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笺情(番外合集) 第20章 谋心1

作者:若遗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24 19:29:07 来源:文学城

赤为血色,虺为伪龙。

作为赤虺一族的末代帝姬,虚与委蛇,是赤幽自小见惯的常态。

帝后死于修士之剑,每一个接近她的人,都只为荣华富贵而来。

邪神被封印已逾数百年,早已自立门户的族人仍好以邪神拥趸自居。

分明心底尽是轻慢,却因血脉压制,他们必须对身负帝祖传承的她低头叩首。

千年基业败絮其中,同族子弟却总在四处兴风作浪,而她这个帝姬同样只作不知。

粉饰太平的梦终于在贞和八十七年被彻底击碎。腾蛇族联合孟氏仙门,势如破竹攻入夜岭,将赤虺打了个措手不及。

泼天大雪从天外坠落,覆不去遍燃楼宇殿堂的战火。面对覆族之危,赤虺族人不是同心对敌,而是各谋私利。

赤幽的姑母闯入帝宫,把还在蜕皮期的小帝姬狠狠扯下高台:“帝姬,他们说只要把您和圣物献出去,赤虺就有救了!”

金冠碎裂,华服委地,最终却是赤幽浑身浴血,摘下了至亲之人的头颅,赶在帝宫坍塌前最后一刻,从上古密道遁逃而出。

第一次蜕皮,体内的帝祖血脉几乎要让她自燃。赤幽伏在雪地,不知生吞了多少血染的冰渣,依旧无法抑制这股灼痛。敌我不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她心一横,直接以毒攻毒,将帝祖遗留的圣物吞服而下,跳下高崖。

赤虺圣物乃邪神时代的遗存,每代帝嗣成年时才可使用。提前将其融合的她,会变成怪物吗?

那倒不如一死了当。

*

她在崖底昏迷了三天三夜,纷纷大雪冻住了血泉,也直接覆盖去逃亡者的踪迹,竟让孤立无援的小帝姬奇迹般活了下来。

赤幽费了不少气才爬出雪堆,发觉自己并没有变成怪物,反而收敛妖气,形同凡人。

天寒岁末,徒步而行。不眠不歇往嘉洲方向走了不知多久,赤幽又渴又饿,饥肠辘辘,行至某处石板桥时,一对雪兔在眼前一跃而过。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急追上去,扑向猎物的瞬间,一道流光擦着鬓角倏闪而过,银镞自两只兔子胸腔笔直贯穿,一击毙命。明明是凡人的铁箭,却莫名带着一股超然之力。

只差一点点,被一箭射死的人就成了她自己。

夜间的月光有些暗淡,赤幽这才察觉到身后早已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充满怒意的嘶吼夹杂其中:“喂!你找死吗?”

枣红骏马疾驰而来。阴影覆下,周遭太黑,视线聚焦的瞬间,赤幽只看到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灰眸。

鹰是蛇的天敌。

看她是个几乎瘦成薄片的小姑娘,对方勒紧缰绳,稍稍收敛戾气:“大半夜拦在路边作甚?你家人呢?”

浑沉嗓音像身侧夹杂砂砾的滚滚烟尘,眼见他下马,赤幽只呆愣愣发抖。

这个凡人简直高得不像话,活像是修罗族的魔孽,她的头顶居然只堪堪与他腰际的剑首平齐。

逃不了的,也逃不动了。连日的疲惫就在这个悬殊巨大的瞬间,尽数反噬上来,赤幽双腿一软,跌在地上。

青年看她形单影只又答不上话,先是跨马欲去,环顾四周无人,极为嫌弃轻啧一声。他复又转头,同在路边捡了个破烂一样把赤幽提起,顺便一并拎起那对死兔子。

风雪不阻行路,马蹄哒哒响过青石板,兔子温热的血流了赤幽满身,居然让冷血的蛇类也回暖几分。陌生男人将她带至人烟罕至的荒郊,随意找了处废弃寺庙歇脚,娴熟架火烤起兔子,又自顾自离开。

再回来时,他已摘下披风和宽檐帽,蹙眉瞪着一动不动的赤幽:“绝食了?”

