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窗外尖锐的车喇叭声将她拉回现实,一辆摩托车在人行道上穿行,险些撞上道路边的芒果摊子,这样的事情当地人见怪不怪,倒也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杯中的咖啡已经见底,口中的苦涩已经散去,有些…想试试那芒果的味道。姚曦结了帐,出了咖啡馆,走到芒果摊前,“这个多少钱?”
那摊主指手画脚了一番,姚曦也不多说,掏出一叠钱,“你看着拿,我就要一盒。”
谁知道摊主居然是老实人,没有说明白,一下子呆楞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姚曦叹了一口气,正打算放弃,温暖的男声在耳边响起,“你就要一盒吗?”
她转身,只见一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生,白衬衫,西装裤,背着光,眉眼并不清晰,却莫名亲切,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他转身对摊主用Q语说了一遍,那摊主立马眉开眼笑,又问了什么,他欲言又止,转头问姚曦,“你吃甜的吧?”
姚曦一愣,随即一笑,“没关系,我可以吃辣的。”
他眉头一皱,眼角颇有意外,也不再多说,就和摊主交代了几句。付好了钱,他从摊主手里接过东西递给姚曦,指尖不经意地碰到她的,电流从指尖蔓延到后脑,一阵酥麻,倒让他忘记说些什么。
姚曦笑盈盈地接过,“谢谢。”
脆生生的,和回忆中的一样又不一样,却挠得人心尖痒痒的。他下意识地点点头,看着她转身离开的瞬间,心里扬起一阵失落,手下意识地按住袖口下藏着的佛珠。
是。。。没有认出我吗?
小阳从坐下来就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小哥哥们的颜值腹肌,可以让人尖叫一整晚。姚曦一直笑着,却不接话。
“姚姐,你别这么气定神闲,老气横秋的行不行,偶尔也要感受感受年轻的荷尔蒙不是。”
姚曦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小阳,这些男孩子,家境都不好,其实。。。有些也不是自愿的,对他们来说,长得越好看越是灾难。”
小阳瞪大了眼睛,“难道还有逼良为娼的事情。”
姚曦点点头,“还有变性手术,有些家庭孩子多,如果家里大的男孩子长得好看,就会被这些地方买走。”
“天啊!这。。。这不是。。。犯法的吗?”
姚曦叹了口气,“这地方,一碗盒饭就能贿赂一个警察,你觉得执法的力度会有多强。这种事情在东南亚很常见。”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不和我们一起去!以后我也不去了,李哥,咱不能这么没有原则。”
李哥倒也没有那么愁大苦深,“你们啊,还是太年轻,哥到处跑这几年,看得多了,你说都到这份上了,他们有收入总比没收入强吧。”
姚曦握着杯沿的手指微微泛白,如果。。。那个人真的已经。。。确实活着比什么都好,希望他还在。。。希望还有人给他希望。。。
李哥接了个电话,整个人回来又不好了,“我说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吧,今天剧组约了这边的合作方吃饭,黎大小姐没来撑场面,居然要我们去应付。”
小阳一脸困惑,“不能改天吗?”
“说是早就约好了,对方在当地有些势力,以后能不能顺利开拍都仰仗人家的照顾,临时改,怕人家觉得怠慢了。”
小阳看看李哥,看看姚曦,“那我们三个去,就不怠慢人家了?”
李哥鼻腔里出了口气,“可不是嘛,这差事,里外不讨好!”
姚曦笑了笑,“看你这样子,估计咱们是非去不可,那。。。就说我们是核心创作团队吧,好歹有我这个编剧撑场面,随遇而安吧。”
今天大家都穿的随意,临时的任务,输什么也不能输场面,好在丹谷的物价并不高,三个人去商场里挑了些行头,拾掇了一番,终于有了核心创作团队的范儿。时间刚刚好,饭局在丹谷最好的酒店,如此看来,对方诚意满满,临时取消确实不大合适。
姚曦穿着米色连衣长裙,马尾放了下来,整个人灵气非凡又成熟稳重,浑身上下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卷气,纯的让人有些心痒痒。果然,主座的赫总五十左右,体态发福,见到姚曦眼前一亮,众人也识相,忙让出他身旁的座位,姚曦躲不过,也就硬着头皮坐下了。赫总佯装热情地给姚曦介绍菜品,身体微倾,几乎贴着姚曦耳语。姚曦提起筷子,假装夹菜,不着痕迹地避开。赫总并不气馁,拿起红酒杯,“姚编剧,在Q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哥!”
姚曦看了一眼那红酒,一脸歉意,“赫总,真对不起,我这几天肠胃不好,以茶代酒敬您吧!”
赫总出了名的地头蛇,果然一脸不悦,“怎么,听姚编剧的意思,不给面子?”
李哥正要打圆场,却被徐总抬手制止,“我这是交朋友,你们组的黎小姐来不了,那编剧小姐来了我也笑脸相迎,怎么,这是我热脸贴了冷屁股!”
说着就来拉姚曦的手,姚曦慌忙躲开,赫总想必平常呼风唤雨惯了,一眼阴郁,将红酒杯一放,“姚小姐,是朋友嘛,都好说,如果不想和我交朋友,也成,只是之后的拍摄出了什么问题,我可帮不上忙。”
姚曦深吸了口气,这种场合,她还是。。。应付不过来,她看了眼那红酒,心里泛出一阵恶心,看了看桌上,端起一杯白酒,说道,“赫总,我的错,这杯酒敬您!”
说完,一饮而尽,凉凉的液体带着火烧般的疼痛划过食道,姚曦皱了皱眉,手下意识地抚着胃。
“哈哈哈,原来,姚小姐豪气,不喜欢红的,喜欢白的,来来来,杯子拿过来,满上!”
姚曦只觉得头皮发麻,刚才压下去的酒气还没散去,这下看着对方酒杯里晃着的红色液体,一阵恶心,“赫总,我先去一趟洗手间。”说完,也不管赫总什么反应,她夺门而出,跑向洗手间,干呕起来。
原本吃的就不多,灌了一大杯白酒,这一吐,姚曦觉得浑身脱力,她不敢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就是漫天的红色,恐怖至极,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努力地看着,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姚曦才拾掇好,磨磨蹭蹭地走回包间,自己消失了那么久,估计。。赫总已经炸毛了,算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手浮上门把地瞬间,苍白的笑容扬起,随遇而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