡州送过这么重的礼。

钟旸脱力般的伏趴在地上,哪里还有半分天家龙子的傲气。庆贵妃和李清霖都不曾参与此次秋狝,眼下无一人能保他。

他出身尊贵,是崇安帝的第一子,受尽宠爱。皇后死得早,他母亲庆贵妃实掌六宫之权,从小,身边人待他就比待那个冷脸寡言的钟晰看重许多。

庆贵妃是个只知道后宫争宠和陷害的女人,在教养大皇子一事上并没有什么成果,只是一味娇纵着儿子。她想要的后宫首位已经得到,她儿子成为储君、登上那至尊之位也是迟早的事。

崇安帝六子,从年龄上看,钟旸和钟晰是最有可能竞争太子之位的人。

而钟晰从小就不受父皇喜欢,崇安帝登基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对次子都是不闻不问。处境的差异和母妃、宫人的耳濡目染给了钟旸很大的自信,认为太子父皇迟早立母妃为后,太子之位也非自己莫属。

母子俩一脉相承,都对自己的将来的成功莫名自信。

他没什么脑子,说好听点是被宠坏的,说难听点就是蠢。偶尔见一次的舅舅说的那些难懂的劝谏之言哪有时时陪着自己的宫人说的好听,该听谁的钟旸自有分辨。

李清霖是李氏这一片歹竹里难得的好笋,他虽掌控兵部引得皇帝忌惮,但确是能臣。他教导钟旸要做有德之人,也希望他将来能成为有德之君,不曾想贵妃和家族对大皇子的溺爱和谀承是如此深的泥潭。

钟晰离开衡州时走的隐蔽,他从楚达海府上拿到账册后就一直称病,争取了两日赶路的时间。

楚达海知道账册遗失后甚至都不敢告知李氏,李氏那厢逼问半天才知晓账册极有可能已被二皇子带走,只好排出一队死士去拦截。众人揪了数日的头发,才肯另派一人去容都通知李清霖。

只是拦截未果又成追杀,旧罪未解又新添残害皇子一罪。李清霖收到衡州信件时连火都忘了发,游魂一样站在廊下看着惨白的日光,小厮都不敢上前惊扰。

待到李清霖第二日想去秋阳山请罪时,得知二皇子已于凌晨时分归来。他便知道,此局已经过了能解的时间。

-

众人连声的“息怒”也熄不了陛下滔天的怒火,崇安帝连夜下旨明日便回容都,秋阳山如同天子驾临的第一夜一样,亮了整夜的灯火。

九月十五,圣驾回京。

容都里的风已有凉意,钟旸随父皇去秋阳山时何等嚣张快意,母妃哄着他多陪父皇说话,父皇夸奖他骑射功夫向来不错,最大的竞争对手钟晰又远在衡州。

回程时却因为跪了一夜,双腿已经毫无知觉,连马都骑不了,被内侍搀着上了马车。

皇帝车架从午门入皇宫,钟旸撩开车帘朝外望了一眼,见舅舅已经跪在午门外,未着官服,一身素衣一路俯首跪迎。他便知此事不仅舅舅帮不了自己,还已经被连累,只好放下帘子,双手揪着膝盖上的布料,戚戚哭了起来。

皇帝回宫后立刻会见了众臣。没去秋阳山的官员有些消息灵通,已经知道陛下急召所为何事;有些从头到尾都在鼓里的,到太和殿外一问同僚才知道已经天翻地覆。

崇安帝把大皇子留在宫里拘着,不许任何人探视。庆贵妃跪在殿外求情,被宫人强硬地请了回去,同样不许再踏出自己的宫室。可见崇安帝这次终于狠下了心,手段是前所未有的绝情。

众臣商谈了整日,无非就是衡州李氏如何处置、大殿下如何责罚、李尚书的陈情信不信得,再有就是立下大功的二殿下是否该立太子。

掀起风暴的二殿下本人此时却再次悠悠出现在了秋阳山下的别院。

施羡予接到小厮禀告时正在堂间里对着话本下棋。

一回生二回熟,羡予把手里的《雪城迷事录》搁在桌上,叫小厮把人请了进来,又叫青竹备了茶,在正堂恭候了。

须臾,钟晰踩着道上落叶过来,依旧是带着孔安,只是这回没拎什么竹篓或小桶了。

主家请坐奉茶,钟晰端起茶杯浅品一口,约摸是去年的西山白露。茶是不错,但对他这种身份的来说只能算中端,平日里自己都不喝的。

羡予根本没这方面的计较,她这院子平日里是一个客都见不着的,所以也没备什么正经的待客茶水,只好挑着院里有的最好的来了。谁家正经见客跑到城外别院去见人家金钗小姐?也只有钟晰这个阴差阳错在城外认识的了。

两人寒暄一二,羡予便问了:“我听说陛下今日已经回宫了,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回容都?”羡予想通之后,也不一味思索“程公子”的身份和目的了,眼神带着狡黠的灵动,含笑盈盈,并不避讳地直望着他。

“贵人们先走了,大约是容都里有要事。我么,留着下半晌再走也不迟的。”钟晰放下茶,温和地答了。

他到底是肩上有伤骑不得马,也不想去宣政殿重复已经说了两遍的话,反正该安排的他已经安排好了,干脆告了不适下午再回。

羡予闻言哦了一声,追问着:“上回不是说你立了功?陛下没给你个官职?你办的应该是大事吧,否则怎么不顾生死地半夜觐见。”

钟晰觉得这小姑娘真是看得开,短短几天,面对自己的心境已是大不相同。

钟晰:“是有官职。”太子怎么不算呢。

钟晰:“大概过段时间就要上任了。”等钦天监算算吉日吧。

羡予听他不说具体职位,悄悄在心里骂了一句死装,表面仍做开心抚掌状,“那便好呀,容都里机会多的是,做官也好好做,总有出头之日的。”不愧是上辈子打工到猝死的,羡予从不会让对方的话掉地上。

听她说容都,钟晰便顺着问了:“你怎么不回容都?”

“嗨,这些事你回城打听打听就知道了。”羡予端茶小抿一口,看不出什么失落的样子。

只要不把程望之当敌人,她聊起来就自在多了。

加上平日里青竹她们一直以奴婢自居,她没什么年龄相仿的朋友,在这地方住着清静也着实把她憋坏了,所以难免要多说两句。

程望之的身份不重要,程望之的目的也不重要。至于他为何又来见自己?随他去吧,反正现在他不杀人。

钟晰对她说的事儿已经十分清楚,但也不戳穿,只是稍微暗示一二:“若是你在容都有什么难处,想回去了,也可以来找我。”

他今日来原本就是要说这个的。钟晰以为这姑娘虽然聪慧,但以她和她镇国侯府的现状,实在难挡李清霖和大皇子的势。于是他想着帮她回到容都,当还了一半恩情。

羡予笑着随口应了:“那好呀,你若是当上大官,我有的是事要求你”。

钟晰觉得她这种年纪的小姑娘,身处困境却不见半分哀怨,这心态实在难得。钟晰干脆不解释了,浅浅勾了下唇角。

他望了望这堂间陈设,见那塌上小几上摆着棋盘,还扣着一本书册,便以为是棋谱了。“你在学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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