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听潮阁 第9章 第九章 雾隐玄机

北凉城的晨光裹着硝烟与焦土气息，袁铭湫在听潮阁的疗伤室中悠悠转醒。掌心残留的星钥纹路仍在发烫，昨夜那场时空震颤仿佛还在血管里奔涌。推门而出时，正撞见徐渭熊倚着竹杖凝视东方——天际残留着奇异的紫色光晕，如同被撕裂过的伤口。

"命真大。"徐渭熊将一卷密函抛来，羊皮纸上是钦天监紧急呈报的天象记录，"九星连珠后的第七日，离阳太安城上空出现了与北凉相同的星轨残痕。"袁铭湫展开密函，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星图注解，突然注意到某处用朱砂圈出的小字："异象发生时，钦天监地底传来机械运转声"。

现代机械与古代星象的诡异交织，让他想起道观密室里那些穿着现代服饰的尸体。他下意识摸向怀中的罗盘，却发现表面的量子公式竟在缓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新的星图——图中某个坐标，赫然指向太安城皇陵。

"有人在利用不同世界的科技，强行改写天地法则。"袁铭湫握紧密函，"而皇陵，或许藏着打开多维度通道的真正枢纽。"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红薯捧着一个檀木匣神色凝重："公子，这是今早从北莽商队截获的，匣中物件与您的罗盘......"

檀木匣开启的瞬间，一股刺骨寒意扑面而来。匣内躺着半块刻满齿轮纹路的青铜残片，与袁铭湫的罗盘边缘严丝合缝。当两者接触的刹那，残片表面的齿轮竟开始自行转动，投射出一道全息星图——画面中，无数机械巨像正在云层中组装某种环形装置，而装置核心，是颗跳动着蓝光的心脏。

"这是......戴森球？"袁铭湫脱口而出。在现代，戴森球是用于包裹恒星开采能源的巨型人造天体，可眼前的星图显示，有人试图在大气层中建造类似装置，用以汲取天地间的星轨能量。他突然想起李义山临终前的微笑，后背渗出冷汗——那个老谋深算的谋士，或许从一开始就知晓一切。

三日后，袁铭湫乔装成离阳商人，混在前往太安城的商队中。马车颠簸间，他反复研读从听潮阁带出的《星轨逆推录》，发现古籍中记载的"天机仪"与星图里的环形装置构造惊人相似。更诡异的是，书中用朱砂批注的段落，竟与他在博物馆研究过的《永乐大典》手抄本残页如出一辙。

夜幕降临时，商队在一处驿站歇脚。袁铭湫借口散步，悄然摸进驿站后院的马厩。月光透过窗棂，照见墙角处有个身着黑衣的人正在绘制星图，那人手中的炭笔，分明是现代的自动铅笔。当黑衣人转身，袁铭湫瞳孔骤缩——对方左眼角的泪痣，与他在时空裂隙中看到的"龙袍倒影"如出一辙。

"终于等到你了，持盘者。"黑衣人轻笑，摘下斗笠。竟是个面容俊美的年轻女子，发间别着的银簪，雕刻着与钦天监地底机械声纹吻合的螺旋纹路，"你以为关闭裂隙就能阻止一切？太安城皇陵下，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场。"

话音未落，驿站外突然响起金铁交鸣之声。袁铭湫冲出马厩，只见徐凤年带着凤字营精锐杀退一波北莽刺客，凉刀上还滴着鲜血："果然有问题！这商队半数人马都是北莽细作，他们的目标是......"他的目光落在袁铭湫身后，黑衣人早已消失不见，唯有地上残留着半张字条："子时，皇陵第三道封门见"。

子时的皇陵笼罩在浓雾中，守陵军的火把在雾中明明灭灭，宛如鬼火。袁铭湫循着罗盘指引，在一座残破的石碑后发现了暗门。门内是条布满齿轮机关的甬道，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其发光原理竟与现代LED灯如出一辙。当他深入百米，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环形装置正在缓缓转动，装置中央悬浮的蓝色晶体，赫然是他在星图中见过的"心脏"。

"欢迎来到，天人工程的核心。"熟悉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青铜面具巫师拄着法杖现身，这次他的装束竟换成了笔挺的黑色西装，皮鞋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你以为我是北莽的人？错了，我们都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观察者'，而你，是我们选中的钥匙。"

袁铭湫握紧罗盘，却发现仪器突然失去反应。巫师抬手示意，环形装置射出一道蓝光，将他笼罩其中。在意识被吞噬前，他听见巫师冰冷的低语："放心，你的牺牲，会让我们的文明跨越无数个宇宙......" 而在装置的另一端，李义山的虚影浮现，他望着袁铭湫露出悲悯的笑，手中握着的，正是最后一块罗盘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