漉雪洗去风尘,赤幽借着火光才发现,这个高个男人的模样其实很是俊朗,乱发覆额,鼻梁高挺,一双苍鹰般的灰眸像是灰蒙蒙的雨云,暗淬着寒霜似的月华。粗布衣衫上除却酒渍,还有不少类似血染的暗痕,露出的皮肤也都遍布深深浅浅的伤口,必然不是做什么正常的营生。

“没……”赤幽开口才发现,她的嗓子实在哑得厉害。

青年又狠狠皱了一下眉。外头天寒地冻,兔子的血又全流去了这丫头片子的身上,他的壶里只有烈酒,显然也不适合给小姑娘喝。

顿了稍息,腰间铁剑铮然出鞘。赤幽吓得一个激灵,却见青年削冰为碗,操纵刀锋快速划过小臂伤处,接了半碗鲜血给她。

“想死就别喝。”话音满是蔑然。

鹰吞蛇,妖食人,陌生人与自己活像构成了混淆不清的食物链关系。赤幽丝毫不敢反抗,硬着头皮借血解渴。

粘稠的汩泉入喉,其中竟隐约带着微毫灵气,严丝合缝填补入筋脉伤口。心思玲珑的小帝姬敏锐察觉:哪怕未开灵府,这个男人绝对有着世间罕见的修仙根骨,可惜未得机缘。

“赤虺呢?”再次发声,她总算恢复了原本的音色。

青年将佩剑往地上随手一插,用壶中酒浇着伤口,半晌才听明白那细如蚊吟的吐字,嫌弃道:“问那妖孽干什么?恶有恶报,那把山火烧下去,肯定死透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得知连凡人都知道了赤虺覆亡的消息,赤幽一个没忍住,哭了。

家园毁了,她也再也回不去了。

没有王宫,没有族人,现在连妖力都没有了,她要怎么活下去?

“要哭滚出去哭!最好直接被狼吞了!老子看你是个黄毛丫头才一路拖着,别不识好歹。”青年绑好伤口,边饮酒边斥骂,“抬头,讲话。”

赤幽反而哭得更大声。

她不是凡人,他若知道,也会杀了她的。

杀就杀吧,她活在赤虺自我沉溺的幻想里,如今梦破,不如不活了。

青年抹了一把胡茬潦草的下颌,眼中嫌弃彻底变成了鄙夷:“我说,你是鲛人不成?”

赤幽哭着摇头。

“不是鲛人乱嚎什么?就你这豆芽菜的模样,还指望眼泪能变珍珠?非要把狼引过来才甘心?”

赤幽地位高贵,从未被人如此贬低针对,愣愣道:“可我没有家了……”

青年反嘲:“家很重要?”

赤幽哑口无言。

的确,那个充斥着虚与委蛇的“家”,似乎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最后,是青年把烤兔子又加热过一圈,打发乞丐般丢给她:“有命就去拼,哭顶个屁用。”

*

在野外凑合过一夜,次日清早,青年用同样的提拎动作,把赤幽丢去了附近镇上一座不起眼的小酒肆。

烟火气熏入鼻腔,四壁都是青苔黑灰,三教九流混于一室。从后房望着客来客往的前屋,娇生惯养的小帝姬一时怔在原地。

掌柜倚门而立,瞧见这一大一小,用地方口音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想不到整日打虎屠狼的付少侠,竟还做起了强取豪夺小姑娘的买卖。”

他身后,拨着算盘珠的掌柜夫人吸了一口烟管,同样颇不正经:“别不是抢来当童养媳的吧?”

掌柜倏笑:“看这个头差得,怕是都快当人家干闺女了。”

青年不理会他们的调侃,下马又灌了一壶酒:“得空去附近打听打听有没有丢闺女的人家,把这小丫头撵回去,少惹麻烦。”

酒葫芦装满后,他也不稍加歇息,吩咐几句便策马而去。

掌柜夫人牵过还在呆望的赤幽,抚着她的发顶问:“小妹妹,你是哪儿的人?家中双亲可还在?怎地会往妖邪遍布的地方跑?”

赤幽只作一问三不知,反问他们:“那个大个头是谁?”

“他啊,姓付名沧洲,江湖闲散人一个。”掌柜驾轻就熟隐匿去付沧洲来过的痕迹,“别招惹他,一来那煞神性倔嘴毒,平日跟疯狗一样到处惹是生非,能完完整整过来算你走运。二来……”

掌柜夫人压低声音补上后半句:“他身上有债,要寻仇哩。”

血债必要血偿,赤虺便是这样覆灭于腾蛇的。

赤幽问:“他的仇人是谁?”

“说是凡人不该招惹的东西,吓人得很。”掌柜夫人说得含糊,生硬转开话题,“寻亲归寻亲,我们夫妻俩也不能白养你,先在店里做个帮工吧。”

无论外人如何追问,赤幽只装作失忆。她面庞生得干净明媚,做事也悟性极高,受圣物影响,身上的妖气更被收敛得一干二净,自没有引起凡人怀疑。蹉跎数日,掌柜夫妇也放弃了替她寻亲,一边大骂付沧洲胡乱甩锅,一边心安理得用起这个小帮工。

再次见到付沧洲是在这年年关。

岁末的雪大如鹅毛,让赤幽想起帝宫倾覆那日。她抱着掌柜给的压岁钱坐在后门门槛,远处忽响起一声骏马嘶鸣,伴着居高临下的质问:“你怎地还在破落地方?”

