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假夫君是权臣 第8章 本地人

陆绥安见她眼中满是好奇，便也不再隐瞒。

“这个物件名叫素舆。在军队里，常常有士兵腿部受伤之后无法正常行走，他们退伍回家之后，日常生活中便会用这个来代步。”

“瞧着倒是颇为方便，只是可惜，这大雪一直下个不停，积雪无法不融化，在道路上使用的话，恐怕是很难移动的。”

秦嫮生心里觉得，这种东西也就城里的富贵人家才比较适合使用。

“确实如此，不过，本来也没指望着它能完全替代双腿。”

陆绥安也清楚，这东西在村子里是派不上用场的，而且他的腿能够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并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更加用不上。

只是他刚刚做完手杖之后，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觉得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处，就顺手做了一个出来。

经过这番折腾，时间已近傍晚。

秦嫮生开始着手准备今日的哺食，而陆绥安则忙着打扫满院的木屑与木头渣子，让院子恢复整洁。

……

翌日卯时，外面的天还未亮，秦嫮生和陆绥安就已经起了床。昨日，他们商量好今日要一同进城。

陆绥安进城是为了去县衙登记身份信息，秦嫮生考虑到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担心他一个人找不到地方，于是便提出与他同行。

二人洗漱完毕后，陆绥安忽然向秦嫮生提出了一个请求：“秦嫮生，能否用你的特制胭脂水粉，帮我略作伪装？”

秦嫮生闻言，不禁疑惑道：“可此处并无熟人识你，且你的容貌本就与梁国人无太大差异，应当不会引起怀疑。”

陆绥安轻轻摇头，解释道：“我所担心的，并非梁国的身份被揭穿。而是确信大周朝廷定会派人寻我。再者，那背后之人也定会怀疑我已潜入此地，说不定此刻正有人在暗中搜寻我的下落。”

“唯有提前做好准备，方能确保万无一失。况且我尚未见到县衙之人，无法断定是否真的无人认出我。”

秦嫮生听后，瞬间明白了他的顾虑。

并且更加确定陆绥安的身份非同小可，否则朝廷怎会兴师动众地找他？而且，连一个小小的知县都可能知晓他的身份，他的名声该是何等显赫？

“那你坐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拿工具来。”秦嫮生并未多言，态度依旧如之前一般。

陆绥安并未刻意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也没有刻意隐瞒，该说的事情他一样坦诚以待。

如此看来，秦嫮生确实是个值得的合作对象。

不一会儿，她便拿着所需的工具回到堂屋，将其放在桌上，一一摆放妥当，并且还多点了两盏油灯，让室内更加明亮。

陆绥安依照她的要求抬起头，方便她看清他的五官。随后，两人的面面相对，都开始仔细打量起对方。

此刻，陆绥安才有心思观察起来，发现她确实长着一张典型的梁国人的脸庞，但是眼睛却与大周人一样，是黑色的，不过颜色要深上许多。

只是之前他的注意力全都被她脸上的那块假胎记所吸引，那块胎记面积颇大、颜色略深，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了她原本的容貌。

一个女子敢于以这样的容貌示人，着实是颇有魄力。

而秦嫮生则没想其他的事，专注地端详了一会儿，心中很快便有了计较，于是她问道：“我已想到该怎么画了，只是在过程中，我的手会碰到你的脸，这样可以吗？”

“无碍，你尽管动手便是。”她身为女子都不介意，陆绥安自然更不会有什么意见。

随后，陆绥安安静地坐着，任由秦嫮生摆弄。

大约半柱香的工夫过后，秦嫮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在他脸上扫视了一圈，脸上浮现出十分满意的神情，说道：“画好了，我去端盆水来，让你瞧瞧。”

秦嫮生很快就端着水过来了，将水盆放在他身旁的凳子上。陆绥安探过头去一瞧。

水中映照出的那张脸极为陌生，他险些都认不出那是自己了。

先前，他的眉毛从未修剪过，秦嫮生便把他的眉毛修成了更具凌厉之感的剑眉。

他的脸型轮廓经过加深处理，五官也被精心修饰了一番，面部的立体感瞬间提升了许多，原本还带有三分大周人长相特征的脸，此时此刻看起来完全就是梁国人的模样了。

若不是陆绥安眼力好，也知道这是自己，恐怕还真难以将眼前之人与他联系起来。

“秦姑娘的手法真是出神入化，仅仅用几种颜色便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长相，实在令人佩服。”他拱手致敬，语气中满是赞叹。

秦嫮生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她是真的很高兴：“我自己也没想到这次能画得如此成功，还得谢谢你愿意成让我画。我平时就喜欢研究不同的面饰，这次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面容经过改变之后，陆绥安便没再带帽子和面巾，不过仍旧穿着那身黑袍，毕竟他原本所穿的是大周的服饰，与梁国人的衣着样式有着明显的差异。

