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潇起床的时候罕见地没见到陆澶,他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忽然望见床头柜边最底下的格子,打开抽屉取出昨天他悄悄放进去的东西,那是一把刻着威尔森家族的银色手枪。他轻轻抚摸着,眼底的神色复杂。
他怎么可能开枪?怎么可能对着自己心爱的人开枪?可他假如赌输了呢?假如这一切都不如他所愿呢?
最后他把这个枪收进书房最下面隐藏的保险柜里。
他并不知道,陆澶现在正与陈苍旻在一起。他旁边那位鲜有人知的“怪先生”并没有过多铺垫,先一步将一把手枪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周围的人迅速警惕,手扶着腰间似乎也要掏出枪来,但陆澶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松手。”他后面的人群便齐齐将手放下,但那眼神中的警惕是无法收敛的。
陆澶望了一眼,道:“您什么意思?”
“这只是一个警告。”在沈潇看不到的时候,陈苍旻恢复了他的本性,他本就是如此古怪乖张,而并非温柔的好先生,“孩子,你和我都知道事实,不要将一个人的真心浪费,特别是这可能是你唯一能得到的真心。”
他手指轻轻点在枪柄处,“按道理我不应该过多的插手,但谁让沈潇并没有过多的理智去约束你和他的行为。那么便由我来警告你。”
“我不会辜负他。”陆澶沉声回应,他知道语言就算再诚恳也不过是苍白的解释,向后面的格温打了个手势,格温便上前送上一份资料。“我知道我的腿好不了了,作为补偿,沈潇将得到我大部分的财产,这不能保证什么,但起码说明我不会辜负他。”
陈苍旻看都没有看一眼,他已经许多年没有碰这些有关金钱资产的合同了,大部分时候都是修斯代他管理威特家族的资产。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些财产对于陆澶来说代表着什么。
“人们都会谈起你的父亲,那是一个孤僻势利的人,我也不喜欢他。陆澶,他是一个失败的人,他失去了自己的家人,与他自己争了半辈子的生意。”
谈起自己的父亲,陆澶的脸色并不好看,收回目光回避道:“我恨他。我不是他。”
陈苍旻轻笑一声,莫名其妙的说了句,“You are the luckiest guy in the world.”
陆澶突然抬起头,他明白陈苍旻的意思,这超越了他的想象,他原以为一切不会这么顺利,因为幸福就是难以到达的目的地。他得到了那么多,但他什么都没有付出,真的能这样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位看起来年轻得过分的先生有一双洞察人心的眼,他知道陆澶心里面在想什么,“幸福其实就在我们身边,越成功的人越难以到达,因为他们在寻找幸福这条路上如同盲人般行走。”
“而你,孩子,你是沈潇承认的人,你是我们祝福的人,一帆风顺吧。”
海洋也将祝福你们。
……
沈潇看到陆澶回来后急忙上去亲了一口,听到笑声再往后看,一下子脸就红了。而陈苍旻挑了挑眉,有些挪揄地调侃道:“可能是我老了吧,遇到这种场景也不觉得大惊小怪了,只是我亲爱的孩子,你应该先观察一下环境。”
“抱、抱歉,……爸爸。”,沈潇吞吞吐吐说着。
陈苍旻刚想回应道没事,猛地听到最后一个词语,竟也有些生疏的回应:“……我很高兴,随便你吧!”,然后便先行离开。
兰特接着迎了上去,乐呵呵的小老头把旁边的把宋思明吓了一跳。他道:“少爷,先准备一下吧,宴会要开始了。”
沈潇点了点头,俯下身与陆澶耳语:“先生,我先过去一趟,等我。”
陆澶宽大的手按在沈潇的发丝间,“去吧,我就在这里。”
……
夜晚降临,“起航宴”如期举行,庄园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辆辆豪车驶入庄园,车灯划过明亮的光线,像星辰坠落凡间。宾客们从车上优雅走下,似乎是特意嘱咐的,曾经高调的血族们隐藏起自己的真实身份。男士们身着精致的燕尾服,皮鞋锃亮,收起了突出的两门尖牙;女士们则穿着华丽的晚礼服,裙摆拖地,珠宝闪耀着璀璨的光芒,画起腮红。
走进宴会厅,巨大的水晶吊灯从高高的天花板上垂落,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那光芒洒在每一个角落,墙壁上挂着精美的油画,画中的人物和风景望向远道而来的宾客。
悠扬的旋律弥漫在空气中,琴弦被轻轻拉动,琴键在轻快地跳跃,弹奏出美妙的和弦,仿佛是在讲述一个关于爱情美满的幸福故事。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和美酒,金制的餐具在灯光下闪耀着光芒,餐盘中的食物精致得如同艺术品。
侍者端着美酒越过聚集的人群,香槟在冰桶里冷藏着,瓶身的泡沫不断上升,红酒在精致的玻璃杯中摇曳,那深邃的红色如同红宝石般诱人。
开场舞由修斯与陈苍旻开始,光线打在修斯涂了掺黑钻的指甲上,晃得修册哼笑一声。一舞毕,随着音乐的节奏,宾客们开始起舞。男士们彬彬有礼地邀请女士们,他们都是老熟人了,在舞池中配合着旋转,舞步轻盈而优雅,裙摆随着舞步飘动,宛如盛开的花朵。他们的笑容灿烂,眼神中充满了愉悦和享受,在这里,所有的烦恼都被抛诸脑后。
而另一个旁修册精挑细选的商业伙计们与陆澶聊起来,他们个比个的圆滑,知道陆澶算是彻底上了威尔森这艘方舟,自是没了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