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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似桃花 第124章 绣阁

作者:东皇一笑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7 19:27:08 来源:文学城

未央宫的大臣们还未下朝,就听到了天子驾崩的消息。闻说太子率众臣飞奔至紫宸殿时,在门槛处踉跄了一步,险些直接跪倒在地。

更有传言,天子离世那一刻,有雷云在御苑麒麟神像顶上聚集,旋而一道冲天剑气直刺苍穹,异象顷刻消散,短暂得恍如幻觉。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国丧二十七日,望都街巷挂满白幡。沈庭燎襟前白色绢花从未摘下。

由于嘉和帝在生前让皇权做了平稳的交接,帝京并未出现太大动荡。不过相较而言,留给李麟趾的是个更为棘手的政局。边境第一道防线失守,多个重镇沦落敌手,朝堂内派系交错,隐隐有兴风作浪之势,江湖道发生宗门覆灭惨案,人心浮动,一桩桩一件件,都压在新皇肩头,浩繁政务中寻不到一丝喘息之机。

就连登基仪式也一切从简。对于朝臣们来说,只是主持朝会的人换到了御座上坐着,其余并无分别。而令人惊异的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御前监察使在这段时间常常伴驾左右,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轻而利,偶尔开口也不大有顾忌,凌空抽耳光的事常有。

像柄开了刃的剑。

再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位东宫旧臣无论是否看在先帝的面子,都摆明了要亲自扫一扫庙堂浊气,让想趁机挫灭新皇锐气的人收敛起爪牙。

“沈庭燎……哼!他的好日子没几天了。”帝都某个阴暗湿冷的牢房内,手脚锁着镣铐的人憎恶地低语。

这地方静僻,监禁却是一等一森严,因此寻着机会探望的人在夏日也裹着一身斗篷遮住形迹,说话时连盏灯都不曾点。

“少聪,你且再忍耐一阵子,这望都城,既然他那么想进来,就不会叫他轻易离开。”男人低声说着,隔着栏杆拍了拍犯人的肩。

倪少聪满头乱发,一双眼泛着冷嘲似的精光:“荣大人,我在这腌臜地多日不洗澡了,你也不嫌脏。放心,不该说的我半句都不会向季逍那疯子透露,免得误了你们的大事。”

荣长信一声长叹:“前狼后虎,弃卒保车,这步险棋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大将军不会让大家的好处落空的,委屈你了,少聪。”

“好说,你让白明月洗干净了,乖乖等我出去,”倪少聪露出一个狞笑,“怎么,该不是舍不得吧?”

荣长信也笑:“棋子用完自然会失去价值,我这儿可没舍不舍得,巴不得见你佳人在怀,只要你不忌惮‘那位大人’。”

“他?!”倪少聪一惊,又状若无事地弹去指间的泥,“那种魔鬼心里能念多少旧情,哪怕就当精心养盆花儿,随手打烂了也未必见得心疼。”

荣长信:“你的眼光果然毒辣。”

倪少聪微微晃着腿,锁链在地上刮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毒蛇在吐信子,提醒那离去的探视者:“荣大人,下官的好处,可一分也不能少啊!”

这夜星月朦胧,御河面雾气缥缈,道路上几乎见不到行人。帝京的某处宅院里,梧桐树枝繁叶茂,凌驾于高耸的院墙,鸟雀在枝桠间栖息。

不过那种静谧很快被打破了。

淡金色海棠光辉一闪即逝,鸟儿从梦境惊醒,又茫然于动静的轻微,半开的翅翼犹豫片刻,在一道人影掠上枝头时瞬间舒展,从这片枝叶中逃离。

沈庭燎偏头打量出现在身边的女人:“崔门主,好久不见。”

崔瘦眉神色淡淡:“你用监察令召我,有急事?”

“一个杀手头子,藏身在当朝三品大员家中,于情于理,我都得关照下吧?”

“你还管得了这种事?”

“代天子巡查四方,有什么是管不得的,我监察司的‘名声’还不够响?”沈庭燎挑了下唇,“已经有人在关注兰台令被刺杀的消息了,你既然在这里,必然有个明确的理由。”

崔瘦眉:“假如我不说,会如何?”