接着，二人准备出发了。陆绥安将牛车从屋后的棚子里牵了出来，停到了院子中央，等待着秦嫮生上车。

“陆绥安，能不能帮我把这两筐菜搬到车上？”一会儿，她挑着两个筐从外面走了进来。

秦嫮生特意比陆绥安早起了半个时辰，把地里前两日就成熟的菜都采摘好并且装筐。

“你是打算拿到城里去卖吗？”陆绥安把筐端上车，然后推到最里面放置好。

秦嫮生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不过不是摆摊卖，是送到聚福酒楼去的。那家酒楼的掌柜出价比较公道，我种的菜一成熟就会给他们送去。反正今日要进程，就顺道了。”

“不是供给林家客栈的吗？”陆绥安满脸疑惑地问道。

“客栈的需求量不大，所以大部分的菜还是卖给酒楼了。”秦嫮生简短地解释了一下。

陆绥安听后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

二人收拾妥当后，便启程前往白石县。秦嫮生坐在车内，而陆绥安则稳坐前方，驱赶着牛车。

秦嫮生的家距离白石县约有三十里之遥，尽管路上的积雪已被大致清扫过，并未如预想中那难走，但他们并不急于赶路，因此行进得颇为缓慢。

如此这般，他们花费了近一个时辰，才抵达了目的地。

他们并未分开行动，而是径直前往了聚福酒楼送菜。

秦嫮生让陆绥安坐着不动，自己则下车走进酒楼之中。不多时，她领着一位酒楼小二返回。

她上车将菜筐轻轻推了出来，打断了小二偷偷打量陆绥安的目光，轻声说道：“有劳你将这筐菜送进后厨。”

小二憨厚地笑了两声，连忙答道：“好嘞！秦姑娘！”随即麻利地挑起菜筐，匆匆离去。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县衙，我来为你指路。”这次，秦嫮生没有再次坐回车内，而是直接坐在了陆绥安的身旁。

县衙坐矗立于城镇的中心地带，周遭数条街道上商铺林立，熙熙攘攘，一片繁荣景象。

白石县的县城建成不过数载，所有房屋建筑都是专门修建的，青石道路亦是光洁如新。

秦嫮生指引陆绥安将牛车停泊于县衙旁侧幽深小巷中，取出车内手杖，率先下车，待他稳当落地后，才将手杖递给他。

陆绥安接过，“有劳了。”却说道，“不过，你还是在车内等我吧，我一人前往即可。”

秦嫮生原欲同行，闻言微怔，随即顺从地点头应允。

然后，她站在原地，看着陆绥安杵着手杖，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陆绥安行至县衙大门前，被两名守门衙差拦了下来。他们眉头紧锁，声音洪亮地询问：“此地非请莫入，你有何事要来此？”

他神色从容，从袖中取出文书，递给了其中一名衙差，并说明来意：“我乃梁国人士，本是随高领队的商队而来。只因身体不适，延误了统一登记落户的时间。所以今日特地带着文书前来，欲办理登记手续。”

衙差先是打量了一下他的腿，而后又将文书展开，仔细地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便朝着身旁另一人摆了摆手，两人旋即让开道路，予以放行。

其中一名衙差带着他，左弯右拐，来到了一间敞开门的屋子前。屋子里面有个人身着官服，正坐在桌案之后写着些什么。

衙差恭敬地行礼，禀报道：“吴主簿！这儿有一位来自梁国的人，想要登记落户。”

吴主簿抬起头来，看了看陆绥安，开口问道：“怎么就他一个人前来？”

“他身体有些不便，所以错过了昨日高领队前来登记的时间。”衙差双手捧着文书递了上去，“这是他的证明文书。”

主簿伸手接过，展开来仔细地查阅了好一会儿。

接着，他站起身来，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一本册子，翻开之后拿起笔，开始询问陆绥安各类详细信息，如父母是谁、祖籍在何处、之前所从事的职业之类的情况都一一问到了，一边询问一边记录着。

这般情形，确实是在进行户口调查。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所有的程序便全部完成了，而“乔文知”这个名字也被登记到了户籍底册之上，自此成为了白石县的一员。

“多谢大人！”陆绥安恭敬地行礼道谢。

主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于是二人便离开了房间。

衙差又开始带着他按照原路往外走。

途中，衙差开口大致给陆绥安介绍了一下，梁国人落户白石县之后通常会怎样生活，诸如怎样购置房产、如何做买卖之类的事情。

陆绥安跟在一旁，一边听着衙差的讲述，一边悄悄地观察县衙内部的地形布局。

突然，有一个衙差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朝着他身旁的这位问道：“赵哥！你可知道张典史在什么地方？大人有事情要找他。”

“不久之前张典史就已经回来了，好像是去刑房了，你去那儿看过了吗？”赵衙差记得当时典史提了一句去处。

“没有呢，我还有其他的差事要做，赵哥你去叫一下张典史吧。”那人说完这句话，便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欸……”赵衙差还没来得及拒绝，那人就跑得没影了。

他随即转头对陆绥安说道：“我有事情得离开了，你就沿着这条走廊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大门了。记住！可别走到别的地方去了！”

陆绥安应了一声，待他离开之后，就朝着所指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经过一个拐角之后，那一头却已不见陆绥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