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的脸痛苦地扭曲着,本就缺乏血色的面庞此刻更是青白一片,冷汗混着不知何时涌出的泪水,将他散乱的额发和双颊彻底浸湿。
他张着嘴,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粗喘,每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双往日里盛满死寂的眸子,此刻已彻底失去了焦距,空洞地望着虚无的某处,只有绝望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滚落,顺着脸颊滑落到颈间,与燕记应的津液混在一起。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濒死的、彻底放弃抵抗的绝望气息。
“李恒!”燕记应感觉到怀中身体的异样,那几乎停止挣扎的、如同破布娃娃般的顺从让她心中猛地一跳,慌乱掠过眼底。但她掐在他颈间的手指只是微微松了半分力道,并未完全放开,反而下盘缓缓一沉,带着李恒一同坐倒在冰凉的地面上。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手下这具瘦削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那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与无助,再没有半分反抗的意图。
燕记应低下头,目光复杂地凝视着李恒苍白失神的脸。
她俯下身,带着虔诚的轻柔,将自己的唇印上他冰凉而微微颤抖的嘴唇。那唇瓣干燥得起了些微的皮,尝起来带着苦涩的汗味。
她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着他紧闭的唇线,然后不容拒绝地撬开他的齿关,温热的舌尖探了进去,在他冰冷的口腔内带着近乎怜惜的意味轻轻搅动、拨弄。
与此同时,她另一只空闲的手,悄无声息地从后方滑入李恒宽松的裤腰,越过粗糙的布料,准确地找到了他身体后方那处柔软的秘地,指腹隔着一层薄薄的底裤。
李恒的身体猛地一僵,双腿下意识地死死夹紧,紧闭的眼睑下,眼珠剧烈地颤动着。
那突如其来的、带着侵略性的触碰,让他本就濒临崩溃的神经彻底绷断。
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伴随着潮意从下腹猛地涌起,那感觉如此陌生而又如此清晰,让他控制不住地颤抖得更加厉害。
他绝望地望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眼神空洞而涣散,心中一片冰凉:我这辈子……怕是真的要完了。
燕记应感觉到他唇齿间的退缩与僵硬,也感觉到他身体对她抚摸的剧烈反应。
她微微退开些许,湿热的唇瓣依旧贴着他的,用牙尖轻轻啃咬着他柔软的下唇,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占有欲。她压低了声音,那声音里褪去了方才的刻薄与怒火,只剩下近乎卑微的、沙哑的乞求:“阿恒……别拒绝我……求你……”
地坤的身子本就比常人敏感许多,尤其是在情热未褪、身心俱疲的状态下,任何一点异样的触碰都足以掀起惊涛骇浪。
李恒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每次吸气都带着濒死的艰难,他死死咬着下唇,不肯发出象征屈服的呻吟,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感觉到那只带着薄茧、有些粗糙的手,指尖初入的撕裂感和被强行撑开的胀痛,让李恒浑身剧震,冷汗瞬间浸透了本就湿了大半的衣衫。
渐渐地,李恒的身子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让他无助地绷紧了身体。
燕记应感受到他身体的细微变化,低下头,滚烫的唇舌在他烧得通红的耳廓上舔过,然后压低声音,带着得意又复杂的情绪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看,你的身子……它至少有一点喜欢我的。”
她心中却泛起自嘲,自己竟沦落到要用这种近乎强迫的方式,去从一个地坤本能的生理反应中寻求慰藉,明明心里比谁都清楚,在天乾的刻意引诱下,地坤的身体几乎不可能真正拒绝。
李恒吸了吸鼻子,口腔中呼出一口带着白茫茫雾气的热气,他越是挣扎,那禁锢着他腰肢的手臂便收得越紧,他的躲闪和扭动,在燕记应看来,反而成了一种无声的迎合与邀请。
“呃啊——!”压抑不住的、带着哭腔的惊叫从李恒喉间迸发出来,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瞬间瘫软下来,大半个身子都无力地倚靠在燕记应的怀中。
他紧紧闭着双眼,长而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绝望的泪水混合着汗水,从眼角不断滑落。
她俯下头,轻轻吻了吻怀中之人汗湿的耳珠,声音带着奇异与探究:“这里……就是地坤受孕的地方,对吗?”