沈庭燎手指轻轻敲着膝头:“按理说江湖道自有规矩,朝廷不宜也不能干涉过多。但相思门杀孽深重,冤魂铺地,随便挑几件出来,也能使你们在正道的多年经营毁于一旦——逍遥宗便是前车之鉴,相信门主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

崔瘦眉:“相思门的筹码比逍遥宗要多得多。”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手里的确握着不少把柄,”沈庭燎道,“可这些把柄,既能使其生,也能使其死。”

崔瘦眉停顿片刻,道:“还以为你要问秦岭杀手的事,我可没准备与你争论相思门本身的对错。”

沈庭燎:“看来那件事你是有说辞了?”

“雇主不止一个。”崔瘦眉道,“赏金很高,黑市有人开了赌局,相思门骑虎难下。”

沈庭燎:“难怪那些杀手做好了自我了断的准备。赌局如何?”

崔瘦眉:“相思门也入了局,赌他们失败。赢得的赌资用于料理门人后事。”

沈庭燎抬眼看她,灰色眸子里若有晦暗烟云。

崔瘦眉与他对视:“你想知道一些消息,我可以告诉你。梁鉴这些年一直在试图重翻魏王旧案,兰台内典籍记载极多,大约他真的查到了什么,才招来杀身之祸。”

沈庭燎:“但你好像,并不清楚具体内容。”

“出于某些原因,我不想见他丧命。”崔瘦眉道,“有人出高价请青雀刺杀他,被我拦下了。”

“哦?青雀的态度呢?”

“他的杀孽够重了。”相思门主那两道细淡的眉毛皱起,气息低了下去,“待此间事了,我会让他接替门主之位,不在江湖游荡。”

“正是人心浮动之秋,门主是道上的前辈,沈某本不该多话,只是婆娑殿主曼殊的处境着实不好,”沈庭燎口气缓和了点,“相思门在黑白两道之间立得不容易,但凡长了人心,就很难真正做到不偏不倚。当下之局,较二十年前犹甚。望心定神清,慎之重之。”

崔瘦眉:“难得你说出这种话。相思门多为孤苦无依之人,所做一切只求更好地生存,倘若再被卷入权柄之争,也不会心怀畏惧。”

“这不是权柄之争。”

崔瘦眉心中一动,已听他说出口:“只为道义。”

夜深。

特殊时期,就连最热闹的舞乐坊也只有零星曲调演奏,闻之凄清。

沈庭燎一身便服装束,头上戴了斗笠,边沿压得低,遮住大半张脸。他身法轻捷,巡夜兵和打更人都瞧不见他,反倒是脚步声与梆子声比较清晰。

这个时辰了。

本就是为了夜里来见崔瘦眉,沈庭燎无意回府,索性去监察司休息,等到永安门开。

正要朝皇宫外城的官署走,却听浮玉楼内传来明显争吵声。

沈庭燎步下一顿。

那是浮玉楼一楼某个角落。这层铺位林立,把戏众多,有唱戏的,杂耍的,说书的,花样繁多,每逢节日,更是张灯结彩,人人堵得水泄不通。

不过今夜冷清非常,很容易辨认争吵声来源,那是个演影子戏的地方,因着位置极佳,技艺出彩,晚间冶游者常爱拎着瓜果点心去那儿闲坐。

当下说话的人嗓音极清越,可是言语内容相当不对劲。

“巫山大弟子避世修行多年,兴许对世事天真愚钝,也未可知。”

沈庭燎听得眉头一跳。

天真愚钝……亏他说得出口,这人又在作什么妖?

那厢话一落地,就有人嘲道:“谢剑圣若真教出个傻子,咱们大家伙儿也别在这儿争了,索性转投邪魔道了事。”

旁边又有个声音道:“这货郎你动哪门子歪脑筋,再说,凡夫俗子投了邪魔道,只怕是任人宰割的份。”

货郎冷声道:“小人是不如你等正派,只想着活命罢了,百户老爷,你梦到白虎的那天夜里,睡得安稳么?”

