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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白月光嫁人后 第36章 第 36 章

作者:难再叙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1-30 19:43:55 来源:文学城

江启决回去后病了一场,染上了风寒,不愿因为自己的身体再引起府上人的关注,便未做声张。

自他生病回府,每日以汤药为伴,熏得身上都是一股药味。下人来往小心,生怕冲撞了,导致二爷病情加重。

他不想再给家人添麻烦,好在没有高热,只有些咳嗽。

回来没几日,越扶约他到满月酒小坐,跟他汇报一下自己查出来的线索。

其实去府上禀告也可,只怕将军在府上久了长蘑菇,故而让他出来坐坐。

若不是怕伤到将军自尊心,他真想带他去骑马。想必将军好久没有摸到马,一定想得慌。

这会儿在满月楼坐定,越扶规矩行了礼:

“上回将军让我去相府要的几个护院,我才一开口,翟相就答应了。一如既往的立亲民谦和的形象。”

“不是在凉州,不必守着这些规矩。”江启决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替翟相分辨了句:“那不是翟相装出来的样子,他一直都是个温和又强大的人。手握大权,却不滥用私权。”

“忘了。”越扶显然不喜欢听将军夸翟相,挠挠头:“有时午夜梦回,还以为跟着将军在凉州打仗。才打了鞑子,又去打金人。”

他也知道是不可能的,自圣上听从了翟相主和,便再无战事了。

“和平也好。北宗积贫积弱,和平能够带来繁荣。让将士们喘口气,也让百姓吃口饭。”江启决跟翟相没有私仇,战场也不是让他发家、给他镀金的钱库。

如果可以,他不想发国难财。在翟相的治理下,这盛世如他所愿。

越扶兀自饮了杯茶,又给将军满上,附近都是自己的亲兵,便不会过分小心翼翼。

同他窃窃交谈着:“射向将军那一箭的士卒,我已经找到了。只不过那人当日都在乱战中丢了性命,我这几日正在暗中查他的家人。”

江启决点了点头,没有动那杯属下敬的茶。他不良于行,一向很少喝水。

他不想辛苦阿蛮要时常扶着自己去如厕,更不想饮水过多尿在裤子上。

每天要喝得汤药多,已经灌进去不少水,他便不再额外饮水,哪怕很渴,忍一忍总会过去。

越扶继续回禀:“他家中都是老实本分的佃农,若无线索,也打算从他家女眷、亲家中入手,我不信一无所获。”

是啊,江启决也不信那一箭刚好有毒,又瞄准了很久,从背后扎在他身上。

越扶又饮了一盏茶:“有进展我会第一时间汇报给将军。”

越扶见将军不言语,放下茶杯,朝着将军所看的方向向下张望。

长街上是小时姑娘和梅公子一块打马而归,二人并肩而行,身下的马也十分有默契的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越扶收回目光,再去看将军,总觉得将军的目光不对啊,好像哪里怪怪的。

他打着哈哈说着活跃气氛的话:“小时姑娘真是越长越标志了,也不知道遗传谁,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江启决收回目光,又一阵猛咳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越扶连忙从椅子上爬起来,给他抚了抚背,又端了杯清水。

“将军?您要不要紧。”

江启决摆摆手,有一口血落在手背上,不过被他迅速藏在了身后,还是被越扶看见了。

“不要紧,只是着了风寒,偶尔咳嗽,过几日就好。”

越扶虽上次听闻将军在宫里呕了血,亲眼所见,还是吓出了一脑门汗。

“可有服药?”

“还嫌药吃得不够多么?”江启决收回目光,依旧觉得胸中有血气翻涌。

若他能像从前一样骑马执剑,带着她仗剑天涯,就算随了她的心意又如何。

只可惜在她最美好的时候,却不是遇见最完整的他。

江时雨回府时,梅公子也准备告辞了。

“听说侯爷将你许配给曹家,是真的么?”

江时雨本来不想跟他多说,说了再见就进去。

听他问起不能不答,为了避免许多麻烦,便敷衍道:“是啊。”

让他误会也好,传出去也罢,以后也省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换她耳根子清静。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有想法。”江时雨抱着自己胳膊,呈一个敬而远之的姿势搭话。

“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怎么能没有想法呢?”梅绪风说着就有些急。

“你也说了,婚姻大事单凭父母做主,我听我爹的。”江时雨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敷衍起来,连眼睛都不眨。

梅绪风上前一步,将她吓了一跳:“我不比那曹公子差。”

江时雨更懵了。

他差不差关自己何事。

梅绪风一着急舌头就开始打结,想说梅家也不比曹家差,但只觉这样说也有点离谱。

努力想说到正题上,江家的管家看见了他的身影,连忙过来作揖:

“梅公子,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江时雨略略无语,转身迈进门槛,对管家说道:“梅公子就是路过,这就走了。”

