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嫡女认祖归宗后 第46章 易容者

吴府，到处都是南溪王府的麒麟军、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

吴之庞一回去就躲进了书房，他不安地踱步，门牌一事苏庞根本就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所以一定是南溪王的人扰乱视听，借机进府打探。可他又没有驱逐的理由。

一切来的太突然，苏庞正在屋子里化妆，打算换个脸出去，躲避外面一直盯着他的人。

可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到门口问了外面的小厮才得知情况，只能立即将刚粘上去的泥扯了下来，然后压下大铜镜，暗格里的化妆用具就一起藏进了圆桌里。

紧着着他又迅速洗了一把脸，果然没一会，房门就被敲响了。

江柯宇还是第一次听王爷说这天下还有能易容的人，他想亲眼见证，所以很有礼貌地敲开了这个苏派的房门。

开门的是个清瘦的中年男人，有些憔悴，但眸子里却有着不同寻常的冷毅，这种气场江柯宇很欣赏。

“搜吧。”江柯宇直接道，也没等苏派同意，身后的麒麟军就上来了五个，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麒麟军动手也很温柔，细细查看后又将东西放回原位。

江柯宇见苏庞低着头，额头的发还有些湿的痕迹，皱了皱眉，环顾了一眼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进门便是一个会客的小厅，右边靠墙有一排矮柜，不远处摆着一套圆桌和凳子，再过去便是正前方的一个小塌，两边各有两把圈椅，圈椅中间是一个小方几。

左侧偏门进去，便是卧室。江柯宇往卧室那边看了一眼，盆架上的铜盆里，水还在里面，挂在上方的毛巾也湿漉漉的。

从卧室又走出来，江柯宇的目光再次落到了空空如也的圆桌上，矮柜被人翻弄，江柯宇听到了茶杯碰撞的声音，抬眼看去，只见矮柜上有一套大案盘放着的茶具。

矮柜很窄，上面摆着两个花瓶和一些装饰物，因为空间不足，放上去的案盘一部分悬空，所以也导致麒麟军在翻看的时候，很容易碰撞到。

这很突兀，显然茶具不属于矮柜。

所以那套茶具本该是放在桌子上的，江柯宇沉思着，便坐上了桌边的圆凳，手作不经意地敲打着桌面，顺便看一眼苏庞，发现他神色果然有些不对。

院外的动静在西边的角房，吴之庞意识到那是苏庞的房间后立即从书房走了出来，堆上笑脸过去，便看到一行麒麟军正在搜索苏庞的屋子，就连江柯宇，也坐在了那张桌上。

“江大人，失礼失礼，我那里来了上等的蒙顶，去喝一壶？”吴之庞热情地邀请，并抬手过来，想要江柯宇起来，江柯宇也没有拒绝，抬手就扶着吴之庞的手肘，做起身状。

“吴大人真客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江柯宇笑道，吴之庞见他要跟自己走正要松了一口气，可哪知江柯宇起身的时候绊了一下圆桌的桌腿，然后一个趔趄，圆桌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江柯宇两步一个踉跄站稳，手还抓着吴之庞的衣袖，脸上的惊魂未定演的逼真。

吴之庞刚露出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第一次见绊了一下桌子腿人没绊倒，把桌子掀翻的。

“这桌子也是，吓了我一跳。”江柯宇回头故意道，还想给那圆桌来一脚，却刚好看到桌面和桌面底的高度，不禁蹲下来指着惊呼：“你们看这桌子，是有夹层吧？”

江柯宇大喊，这桌子周围的装饰太多，他看不到桌底，又不想发现的太明显才出此策，一旁的麒麟军听到他的惊呼都围过来了，而此时的吴之庞脸色难看极了。

桌子被一个麒麟军重新扶了起来，江柯宇正欲让人把这桌子敲开，就听苏庞走了过来，恭敬又冷静道：“江大人，这确实有夹层，里面是小人的私物。不便与人相看。”

江柯宇没想到对方还会来这招，正想着怎么应对，就见苏庞走上前来，打开了桌面的盖子。

盖子立起，里面是一面镜子，镜子与桌面呈现垂直，而揭开的盖子下面凹陷的柜子里，都是一些化妆用的品罐以及刷子等等。

江柯宇是男人，对女人的物品不熟悉，但依旧能认出一些在妹妹的房间里见过，这更验证了王爷说的苏庞会易容的说法。只可惜这些东西无法作为罪证，不然直接就将其扣留了。

“这些都是胭脂水粉。”苏庞淡淡道，江柯宇拿起一个罐子，解开盖子闻了闻，无色无味。

这苏庞面色如常，可见不好突破，所以江柯宇便将目光落在了吴之庞身上，讪笑着道：“吴大人，您贴身伺候的手下有这爱好，您可知道？”

“不，不知道。”吴之庞道，不敢看江柯宇的眼睛，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江柯宇继续看着桌子底下暗格里的各种样式的化妆品，想到了什么。

“这里东西这么多，那你手艺一定很好，在我们面前展现一番如何？”江柯宇道，然后指着镜子前的凳子，示意苏庞坐下，但苏庞却没有动。

“江大人是来办案，小人不知这与案件有何关联。”