她的声音突然就沉了下来,带着懊悔与浓重的情感:“对不起,阿恒……方才是我气过头了,是我口不择言,我混账至极!可是……可是阿恒,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
李恒眼眶里好不容易敛去的水光,被燕记应这句突兀的“喜欢”再次逼了出来。先是一滴,滚烫地砸在他汗湿而冰凉的手背上,然后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争先恐后地涌出眼眶,顺着他消瘦的脸颊蜿蜒而下,没入鬓边的湿发。
喜欢……这就是她的喜欢吗?
李恒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每一个字都在心里反复碾过,带着血腥的嘲讽。
用那样羞辱的方式侵犯他,在他濒死的身心里刻下无法磨灭的痕迹,在他被折磨得只剩半口气时,在他因为那从未有过的、陌生的**体验而彻底失控后,再说一句轻飘飘的喜欢?
如果他依旧不肯,接下来呢?
是不是又要用更粗暴的手段,强占他的身体,逼他就范?
就像方才那样,用她的手指,用她的唇舌,用她天乾的本能,去一点点剥开他的防备,践踏他的尊严,直到他彻底屈服?
他像个真正的废物一样,任人摆布了整整十年,先是那个他从未真正爱过的亡夫,后来是亡夫家中那些虎视眈眈的亲戚,现在又轮到了这个莫名其妙闯入他生命的女人。
难道标记消失,生命走向终结之前,还要再换一种方式,继续这样窝囊地活下去吗?
燕记应似乎并未察觉他内心的惊涛骇浪,或者说,她察觉了,却依旧选择了她认为“温柔”的方式。
她的手掌还贴在他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被汗水与不知名液体濡湿的衣料,轻轻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摩挲着。她能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在绝望而疲惫地跳动,一下,又一下,微弱却执着,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却又固执地亮着。
她低下头,鼻尖几乎蹭到他汗湿的额发,声音放得更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阿恒,这里……好温暖,”她的指腹在他的心口处轻轻按了按,感受着那微弱的搏动,“你的心,一定还没有凉透,对不对?”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试图穿透他层层的绝望。李恒的睫毛颤抖得更厉害了,却依旧紧闭着双眼,不愿让她看见自己此刻的狼狈与空洞。
燕记应凝视着他紧闭的、泪水涟涟的眼睫,继续说道:“你和其他地坤不一样,阿恒。我不在乎你从前如何,也不在乎你心里曾经装着谁,那些都不重要。”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你还这么年轻,身手又这么好,难道就不想……为自己重新开始吗?”
顿了顿,声音里带上属于天乾的强势与占有欲,“你方才,不也还能积攒力气把我摔出去吗?那样敏捷,那样有力的阿恒,这么优秀的地坤,怎么能、又怎么可以,从我的生命里就此消失呢?”
李恒只觉得胸口那只手带来的温度,和她口中吐露的每一个字,像是簇火苗,点燃了他积郁的悲愤与无力。
这些话,若是换在十年前,或许还能让他心生波澜,可现在,听在他耳中,只觉得无比讽刺。
更多的泪水从他紧闭的眼缝中挤出,滚滚而下,每一滴都带着灼人的温度,将他本因失血和疲惫而冰凉的脸颊,烫得阵阵发痛,也烫得他心中那片死寂的荒原,泛起了微弱尖锐的刺痛,让他几乎要蜷缩起来。
那一次,燕记应的指尖最终还是从他汗湿的胸膛上挪开了。她看着李恒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里面盛满了破碎的绝望,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
她原本带着戏谑和势在必得的眼神,在那一刻,竟也微微滞了滞,像是被那股浓重的死寂气息所慑。她终是松开了钳制着他的手。
李恒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她身下逃开。
他浑身酸软,双腿发颤,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却又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意志。他不敢回头看一眼,生怕那女人会再次扑上来。衣衫凌乱地挂在身上,混合着汗水、泪水和……别的什么难以启齿的液体,黏腻地贴着他冰凉的皮肤。他跌跌撞撞,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那个让他感到窒息和恐惧的地方,身影狼狈得像一只丧家之犬。
从那以后,李恒便开始了近乎神经质的躲避。
燕记应的身影,她身上那股带着侵略性的、甜腻又霸道的气息,都成了他最深的梦魇。
他以往虽沉默,却也享受独处的清净,每日打猎、采药,虽孤寂却也自在。可现在,他宁愿挤进那些他从不屑于亲近的地坤人群里。每日清晨,当其他地坤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准备一天的劳作或是闲聊时,李恒会尽可能地将自己藏在他们中间。他学着低头,学着佝偻起一些脊背,试图让自己那比寻常地坤要高出大半个头的身形不那么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