管家代表的是侯爷的脸面,小姐可以任性,自己不能无理。

因着跟侯爷年龄相仿,保持府上大事,不同于下人,更像是老爷请来管事的,地位极高。

笑着嗔怪道:“瞧瞧你这孩子,怎么让梅公子在门口吹冷风呢。”

责备完自家孩子,又做了个请的手势:“府上今晚吃烤肉,还是从前老侯爷在世时的习惯。梅公子正巧赶上,今天可有口福了。若不嫌弃老祖宗茹毛饮血,可进来一同食用。”

梅绪风望着小时刚才离去的方向,咽了咽口水:“那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管家乐呵呵道:“请!就是多添个筷子的事,府上人少,一向冷清。侯爷最喜热闹,知道你来了准高兴。”

梅绪风意识到自己失态,不忘说着场面上恭维得体的话:

“怎会嫌弃呢?父亲一直教导我今日安逸的生活,是老将军们用鲜血换来的。小生一直瞻仰前辈之姿,今日得意借着饮食,追忆老侯爷昔日豪情,是小生的荣幸。”

管家笑眯眯的接受这少年郎的赞誉,带着他穿过几个院子,到了侯爷的房里,一行主人已经落座了。

侯爷瞧见梅家公子,十分热情好客的招呼他入座。

小厮跪坐在垫子上,同主人一起烤肉,主要还是协助主人完成脏活累活的部分。

江孝恭和江启决从前倒是自己动手,随着江启决受伤,江孝恭年龄日渐增长,便不大自己动手了。

加之夫人和小姐身份贵重,一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所以老侯爷从前在世时的乐子,如今只是走个形式罢了。

“梅郎近日在何处做官?”

梅绪风老实答道:“家父不予我官职,要我参加明年的科举考试,只能尽心筹备了。”

江孝恭爽朗大笑:“举贤不避亲,梅公还真是堪为表率啊。”

梅绪风无奈一笑:“不敢。家父就是个老顽固。”

江孝恭吃着烤肉,不忘勉励晚生:“不过年轻人吃些辛苦没什么坏处,难为梅公一片良苦用心。”

秦书淮夫唱妇随,也补了句:“是啊。梅郎这孩子随他爹爹,打小就聪明,一定能够一举高中。”

梅绪风拱了拱手:“伯母谬赞了,我大宗人才济济,某只有拼尽全力,期望能考取功名,不愧对恩师就好了。”

几个人乐呵呵的,直夸梅郎谦虚。

江雪霁也同他打些招呼:“梅以七最近在忙什么?好久不跟她一块玩,当真想得慌。”

梅绪风为人耿直,不解道:“江姑娘近日跟周家来往甚密,不怎么理会小妹,小妹便不大出门了。”

“咳!”江雪霁尴尬的喝了口牛乳茶,掩饰自己的难堪。

秦书淮自然不会让宝贝女儿难为情,继续招呼着他吃菜。

江时雨一直专心烤肉,根本没听他们聊什么,也漠不关心。

只将烤好的肉都给小叔,那烤肉层层叠叠,很快将他面前的碗堆满了,只是他一筷子都没动,专注喝自己面前的烧酒。

这烧酒又名烧刀子,落在胃里如同下了刀子。从凉州带回来的,与中原的甜酒不同。喝的时候不觉有什么,后劲特别大。

直到最后一块烤肉夹到他碗里,因为堆不下而掉出来,她惊讶的看着他:

“你怎么不吃?”

“你怎么不吃?”他反问。

说话时,有酒气喷在她脸上,她有点担心:“你喝这么多酒做甚?”

他没有答,只是声音里有点可怜兮兮:“你在外头吃过了吗?”

跟谁一起吃的?他么?

她哪里吃过了,一把夺过他面前的酒壶:“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胃疼,你还吃着药呢,不能贪杯。我送你回去。”

“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了。”他想将酒壶拿回来,直到侯爷发了话。

“时候不早了,小时,你送二郎回去吧。”

江启决不再坚持,由着她送自己回去。

到了他的屋子,他再次将她推开。

不明就里的江时雨,问道:“你又跟我发什么脾气呀?”

“你看看自己那个样子!”他怔怔看着她。

“我这样子怎么啦?”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虽然不如长姐那样鲜亮,可也是干净得体的。

“你知不知自己有婚约在身,还目中无人的跟男子出去骑马。”他训道。

“狗屁婚约。”江时雨不是什么出口成章的大家闺秀,反问道:“我答应了吗?”

无缘无故被他训,借着这半点委屈,也跟他发起了脾气:“你凭什么替我决定。凭什么动我的画!”