仰头只见青年一手执剑一手提酒,帽檐上黏满霜雪,脸颊又多添了伤口,长发明明已用布绳束着,却还是散乱异常。唯一不染风尘的,只有一双鹰目,灰蒙颜色像是阴翳天气的灰瓦墙,惯经沧桑又暗藏危险。

赤幽答:“我没有家。”

在外吹了太久冷风,她的声音又有些哑了。

付沧洲皱着眉头打量她,只觉这个豆芽菜似的丫头好像比大半年前还更痩薄了些。他抬脚,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把她踢进门内:“进屋,倒酒。”

暖炉温着酒,赤幽的身体也慢慢恢复知觉。付沧洲坐着时仍比她要高,三碗入腹,继续问:“你家是怎没的?”

赤幽:“被火烧了。”

付沧洲顿了顿:“意外还是人为?”

烛光暖融,在青年剑客的眼底点燃两点明光。这双灰眸平静又漠然,见生见死都毫无波澜。既非白色那样空无一物,也不像黑色那样吞掉万事万物,像半锈的铁剑,静则似若无用,动则可破万军。[1]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赤幽鬼使神差问:“如果是人为,付少侠会为我复仇吗?”

在酒肆帮工期间,她从掌柜夫妇那儿听了些许有关付沧洲的传闻。他身负不平事,自己寻仇,也替旁人复仇,千金请不了一剑,杯酒却可颠倒死生。

就是这样一个自矜自负的人,今日喝得微醺,竟在灯前爽朗笑了一声:“你这眼神,不是怀仇的。”

赤幽从没注意过自己的眼睛。掌柜夫人曾夸过她这属于“异乡人”的暗红色,她却始终觉得,这双眼只象征了她染血的来历。

赤虺覆族早就埋下祸根,她这个帝姬也不过是苟且偷生的助纣为虐之人,怎么可能有复仇之心呢?

子夜钟声敲响时,付沧洲再次踏着烟花策马而去。赤幽扫雪掩盖掉马蹄痕迹,忽然觉得,他比自己更像无家人。

哪怕同这雪上足印一样消失掉,也不会有人知道。

*

赤幽在这个无名小镇留了五年,学了算盘、记账、扫洒等一系列与帝姬身份相差甚远的杂活,也逐渐融入了这一方小江湖。她最擅长的,却是酿酒一事,连饮遍美酒的付沧洲都觉不赖。

一样的年关,掌柜夫人比划着赤幽与付沧洲腰线平齐的头顶,连连叹气:“该吃的一顿不少啊,怎就不见长高呢?”

妖族与凡人的生长速度不同,她的外貌自然不可能有变化。

掌柜思量道:“也有孩子会晚些,说不定等过了今年,幽儿的个头便蹿起来了。女大不中留,指不定还有人要给咱们的当垆姑娘说亲呢。”

掌柜夫人点头赞成:“是啊,黄花姑娘总不能同我们一样整天风吹日晒,回头还是寻个更好的去处为好。”

“幽儿也算咱们半个小妹了,往后若遇上有缘人,还得同酒肆里要陪嫁呢。”

掌柜本是无心之言,他的夫人却上了心:“没错!陪嫁总不能带着一地窖酒走吧,多掉面子?”

赤幽在一旁听得半懂不懂,却见掌柜转向坐在窗边独自饮酒的付沧洲,道:“付少侠什么时候劫富济贫一下?白喝了五年人家酿的酒,不如顺便给你捡回来的小可怜攒点嫁妆呗。”

付沧洲眯着醉眸瞥过不远处的小不点,不置可否,仰头将余酒饮尽,摔了酒坛便逾窗离开。

赤幽知道,这间酒肆是他唯一的尘缘,但也从不多留,从不多话,避免带来麻烦。可才过初春,她却收到了一支古旧精贵的铜簪。

这是赤幽身为“赤幽”,而不是“帝姬”收到的第一件礼物。

江湖传闻中的付沧洲素来只取人性命,从不留下任何东西。见了这支簪子,掌柜夫人纳罕不已,絮絮着同赤幽解释:“那大个头老家有个习俗,说是在簪头刻上姓字,便能祈祷对方平安。本来友人同性之间都可互赠,后来却慢慢变成了一样男女婚俗。”

