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收成的季节。吴夫人手底下的商队准备回江南运回一批丝绸布帛,正好孙策也要回乡,便和孙权带领商队回去。周瑜虽舍不得和孙策分开,但他更想在家陪伴父亲,于是便送孙策他们城门口,与孙策依依惜别。
两人抱在一起,“伯符兄,你尽早回来,我一定会很想你的。”孙策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嗯嗯,我办完事会快就回来。”
“兄长!兄长!我们赛马!”孙权拉着缰绳在前方不远处招着手跃跃欲试,催促孙策赶快出发。
“那我走喽。”孙策朝周瑜摆摆手,上马甩着缰绳,马儿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来到孙权身边,孙策首先拽住了孙权的缰绳,叮嘱着:“你别跑这么快。”孙权争夺着孙策手里的缰绳,“我早就学会骑马啦!”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知不知道?你稳扎稳打的,别急功近利,当心翻个大跟头。”
“不信我们比试比试,我骑得可好啦!”孙权夺回缰绳,“嗖”的一下就往前冲。
“你慢点!”孙策一边呵斥一边追在孙权屁股后面,保护着他。
……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傍晚时分,半山腰的小村庄里,一群壮年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其中一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别提啦!孙破虏没回来,只有他儿子回来了,一个兵也没见着。”
宋若梅略显失望地低下了头,“我以为多少会带些兵回来的。”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的姑娘抚摸着她的头顶,“没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严白虎咱们尚且应付得过来,本来咱也是全靠自己。”
“就是!”为首的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给大家打着气,“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咱本来就没多奢望人家能来帮咱,若是能来,自然是锦上添花的好事;要是不来,也别灰心,咱就靠自己,咱们自己的家自己来护。”
“说得是!”周围的人脸上的阴霾又一扫而空。当务之急还是给伤者包扎伤口,大家都散开了,今天又跟严白虎起了些冲突,大大小小数十个人受了刀伤,宋若梅也是来帮忙的。
……
“又去哪儿疯了?”宋临峰见宋若梅灰头土脸地回来,忍不住“责问”。
“就去山林里抓野货了。”宋若梅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看看谁来了?”宋临峰没想追问,他的孩子有些小秘密也是正常的,他侧身闪开,宋若梅抬头看去,“伯符兄!”虽然已经知道孙策回来了,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家里来了。孙策弓着身子张开手臂,宋若梅兴奋地扑到他怀里。
“若梅姐,还有我呢!”孙权从孙策身后跳了出来。
“啊!权权!小权权,你也回来啦!”宋若梅转身又抱住了孙权,蹦蹦跳跳的。
孙权立即跟着宋若梅到院子里玩去了,“若梅姐,你去哪里啦?我都等你好久啦!”“你都等我好久啦?”宋若梅揉揉孙权的脸蛋,“我去山上溜了一圈。”
“若梅姐,我现在也学会骑马和射箭了,我们一起去山上打猎吧。”
“现在不行,我还有事儿要忙呢。这样吧,你明儿再来找我,我带你去打猎好不好?”
“我去问问兄长。”孙权说着又跑回堂屋去找孙策了,“兄长!兄长!我明天能再来找若梅姐玩儿吗?”
孙策有些犹豫,他也想孙权能随心所欲,可惜事实如此,“布庄离这儿可有些距离,来就要半天呢,这一来一回就要一天,还不够折腾的。”又不忍心看孙权失落的样子,只好抚着他的额发说道,“你今天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好不好?多晚都行。”
“只能今天吗?”
“呃……”孙策正想着对策,宋若梅在一旁提议道:“不若就让仲谋在这里住下,反正他也帮不到你什么,跟着你反而让你分心。”
“这……”孙策有所动摇,又觉得孙权会给他们添乱颇觉为难。好在宋临峰作为一家之主发话了:“想住就住嘛!好不容易来一趟,平日也见不上面,这样还能多待在一起。”
“仲谋一向调皮,恐给你们平添麻烦。”
“我一定会乖乖听话,”孙权两只手可怜兮兮地晃着孙策一条手臂,哀求着,“兄长,求求你让我住下吧。”
“那……宋伯伯,你们这儿有地方让他住吗?”