“你虽不是我生的,但你是我捡回来的,我就有权利这样做。”他强势压人,她便不敢再跳。

果不其然,江时雨气鼓鼓的站在一旁,像只随时发作的河豚。

不过生气只有一瞬,很快福至心灵,怀疑小叔今日反常,是不是吃醋。

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想起那幅被涂上别人脸的画,又将这一想法压了下去。

“你是不是,不高兴我跟梅公子一块回来。”她试探性的问了句。

从来不敢正视自己感情的江启决,抬了抬因饮酒而沉重的眼皮,看了她一眼。

即便饮了酒,思绪依旧清晰,很快否定了:“没有。”

“你有!”他那一瞬间闪躲到沉沦的眼神出卖了自己,被江时雨抓住之后,不许他逃:

“为什么吃醋不肯承认?”

“没有。是你自作多情了。”他颓败的垂下手,逆来顺受般的否认。

“那好。”江时雨不忍心再逼他,只说:“那你告诉我,你什么样的女孩子,我可以改,可以学。”

“是周清浅那样的姑娘,还是江雪霁那样的,还是能够上战场杀敌的?我可以改到你满意,改到你接受,改到你喜欢我为止。”

江启决觉得有些倦了,声音低沉舒缓道:“你回吧,我想休息了。”

又是一拳打到棉花上,像现在这样,他什么也不说,不回应,不解释,不接受。

江时雨长长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事急不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心急抱不了美男,所以她不急了。

“好。”她将那一日采的草药找出来,准备出去煎药。

“我煎了药,看着你喝下,我就走。”

“今日喝酒了,喝不了药,你先回去。”他坚持道。

她充耳不闻,依旧出去煎药。

他便夺过她手中的草药,重重一掷,朝着远处扔了过去。

她知道他是病人,长期缠绵病榻,情绪难免喜怒无常。她不跟他计较。

将那药捡回来,他便扔掉。她再捡,他再扔。

两个人都是一根筋,她跟他较上劲了,他扔一次,她就捡一次。

她就是要让他看看,她有多执着。被他不要的,厌弃的,推开的,她便一次次捡回来。

看着她固执的蠢样子,到底是他输了,败给了她。

最后一次,她已经准备好了要捡,他却没有扔出去,而是一把揽过她的腰肢,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将头埋在她馥香的胸口。

她的心脏砰砰乱跳,有点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唤他:“小……小叔?”

“别动。”他的手臂孔武有力,将她箍得更紧,“别说话,求你。”

“好。”她终究不再言语,将素指插进他的发丝里,抱着他的头,搂紧。

又低下头,将下巴搁在他头上,宛如哄一个孩子:“我真喜欢小叔。”

“别恨我……”他的声音很轻,如同梦呓。

虽然不明白小叔为什么要这样说,她只是哄着:“不恨你,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永远不会恨你。”

他便笑了一下,这梦境真好,如果没有十年前那场浩劫该多好。

他失态够了,在她身上蹭了蹭,宛如一只不听话只会凶人的大狗狗。

放开她的腰肢:“去煎药。”

“好。”她的衣裳都被他揉皱了也浑然不知,才放开她,现实便击碎了他的梦境。

肉眼可见的他身下湿了,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他身边没有毯子掩饰自己的腌臜。

四目相对,她没有很懂眼色的回避,也没有视而不见,而是如同吃饭穿衣一般,仿佛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小叔,我帮你换衣裳。”

“不用了。你去叫阿蛮来。”江启决咬着牙,身体微微颤抖。分不清丢人和痛苦哪一个更多。

但江时雨坚持:“他来跟我来一样,我没有那么娇弱,我可以来。他可以适当休息一下。”

他没有推着轮椅避开她,去到院子里唤阿蛮,只看着她,然后溺死在她那双温柔的眼眸里,鬼使神差般的听她摆布。

江时雨扶着他起身,让他将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伸手去拉扯他腰间的带子,轻轻一扣,腰间的环佩松开。

她将他的衣袍褪下,去取了毯子和新衣裳过来,没有想太多的她,只在考虑屋间的火炉熏得人身上暖,让他不会冻着。

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了她从前十几年空白中,未遇见、未经历过、也未曾设想的事。

而他不再掩饰了:“看见了?我就是这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衣冠禽兽,对自己的侄女有这些龌龊的心思。我也觉得恶心,为什么这双腿都没了,还会在看见你时失态。你为何一直引诱我,可知我控制得很辛苦。”

她握紧了他的新衣裳,只握得节骨泛白,那上头还有新洗干净皂角的香气。

深呼一口气,然后跪在他的腿间,抬头看他,目光湿漉漉的,如同小鹿。

“我不是你侄女。即便以前是,过了今夜,就不是了。”

她低下头,他那句:“我不许。”戛然而止,哽在嗓子里。

谁又是信男善女,她也有她的心机,如果温水煮青蛙,总是让他不能够接受自己。

那么便成为他的女人,让他不再逃避,用责任逼他认清自己内心,勇敢一点,让她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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