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弱的行星组曲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夫人来了

突如其来的三只箭射中了几个人的腿部，他们摔倒在地上发出惨叫。其他人如临大敌，掏出手枪四处张望：“什么人！”

沙耶香藏身于树上，安静地看着底下那些人胡乱扫射，那些人显然没受过什么训练，子弹打得到处都是。沙耶香转身踩到一根树枝上，然后估算跳上去的高度。

上树之前，沙耶香就看过附近的楼房环境了，这个高度进行“跑酷”是没什么问题的，只要小心不被其他人发现就好了。

底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沙耶香背好箭筒，就找准角度一举攀上旁边的天台，可惜弄出了一些声音，被那些人发现了。

“什么人在那里！”

又是一声枪响出现，沙耶香此时躲在天台下，打量四周的环境。耳机里又传来戈尔贡的声音，但比之前轻了很多：“喂，你现在在哪里？要支援吗？”

“还可以，我现在躲在一个天台上了，只要能离开这里就没问题。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

“啊，你是说那个小兄弟啊——”戈尔贡拖长音调，马上又说：“我正好接上他一起出来了，你好端端的怎么要救人？”

“......不知道，突然想这么做了。两件事，你把那个人送到最近的警局，然后和警方汇报这里的情况。”沙耶香还能依稀听见底下人怒骂的声音。

“我会的，你要怎么办？我去哪里接应你？”

“......等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联络，不说了，我要撤了。”沙耶香将耳机塞回衣服内侧口袋，然后背上箭筒，开始了她的“跑酷之旅”。

底下人的声音也出现了：“老大，快看，那个女人......就是打伤我们的人！”

“愣着干什么，快开枪啊！”

顿时，一阵密集的枪声劈里啪啦响起，沙耶香转头看着下面的人，嘴角咧开一丝弧度，这等体验只有在基地才经历过，但现在她也难得放纵一下了。幸好戈尔贡不知道这个想法，否则又要开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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驶离区域的路上，被救下的男子坐在后座，小心翼翼问开车的戈尔贡：“你，你好......请问.....”戈尔贡没有说话，只是朝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男子再次鼓足勇气发问：“您好.....刚才救我的人是？”

“先生，这不是你关心的问题。等下我会将你送到警局，你可以联系你的家人。”

“警局？不，我不要去警局，您把我送到一个地方去就好。”男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对，一个叫运动员村的地方，您认识吗？”

“运动员村？”戈尔贡抬眸惊讶，此时红灯亮起，只能将车子缓缓停下。

“对，就是一个运动员村，我记得是举行比赛的地方，您知道那里吗？好像是世界杯。”

“这样啊。”戈尔贡看到前面的绿灯马上要亮起，又搭上操纵杆：“那个地方我知道，最近确实有一场大型国际赛事，好像就是你说的世界杯。你是那里的运动员？看起来不像？”

男子露出一个笑容：“我的确不是运动员，只是赞助人之一，特地飞过来看比赛的。”

戈尔贡微微点头：“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要去一次警局，先生需要和警方说明情况。”

“那，那个救我的人......”

“这个就不劳先生多担心了。”戈尔贡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位，心想九尾怎么连手机都没带着，便顺手将手机放在衣服口袋里。戈尔贡又看了车内后视镜，后座的男子靠着椅背似乎在闭目养神。

现在冷静了，戈尔贡细想之下就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原因。还是等九尾回来再说吧，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

一个急转弯，戈尔贡超过前面的车子，往警局方向开去。眼角余光瞥见左侧外后视镜里，可以看到街边的建筑飞速倒退。而一个移动的小黑点在视线边缘处一闪而过，复又出现，还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反光。

戈尔贡悬起的心稍微放下了，原来是九尾。那家伙这么乱来，居然玩起了跑酷，这里可不是基地啊。

被戈尔贡认为“乱来”的沙耶香此刻站在天台上俯瞰下方的景色，一些大楼里还有几盏灯光，道路两侧的路灯都全部亮起，为来往的车辆提供照明。

车子的轰鸣声，摩托车的炸街声时不时响起。她回想在基地的夜晚，一片漆黑，但抬头可以看到璀璨的星河。有时候说不清哪种夜景更吸引人，是都市夜晚还是璀璨星空呢？或许两者都有。长时间凝视星空，会感觉自己好像不属于这里，但看到都市夜灯时，又觉得自己还在人类世界，还是一个人。