百户也不是好相与的:“怎么,天道有异象,你就要反了吗!”

沈庭燎步子一转,收敛了气息潜入浮玉楼,不少铺子没开,灯火断续,他就在忽明忽暗的影子里游走,装作路过的客人。远远地就瞧见不少人聚在影戏棚子前,温越敛去那身剑意,锦衣玉冠,打扮得像个翩翩公子。在他身后,影子戏赫然停在白虎入梦那一幕。

像是调停人般,温越打圆场道:“两位兄台何必伤了和气,都说巫山剑法上通天道,天道变化,修行人自有应对,万事都有转圜之机。”

货郎嘟嘟囔囔:“怕只怕人家通了天道机密,早就生出二心,否则怎么连白虎都镇压不了,放任边境大乱,我看你们哪,都被蒙在鼓里呢!”

沈庭燎手里抛着两枚铜钱,走近货郎身边,地上歇着个担子,里头放着果仁糕饼等吃食,他低头挑挑拣拣,最后选了油纸包的香糖果子。

这时百户脸颊胀红,仔细看原是吃醉了酒:“你这厮当真皮痒,看我拿了你去!”

货郎霍地站起:“你敢拿我,我便敢争,怎地,就许你护着,不许我问?世道乱不乱,你说了算吗!”

沈庭燎丢下钱,退到一边去拆了油纸包吃点心。

温越侧首,他师弟帽檐微扬,自下方瞥来一眼。

烛火跳动,那眼神意味深长。

温越微微一笑。

四周都是留着看热闹的,许是因为看客多,百户酒气上头,大声道:“城西华崇寺的香火旺着呢,世道再乱,也有佛祖保平安,你怕个鸟!”

“佛祖……”温越失笑,拍拍百户肩头,“华崇寺本就香火鼎盛,如今人心思危,礼佛拜庙求心安,倒也合情理。”

“哼,求心安?”百户拂开他的手,“使够了银子,管你恶鬼妖邪,也要消停几分,就算巫山徒有其名,世间可不缺真佛!”

“那个华崇寺,倒是真有其事,”一个看客道,“我家老娘经常去,听说近来确实有大灾传闻,寺里高僧还出了开光佛像,可惜请一尊像就要二十两银子,我们穷人家可消受不起。”

旁边人听得心动:“二十两,真能换条命也值啊!”

货郎皱着眉:“喂!真到天下大乱,那玩意怎能顶用,莫要被骗了!”

一时七嘴八舌,不绝于耳。

沈庭燎吃尽香糖果子,正想自行离开,却听一阵碎步子跑近,人朝跟前来,吸引了不少视线。

是个粉面桃腮的小女子,腰间系一条藕粉汗巾,嘴上涂着红润油亮的胭脂。

浮玉楼二楼往上,便是莺莺燕燕,烟花之所。众人眼见这小女子神色慌张地冲到一人面前,语无伦次道:“沈、沈郎君,出事了,我家姑娘,你去瞧瞧罢!”

“何事?”

那戴斗笠的人说话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冷淡。

小女子浑身打了个哆嗦,方才醒悟过来这地方有好多双眼睛,连忙压低嗓音又与他耳语了几句。

也不知说了什么,年轻人略略点头,转身同她走了,只能瞧见隐约一段流畅的下颌线。

直到两人上楼,才有人一拍大腿:“那不是明月姑娘身边的丫头吗?”

“啊?白明月?”

“是她!我准没看错……那,那,那个人是……”

“除了沈庭燎,还能是谁?”

“不妙,不妙,被这位大人听见咱们说巫山坏话,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倒也不至于,听说他与巫山大弟子师兄弟不和已久,说不准听着心里还挺舒坦。”

“说来也怪,他不是不爱沾风月场么,怎么感觉来浮玉楼来得勤不少,难道这里真有红颜知己绊住了魂儿?”

温越嘴角带着笑,笑意有些莫名。他在这场夜谈中如鱼得水,仿佛是天生好冶游的浪荡公子。

中途他走到货郎跟前,在担子边吃小食。

货郎低声道:“那小女子说,白明月衣衫不整,疑似得了癔症,若是沈庭燎今夜不给她名分,就要从高楼上跳下去。”

然后货郎便看见,温越刚拈的青梅子从指间骨碌碌滚掉了。

“……公子?”

