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个精神病患 第28章 亲吻

“教你、什么……？”

人民教师池安此刻正遭受着巨大的诱惑。

“教教我，什么是亲吻。”十九凑得更近，说话时几乎要触上池安的嘴角。

池安整个人贴在墙上，像是被钉住了一样，肩膀紧绷着，眼睛睁大，眨也不敢眨，手下意识地抬起，又顿住，僵在半空，嘴唇微张，却发不出声音，呼吸一点点乱掉，像是卡在嗓子眼里出不来。

最终变成迟疑又无奈地叹息：“十九啊……”

这孩子在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鬼话……

虽然头脑晕眩到无法思考，但是隐约觉得不对的池安难耐地动了动脚，可惜还是没能退开，只是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于是池安眼神慌乱地在十九脸和肩膀之间游移，不知往哪儿看才好。

“姐姐，我在这里，你应该看着我才对。”此刻十九望着池安的眼神温柔而固执，她完全没有半点要退开的意思，她说：“我也喜欢你啊，是因为喜欢，所以想要亲吻你。”

姐姐，我也喜欢你啊……

池安努力消化十九这突如其来的话。

原本就不怎么清楚的思绪瞬间散成了五彩斑斓的泡泡，飘来飘去，然后一个一个破碎掉。

突然间，池安清醒了过来，回忆中的所有的细节都变得清晰具体起来。

脑海里回放起从十九被她捡回来走进她生活的那一天开始，所有的日常琐事都像是被放慢了速度——她的笑容、她的依赖、她期待地望着自己的眼神。

池安一直把十九当作孩子看待，看着她一点点成长起来，变得健康，变得开朗活泼，变得能够很好地融入社会，看着她一点一点学习知识，从而逐渐拥有自己独立的人格，池安看着十九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但现在，十九站在她面前，眼神里不再是那样单纯的依赖，而是满满的不可言说的情愫。

“……喜欢我？”

在十九说出喜欢的这一刻，池安终于明白每次和十九有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时，她焦虑心虚的情绪源头……

她喜欢上十九了。

是她先喜欢上十九的。

……她的焦虑来自于内心强忍着的不安的悸动。

意识到这一点的池安轻轻咬了下下唇，心跳得越来越快，像是一只困在胸腔里的小鸟，急促地拍打着翅膀，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气息不稳到像是刚刚跑了两圈半的校园跑。

就这么过了好几秒钟后，她才抬起眼，视线闪烁着看向十九：“……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池安先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心，随后又很快忍不住想到。

可小十九真的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吗？

“我知道什么是喜欢，知道什么是爱。”十九的回答很坚定。

“池安。”

十九看着池安，第一次喊了她名字。

她说：“我所有的一切秩序都来自于你，我理所当然爱你。”

十九的眼睛总是清澈明亮。

温顺的小狗自然流露出的真挚情感，又带着点狡黠的心机，于是池安的头脑再度开始晕眩了，她的理智即将被人击溃。

“可是……”池安还想说些什么，嘴张合了两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可是什么呢？池安自己也不知道。

十九却没了耐心，秀眉微拧，双手扶上她的肩膀，不管不顾地踮着脚吻了上去。

“嗯……！”

唇贴上来的瞬间，温热而柔软，带着一丝香气，在这个瞬间池安觉得自己呼吸都好像要停止了。

明明是温热、柔软的触感，却要生出酥麻的电流，密密麻麻地往身体里钻。

只是简单的碰一下，十九很快就撤离了。

池安还在晃神，柔软的触感就已经消失，而这时十九仰着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笑起来，说：“亲到了！”

这怎么能算得上是亲吻……

抬手触碰了一下刚才被人吻过的嘴唇，池安的眼眸在一瞬间变得深沉起来。

看到池安不说话，十九就有些慌了，刚刚膨胀起来的狗胆一下子就瘪了气。

池安抬手捧起十九的脸，她垂眸看着十九良久。

“姐姐？”十九呼唤声中带上一丝紧张。

被那双黑眸沉沉地注视着，十九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像是被盯上的猎物。

池安将人搂近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在彻底吻上去的前一秒，就在两人鼻尖相触时，池安命令道：

“张嘴……”

