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弱的行星组曲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做一回梁上君子

“太好了，你们都没事！”大石朝他们跑来。

“大石同学，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斋藤教练问他：“大家都还好吗？”

“这个，”大石挠了挠头：“大家都很好，就是很担心助教。”

“大石同学，谢谢你们担心我！”沙耶香微微拉开距离，向他鞠躬。大石有些手足无措：“啊，这个......助教能回来，我们就放心了。”

“桐岛桑不介意的话，我们先上楼吧。等一下再去吃晚饭，怎么样？”

“可以，我听从斋藤教练的安排。”

走进休息厅时，离门口最近的人看到沙耶香后，不禁张大了嘴：“啊，助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用看起来那么惊讶吧？”沙耶香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只是去警局问询而已。”

其他人闻声看过来，沙耶香和迹部对上视线后，一时间有些怔愣。之前好不容易提醒自己不要有太多投射，但看到迹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想起瑛子夫人。这种神态和气质上的相似让她无法忽略，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个，助教？”三津谷突然凑到沙耶香跟前，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了，移开眼神：“抱歉，我走神了，你有话对我说吗？”

“其实是莲二昨天拍摄的照片，虽然是你要求的，但或许对助教有帮助。”三津谷拿出一个U盘给她。

“是，不过后天你们可以当面交......说起来黑部教练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们？”

“我们才结束训练不久，还没见到黑部教练，是很重要的事吗？”幸村精市问她：“或许助教可以提前告诉我们？”

沙耶香刚要回答，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是斋藤教练和黑部教练来了：“既然各位队员都在，那我们说一件比较重要的事。”

黑部向众人解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大家已经知道了。但它没有彻底结束，所以我们队员还需要提供一些帮助，特别是昨天晚上在体育馆的队员们，警方想和你们求证当晚发生的事。”

听到这里，迹部几人互相交换了眼神，没有说话。黑部又说：“目前警方问询的时间已经确定，就在后天上午十点进行。我们会在这里接受问询，除此之外，你们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

迹部举手说：“我打算请律师陪同。”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沙耶香又看着他，微微点头。

斋藤回答迹部：“没问题，之前我们也和律师说明了这个情况，我想迹部同学之后会收到律师的联络。”

平等院问教练：“那么不在场的学生是否需要出席？”

“昨天晚上不在场的学生可以自主训练，这件事本身只针对在场的人，其他成员不应受影响。”

“我知道了。”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能够平稳告一段落还是值得庆幸的。各位今天辛苦了，接下来好好休息吧。”斋藤又看向沙耶香：“桐岛桑今天也辛苦了，听说你原本打算搬过来，现在都处理好了吗？”

“啊，原计划是这样，不过白天的事打乱了节奏，所以......”

“不用担心。”大石跳出来说：“助教需要的日用品我们都提前准备好了。”

等下，她的日用品让这群学生准备是怎么回事？

但是看着大石的脸，沙耶香说不出拒绝的话：“......谢谢你们。”但眼下她在休息厅内有些不自在，打算出去走走。刚走进电梯时，电梯门被人挡住，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迹，迹部君？”

“啊嗯，之前帮了你，不仅没有谢谢，还要躲着本大爷么？”

“抱歉，刚才我忘记了。”其实不是忘记了，只是找不到很合适的场合道谢。

迹部迈进电梯，站在她身侧：“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可以说了吧？”

电梯缓缓下降，沙耶香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着迹部：“是的，非常感谢迹部君答应我的请求，桐岛在此谢过。”

迹部微微皱眉：“你一定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吗？好歹本大爷帮了你，为什么要用这种对待陌生人一样客气的态度？”

她反而不理解了：“怎么会？这是我非常真诚的感谢。”

“可我不觉得。”迹部盯着她：“我更希望你用之前的态度面对我，虽然和现在没多大区别，但看起来比较真实。”

“之前的态度？”沙耶香更加疑惑：“我之前面对迹部君是什么样的？我们之间的交流并不多。”

“......你会看着我，但又不像看着我，但说话的时候比现在更自然，面对我也会有反应。”

沙耶香陷入沉默，电梯里谁都没有说话。她低垂眼睑，一直到电梯来到底层时，才看着迹部，露出一个自认为得体的笑容：“迹部君，谢谢你帮我找律师，有机会请你吃饭。”谢谢你，但对不起，她不敢说出这句话。

没等迹部追问，她径直走出电梯，然后瞥见大厅里的钢琴时，脚步停顿一瞬，又匆匆离去。

身后若有若无的叹息声，沙耶香也只当是错觉。

一直到走出日本队宿舍楼很久，她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此时耳朵微动，好似听到什么声音。但沙耶香回头的时候，只能看到身后的树叶在轻轻晃动。

她环顾四周，便走进树林。有一个人靠在树干上，语带不满：“九尾，你一个训练了九年的人，竟然应付不了一个15岁的男生。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该回基地重新上课了。”

“戈尔贡，这可不是普通的15岁男生，他可是......”