“既如此，那我就只能请一位专业人来帮我们认识认识了。”江柯宇道，紧接着叫来一个麒麟军：“你去把西街容光脂粉铺的林掌柜请来，我们一一认识认识这些东西。”

江柯宇坐在打开的圆桌边等着，弄得吴之庞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江大人，这儿这么多人，为何不去别的地方瞧瞧？”吴之庞站不住道，江柯宇笑了笑：“其他人不有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人在查吗？吴大人身边的人，他们不敢查，便只能由我来。”

“还真是辛苦江大人了。”

“吴大人若真是觉得下官辛苦，可以去把您的蒙顶泡好，带来与我品一品。”

“……是。”

吴之庞脸色难看地走了，转身的时候牙齿差点咬碎。这个江柯宇，一个三品武将，若不是有南溪王在背后撑腰，他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下人房的衣服都没搜查出个所以然来。

龚平宁叹了一口气，好在这是搜下人的院子，要是搜查到主院，他还得跟吴大人道歉。出来的时候龚宁平和朱孜望有听到江大人带着人直接奔了住院，查吴之庞的院子去了。

“南溪王这是怎么了？”龚宁平不解道，这不是明摆着怀疑吴之庞吗。

朱孜望听到龚宁平的疑惑，没有直接定论，而是问身边的人主院发生了什么，得知查到的是吴之庞贴身伺候的管事之后，心里有了主意。

“咱们去洗衣房看看吧。”

“为何，洗衣房里可都是主子们的衣服。”

“既然是贴身伺候吴大人的，还是个管事，肯定不会自己洗衣服。王爷都给咱们指明方向了，还是得查个清楚。再说了，我们要现在就离开，江大人还在，咱们也无法走。”

“那就去洗衣房查查吧，反正南溪王处事，从未出过茬子。既是发生在他府上的事情，想必他更清楚情况。”龚宁平也认命道，便带着几个人去了洗衣房。

吴府的洗衣房是一个院子，中间晾晒着很多精美的衣服，但是角落里则是一些料子还行，但款式普通的袍子。

几人在洗衣房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有缺口的，但是发现了与缺口用的同一颜色、同一料子的长袍，龚平宁见状，找到了洗衣房的管事，问起那件衣服是谁的。

“是管家的。”

“哪个管家？”

“前院李管家。”

“你们这谁还有这样的衣服？”

“府上的男管事都有，这是前年库房剩下的料子，年前夫人清理库房，便让绣房的人给府上的管事都做了一套。”绣房的老嬷嬷认真道，朱孜望顿了顿，才问：“那你这两天洗衣服，有没有发现哪个管事的衣服坏了，下摆处被刮走了一片？”

“有，苏管事。他衣服还在呢，昨天下面的人送过来的，不过他没发现自己的衣服坏了，我还打算一会送去绣房让他们补一补。”老嬷嬷说到这里，便唤来旁边的一个洗衣工：“去把我让你送去绣房的苏管事的那件袍子拿来。”

老嬷嬷道，那丫鬟点头之后立即就进屋里去了，没一会她就捧着一件叠好的袍子走了过来，龚宁平上前，拿起袍子甩开之后看了看下摆，果然有一个缺口。

“把证物拿上来。”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龚宁平有些激动道，身后的刑部侍郎上前把衣服提起，把那碎布拼了上去，果然吻合。

“那个苏管事，是吴大人身边伺候的？”朱孜望此时问嬷嬷，嬷嬷连连点头，得到肯定答案后，朱孜望不由地一笑，看向龚宁平：“走吧，咱们去给江大人助助力。”

西街容光脂粉铺的林掌柜检查了桌子里的物品。

最开始的时候，她脸色还算平静，但在发现一罐粉末和和一罐油，她感受了一下粉末的质地，又闻了闻油的气味，再取了一些在手背上融合调配之后，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这是在哪儿买的？”林掌柜兴奋道，江柯宇指了指苏派，苏派面无表情：“我自己配的。”

“苏管事可真是天才，有没有兴趣来我的脂粉铺上班？”林掌柜激动道，一旁等的吴之庞很是无语，故意咳嗽了两声，林掌柜才意识到今天的场合不适合挖人。

林掌柜恢复了正经，放下了手里的物品，又检查了一番肯定道：“这些确实都是化妆品，而且很多都是市面上没有的。”

“像这粉和油，我只在我师父收藏的一本残册上见过，不过具体的配方页面被毁坏，所以一直失传。”

“这粉和油有何特别？”江柯宇又问道，林掌柜点头：“它们调配在一起，能捏出肌肤的之感，将它们粘在脸上，弥补不足，如塌变成高鼻，而这些颜料，可以勾勒脸部轮廓，皱纹、斑点、痣……可以说，这桌子里的化妆品，如果实用者手艺上乘，他可以变成任何人。”

“你是说易容？”江柯宇问道。

“可以这么说，但很考验一个人的手艺，和观察力，就连我，也只会普通的化妆，这种妆法，难以做到。”林掌柜感慨道，说完目光落在了苏派身上，同时也感觉到这房间的气氛在针对他。

如果没有江大人，也不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一定会想办法花重金得到这粉和油的方子，但时下这种场合，恐怕不能再说挖苏管事的话。压下心头的激动，林掌柜此时只能行礼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