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之庞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幕,不过他已经做好了断头的准备,所以对这些人**式威胁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麒麟军倒是还顾着他的安危,剑手撤退的时候还不忘让他捂住口鼻,他被两个麒麟军搀扶着往后撤退,可就在这时候迷雾之中,他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那人从腰间拔出一根利箭,用力捅进了他后背的胸口处。
“呃——”吴之庞疼地哼了一声,腥气扑鼻,双腿瞬间失去了力气。
他的颤颤巍巍地手摸向胸口,摸到的是一个湿漉漉的箭头。麒麟军忙着架着吴之庞撤退,根本就没有发现异样,直到拉扯着他出了那个烟气冲天的院子,才注意到吴之庞被鲜血染红的囚服。
江柯宇捂住鼻子,沿着房子爬到了屋顶,视野才能清晰,不过院子里依旧是一片迷雾。
出口处不断有麒麟军撤退出来,而西门口他居然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吴之庞。
江柯宇被这一幕震惊,他记得印天伦没有下令放箭。他焦急地要过去查看情况,可恰在此时,好几个人影也爬上了屋顶,注意到对方是身上绑着炸药的那群人,江柯宇没有动作,因为这些人都是死士。
之前抓到的都是死了,这次估计还会把他手里的麒麟军一起拉着见阎王。外围的麒麟军见到有人下来纷纷围了上来,江柯宇也顾不得这些,他的目标是苏庞,他得盯紧。
迷雾之中,苏庞换了脱掉了黑袍,露出了一身刑部衙役的衣裳。
他长的本来就没有南溪王高大,全靠鞋底的增高和衣着的厚实弥补这一点,所以换下衣服后,人也觉得轻便多了。
一个黑衣人过来,捡起他脱掉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并在他耳边道:“吴之庞被麒麟军杀死了,我们的人引开了江柯宇,你现在速速逃出去。”
这个消息不易于给了苏庞当头一棒,他是为了救主人而来,他怎么会死。惶恐之中,他拽住迷雾中报信的黑衣人,揪着他的衣领:“不可能,你休得骗我。”
“不信,我亲自带您去看。”
黑衣人跳出院墙后在外院与麒麟军周旋,并没有打斗,不过是他们拿绑在身上的炸药不断在威胁。
宋博渊的北疆军得到此消息已经敢来,他的人一部分清空了刑部附近的街道,让百姓们找地方避难,还有一部分弓箭手则埋伏在院外的各处。
这样即使这群黑衣人出来,也只有死路一条。
墙头上,苏庞看到了胸口中剑被抬走的吴之庞,望着躺在地上男人苍白的脸,还有那一地的血迹,他的心好似被掏空了一般,觉得脚下的一片都成了深渊。
江柯宇看到有两道人影上了屋顶,身着熟悉黑袍的人影拽着一个瘦弱的刑部衙役装的男子。
衙役男子好似受了重创,江柯宇想该是被这场面吓坏了,脚都站不稳。
不过苏庞刚刚就是穿的这黑袍进来的,想到这他便奋不顾身地追了上去,黑袍男子察觉到了他的动静,将手中无力的衙役男用力往前一推,那衙役男便朝着屋顶摔了下去。
哪里还有时间顾得那衙役,江柯宇直接就拔剑朝着那熟悉的黑影追了上去,黑影很是灵活,他避开了被围住的黑衣人的院落,朝着没有什么守卫的西面逃窜,其他的麒麟军也发现了这抹身影,随着江柯宇上墙,对着他尾追。
很快他们就围住了这个男人,但男人抬头的瞬间,江柯宇看清他的模样,神色一慌,这根本就不是苏庞。
丢下这个男人江柯宇就朝着之前那个衙役掉下的方向追去,可到了那里,衙役早就不见了踪影。
弓箭手没有给这群黑衣人引火**的机会,在宋博渊的命令下弓箭手精准的将他们一击毙命。
但苏庞还是逃走了,江柯宇顿感挫败,不过他也没时间去细想,带着人在整个刑部、刑部周围几条街区四处搜罗。
柳溪兮就这样放弃了二哥,钱冰润虽气,可也做不出撕了她那种事。
眼下还是二哥的事情最要紧,从东街钱宅出来,钱冰润就带着两个丫鬟速速回了钱府。在自己的院里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后,她便打起精神去找了祖母。
这种事情本来可以找母亲,可母亲摔断了腿,告诉她怕要引她不快,而且母亲与父亲一体,父亲执拗,母亲都听他,二哥的事情她可能不会瞒着父亲,到时候她怕没劝好二哥,就被父亲先罚了一顿。
祖母不一样,她从小对他们三个疼爱有加,而且父亲也敬畏她,她还是皇姑姑的母亲,圣上都要给他几分薄面,而且祖母的口令更能让她的出城畅通无阻。
最近不太平,钱老太太忧心忡忡。她在自己院里正屋的榻上斜躺着,闭着眼睛,捏佛主的动作却一直没有停下,听到外面的动静,老太太抬眸,坐直了身体,只见自己贴身的老嬷嬷带着孙女走了进来。
孙女最近憔悴了不少,钱家最近事情太多,老太太心疼地望着这孙女,招手示意她过来。
钱冰润大步走了过去,见祖母朝自己伸开了双臂,便也顺势地依偎在了她的怀里。
温暖的怀抱让她想起钱家这些日子的经历,眼眶顿时就红了。
“你母亲不会有事,别哭了。”老太太以为她在担心自己的母亲,于是柔声道,一边说一边拿起帕子给孙女擦泪,又牵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不是母亲。”钱冰润抽噎道,她从小受宠,所以心里有事,就禁不住亲人的关心。钱老太太见此,叹了一口气:“那是谁,谁惹你生气了?”
