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残枪 第2章 第 2 章

“阎罗，紫荆。” 公子晃了晃脑袋，胡茬蹭得下巴发痒，“哪位这么大手笔，请得动‘渊’里的金童玉女，来杀我这个连鸡腿都买不起的废人？”

“周公子倒会说笑。” 紫荆的声音从纱后飘出来，软得像缠人的丝，“落魄是真，废人…… 可未必。”

周公子摸了摸胡茬，笑出了声，眼底却没半分暖意：“江湖谣传罢了。倒是想问二位，取我这条命，能得多少赏钱？”

“怎么，周公子想分一杯羹？” 阎罗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哪敢。” 周公子往后退了半步，脚刚落地，周身的气已变了 —— 方才还像滩烂泥，此刻却如拉满的弓，连风都绕着他走，“我总不能自己杀自己。只是好奇，回头找到雇你们的人，我要的价，总不能比二位少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紧了紧的手：“不过，‘渊’的刺客，素来只动手不废话。二位跟我聊了这么久，是在等什么？”

风突然大了些，吹得帷帽纱晃了晃，也吹得那杆黑枪的残穗，轻轻抖了一下。

紫荆闻言，纤手轻提帷帽边缘，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下颌，唇线弯起时像淬了冰的月牙。

笑声从齿间漏出来，脆得像檐角风铃撞在寒夜里，每一声都裹着刺骨的冷：“周公子倒是会说笑，只是‘渊’的规矩，向来是先看清猎物的獠牙，再收网 —— 免得网破了，反被獠牙咬断手。”

她指尖划过腰间深紫花纹，那纹路竟似活物般微微蠕动，隐有银丝在布下暗闪。

“毕竟如今剑阁还在世的人，江湖里可就只剩您这么一位传人了。”

尾音落下时，她指腹已扣住了花纹末端的暗扣。

周公子握着枪杆的手紧了紧，黑铁枪身泛出冷光，枪头残缨竟无风自动，像蓄势待发的蛇信。

他眼角余光瞥见那孩童缩在桌下，啃鸡腿的动作僵在半空，油星顺着嘴角滴在衣襟上，眼里满是惊惶。

“我当是谁记挂着我，” 周公子忽然笑了，笑声里裹着三分自嘲、七分冷厉，“原来他也是怕了啊 —— 怕我这把破枪，哪天捅穿他的锦绣前程。”

“怕？” 阎罗的冷声像冰锥砸在地上，“这个江湖里，谁又敢说真的什么都不怕？只不过有的人怕的是死，有的人怕的是输。”

“哦？” 周公子挑眉，黑枪在手中微微一转，枪尾在青石板上顿出一声闷响，“那我倒有些好奇，谁能让阎罗你也害怕？”

“想知道？明年忌日烧给你！” 阎罗双眼骤然一寒，指间那枚阎罗帖如离弦之箭般射出，黑帖划破空气的锐响刺耳，直取周公子咽喉 —— 这一帖，他用了五成力，帖角锋利如刀，便是铁板也能戳出个洞。

周公子脚下不退反进，黑枪横在胸前，“铛” 的一声脆响，阎罗帖被枪身弹开，却借着反弹之力，竟转了个方向，朝桌下的孩童飞去！

“卑鄙！” 周公子低喝，左手一扬，腰间破酒葫芦脱手而出，正好撞在阎罗帖上，黑帖应声落地，酒壶却 “砰” 地碎裂，烈酒溅了满地。

就在这一瞬，紫荆的笑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却没了半分妩媚，只剩阴恻恻的狠：“周公子，分心可是大忌。”

话音未落，一道紫影从她袖中窜出，竟是条丈许长的银丝软鞭，鞭梢缠着三寸长的倒钩，在日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 那是淬了毒的 “见喉鞭”。

软鞭如灵蛇般缠向周公子脖颈，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紫荆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我最喜欢看猎物被勒住喉咙时的模样，脸会像酱猪肝一样紫，舌头会伸出来，连呼吸都成了奢求…… 周公子，你说你会不会也这样？”

周公子瞳孔微缩，黑枪在手中急转，枪杆贴着脖颈一挡，软鞭缠上枪身，倒钩却顺着枪杆滑下，直刺他手腕！

他手腕一翻，黑枪猛地往上一挑，软鞭被挑得偏离方向，却借着这股力道，竟缠上了旁边的老槐树，紫荆手臂一拉，整个人借力腾空而起，软鞭再次挥出，这一次，目标仍是周公子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