“有!有个杂物间,里面有张小床,就让他住那里。”宋若梅调皮地抢答。
“哎!”宋临峰将不着调的宋若梅拨开,“你放心,不会让仲谋住在那里的。”
孙策连连摆手,“宋伯伯不要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这我倒不担心。要是没空闲的房间就让他住那里就行,他不是娇生惯养的孩子。只是这几天要麻烦你们照顾他了。”
宋临峰摸着孙权毛茸茸的头发赞许:“跟若梅相比,仲谋已是绝顶听话的乖孩子了,你放心,我一定尽心照顾他。”
时间紧张,孙策也不便久留,留下几个近身侍卫守着孙权,与众人告别后自己便带着商队继续赶路,没有孙权需要照料,他确实舒心许多。
……
宋临峰、徐茂行和宋若梅一起收拾着房间,里面杂物许多,好不容易才清理出来。本是宋临峰要住在这里,但他年纪大了,这里又小又旧,实在不匹配。孙权说自己就住这里,被众人否决了。
于是徐茂行自告奋勇要住在这里,将自己的房间让给孙权住。但是最后还是宋若梅住到了杂物间,她的理由充分,一是是她最先提出让孙权住下的,她的选择后果她来承担;二是她的身形小,在这张小床上躺得下,住得开。
宋若梅没意见,孙权倒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男女有别,家里妹妹孙仁的房屋他都从没有踏足过,现在却让他住进姑娘的房子里。“你怎么扭扭捏捏的?”宋若梅嫌弃道,“就不能大大方方的嘛!”宋若梅将自己的被褥抱走了铺在杂物间的小床上,给孙权换了一套新的被褥,顺便将床边的猫窝抱进了杂物间。
宋若梅房间的陈设简单,都是普通的木质家具,一张小桌和椅子放在中央,床边立着半身高的小柜,上面放着桃木梳,再就是靠墙放着的大衣柜。孙权信誓旦旦地保证:“若梅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动你的东西的。”宋若梅面露鄙夷之色:“净说些废话,我料你也没这个胆子。”
天气又返热,宋若梅在水缸旁正捧着水洗脸,刚用袖子擦干净,孙权心痒难耐,指尖不假思索又撩起水来溅在宋若梅刚擦干的脸上。几乎是瞬间,宋若梅脸色浮现可怖的神色,孙权心中直呼不妙。
不等他有所反应,宋若梅双手捧起满到快要溢出的水实实在在地泼了他满脸,连头发、衣领都未能幸免。“啊!”孙权尖叫着还击,也掬起水要泼宋若梅,但他被水糊了眼睛,视物模糊,十下能有一下泼中就算不错了。反观宋若梅是招招致命,次次正中靶心。
孙权很快败下阵来,衣服湿了大半,一边大喊“救命”,一边往外跑。宋若梅可不饶他,拿起漂在水面的瓢舀了满满当当的水就追了上去。“站住!想干什么?”宋临峰听到动静,知道宋若梅又在欺负孙权了,急忙赶来营救,喝住了意犹未尽的宋若梅。
“他先泼我的,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宋若梅眉毛高高挑起,得意非常。
“那也不能把人泼成这样啊。”宋临峰有条不紊地帮孙权擦干头发,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本想换上孙权自己的衣服,但一想在这里难免要把衣服弄脏,便找来了宋若梅的旧衣服,反正她的衣服都是练武服,男孩也能穿,还不怕弄脏。
“这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宋若梅对战果分外满意,绕着狼狈不堪的孙权幸灾乐祸。孙权嘟着嘴控诉,“哼!你这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