沙耶香摸着手臂，手臂上传来的微微痛楚令原本有些疲倦的大脑清醒了几分。刚才有个人瞎猫碰上死耗子，子弹擦过自己的手臂留下了血痕，好在那些人不敢逾越雷池，追到这里就收手了，没有人愿意被警察找上门，那些人也不例外。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前方的景色就果断转往另一个方向，心里估算从这里返回运动员村的距离，顺势摸上衣服口袋时，发现手机不在：“唉，忘记带手机了。”

应该是下午的时候，只顾着下车察看，所以把手机落在车上了，沙耶香懊恼地拍拍额头：“有点麻烦啊，这么走回去也是一大段路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夜景，她便头也不回地跳下天台。

沙耶香的运气还是不错的，这会能顺着水管爬到地面上，而且还看见了一个意外的人。

“塞壬小姐？”看到面前站立的女性，沙耶香往前走了几步：“塞壬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塞壬不语，突然伸手——

“啪”的一声，沙耶香硬生生挨了一掌，耳朵顿时嗡嗡作响。她有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塞壬小姐：“塞壬小姐......”

“九尾，告诉我。”塞壬盯着沙耶香：“在基地里教官教过什么？”

沙耶香盯着地面回答她：“教过射击，射箭，格斗......还有服从。”塞壬小姐“哼”地笑了一下：“好，很好。那你告诉我，今天晚上的行动是怎么回事？是我让你行动的吗？”

“不是，是我擅自行动的。”沙耶香依旧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戈尔贡和我说，你为了救人用三支箭射中别人，刚才还在屋顶上‘跑酷’。我是不是还要夸一句你在基地学得真好啊，对吗？”沙耶香动了动嘴唇，只吐出一句话：“塞壬小姐一直等在这里吗？”

“你的耳机里有追踪器，我发现你们的追踪器有异常后，就赶过来了。刚才收到戈尔贡的电话，才知道你的行动。”

“九尾，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是蜘蛛侠还是超级英雄？”

“......对不起。”

塞壬小姐捂住自己的额头：“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晚上的英姿如果被哪个人发现以后，会变为人们的谈资？相片，报道，网络，哪怕只是模糊的信息和说辞都有可能被别有心人关注。一旦出现这样的事，我们就要花费很多精力和资源去抹除这些信息。”

沙耶香想为自己辩解，但不管怎么想都没办法完全消除这个隐患，最后只能低着头沉默以对。

只听到塞壬小姐重重地叹气：“希望今晚足够幸运，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对了，夫人已经来了，跟我一起去见夫人吧。”

闻言，沙耶香惊讶抬头，眼神露出意外：“夫人已经来了？不是昨天才说要来吗？”

“......九尾，昨天和你说的时候，夫人就在飞机上了。”塞壬小姐转身朝一辆车走去：“走吧，赶紧上车。”

沙耶香没有多犹豫，直接跟着塞壬小姐上车。但在车上的时候，她发觉自己很紧张，腹部很少见地出现了一种灼烧感。

“你不会是听到要见夫人，所以紧张了吧？”塞壬小姐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沙耶香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否认：“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前几天才和瑛子夫人通话。”

塞壬神色淡然地看着前方：“听到声音和见到本人是两种不同的感受，这点你应该有体会。”

沙耶香朝塞壬小姐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转向窗外：“应该吧，每次见到夫人我都有些紧张。”

“这个问题我好奇很久了，九尾你为什么每次都紧张？是因为夫人带来的影响很大吗？”

沙耶香托着头，好似在回忆：“怎么说呢......我认为是一种初见的烙印。那天，夫人从容不迫地站在我面前，而我那时候只是一个狼狈，浑身脏兮兮的女孩。从那以后，这种极具视觉感的烙印就出现了。”

她又转过身看着驾驶座上的塞壬小姐：“这种对比，你能够体会吗？”

塞壬小姐低声呢喃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

两人坐在车上无言，沙耶香静静地看着车子开向一处别墅。别墅面前已经停了一辆车，沙耶香看到车牌号就知道是戈尔贡到了。

刚一下车，别墅大门就被打开，戈尔贡从里面走出来：“九尾，塞壬小姐，你们终于到了，夫人现在要单独面见九尾。”

沙耶香和塞壬小姐对视一眼，然后就跟着戈尔贡的脚步来到一处房间门口：“夫人，九尾到了。”

“辛苦你了，戈尔贡，让九尾进来吧。”戈尔贡悄然离开，房门外只剩下沙耶香一人。她深呼吸几下，让自己完全平静后，再推开房门。

沙耶香看到里面站着一个黑衣女性坐在沙发上，一如初见般那样富有气质，但和那个骄傲少年的面容出现了一瞬间的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