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书上写着,钱大人或者宋千予,任何一个人换钱冰润的性命。
钱大人看着血书瘫坐在椅子上,皇后也是掩面而泣。
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而皇帝也已经唤来了重要的部下,可是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南溪王。
“江大人找不着,王爷去找江大人,结果,王爷也不见了。”国安邦小声地禀告皇帝,皇帝一听自己的弟弟也不见了,脸色更为阴鸷。
“阿源从不会乱跑,除非有事!”皇帝甩袖怒喝,凌厉的目光落在了国安邦身上,最终忍无可忍一步过去揪住了他的衣领,贴着他的脸质问。
“为什么不看好朕的弟弟,你们几百麒麟军是做什么用的?”
“阿源要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们所有人陪葬!”皇帝吼道,用力甩开了国安邦,背过身去,那模样,就连一旁因为外甥女被抓而哭泣的皇后,都压没了声音。
场面过于死寂,就连略过的风都安静了起来,皇帝好似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在平复好心情之后,才道:“除了御林军守在这观泰,其他人都给朕去搜查,一点动静都不能放过,势必要找到钱小姐和王爷的踪迹!”
“是。”
皇帝一声令下,宋博渊、大理寺、城吏、国安邦等等,带着自己的手下都从花焰台四处散开。
夜已深,萧风瑟瑟,皇帝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不安地在观赏台前踱步,其他人也大气不敢出,更不敢提要回府的事,都只能在这里干等着。
不知道等了多久,国安邦匆匆来到了观赏台,他一上去就兴奋地跪在了地上。
“皇上!王爷回来了,他与江大人带着钱小姐回来了!”国安邦欣喜道,皇帝皱眉,这个消息好过头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皇后听说自己外甥女被救,激动地冲过来:“你说冰润被救了?可是真的。”
“是真的,不信您看。”国安邦说着指着身后的台阶,果然南溪王在前,江柯宇抱着昏过去的钱冰润在后走了上来。
皇后看到自己的最疼爱的外甥女,直接就扑了过去,照顾皇后的宫女们见此,立即接过了江柯宇手里的少女。
而一旁柳家的看台上,柳溪倩担心又羡慕地看着晕过去的闺蜜钱冰润,心里居然冒出了希望奸细劫持的人是自己这样的念头。
若是自己被劫持,那刚刚被江大哥抱回来的人一定是自己了。柳溪倩这么想着,也陷入了幻想之中。
见南溪王回来,皇帝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他打量着自己的弟弟,发现了他衣摆和衣襟的血迹,不禁皱眉。
“受伤了?”
“这是敌人的血。”诸源恭敬道又抱歉地看着皇兄:“让您担心了。”
“知道就好,下次不见了踪影,可要提前给朕一个交代。”皇帝如是说,可以见得心情大好,紧接着又问起事情的始末,江柯宇便说失去了几个兄弟,他很懊悔难过,便去了花焰台后面发泄情绪。
“宋大小姐回去的路上发现了扛着钱小姐的黑衣人,追上去的时候被围攻了。她的驴过来报信,把我带了过去。”
“我跟过去的时候,宋大小姐让我去追黑衣人自己独自对抗另外几个匪徒。”江柯宇说道这里,又看了看自己的主子,诸源点头之后继续道:“我找江柯宇谈事,找不到他人,便找他。”
“但那老驴见江柯宇跑了,担心主子一对多受伤,便又来了花焰台后面,正巧碰到了我,我就跟着去了。”
“与宋大小姐一起消灭完那几个匪徒,她与我说江柯宇去追了另一个人,我们跟了上去,他刚好救下了钱小姐,也解决了那一名匪徒。并且在另一名匪徒身上,发现了这个。”
诸源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条马鞭,那马鞭是北疆外域异族的特色,镶嵌宝石,做工精美,价值也不菲,掏出之后他看向一旁 观赏台的宋淼昊:“宋小爷,这就是你说的送给那老马的马鞭?”
“是!”宋淼昊点头,神情严肃,诸源将马鞭给了一旁的麒麟军,眼神示意麒麟军拿起马鞭还给了宋淼昊。
“皇上,抓钱小姐的那就应该就是那马叔。他剃了头发和胡子,所以认不出来。至于其他几个同伙都被解决。而在阳心坊地道发现的名单上,最后几个人数,也对齐了。”
“你是说解决干净了?”
