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剑似桃花 > 第115章 营地

剑似桃花 第115章 营地

作者:东皇一笑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7 19:27:08 来源:文学城

御前监察使宿处终日紧闭,门口还站着两个身穿烟青软甲的守卫,听闻这位身边有支亲卫队伍,神出鬼没,虽则明里看到两个,暗里不知还有多少。

监军整肃冠带,走上前去,守卫对他抬手一揖,没吭气。

“这,劳烦二位通报一声?”

“不用通报。”房门拉开,露出沈庭燎那张英俊冷淡的脸,“听得见。”

监军哈哈笑了两声,悄悄朝他身后瞟去,左一堆右一堆的公函满天飞,怎地这么乱?

“屋里不便下脚,监军有事直言。”

监军:“关城战事吃紧,我看玄关那里勉强支撑,怎不见沈大人亲临,更添臂助啊!”

“哦?”对面的人侧身让开了一点,让他更清楚地看清屋内惨状,“不是监军大人要在下勤勉奉公,人命关天么?”

监军讪笑:“沈大人说得是,我等也是为边防忧心……”

“监军大人,”那张脸忽地贴近了,“你怕死吗?”

监军吓了一跳:“从、从何说起呀?”

“如果怕的话,”那人蓦地一笑,“趁早回望都去。毕竟,这里不是整天动动嘴皮子就能退敌的地方。”

眼见监军顶着一张紫红面皮走远,“沈庭燎”眼珠子一转,连眸色都深了几分:“怎么样?”

“像,真像!”守卫夸他,“尤其那股子嘲讽劲儿,真是太像了!”

另一守卫笑嘻嘻道:“还不是因为咱三队长平日就在大人那儿挨得多,久而久之得到了真传。”

三队长:“……滚!”

瀚海城外,连绵关山在天幕映出道道黑影。这一夜星光黯淡,乌云飘荡,月光枯瘦苍白,无力地照着贫瘠荒滩,就连夜行的动物也变得稀少。

这片大地上的生灵当中正弥漫着惶惶的气息。污秽之物仿佛无处不在,生死比往常更难预料。

“放眼天地,人渺小如蜉蝣。”白马在荒滩飞驰,沈庭燎的声音被风拉得飘渺。

但温越与他并辔,听得一清二楚:“我等修道者,穷极一生,不就是以蜉蝣之躯,试天高地厚么?”

沈庭燎颔首:“坦然接受所谓宏大的定数,不是你我所求。”

马蹄奔踏,却未在地面引起任何震颤,一双轻骑逐月光,等闲万重关山。

风吹尘沙,胡杨林屹立其中,粗糙嶙峋,夜色下比鬼蜮更像鬼蜮。

韩渡剑尖朝下,支在露出地表的一截粗大树根上,重重抹了把脸:“我这里被撵得跟狗似的,连口酒都喝不到,你二位大漠纵马倒是潇洒。”

沈庭燎:“你对自己的认知,颇为独特。”

他微一偏头,还没开口说什么,温越已飞身而起,轻巧落在他身后,那匹背上空了的白马走到了韩渡待着的胡杨树下。

韩渡斜睨他们:“这是给我送坐骑啊,还是伙食?”

温越:“婆娑殿久居边境,追上来很容易,我观你内息不稳,应该是想杀人又心怀顾忌,所以且战且退,自讨苦吃。”

韩渡嗤地一笑:“你揭人短处的嘴脸还是那么讨厌。”

但后有追兵也是事实,为今之计只有忍气吞声,跟巫山师兄弟凑合走一路。

温越提醒他:“马鞍旁有吃的和水囊。”

韩渡一手松松挽着缰绳,一手去摸水囊:“知道了,怎么没酒?”

温越回身握着师弟手腕,在他耳边小声道:“叶师兄还是太温柔,把人惯成这副脾气。”

韩渡:“温步尘,就这么点距离,以为我听不见?”

温越的确很讨厌:“说两句就急,修身养性不到位,沧浪剑后继堪忧。”

韩渡怒了,嘴里嚼着干粮含糊不清地骂:“还好意思说,自己师弟什么德性你不清楚?”