“无妨。”温越眼疾手快将青梅子捞回手里,“我过会儿便走,你盯着这里。”

沈庭燎极少到浮玉楼这个风月场消遣,去年被李临阙强拉着饮酒,然后便遭了俞劲节借醉调戏。

这次莫说是调戏,对方态度之坚决让他一时恍惚,怀疑是自己在行欺男霸女的勾当。

绣阁中香气比她平时身上的要浓不少,熏香中定然多加了一味,使夜风也变得旖旎。白明月的确在他这儿很花心思,明白他五感敏锐,连调香都恰到好处。

纱衣轻薄,少女**在月光下曼妙玲珑。世间男子见此声色,很难无动于衷。

白明月双目含露,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你不肯么?”

“如此自轻自贱,不像你。”沈庭燎靠着闭合的房门,视线停在她那张倾倒了无数男人的脸上,“谁指使你这么做,曾经庄小蝶背后的人?”

白明月愕然:“你早知道?”

“回答我。”

“不,我不能。”白明月摇了摇头,“郎君若真怜惜奴家,何不舍了这一晌。奴家是草芥般的命数,万事做不得主,唯有这一件,出于真心,不怕人算计。”

沈庭燎:“你帮别人算计我,也是真心?”

“郎君很清楚,只要上了绣阁,无论今夜是否成事,流言已成利刃。”白明月眼眶滚落一滴泪来,“奴家爱慕郎君多年,一直不敢过多相扰,今夜惶恐乞怜,已怀此生永不相见之心……”

说着,她手心光芒一闪,竟是一根银簪抵着白皙柔软的颈子:“若郎君仍旧不愿,奴家也无颜再苟活世间!”

洞开的窗扉吹来又一阵夜风,她飞扬的纱衣像随风而起的幽昙花。

对峙须臾,沈庭燎开口:“你何必?”

白明月抿着唇,双目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沈庭燎:“如你所说,你我流言已成,若真是为一晌贪欢,不至于教你以死相逼,除非——”

他稍稍直起身,双足迈出几步,停在与花魁少女不远不近的位置:“他们还指派了另一件事让你做,你却心怀不忍,宁可了却心愿,安然赴死。”

年轻的御前监察使眼中有看不透的情绪:“无爱之欢,真是你所求吗?”

少女嘴唇颤抖,泪盈于颊,听到他问:“说吧,那个任务。”

白明月在他的注视下哑着嗓子道:“是一种叫‘衷情’的咒。”

沈庭燎知道这种咒术,源自巫蛊秘术,多是女子用于拴住心爱的情郎,被下了咒的男子往往对女子情根深种,一旦分离便思之如狂,痛苦绝望非自尽不能解脱。

如果沈庭燎与恶鬼手中的白明月生出情愫,就相当于将自己的软肋任人拿捏。

白明月见他陷入沉默,不由凄然一笑:“我怎会那样对你?”

沈庭燎看她一眼,忽道:“既然派你对我下‘衷情’咒,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此咒生效,必须是对没有动情的人?”

白明月:“郎君修清净道,这咒术正是为你准备的。”

“呵。”沈庭燎却是一声轻笑,语调流露出几分嘲讽,“看来你背后的人,要么出了昏招,要么在狗咬狗,彼此不大信任。”

他在少女诧异的目光中道:“‘衷情’滋味何须还要体会,这种咒对我没用。”

“你、你说什么?”

沈庭燎冷笑:“咒术一消,对方自知,你可顺利完成任务,也免得我欠下情债。来吧,对我下咒。”

白明月握着银簪的手也开始抖:“你再说一遍,什么没用?”

