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在旧钟楼通风口的通道里摸索了半小时,手电筒的光束突然被前方一道微弱的反光吸引。他加快脚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指尖因为用力攥着笔记本而泛白——那道反光,是黑羽快斗常戴的银色袖扣,此刻正掉在沾满灰尘的地面上,旁边还散落着几根黑色羽毛。
顺着袖扣的方向往前,通道尽头的铁门虚掩着,透出一丝冷意。新一推开门的瞬间,呼吸骤然停滞——黑羽快斗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白色衬衫被鲜血染透,腹部的伤口还在渗血,单片眼镜摔在一旁,镜片碎成了蛛网。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胸口没有明显起伏,连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嘴角,此刻也抿成了毫无生气的直线。
“快斗!”新一跌跌撞撞地冲过去,跪在他身边,颤抖的手抚上他的颈动脉。指尖下一片冰凉,没有丝毫跳动的触感。他又急急忙忙去探他的鼻息,凑得极近,却只感受到一片死寂的冷空气,连一丝微弱的气流都没有。
“别开玩笑了……黑羽快斗,你起来啊。”新一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把快斗的头轻轻抱在怀里,掌心触到的皮肤冰凉刺骨,让他想起那年冬天,快斗把外套披在他肩上时,自己掌心的温度。他摇晃着快斗的身体,试图唤醒那个总爱装睡捉弄他的人,可怀里的人始终一动不动,只有染血的衬衫蹭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一片刺目的红。
手电筒从手中滑落,光束照在快斗摊开的左手上——那里攥着半块融化的薄荷糖,糖纸是新一去年回国时给他带的限量款,蓝色的糖纸上印着小小的星星图案,此刻却被鲜血浸成了深紫色。新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砸在快斗的手背上,顺着他苍白的皮肤往下淌,却怎么也暖不热那片冰凉。
“你不是说要变魔术给我看吗?你不是说等我回来一起去看海吗?”新一的声音哽咽着,几乎不成调,“黑羽快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你起来啊,我还没告诉你,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和你分开……”
他抱着快斗,在空旷的房间里坐了很久,直到手电筒的光芒渐渐变暗,最后彻底熄灭。黑暗中,只有他压抑的哭声在回荡,混着窗外的雨声,像是一首破碎的挽歌。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目暮警官的来电,问他是否找到线索。他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悬在接听键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他没办法告诉任何人,那个总是笑着的黑羽快斗,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此刻,在房间外的阴影里,小泉红子握着水晶球的手指微微发抖。她看着新一抱着快斗崩溃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本想立刻现身,却又怕自己的魔法会被新一察觉。直到新一的手机再次震动,他终于起身,踉跄着走向门口,似乎是想去找警方帮忙,红子才快步走进房间,蹲在快斗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银色的魔杖。
“别怪我,快斗。”红子轻声说,魔杖顶端的宝石发出柔和的光芒,笼罩住快斗的身体,“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的命。”光芒渐渐渗入快斗的伤口,他腹部的血迹慢慢变淡,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血色,可他的眉头始终皱着,像是在抗拒什么。当红子的魔杖最后一次闪烁时,快斗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睛——关于工藤新一的记忆,已经随着魔法的光芒,被暂时封存进了意识深处。
新一带着警方回到旧钟楼时,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地面上只剩下那枚破碎的单片眼镜,还有那半块染血的薄荷糖,快斗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在这里看到他的……”新一抓着头发,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警方在房间里仔细搜查,只找到几处模糊的脚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线索。目暮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工藤,也许是你太着急,看错了?或者……黑羽他还活着,自己离开了?”
新一摇着头,目光落在那枚破碎的镜片上。他捡起镜片,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突然想起高中时,快斗曾笑着对他说:“这副眼镜可是我的命,丢了它,我可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现在镜片碎了,快斗也不见了,他宁愿相信是自己看错了,也不愿接受那个最坏的结果。
接下来的几天,新一几乎走遍了东京的每一个角落——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天台、便利店、电影院,甚至是高中时合租的公寓,可哪里都没有黑羽快斗的踪迹。他把那枚破碎的单片眼镜放在口袋里,把那半块薄荷糖小心翼翼地收进笔记本里,每天都会拿出来看一看,像是这样,就能感受到快斗还在身边。
他开始失眠,夜里总是会梦到快斗。梦里的快斗还是笑着的,递给他一块薄荷糖,说“新一,我回来了”,可每当他伸手去接,快斗的身影就会在风里消散,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抱着空荡荡的怀抱醒来,枕头湿了一大片。
而此刻的黑羽快斗,正躺在红子家的客房里。他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关于之前的记忆一片模糊——他记得自己在寻找“潘多拉”,记得在废弃工厂遇到了危险,却怎么也想不起,为什么提到“潘多拉”时,心里会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醒了?”红子端着一杯水走进来,把水杯递给他,“你遇到了袭击,幸好我及时找到你,把你救了回来。”
快斗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却突然觉得陌生。他看着红子,皱着眉头问:“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红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你只是受伤太重,记忆暂时有些混乱,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快斗没有再追问,可心里的空缺感却越来越强烈。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樱花树,突然觉得很熟悉,好像曾经和某个人一起,在樱花树下散过步;他看到桌上放着一块薄荷糖,伸手拿起来,糖纸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却想不起为什么会对薄荷糖有这样特殊的感觉。
他摸了摸口袋,里面空空的,只有一枚陌生的银色袖扣——那是红子在救他时,从他身上找到的,却没告诉他,这枚袖扣,是曾经有人亲手为他戴上的。
东京的雨还在下,新一站在曾经和快斗一起看海的沙滩上,手里拿着那张天台的照片。照片里的快斗笑着,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耀眼得让人心疼。新一把照片埋在沙滩里,旁边放了一块小小的石头,就像他曾经在这里埋下的那些记忆。
“快斗,如果你还活着,一定要好好的。”新一对着大海轻声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如果……如果你不在了,我会带着我们的记忆,一直走下去。”
海浪拍打着沙滩,卷走了他的声音,也卷走了那些未说出口的思念。他不知道,此刻的黑羽快斗,正站在另一扇窗前,望着同样的天空,心里空落落的,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让他牵挂的人,到底是谁。
他们隔着同一个城市的距离,一个在为“失去”悲痛欲绝,一个在为“遗忘”茫然失措,曾经紧紧缠绕在一起的命运,此刻却像两条平行线,再也没有交汇的迹象。那枚破碎的单片眼镜,那半块染血的薄荷糖,还有那些被封存的记忆,都成了藏在时光里的秘密,再也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