温越笑道:“你若肯叫我一声温师兄,也未尝不可啊。”

韩渡:“脸皮真够厚的。”

温越装模作样地叹:“师弟你瞧,人家看不上我。”

沈庭燎:“叶师兄泉下有知,应当也有点后悔所托非人。”

“哈哈哈!”旁边传来韩渡猖狂的笑声。

温越无奈地捏了下他的手腕:“我真跟叶师兄比,的确好不到哪里去。”

顺着韩渡追踪的方向继续前行,约莫半个时辰过后,白马就飞渡了漠漠黄沙。三人向前看去,一片昏黑中风卷尘沙顶天立地,成团沙暴满地冲撞,寻常商贾稍有不慎误入其中,就算不被卷上天摔得粉身碎骨,也要被毒风侵入腑脏痛苦而死。因而此地不设任何工事,却被道上的人称为疾风关。

疾风关难过,正位于贡拾国境西北角,东可到赤砂地,再向北望,危险的气息隐于无尽黄沙,那是渡亡海。

温越:“听闻靖王殿下骁勇,想不到连行军路线也如此大胆。”

“我看他是疯了。”沈庭燎冷冷道,“韩渡,跟紧。”

白马扬蹄,一头扎进险地。

纵是修道者洗筋伐髓,肉身坚韧,也要在其中凝神持重。沈庭燎手心贴在马儿脖颈处,时不时轻拍着安抚,马蹄踩踏不再如往常平稳,这片地下流沙暗藏,兼有一股邪异气息。

沙暴中清气稀薄,沈庭燎掏出几枚浅蓝色小球,向后递给温越,又抛了个给韩渡。

韩渡接过,见小球表面坑洼,纹理细密,便道:“这不是藻精么,来自深海的尸骨。”

所谓藻精,是海底某种特殊藻类死后坍塌凝结成的东西,通常呈絮状,唯独在偶然的情况下被海水推上岸,退潮时遗留下来,离水后会迅速凝结成浅蓝色球体,再沾水时能释放大量清气,沿海采珠人若是下到深海,闭气不够时,就用得着这小玩意儿。不过藻精少见,沈庭燎手里有,足见其在四境根底。

沈庭燎:“那就劳烦你开开尊口,把它收殓了,要不要顺便哭个坟?”

韩渡笑了声,将藻精含进口中:“别说,我还真会。”

沈庭燎瞥他一眼:“韩渡。”

“嗯?”

“没了人的沧浪台终究回不去,可难道一定要选择漂泊?”

韩渡犬牙磨着藻精,嚓嚓地响:“那你年年回到巫山,就没有漂泊之感吗?”

沈庭燎略微停顿,道:“通往濯浪峰的路,从未向沧浪剑关闭过。”

韩渡不再说话了,他很馋一壶酒,可是天杀的沈庭燎故意没准备。

商贾们谈之色变的疾风关,在这三位当世高手经过时,无法取走任一人性命。当然,对赶时间的人来说,这里已经足够麻烦。

距离险地边缘越来越近,沈庭燎皱着眉,长剑出鞘,一剑挥出,劈开天地间一道通路,白马发足狂奔,直直冲破困境,缰绳勒紧,马儿顿地嘶鸣,尘烟在身后簌簌滚落。

三人静坐马上,看着面前原地等待的队伍。

李定身后的巡逻小队固然训练有素,眼底惊愕还是藏都藏不住。不知是疾风关突然闯出御前监察使的冲击大,还是靖王特地迎候的冲击更大。

不过,靖王接下来的表现更加诡异。

明明看见了这一行人,却像是没看见,李定掉转马头,自顾回身,巡逻小队面面相觑,不见他发话,只好跟着走,仿佛他们真的只是巡逻到这里,碰巧遇到了几个特别的路人。

冷月之下,荒滩与沙地交错,山塬杂乱地耸立于地表,像一个个黑乎乎的巨人。

没了狂沙遮蔽,沈庭燎极佳的目力可以在拉开很长一段距离时,看清靖王的背影。

靖王是天生将才,他身上有种粗粝沉稳的气质,压得住帝京花团锦簇,更适合塞上鸿雁边声。沈庭燎知道他们有对武道的共同信仰,但世上或许很少有人能理解靖王。

山塬间荡过的风快而冷,沈庭燎在这样寂然的夜色中,回忆起某一年除夕。

那是长乐十五年除夕。因是第一年离京出巡,为免嘉和帝惦念,白马营赶在年关前回到了京城。回来时宫灯已上廊檐枝头,亮堂喜乐。嘉和帝神采焕然,吩咐完送到朝臣家的珍膳后,就留了贵妃、太子、三皇子、琅台公主,以及住在内廷的沈庭燎一起守岁。