沈庭燎却上前一步,拽过她那只手,皓白腕间一点细小咒纹,拇指径直蹍上去,妖冶纹路如多年生的藤,盘旋缠绕着攀上他的手。

两人离得很近,白明月愣怔地望着咒术就这样轻易生效,思及咒术本来的效果,闻到靠得极近的清爽气息,不禁目眩神迷,纱衣在拉扯间滑落肩头,使她觉得冷,忍不住要向对方怀中偎去。

沈庭燎却在这时放开她的手腕,绕后退至窗前。

白明月心下一惊,彻底醒过来,看清他两点清冷如星的眼眸,看不见半分情意。

银簪失手坠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

“……你心里真的有人了?”白明月趋步追过去,“是谁?是谁!”

“你还有利用价值,这次会活命的。”

说罢,沈庭燎单手撑上窗棱,眨眼翻了出去,白明月扑上去再看,四下里一片茫茫,不见半个人影。

温越轻叹一口气,将怀中人抱紧了一点。

“师弟啊,你可真不让人省心。”

“……”沈庭燎被迫勾着他脖颈,“又不是残废了,能不能把我放开?”

“然后你强行落地,再画个结界把自己藏起来,熬上一夜?”温越悠悠道,“还是说你其实想留在那里,浮玉楼中另有红袖佳人掌灯迎候?”

“别胡言乱语。”沈庭燎垂下眼,暗恨东风误技法输人一筹,没能迅速脱身。

“衷情”咒术虽不能令他对白明月动心,却也能勾动情思。那日国师在慕叶城魔域里发现这一点,这些日子才变着花样折磨他。

事实正如温越所说,他被七情杀阵反噬,最忌动情动念,照原计划,应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调息,强压下情潮,一个人熬过去。

沈庭燎低声道:“师兄,你总有自己的想法,可是这件事,你放过我,好不好?”

温越轻身掠过一角瓦檐,身后是高悬天际的月亮。听到沈庭燎说的话,他低下头,神情不太清晰:“你可怜白明月自轻自贱,殊不知于情之一字,你也自我苛责太多。”

隐约蔷薇花香倏忽即逝,沈庭燎睁开眼,发现自己到了一处熟悉院落。

温越竟就近将他带到了西风院。

屋门被剑气撞开,温越抱着他进去:“距离朝会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你皇帝表哥不会介意你在他家睡一晚吧?”

沈庭燎:“你在这儿,我怎么睡得着?”

“奇哉怪也,你心里的人又不是我,我在这妨碍你睡觉么?”温越眼底含了笑,故意作弄他似的,将人放在床榻上,又不松手。屋里没点灯,呼吸错乱纠缠,沈庭燎心脏几近麻痹,额角渗出了汗。

他一下子从师兄怀里挣开,困灵锁光辉在夜幕中闪现,温越被按躺在床榻上锁链缠身。沈庭燎匆匆踏出那道门,坐倒在门槛外。

“不准动。”

“不动,难道做根棒槌?”

“你该睡了。”沈庭燎扬手关上门,里面温越不再说话,他松一口气,支起腿,后背抵着门板,在一片静默中听着内中渐渐传来平缓的呼吸。

丹田燥热缓缓平息,不知何时睡意袭来,梦境沉酣。

草虫在叫,暗地里萤火纷飞,夜风吹来草木花香。房门悄然打开,温越垂首,望着守在门外的人。他手里还有一只收束好的困灵锁。

困灵锁根本锁不住他,温越蹲下身,将锁环扣回师弟腕间,看那光华在肌肤间隐没,又托着他的手腕瞧了一会儿,一点微凸的骨节衬出略陷下去的窝状阴影,让人忍不住碰上一碰。

温越失笑,将人抱回房中。

銮铃响起时,沈庭燎在师兄怀中醒来。

“困。”温越闭着眼,手臂还揽在他腰间。

天道罡风留下的伤尚未彻底消退,温越休息的时间比平常更久。

沈庭燎推开他起身:“我去上朝,你回家里睡,西风院有洒扫的人会来。”

温越转过来,半张脸埋在枕席间,勾着唇角懒散地笑:“来便来了,难道我与沈大人在这儿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沈庭燎还要去监察司点卯,压根不想搭理这不着调的师兄。

“师弟,”要走的时候温越忽然叫住他,桃花眼半开一线,“下了朝随我走一趟,华崇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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