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嫡女认祖归宗后 第50章 祖母回来

“哎，这还不算。殷三爷后院里的女人们都过来一事，被外面传开，外面那些曾被殷三爷骚扰过的少妇们也都过来说有罪，这不，门外还挤了一大批要进来的，我们没放呢。”冯知鸿摇头道，诸源点了点头。

“这里人多，王爷与宋大小姐还是与我一同从侧门出吧。”冯知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千予不禁好奇：“那这种事情，怎么判？”

“能如何判，诅咒一人又不至于是凶手。而且殷三爷——哎，龚大人本来是要放殷三夫人回去的，哪知道还没发话殷三爷后院的其他女子都来认罪，这场面，被外面传开，民间又来了一堆认罪的。现下，本想息事宁人也不行，倒得追究其死去殷三爷的罪责来。龚大人让我去请殷国公过来，说一起给这些女子一个交代。”冯知鸿无奈。

诸源听此，倒是勾起了唇角：“这些女子倒是团结。”

“是呐，看来这殷三爷生前真的罪孽深重啊。”冯知鸿感慨了一句，就拱手匆匆先走了，千予与诸源一同跟在他身后朝着侧门走，诸源叫来身后的麒麟军把千府、王府的马车一起驾到侧门来。

麒麟军听命匆匆走了，此时的诸源见四下无人，看了一眼千予，只见她思绪有些缥缈。

“放心吧，她们不会有事。”

“我知道。”千予回答，扭头回来看他：“你的表叔殷国公该遭罪了。”

“只要你不遭罪都行。”见她没有压力便轻松道，千予听了这话总觉得有些不得劲，狐疑地看着诸源，总觉得再次见面，他变化真大，不再是厌世的模样。

“为何这般看我？”诸源摸了一把脸道，他今日要与他见面，可是换了好几身衣服才出门，仪容可注意了。

千予看他有些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见她终于在自己面前笑了，刚刚还紧张的诸源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相视笑着，千予望着这张自己年少时怦然心动的脸，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她先收回了笑容，扭转了头去，接着诸源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你该多笑些。”诸源有些局促道，他还是希望她依旧是神渊阁里那般烂漫无忧无虑的女孩，他很怀念那般有活力的她，刚刚她笑的那一刻，他感觉回到了过去一般，世界也变得明媚了。

但这明媚转瞬即逝。

“有好笑之人，好笑之事，我自然会笑。”千予平静道，诸源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能让她笑之人，心里也怅然所失。

殷三夫人去刑部认罪之事还没过午时，就城了街头巷尾的主要话题。

本来殷三夫人是去认罪的，结果一群女人站出来也要认罪，认罪现场变成了对殷三爷的讨伐现场，龚大人最终只能叫殷国公过来给这些女子一个交代。

殷国公也没想到，自己私底下让大儿子去办小儿子的案子，结果闹得这个份上，而这小儿媳也是，不直接找自己诉说，居然直接闹去了刑部，害的他一张老脸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刑部公堂之上，殷国公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女子，还有大门外被阻拦的越来越多要进来认罪的妇人，这些女子提及三儿对她们的暴戾，泪雨聚下，情到恨处，又提及了他的父亲——驰骋沙场的殷将军。

“若是殷将军在，此等儿孙怕早就被棍子打死了！”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可怜殷将军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呐。”

……

回去的路上，那些鄙夷声不觉入耳，听的殷国公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从一介草民，一步一步成为将军，恪守本分，严于利己，虽他才学一般，但父亲从未苛责与他，只教他要本本分分做人，对得起天，对得起地。

父亲苍老的声音在脑中不听徘徊，一时之间殷国公泪如雨下，在回去的马车里，泣不成声。

今日给宋缈苒送饭的都是云瑞，三餐饭，云瑞都从袖子里偷偷给了她一些有趣的玩意，有一个木头小人，一个装了乌龟的瓷罐，还有一朵花。

他每次都想与她说话，但刚开口说了两句，外面的人就叫着他的名字催他出去。

“别害怕，明日你就能出去了。”晚餐之后云瑞安抚宋缈苒道，而此时的宋缈苒因为他的存在已经不害怕了，云瑞的关心和关爱让她觉得安心，虽然以前威远侯府的何东楠也对她这般殷勤，却不是在她无助的时候，所以并不觉得重要。

打开瓷罐，宋缈苒望着里面绿豆糕般大的小乌龟，拿着云瑞送的粉色月季逗弄着，看着乌龟懵懂的模样，她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

昨夜宋缈苒看了云瑞送来的书册，都是一些市井小说，讲的都是跨越阶级的爱情故事，譬如贵女与穷书生，富家公子与贫女，以前这种书宋缈苒是碰都不会碰的，但昨夜她却入了迷。

母亲从小教育她要眼光高，往上走，找的夫君不能比父亲差。

可看了那些书之后，她突然想父亲和母亲在一起幸福吗？她的记忆里，母亲心里只有千氏的那些嫁妆和燕阳的繁华，父亲眼里也只有北疆的士地和安定，他们好像从未关心过彼此，了解过彼此，从未像这话本里那样拥有那般相濡以沫的感情。

再回想起，她听到过的关于父亲和千氏的故事，父亲出身低微，还是千家赞助的钱来燕阳参加的武举考试，就连大伯也是千家资助的学业。而父亲在北疆任职期间，千氏从蔚昌去黑河，一路跟随……