内侍官黄秀搬了个小马扎坐在紫宸殿门内,笑眯眯地拥炉烤火,火堆上还温着小壶酒。天子与家人坐在更里头,围着一只大漆盘,漆面上海棠花繁,雍容典雅,盘中盛着蜜饯瓜果,用以在长夜里打发时间。

沈庭燎记得他说了不少在外的见闻,惹得李临阙羡慕不已,缠着他问东问西,往往把好好一个故事打断个三五回,其他人也不怪他,年夜里气氛和睦融洽。

中途说到去天山看了靖王。

说是看,并非探看,而是监察军务。沈庭燎瞥见贵妃眼神,没提监察的事,而是说了靖王如何在冰雪中练兵,如何与翱翔天空的苍鹰为伍。

琅台那年还未出事,活泼又灵动,听着种种叙述心驰神往:“边境风物,真有那么迷人?难怪哥哥义无反顾地要去。”

嘉和帝笑着给她剥了个橘子:“军旅艰苦,经年累月戍边,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旁坐的太子尚不到弱冠之年,凤目清亮,开口道:“我弟弟要做天上的鹰,边境辽阔,装得下他的心愿。”

那一勾弯月隐没在山峦间,靖王和他的队伍行走在黑暗中,沈庭燎紧盯着这行人,嘴角微微绷起。

温越察觉他情绪变化,低声问:“怎么了?”

“我听说,大战前有道行的高人会卜上一卦,以测吉凶,你——”沈庭燎说到半截,自己先摇了头,“不。他从来不那么做。”

温越:“因果相生,我认为你们的靖王殿下,有他自己的选择,并会为此承担后果。”

即使道门中人能力高出凡人,也只有少数大能可以左右国与国之间的大局,遑论境界越高,插手此类事端越容易受天道压制。这是此消彼长的规律,江湖庙堂始终要去寻找平衡。譬如曾经的钦天监监正张道渊,身为大宗师巅峰人物,只在远离人群的高台上观星卜筮,对占卜结果却不置一词。

韩渡插话道:“你二位都到这里了,就算晚来一步,他人陷在西域流沙,我却总觉得犹可挽回。”

“哦,韩师弟,”温越故作吃惊,“想不到你对我们的评价这么高。”

韩渡冷笑:“我就该闭上这张嘴。”

沈庭燎此行目的是摸清靖王真实态度,可靖王不表态,反而在前引路,明显是想让他们看点什么。到了某处地方,沈庭燎敏锐地听到行营动静,于是放马离去,三人运起轻功掠地,无声无息。

巡逻队警觉性不差,明知后面跟着人,回头偷看却一个人影也无,忍不住心里发毛。

“西域大军……”沈庭燎看着远处连绵无际的军营,“难怪前赴后继,看来都是掏空家底的赌徒,年前那一场果然只是试水做戏。”

韩渡抛着那只空空的酒竹筒:“你不给我酒喝,李定那儿肯定有,走吧,咱们跟紧点,别让那些鬼东西迷了眼。”

沈庭燎:“一身道行用在解酒上,丢不丢人?”

韩渡:“那也比某些酒量差的人强。”

沈庭燎:“……”

进入营地的过程分外顺利。李定自若地遣散队伍,中途还遇到几个西域将领,寒暄了几句,关系看起来不差,沈庭燎留意韩渡表情,发现他盯着靖王,心情不佳。

李定回到将军帐,此时已是下半夜。

温越:“韩渡,你不是要去讨酒喝么?”

韩渡:“看他愿不愿意咯。”

话音方落,就听帐内传来模糊吩咐:“将帐门打开点。”

门口守卫掀开帐门,留出个容一人过的宽度,冷风与帐内火堆熏暖相撞,带起气流,将门帘搅得乱晃。

三人趁机足尖轻点,隐匿身形从敞开的帐门滑了进去。

李定坐在行军榻上,身后一架屏风,山河落日,巍然壮丽。榻边还有个小火炉,上面是温着的热酒。

帐门开着,韩渡做不出拎起酒壶朝自己酒竹筒里灌的事。而且几乎前后脚功夫,旁边某个营帐门也撩了起来。

李定自顾斟了杯酒。

荣长缨进到将军帐中,就看见他的外甥在把玩一只酒杯,杯子是内廷御制七宝莲花杯,酒是京城人氏在春天常喝的梨花白。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