“二哥他去恩泽寺出家了。”钱冰润没有隐瞒,钱老太太听此,瞪大了眼睛,怔愣了很久。
“你哪来的消息。”提起钱彬肆,老太太的脸色不再和蔼。
钱冰润感受到了她眸光里的寒冷,不禁道:“祖母,我知道你怨二哥为了那个女人与我们断绝了关系。可正是如此,他除了那女人身边无处可去,便去了恩泽寺。祖母,我不要二哥去恩泽寺,我不要他当和尚。”
钱冰润哭着道,手也轻轻摇晃着钱老太太的胳膊,老太太看着小孙女梨花带雨的模样,抓住她的手,叹了口气。
“你二哥的行为,可考虑过我们?他若是能为钱家,为咱们着想,就不会为了那个女人与我们作对。”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道:“你知道祖母不在意身份,不在意地位,就算你二哥要与一个乞儿成婚,只要那乞儿纯良,我也不在话下,可那女子,品行不端,谎话连篇、不择手段、甚至心里没你二哥,你二哥还为他赴汤蹈火,现下又去了恩泽寺出家,可有想过我们?”
“二哥是被迷了眼,我们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钱冰润恳求道,老太太沉默了良久,才问:“你想如何给他机会?”
“我亲自去劝二哥。我将他劝回来,给大家认罪,再让他给东街的女人下休书。”钱冰润认真道,而此时的老太太已经放开了她。
“你若是要高看自己,便去吧,不管结果如何,回来之后都得在祠堂罚跪三日。若是他没跟你回来,以后休得提他名字。”老太太声音变得淡漠,钱冰润感觉祖母是生气了,便点头乖巧道。
“孙女知道。”
诸源拿着燕阳城图,按照小芷的指引,确实找到了好几个洞口。
这些洞口都很隐蔽,距离城门还有一定的距离,都隐藏在荒郊野外,很难发现的角落,有的用草皮盖住,有的铺满了枯枝烂叶。
不过这些洞口在他们处理掉遮掩物后,都被新土填埋了,要再次打通可要费一番功夫。在连续找到五个被掩埋的洞口后,诸源就顾不得了,让跟随的麒麟军回去拿工具过来开凿。
但他这一声令下,手臂处环绕着的小芷却不安地扭动,他便明白这填埋的洞口里有陷阱。
“算了,先回城。”诸源改变了想法,手臂上的蛇终于安静了下来,他拿起燕阳城图,看着被自己用炭笔标记的地点,在核对千予给的那张通道图,想从中找出符合的方位,可通道图太简陋,光五个洞口根本就不够,他必须把外围都找到,才能更好地核对,想到这里,他只能骑着马继续寻找。
宋淼昊和崇生终于看到了一处稍有规模的镇子,这么大规模该不是有黑马那些人的地方。
两人先是在镇子边上的山林里躲了很久,没有察觉到异常之后,才从山上溜了下来。
今日走了几个时辰,也就找了些山上的野果子填肚子,现在早已经饥肠辘辘。他们下山出来后的地方是镇上的一条清冷的巷子,巷子有零散的几处房屋。
有一处房屋门打开,一个老婆婆正在晾全家的衣服,宋淼昊见此,上前敲了敲门,敞开的大门里,老太太看着这个脏兮兮的孩子,还有他身边跟着的少年,晾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
“老婆婆,我能跟你换件衣服吗?我这衣服太脏了。”宋淼昊大喊了一声,老婆子垂手,洗的发白的青布棉衫衣袖垂落,朝着他俩走了过来。
老婆子看了一眼宋淼昊,这小孩长得倒是好看,注意到了他头上价值不菲的玉冠,还有他这身锦衣,虽然都是泥土,却是上乘的料子。
至于旁边的少年,朴素了一些,不过这模样,应该是这位小少爷的跟班。
但两人这模样还是让她警惕,万一惹出什么麻烦,得不偿失,所以老婆子问他们为何在这里。
“我家是燕阳的,靠着保庄家里有个庄子,这些日子在庄子上无聊,便出来打猎,结果丢了马还迷了路,也不知这是哪里。”宋淼昊可怜道,他本就是得人喜欢的模样,大眼睛又眨啊眨,真诚的模样让老婆子有些顶不住,倒觉得自己多疑了。
“我们这儿是保庄东郊。”老婆子道,说完便请两人进了屋子:“你要换衣服,便等着,我去找找旧衣服还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