“我知道啊，如出一辙的气质，一看就是瑛子夫人的儿子。倒是你，”戈尔贡走到她面前：“你的反应不正常，你的教官有好好教过你怎么面对人类情绪吗？”

沙耶香盯着戈尔贡：“我没有忘记过，基地里的每一个人都需要接受人际操控，行为分析和情景模拟训练。”只是她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迹部景吾，成为了休假和任务里最大的变量。

戈尔贡摆了摆手：“我们还是谈一谈你遇到的问题吧。今天上午，我看到你和警察离开后，就联络了塞壬小姐。还没等我们从中努力，你倒是先解决了自己的麻烦，这点还是值得赞赏的。”

沙耶香微微惊讶：“塞壬小姐已经知道了？”

“没错，她本来打算用基地的力量去干涉，但你的行动更快，自己解决了问题。怎么样，能发现什么线索吗？”

“有一个很大的矛盾点，昨天晚上我见到的人和死者不是同一人。我怀疑昨天见到的人就是......”沙耶香话锋一转：“不过这是警察的工作，我不介入。”

“那你想不想，去一次案发现场？”戈尔贡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几样东西：“我从塞壬小姐那里拿到这个，保证安全。”

沙耶香也轻轻一笑：“总算让我体验了基地的人脉关系。”

体育馆出事后，大门口就加了一个“维修中”的牌子，还派安保组人员轮流值守。虽然不能让所有人都相信，但只要挡住大多数运动员就可以，不能影响比赛进行。

戈尔贡和沙耶香改扮了一下，带着塞壬小姐提供的证件走进体育馆。沙耶香戴上手套走进案发现场，现场还有两个警察在看守。她抬头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就是她和迹部打球的地方，也是灯具掉落的地方，那么......屋顶上应该会有缺口。

沙耶香左顾右盼，试图寻找一个发力点，好让自己“飞”上屋顶。下一秒她就踩着墙壁身轻如燕，稳稳当当地站在屋顶上，还和底下的戈尔贡挥手：“你要上来吗？”

戈尔贡没搭理她，自顾自地在附近盘查。警察则看得目瞪口呆，但因为他们佩戴的特殊调查权限证件，就没说什么。

沙耶香小心踩着屋顶，寻找异常之处。她记得昨天的灯具是在这一块掉落的，不管是意外掉落，还是人为动手脚，总会有差异。

走到一处区域前，她弯腰盯着架子上良久，再抬头看着屋顶上的一处天窗，心里有了比较清晰的猜测。沙耶香拿出戈尔贡提供的微缩相机，把灰尘，螺丝上的痕迹以及天窗全部拍摄记录，然后才顺着屋顶爬下来。

“如何？”戈尔贡移动至她身后问：“上面有人为痕迹，而且要做到整个流程，恐怕不止一个人。”

沙耶香这时想起昨天听到的一句话，又扭头看着戈尔贡：“昨天来的时候，值班室说有一个场馆是开放的，可以直接进，结果没多久就出现了灯具事件。”

“你的意思是，这是对方指定了场所。这就是直接针对你们的行动？”

“不好说，证据要交给警察吗？”

“给我吧，我去交涉。”戈尔贡拿过她手里的微缩相机，转身和值守的警察谈话。

天窗，螺丝......显然做事的人也是身手敏捷，才能从天窗进出。沙耶香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对方有可能是“同僚”吗？有一个被忽略的情况浮现于心中。沙耶香休假之前，基地就出问题了，内部的高层斗争由来已久，之前自己不关心，但现在不得不多想。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该如何相信戈尔贡和塞壬小姐？不，最好能尽快联系到瑛子夫人。

等戈尔贡和警察交涉结束后，她偷偷问道：“上次有命令说过让我回基地，是谁的要求？”

戈尔贡则是等两人都走出体育场馆时，才回答说：“这是夫人的命令，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沙耶香盯着戈尔贡手里的设备，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