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上帝 第7章 Chapter1（2）

素描、色彩、速写。

美术生基础训练中三大高山，通常老师采取激进方式鼓励学生，会按照考试成绩一个个发放试卷，从第一名到末尾，名字被叫到后面学生，总会如坐针毡，学生会遭到来自全班的嘲笑。

“李莲红、沈石青、曹月白……”班主任老师语气不急不缓。

夜夕雾双手反复揉搓，她瞧见越来越薄4开画试卷，一脸愁容。

等老师叫到她时，班主任老师手中画卷只剩下寥寥几张，根本不用老师宣布分数，每个同学心里都很清楚她是垫底的差劲学生……

她努力往脸上堆砌笑容，除了让嘴角僵硬抽搐以外，无济于事。

夜夕雾取走画卷低着头，耳边时不时听见尖锐嘲笑，她拽紧画卷四周弥漫黑暗，走回座位道路仿佛悠远深谙长廊，没有尽头。

忽然之间。

她被一条伸长的腿绊了一下，夜夕雾跌在教室地上并没有很痛，只是不知为什么，她眼睛里汹涌出水珠像清泉一般向外冒，脑海里混乱如麻，夜夕雾心里不断默问自己：

我怎么了？

委屈、无助、不甘……

心中奔腾血液凝固太久变得冷冰冰，夜夕雾希望脸上脆弱眼泪连带她自己，一起消失掉。

“老师，我的腿太长了，不小心搬了一下夜夕雾同学。”李莲红笑吟吟，她成绩名列前茅，以学业优劣决定价值的学校班主任也没法拿李莲红怎么样。

班主任老师轻描淡写撇了一眼还倒在地上哭泣的夜夕雾，打算大事化小，挥手让李莲红坐下。

霸凌，源自bully，依靠武力持强凌弱。

在很久以前被父母那辈简称“欺负”，‘谁年少时没被欺负过，忍忍就过去了……’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霸凌者李莲红往往没有自己做错了事的觉知，而被霸凌者夜夕雾也未曾与她人建立起信任关系。

而她，林雪见一直把自己保护很好，只是旁观者。

林雪见抬起眼眸四周望了一圈，同班同学一直沉默，他们纷纷不说话，眼睛低垂，不看任何人，这种姿势保持了很久。

高中是一段含义奇妙时期，即将迎接成年与未成年之间十八岁，少年的我们究竟以什么样的姿态来看待这个世界？

如父母曾经教导，很多事情忍忍就过去了。

真的？

是，那是父母经验之谈。

社会讲究出生，私立学校尤其明显。

暴发户最低配置，通常私立学校父母走精英路线，李莲红医学世家出生，夜夕雾盛世集团主席夜景光的养女，财阀出生。

无论，霸凌者或被霸凌者，她们社会地位都比林雪见这个没有父亲，平凡女校长女儿高的多。

冒然卷入权贵聚集孩子们的战争，她会被碾压得粉碎。

林雪见耳边听着被欺负者歇斯底里的哭泣，她侧脸看着自己在玻璃上冷漠面容，好像看到十年后上班族的自己在地铁上被社会愚弄变得呆滞麻木的脸。

地铁在隧道里呼啸而过的声音，生命与速度背道而驰，学生时代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出了校园进入社会只会妥协更多。

她望着自己的笔尖，一道笔迹一直划到书本外，直到课桌外界……

林雪见无从得知她的未来会怎样，至少内心深处不能变得近乎麻木，变成社会生产流水线上趋于淘汰的木偶。

眼泪带有极其剧烈的羞耻心，她现在看着自己同学被欺负选择视而不见，那么将来她又要看着什么在眼前发生，选择麻木接受……

此刻。

忍无可忍！

林雪见豁然站起来，她走到嘲笑夜夕雾同学李莲红身旁，一把扯住李莲红手臂，翻开掌心。林雪见从容不迫拿起一只木炭笔，在李莲红手中写下一行字。

末了。

林雪见猛然拍了一下李莲红手心。

“啪——”林雪见下手狠历，打手心带有一丝训诫李莲红的意味！

李莲红委屈的大哭起来，班主任走了过来，她摊开李莲红掌心，手掌中毅然写着六个字：

“君子泰而不骄。”

