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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软倒在地的瞬间,两道急促的身影就从道场人群里冲了出来,女人一边蹲下身揽住女孩的肩膀,一边给江野和沈清河赔笑:“哎呀!两位姑娘受惊了吧?真是对不住对不住,这孩子早上没吃饭,低血糖犯了!”
男人紧随其后,粗糙的手掌在女孩苍白的脸上轻轻拍了拍:“是啊是啊!今儿道观做道场,我和她妈特意带她来求平安,太忙忘了给孩子垫肚子!”
江野的目光没落在女孩脸上,而是看着女人胸前晃动的佛牌上,那佛牌通体黝黑,刻着繁复的泰文经咒,边缘还嵌着一圈细小的银饰。
江野收回目光,语气平淡:“不是低血糖吧。”
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伸手将女人和女孩都往身后护了护:“就是低血糖,我是她亲爹,还能害她不成?”
说着,便半扶半抱地架起女孩,女人也连忙跟上,走时还回头匆匆瞥了江野一眼。
直到那一家三口的身影消失在道场拐角,沈清河才压低声音拉住江野的胳膊,语气里满是不解:“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江野缓缓摇头:“那佛牌是护她小孩的,可护不住多久了,这孩子本就不是长命之人,如今已是油尽灯枯的光景。”
沈清河的眼睛骤然睁大,她下意识看向女孩消失的方向:“她看着不过二十岁出头,怎么就……”
江野伸手拉住她微凉的手腕,她转头看向沈清河:“他们求阴牌续命,本就已是逆天行事,如今阴牌的效力快耗尽了,劫数也要到了。”
江野牵着她往道场门外走:“因果注定,强行干涉属于欺天,先不说我身上的精怪,全家上下都会被牵扯的。”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着,道场外的喧嚣渐渐被抛在身后,不一会儿就到了街角那间挂着“野茶”木匾的铺子。
江野掀开门帘,带着沈清河在靠窗的木桌旁盘腿坐下,从架子上取了个锡制茶罐:“来,尝尝,百年古树的正山小种,一两炒到了六千多。”
沈清河目光慢悠悠扫过这间茶舍。
花窗透进细碎的阳光,照亮案上的紫砂茶具和墙角的青瓷瓶,瓶里插着几枝晒干的艾草,处处透着古朴雅致。
内室的门帘虚掩着,隐约能看见里面供桌的一角,那应该是江野供奉堂口仙家的地方。
江野给她添了点茶,下巴扬了扬:“还不错吧?”
沈清河抿了口茶,醇厚的茶香在舌尖散开,她抬眼看向江野:“嗯,都不错……”
“说说吧,始乱终弃的沈大小姐。”江野挑眉,茶汤均匀地分入两个品茗杯,“为什么突然去了英国?”
沈清河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目光落在窗外斜斜的竹影上:“抱歉……那时候走得急,连跟你道别的时间都没有。”
江野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记忆翻涌,那年夏天闷热。
她蹲在沈清河家楼下,看着搬家公司一点一点,搬空了沈清河的家。
后来姥姥陆春梅才含糊地说,沈清河家出了点事,得去外地躲躲。
“那时候情况特殊,我妈怕走漏风声,连手机都换了新的号码。”沈清河垂下眼,声音轻了些,“我爸……那时候把我妈打得住进了医院,他仗着自己是……我没办法,写举报信只会让我妈更难过。
最后一次,他把我妈推下楼梯,我录了视频报警,才来人核查,我们趁他分身乏术才偷跑掉。”
江野想起小时候去沈清河家写作业,总能听见里屋传来摔东西的声响和男人的咒骂声,沈清河总会拉着她躲进书房,用书本挡住耳朵。
那时候她只觉得沈清河爸爸脾气不好,直到后来才隐约知道,那是家暴。
“进去了就好。”江野的声音沉了沉,又给沈清河添了杯茶。
“我姥姥当年说,你爸那种人,迟早要遭报应。”
沈清河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是啊,后来我拿到了亚非学院的offer,专业是道教典籍研究,在那边读了大学,再听到我父亲的消息已经是一审结束了。
我妈说,离得越远越好,换个环境,才能好好生活。”
她抬眼看向江野,眼底带着释然的笑意,“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生活了。”
茶舍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穿过竹影,发出沙沙的声响。
里屋的门帘动了动,一道黄色的小身影探了出来,黄景景揉着圆溜溜的眼睛,嘴里叼着块无水蛋糕:“江野你们在聊啥呀?”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桌边,刚要伸手去拿toak巧克力,就被一道清冷的男声打断:“景景,别打扰江野和沈小姐说话。”
众人抬头,只见胡晏从里屋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古风锦袍,墨发用玉冠束起,容貌俊美得近乎妖异,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碟精致的点心,一碟桂花糕,一碟绿豆糕。
“这是莽霆姐做的点心,说给你们尝尝。”他将托盘放在桌上。
沈清河起身接过胡晏递来的点心:“多谢狐仙和常仙。”
胡晏点点头带着黄景景走了。
沈清河语气带着几分好奇:“还能化形?”
江野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是啊,家传的堂口,不是野仙,肉身都好好的呢。”
“那?碑王?也还好好的?”
江野手撑着下巴:“想什么呢?早死透了。”
她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轻轻叩了两下,“不过我们堂口这位是真蹊跷,他自己都记不清籍贯来路。”
说到这儿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上次他附在香烛上显影,我瞥见他手持的剑,那制式绝非寻常百姓家的物件,就是死相太惨,万箭穿心。”
沈清河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帘子后缓缓往前飘的香烟:“万箭穿心……”
她话音刚落,黄仙就在江野耳边道:“来客人咯。”
江野指尖漫不经心地在茶碟边缘敲了敲,眼角余光已瞥见门口那抹犹豫的身影,正是清晨在道观遇到的女人。
江野连眼皮都没抬:“进来吧,有事儿看事儿,没事儿喝茶。”
女人被戳中心事,讪笑了一下:“是……是刘道长让我来的。说你我有一面之缘,还说他早不管俗世因果了……”
江野终于抬眼,刘道长,应该是那给供果的老头。
江野没立刻应承,也没再摆脸色:“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女人似是犹豫随后道:“求……求您给扎点冥器。”
“没了?”江野刚端起的茶杯顿在半空,挑着眉梢反问。
女人“嗯!”
江野无语。
江野皱眉。
“我合计多大个买卖?刚才在门口磨磨蹭蹭那阵仗,我都以为你要我替你杀人了,当然杀人我也不能给你做,咱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她靠在椅背上又:“要扎冥器去丧葬一条街啊,纸人纸马样样齐全便宜量大。”
女人连忙抬头摆手,语气无比坚定:“就在这做,我信刘道长,现在就给您付定金!”说着就往口袋里掏钱包。
江野身子往前倾了倾,指尖敲了敲桌面:“行吧,那你说个日子,啥时候要?”
女人的眼神暗了下去:“我也不清楚……先准备着……”
江野没多想直接送客:“知道了,用的时候来取。慢走不送。”
沈清河刚刚一直没吭声,直到茶舍门帘“吱呀”一声合上,她才倾身凑近:“要给女儿提前准备?”
江野挑眉:“可能。
走吧,天晚了,吃个饭,我送你回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