千里迢迢送这东西,怕不是真是给她当嫁妆用的。

活在仇恨里的人,竟还有这样一份温情。

赤幽这个年岁,在妖族都不算成年,自然没有嫁人的打算。想着按照习俗用这东西祈那人平安,又怕刻错了位置,毁了古董,便先将铜簪藏在了贴身衣袋里,等付沧洲回来打听清楚。

然而春去秋来,她再没见到他。

岁末的雪如期而至,门外响起的却不是马嘶,而是一声狂笑。

满身妖气的男子闯入酒肆,手中握着那柄总被用来与赤幽比高矮的铁剑,轻而易举贯穿了掌柜夫妇的胸膛。

五指化为利爪,掏出鲜血淋漓的心脏,入侵者对着满地尸体自言自语:“二十八年前的一桩小事而已,还念念不忘到现在,凡人可真是小心眼。”

地窖内,赤幽泪流满面,拼命捂着嘴,身体因悲恸恐惧而狂颤不止。

原来,付沧洲找寻二十年的仇人,竟是灭了赤虺全族的腾蛇。

以凡人之躯对抗妖邪,无异于蚍蜉撼树。

“那小子也是稀罕,居然差一点就能炼出仙家剑意了,可惜没遇着伯乐。”腾蛇一口吞下两颗心脏,还不满足,“听闻他总在这儿寻美酒,莫非真有这么好喝?”

暴徒步步走近地窖,赤幽同样指尖化爪,一双瞳眸化作竖瞳。

这一年,虽然她的个头没有蹿高,但那被圣物抑制的妖力却已恢复了,甚至比先前强大数倍。纵然如此,未成年与成年的妖族之间依旧有着悬殊差距,赤幽不会以卵击石,只将指尖血滴入酒坛,隐匿在一旁。

这酒本是她专为付沧洲酿的。六年前,他的血救她于垂危之际,如今,她则要用赤虺之血为他复仇。

作为继承了帝祖血脉的妖蛇,她的血对每一个同族都是夺命剧毒。片刻后,大妖腾蛇突然脸色剧变,捏着自己的喉咙,狂呕不止。

毒液迅速侵入五脏六腑,垂死挣扎之际,视线内闯入一片粗布缝制的裙角。妖族少女拿着凡人的铁剑,仿若执掌生杀予夺的魔神。

“你、你……啊!!!”

烛火将剑身形状投在墙上,巨大的蛇影扭动不止,精准被人斩断七寸。这一刻,赤幽似乎觉醒了先祖追随魔神的某种基因,一剑,再一剑,每一招都显露出对杀戮的嗜好。

落雪后,大地一片白茫空旷。滚沸的大火与子夜的烟花一同绽放,浴血散发的少女孑然一身走出酒肆,仿若业火红莲里走出的阎罗。

火星噼啪,赤幽垂眸看着血滴顺着剑刃滑落,倒映出一双绯艳瞳眸。

如今,这双眼睛可是含着恨了?

烟散火烬,把雪地熏染得一片灰沉。她在一片狼藉里翻出一只瓷碗,融雪代酒,浇在了废墟之上。

付少侠,待彻底屠了腾蛇,我会去轮回路上寻你的。

*

恶的种子并未随着故人故事一并消亡。

永朔三十六年,仙门召集义士围剿腾蛇全族。得知消息,常年闭关的赤幽再次入世。

为了彻底完成复仇,她隐瞒身份混入夜岭,在赤虺故土击了杀腾蛇族长,自己也重伤而归。感受到熟悉的灼烫,赤幽立刻反应过来:她又要蜕皮了。

修士不会宽恕妖族,她独自沿着少年时的方向奔逃而出,再次路过那座石板桥。后腰伤得太重,妖力也被封印,她不得已化作少女模样,倒在道旁。

一样的大雪,一样的子夜,故地依旧,不见故人。

赤幽无所谓想:若遇到路过的凡人,她便借吸一口阳气续命;若是遇不到,这样死了,也算得偿所愿。

生机逐渐熄灭时,却忽听得一阵熟悉的马蹄声。

夜间视野受限,风雪阻塞道途,少年直到半里开外才看到横躺在石板桥中间的人,一边紧急勒马一边叱骂:“喂!你找死吗?”

马蹄声停,脚步声起,少年居高临下俯瞰她,一双如鹰隼锐利的灰色眼瞳粲然异常,像月轮表面的薄尘,像悬崖上的灰水晶,像入秋后朦胧灰暗的雨天。

赤幽忘了眨眼,就这样仰面朝天、满身狼狈地与他对视。

星移斗转不过俯仰之间,于凡人已过半生,于妖族只是一枕安眠。原来,无需她去寻他,故人踏过忘川河,自会归来。

天涯辽阔,轮回渺茫,她何其有幸?何其有幸?

久别重逢的泪泉不受控制汩汩而出,在面颊上冻结为冰霰。

知道吗?你又救了我一次。

[1]灰瞳描写有少量参考

付沧洲=傅昀前世,赤幽=池幽

池姐姐当年还是个又穷又卑微的小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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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谋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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