“有谁知道，这话的意思？”班主任有些玩味问着在场学生。

一众学生纷纷低头，一脸茫然，沉默不语。

蔚雨霁手机闪烁。

AI：你起来解释一下？

他疑惑：为什么？

AI：促进与同学之间和睦关系，一旦被人发现你是阿斯伯格，会被排挤。

班主任心里叹气，这些孩子文学品位有待训练，只听一个男生站起来说道。

“孔子云，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

取自《论语*子路》。

孔子说，君子安静坦然而不傲慢无礼，小人傲慢无礼而不安静坦然。

儒学大师孔子看来，傲慢无礼嘲笑同窗的李莲红，大抵是做不了君子喽。”蔚雨霁站起来，他嬉笑说着。

“！”李莲红愤恨狠狠瞪了蔚雨霁一眼，轻蔑说道：“靠着一张嘴虚张声势的家伙！”

“老师，李莲红同学这么瞪人，女子、小人都沾边了，这大概是孔老先生所说：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蔚雨霁风趣幽默的话瞬间引发全班哄堂大笑。

“老师！”李莲红指着蔚雨霁气得直跺脚。

“好了，都坐下。”班主任准备息事宁人。

……

“我能在这里学到什么？学校好像巨大的牲口棚子，让人恶心。”夜夕雾十分愤恨说着。

“老师只是一份工作，你不能总指望遇到好同学、好老师。”林雪见无奈叹气。

“你是怎么熬过来？”

“靠自己。”

林雪见回答让夜夕雾惊讶看着她。

“摔跤的价值，为了让你自己站起来。弱者会因为嘲笑而受到伤害，强者面带笑容应对无理嘲讽，你要学会拒绝自我放逐。”

林雪见蹲在夜夕雾身边却没有伸手搀扶，夜夕雾这种在精神上敏感，以严重内耗造成焦虑不安，她总觉得自己不被理解与接受，这时放下改变变得难以实现，夜夕雾真正需要只是旁人的关心。

“夕雾愿意自己站起来的话，我就把这个送给你？”

林雪见摊开掌心，雏菊花瓣修长金属合金包裹宝石，质感纤细抛光如镜面反射出耀眼光芒，小雏菊花语非常浪漫，寓意纯真。

一朵小巧迷人小雏菊发夹。

“约定。”不许骗人。

夜夕雾拿起小雏菊发夹瞬间，就拍拍裙子站起来，她笨拙又不懂得察言观色，胜在被骗得久了有了一些识人心得。

“请和我……”

夜夕雾犹犹豫豫，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

“成为朋友……”

“哎？”林雪见疑惑回头。

“我很懦弱，经常被欺负，没有真心朋友……

如果，你愿意和我做朋友，我会很高兴。”夜夕雾喜欢她，林雪见内心强大就和鬼一样。

“朋友？那女生要一起做什么？”林雪见挑眉问道。

“女生们……一起，去洗手间？”夜夕雾眼珠子一转，点了点手指，迟疑嘀咕。

“滋。”林雪见微微撇嘴，有些苦恼蹙眉，一起去洗手间的友情，真廉价。

“我这么懦弱是累赘，你不愿意吧，我没有资格……”夜夕雾垂头丧气。

“好，我们是朋友。

只是，有条件……”

林雪见笑眯眯答应，她眼神犀利扶着夜夕雾肩膀，一字一句说道。

“你必须摆脱‘弱者’身份。

不仅如此，要成为‘强者’，让全校刮目相看，明白了？”

夜夕雾微微睁大眼眸，迟疑许久，眼泪从她眼眶里，一点点落下来。

“？！”她哭什么？！

林雪见一脸懵逼，她拿出口袋里手帕递给夜夕雾，她忽然觉得后脑好痛，最受不了哭泣，眼泪能解决什么问题？肚子好饿，还不如省点力气去吃东西。

此时。

林雪见所不知道，夜夕雾拿着手帕擦拭眼角泪珠，她在心里呐喊“雪见是上帝派来拯救夕雾的救世主。”

放学铃声响起瞬间，积极学生已经整理书包，李莲红率先跨出教室大门。

随后学生三三两两跨着轻快步伐，星期五想着度过双休日，学生心情难免愉悦，走路轻快。

林雪见扶着书包带子靠在门边，悄然无声等着动作迟钝夜夕雾。

等待时间有些漫长，她视线望着夕阳光束，飞舞无数细微尘埃，耳边传来悠扬铃声如山间泉水，哗哗流动不时见其一朵朵浪花，水流触碰岸边礁石，继续向前奔赴而去，她唇边泛起一丝微笑。