想通这些，她突然明白父亲为何对千氏念念不忘了，因为父亲和千氏正是这些话本里，跨越阻碍，双向奔赴的爱情。正是因为如此，穷书生最后考取了功名，贫女也因自己身的善良机缘巧合得到了名门的青睐。

这些思虑，让宋缈苒恍惚。她突然觉得身份地位在爱情里，好似不那么重要，看父亲和千氏情投意合，齐心协力，父亲便有了今日的地位。想想千氏走后，母亲又为父亲做了什么，父亲又给过母亲哪些关爱？

这一刻，宋缈苒怀疑起了母亲对于她婚姻的规划，现在在她眼里，身世和地位不再是衡量的唯一标准。

就像她以前爱慕南溪王，想要成为他的王妃，但三番五次被他无视和鄙夷后，她细细想来，即使成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妃，却要被他鄙夷和嫌弃，还不如不要。

一群女人因为殷三爷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闹上刑部，殷国公出面解决，并再次给予赔偿，不过很多女子并未要赔偿，只是要殷国公道歉，让殷府道歉。

殷国公回府后确实这么做了，但与道歉告示一起出来的，还有殷国公要削发为僧去恩泽寺出家的消息。

消息一出，燕阳城殷国公府外的大街上，便能看到一辆马车朝着城门外驶去。

柳如汀和丈夫没想到一觉醒来会发生这么多事。

殷意廉还在想着弟弟的死怎么破解才能让父亲舒心，柳如汀则犹豫自己要不要把对宋千予的怀疑告知丈夫，二人一个在卧房的榻上伤神，一个在书房叹气，直到接二连三的消息传来，他们的黯然就被一波又一波的震惊给覆盖了。

最开始听说苏氏去刑部认罪的时候，柳如汀就去了书房找丈夫商量，结果刚商量完就听说殷三后院里的侍妾都去认罪了，两人得到这个消息后面面相觑，刚要出门便得知燕阳城曾经被殷三欺辱过的少妇都聚集在了刑部门口。

而此时他们也遇到了上门找公爹的冯大人，冯大人苦着一张脸同情地看着他们就被管家领着去了公爹的院里，殷国公怕早就得知了一些消息，但没料到冯大人会上门，这会也不得不去了。

“这种脸，还是我去丢吧。”殷国公出门前阻拦了要一同前往的夫妻二人，但再回来的时候却是老泪纵横，失魂落魄。

殷意康上千安慰，他也视若无睹，只是一个人在书房待了一阵，再出来便是要出家。

柳如汀和丈夫听此吓了一跳，正要上前阻拦，就听殷国公扬天长啸地跪倒在地，朝天磕头：“作孽啊，罪孽啊，父亲，我对不住您。”

“父亲，您不必如此。”殷意廉上前要拉他起来，却被他挣脱开：“别拦我，我已经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只能去寺里念经祈福，弥补三儿的罪孽。”

殷国公大喊，这一刻柳如汀冷静了下来，上前拉住了丈夫：“留在府里，父亲怕也无脸面示人，今日之事闹得如此，圣上知道明日讨伐声定无数。还是随爹去吧，等事情平息了，咱们再请他下山。”

听柳如汀如此，殷意廉也冷静了下来，想必剃度出家这个决定，是父亲此时最体面的选择了。

昨夜去渔村的时候，江柯宇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可回头去找，却什么也没有。

跟着的麒麟军因为夜色太黑的缘故，虽然能感觉到一丝一样，但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所以今日送曹老夫妇以及他们的孙子回渔村时候，江柯宇特意留了一手，跟自己随行的麒麟军有十余人，又叫了十余人乔装打扮在暗地里蹲着，但这次没有任何发现。

大张旗鼓地将曹老夫妻送到渔村再回府，蹲守的人在渔村木匠铺附近护着曹老夫妻安全，回到王府后，江柯宇又召了七个武艺高强的麒麟军，穿上了便装，伪装成商队前往渔村。

在吴府让苏庞跑了，是因为吴府就是对方的地盘，那些炸药和地道是苏庞早就埋伏好的，但这次在渔村抓苏庞，他本来觉得几人就够，但昨夜前去，总觉得背脊发凉，所以为了不出意外，特意增加了人手。

安排二十麒麟军应该很足够，所以江柯宇对胜算很有把握。

今日千府迎来了一群客人。

蔚昌的宋老太太严氏来了燕阳，与她同行的还有他的大儿子宋博生、大儿媳马氏，以及老大家的二子一女。他们都是特地来看千予的，到了燕阳，就把行李让下人送回了宋家，然后就直接来了千府。

千予从刑部一回来，就看到了待客的厅堂里坐满了人，一个慈祥的老太太回头见她进门，先是一愣，后急忙起身，闪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脸上又欢喜又心疼。

“好孩子，让祖母看看。”严氏迈着步子走向她，一双苍老但白皙的手捧上了她的脸，端详地仔细，同时眼泪也落了下来。

“这些年你受苦了。”老人一把将她佣金怀里，老手不停地抚摸着千予的脊背，千予看到正位上的外祖母冲自己点头慈爱地笑，又看了看抱着自己的老人，叫了一声“祖母”。

老太太情绪得到宣泄，又听到千予叫了一声祖母，心情也平复了不少，拉着她的手，朝着众人走去，一一给她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