“应该是。”诸源道,皇帝冷笑了一声,看着漆黑的夜色。
他本想饶余木弟一命的,让恙国出人来谈判,可最近他在燕阳闹出的事情,让他已经忍无可忍。他一国之君,怎能容忍异族在自己的脚下一而再的兴风作浪。
“宋博渊。”皇帝喊道,宋将军出列,行了一个拜身礼。
“臣在。”
“三日后,启程北疆,将余木弟押回黑河,去信给恙国国君,朕要让他亲眼看着他儿子人头落地,并挂于城门,以儆效尤。”
“臣领旨。”
因为花焰会的骚乱,皇帝在第二天与花焰局一同商议,今年的花焰大赛取消,延期至明年。
当然所有做登记的花焰参赛手退掉比赛的报名费,除此之外也会给一定的路费作为补偿,都根据自己的户籍纸去花焰台城吏处领钱。
与此消息一同来的还有皇帝送到千府的圣旨。
宋大小姐因先前给了拆解炸药的图纸,后又发现了掳走钱大小姐的奸细,并以身试险,救人于危难,功不可没,封宁平郡主,并赐郡主府。
郡主府是上一任吏部尚书史舒恒的府邸,史舒恒被斩首,亲眷被流放,那宅子被空着了,吴府比史府更大,也空着,不过上次苏庞炸了诸源的侧房,还需要做清理,所以没有赐给千予。
皇宫那边已经派人去订做牌匾,等平宁郡主府的牌匾下来,千予就可以进去住了。
何公公过来送圣旨的时候,千予还未反应过来,是碧禾激动地扯了她两下,她才过去接旨,宋老太太喜出望外,让身边的嬷嬷给了何公公一个大红包。
何公公走后,宋老大一家都过来恭贺千予,王氏望着皇宫里送来的几箱子上次,脸色更为深沉。
她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只见她居然与自己的儿子一起去给宋千予送祝福了,更是气的胸闷,手捂着自己揪疼的胸口,刘嬷嬷见状立即上前搀扶,便带着她回自己院里去了。
后续两天,燕阳城终于恢复了宁静。
随着花焰赛的取消,众多参赛者也要启程回去,所以燕阳的城门也恢复了正常的通行,不过检查还是比之前要严格很多。
来到了千予认亲宴这天,被封了郡主,听说皇上和皇后也会去,很多之前不当一回事的管家都重新准备了隆重的礼物。
千予这两天一直待在府上,要不就在自己的院里,要不就在武房,在自己院里的时候就被碧禾拉着试各种衣服,都是千老太太和宋老太太找人定制的。
这天一大早,千予就被碧禾叫醒,洗漱之后就开始给她换上喜庆的暗红长裙,与之搭配的还有一套暗红宝石的头面。
望着打扮之后的自己,红唇如烈焰一般,额头还贴了梅花花钿,妆容精致却带着几丝权势的威严,这样的自己像一个陌生人。
千予恍惚,但碧禾对于她这身打扮很是满意,这也是宋老太太认可了的。千予对装扮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自己是第一次当郡主,而这些人见过了很多当郡主的人,自然知道什么东西最合适。
打扮一番之后,她便被领到了宋府的前厅里,之前正前主座属于宋老太太的位置,这次居然给了她,接着老太太和宋博渊在他身边坐下,没一会门房就过来报客。
一个上午,千予的屁股都坐疼了。
不断地有人进来送礼,给她道贺,并行礼,她则是不停地与之客套,虽然她的态度不热情,但宋老太太的笑容确实殷切,加之现在郡主身份的加持,她的冷淡在客人眼里便是地位的象征,自然也不会有人在意。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直到殷府当家主母柳氏的到来,打破了现场的热闹。
只见她一身素白,连头饰都是简单的白玉发簪,她脸色苍白,无一点喜色,她看千予的目光没有一点祝贺,反而带着恨意。
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柳氏的针对,毕竟上次她因为贺家的少夫人夸了平宁郡主几句,就打了自己外甥女一巴掌,那个场面大家也记忆犹新。
“殷夫人。”宋老太太看着进来的少妇,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跟在殷夫人身后的一个门房也是很无奈,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能将殷夫人赶回去,更何况她还是柳相的女儿。
殷家现在能当权的都走了,只剩下殷夫人和其未成年的儿子,已是可怜,若是将其赶走,外面会怎么说他们宋将军府。
宋老太太也知道门房的为难,给了他一个眼神安抚示意他回去,门房明白过来,又跑出去了。
“恭喜平宁郡主踩着我们殷家上位。”殷夫人行了一个屈膝礼之后,脸上的笑容带着嘲弄,她还想说几句话,但方国公夫人及时赶来,与柳相家的下人一起推开了她身边的嬷嬷,要拉着她下去。
“最近的变故,让妹妹有些不清醒,如此失态,还请郡主、将军、老夫人见谅。”方国公夫人怀着歉意道,她的身份出面,宋老太太也不能说什么。
千予本来就对这场面没什么感觉,一直在走神,殷夫人这不同其他人的态度倒是让她觉得热闹了几分,带着看戏的姿态,结果到这里戛然而止,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即使心底这么想,千予还是跟着祖母客气地跟方国公府人说没事,但此时被架着离开的殷夫人很不甘心,她知道自己这次走了就很难踏入这大门,于是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宋千予是来自神渊阁!她根本就不是猎户养的。她是杀手,她杀了殷三,她还祸害了我丈夫,若不是因为她,燕阳也不会出那么多——”
不过她的话还说话,嘴巴就被堵住了,在场的人都因为她的吵嚷倒吸了一口凉气,方国公夫人脸色也更为难看。
而其他人听说了神渊阁三个字,面面相觑,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探究。而千予听她提起神渊阁,有些意外,对这个女人更有了几分欣赏。
虽然她们在对立面,但她欣赏她的聪明,更欣赏她的勇气。殷夫人的出现,可比刚刚那些一板一眼上来祝贺的人有趣多了,反而让萎靡的她精神了几分。
“孽女失礼,本相一定让她回去好生悔过,待恢复神志,再登门道歉。本相在这里,先给各位说一声抱歉。”年过六旬的柳相出面,垂首诚恳道。
可此时,宋老太太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行,千予见父亲与祖母此时都不发话,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只想早早了事,不要再坐这儿了,便道:“无事,柳相辛苦了。”
她的大度让柳相刮目相看,宋老太太也是意外,刚刚都是自己督促着开口应付的孙女,怎么这么豁达。
不过她都已经原谅,自己也没话说了,她便与儿子宋博渊一起,扯出了一个笑容,表示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