“雪见，你喜欢古琴？”夜夕雾指着放学铃声，她抱着大叠书籍，文学是她爱好，悠闲假日打算阅读。

“华夏民族历史源远流长，古籍记载伏羲作琴，古琴历史起码有3千年以上。

儿时经常会听长辈提到‘中国上下五千年历史’，可惜“五千年”这个词是国内固步自封，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只承认中国在甲骨文出现之后历史。

三千年。”

林雪见遗憾摇头，华夏民族文化要由西方人来证明时间对错，平白无故被抹杀2千年文化历史。

“中华文明博大精深，夏、商、周这段公元前5千年至6千年初期形成的‘古国时代’要被历史摒除？！”

夜夕雾抱着怀里书籍，她觉得不甘心。

“幸好。

2019年良渚古城获准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国际终于承认中国距今5千年历史。

比欧洲文明更早新石器时代，中国长江下游一带产生东亚地区已经形成史前大型聚落，墓地、祭坛、玉器、礼器、大型宫殿基址300余处。

“中华第一城”，良渚古城遗址。”

林雪见晃了晃手机，她已经预约假日去看古城遗址。

“雪见，杭州去良渚古城遗址有些远，不如咱们叫上我哥，他有车。”夜夕雾小声柔软的问询，她赶紧打开手机，预约良渚古城遗址。

“夜子墨人生没有假日，假日要去补习班，你家司机负责接送，车借用不了了。”林雪见遗憾摇头。

夜夕雾楞了一下，她小跑到窗台上四处瞭望：“也许蔚雨霁还没走。”

“……”

母亲林岚曾告诫过林雪见，不要去对任何一个拥有很多的男生表达好感……家境殷实，他拥有很多，你又能给他什么？

他注定不会珍惜别人的付出，即使那已经是她的全部。

女儿，你要懂得爱你自己。

林雪见低头，忽然拽住夜夕雾胳膊，她语气非常之执拗肯定：

“夕雾，无论夜子墨还是蔚雨霁，我都不会和他们一起去。”

林雪见认识夜子墨的时候，他住在孤儿院里，她觉得对方和自己单亲家庭差不多家境的男孩，成为好友相处融洽；

自从夜子墨被盛世集团主席收养，理智告诫过她，高不可攀，在那时就拉开一点点距离，她下意识已经疏远彼此关系。

至于蔚雨霁，对男生表达好感都带有羞耻之心，他拒绝了，反而让她松了一口气，从晦涩矛盾无法捉摸情绪里解脱出来，情绪此结束。

家庭关系缺失导致林雪见从父亲开始，她一直没有学会与男人妥当相处的方式。

对父亲，不管是爱，还是失望，都影响她，对异性表达感情都是一种带有羞耻之心，矛盾而无法捉摸的感情。

表达，被绝对禁忌。

“你是不是有误会？无论谁，我和他们，都不是你想的关系。”

夜夕雾一直沉默不说话，她想起儿时家里总是会有不同的男人出入，母亲安蓝谈过或长或短的恋爱，都无疾而终。

除非像坐在轮椅上别无选择的夜景光，没有男人会想与带孩子的单身母亲结婚，虽然他们分享她的美与身体。

“那你要和谁一起去？”

“和你。”林雪见眼神无意识中温柔一片。

极其盛大的青春，不该只是“她喜欢他，他不喜欢她，她讨厌他”之类捕风捉影般无可琢磨的情绪，与其像青春电影里被某个人目光吸引，还不如为自己梦想奋斗，她要非常用功地念书，与女性朋友之间建立纯粹友情。

林雪见理所当然微笑，仿佛觉醒一样，美好人生的关键，仅在于少数几个正确选择。

她可不是无聊少年主角，傻瓜似的去喜欢某人，在多年之后剩下的只有对自己深深怜悯。

她要纯粹友情，即使尚未得知它的真相和寓意。

夜夕雾动了动嘴唇，话到了嘴边却莫名其妙地消失掉。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亮着一双眼睛，在心里“恩。”了一下，不轻不重。

在心里回复，“我们一起去”。

空旷校园，天地壮阔淡定的瞬间，这微妙夕阳明暗光影转换，呈显在眼前的时与地，空气里平缓而舒畅节奏，香樟树凛冽清香，使人感觉无限喜悦。

所谓挚友，会为彼此做一些平常不会做的事情，努力开拓自身眼界阅历。

因为，遇到她，发现了自己天赋所在，成为更好的自己。

人生陌生旅途中邂逅的女生，两个人各自生存，同学、朋友、姐妹，记忆所代表着遗失与记得，她们将一起度过年少青春全部旅途，女生与女生之间，纯粹美好珍贵情谊。

在这里，旅途亦代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