她的声音低沉而柔软，像是夏日夜晚温暖的风，带着轻微的沙哑，刚好在耳边萦绕。

十九懵懂而顺从地将唇畔起开一条小缝，毫不设防地迎接着。

一开始还是很温和的。

并没有什么实际经验的池安试探性含住了那看起来就十分柔软的下唇，慢慢地舔吻，含弄，拙劣地模仿着曾经看过的爱情片里对于亲密戏份的模糊印象。

“嗯……”轻微的气音随着唇齿接触飘出，紧接着是柔软的碰撞声。

这更像是自然而然的事，从毫无章法到游刃有余只需要一个探索的进程。

也不知道是谁先探出的舌尖，很快两人的呼吸声变得急促。

喘息声地混在一起时，亲吻的动作变得激烈起来了。

伴随着吮吸亲吻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两人调换了位置，十九的后颈就被温热的掌心扣住，她被人抵在了窗台旁，呼吸不稳地被迫仰头接吻。

十九被吻得头晕，气息不稳地“唔”了一声，想要退开，后脑勺却被牢牢扣住。

池安搂着她的腰更紧密地贴住自己，继续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两具柔软的身体似乎在曲线上要更为的契合，两个人穿的都是睡衣，肌肤温度隔着薄薄衣料互相传递着更为燥热的气息。

过了很久之后，池安才放开她，一松手，十九就腿软得站不住。

池安一边平复着混乱的喘息，一边半搂半抱着将人带到一旁的沙发上去。

“呼……”池安躺在沙发上，十九像摊烂泥一样趴在她的身上喘气。

这时，池安整理了一下十九稍微有些凌乱了的发丝，哑着嗓子对她说道：“这才是真正的亲吻。”池安的语气里隐隐带着骄傲，完全忽略了自己一开始嘬着人家的嘴皮扯。

但显然来自于爱情剧中的经验已经足够糊弄没什么见识的小十九了。

两个吻技都不怎么样的人同时很好地逻辑自洽了。

哇，原来这就是接吻吗？

“嗯……”十九凑上去在池安的颈窝撒娇似地蹭了两下，又很快抬起脑袋望着池安，十九的脸颊红扑扑的，眼中浮现出一层水光，气息不稳，却依旧想要凑上去讨吻：“舒服，想要再亲……”

“哈……”池安有点好笑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看着她湿润红艳嘴唇。

大概是因为刚才的亲吻，中间的唇珠看起来有点肿翘。

池安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后拒绝了。

“不可以哦。”

“为什么！”

“一天只能亲一次，亲的太多的话晚上会变成一头猪……”池安气定神闲地扯谎。

“……姐姐，你在骗我对吧！”十九听到这话只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我在骗你，我只是不想和你亲嘴。”

“你这句话也是在骗我吧！”

“是啊。”

“……”

生气！

十九小嘴一撅，很不高兴地把脑袋埋进了池安柔软的胸膛，一动不动地装死。

我也很喜欢你啊，小十九……

池安拍着她的背，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下子就变成女通讯录了呢。

才刚刚明白到自己喜欢上女孩子的池安进入到了一个意识混乱的阶段。

即使是曾经在大学时期隐隐有被几个女孩子表达过喜爱之情，但池安对她们没有兴趣，也就不觉得自己的性向有什么问题。池安大多数时间里都坚定地觉得自己是直女，只是迫于现下社会基本盘面上的男性质量太差，所以才被动失去择偶权。

池安很长一段时间将自己定位为——无法忍受烂男人的绝望直女。

池安原本以为自己会有着和周围人一样的人生轨迹，可她生出了自己的思想，发觉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就不再愿意乖顺地听从别人的安排，她变得‘叛逆’了，谁也想不到众人眼中的乖乖女会毁掉相亲，逃离父母，孤身来到这座小城。

逃离原本生活的一切的池安在并不熟悉的地方孤单落寞，一度想要放弃逃离。

遇到十九开始，从她折回去救下这个孩子并将她带回去养着之后，一切又有了新的改变。

十九带给她的陪伴和温暖填补了池安的孤单，也填补着她情绪的缺口，在十九的面前池安可以毫无保留地释放自己的本性，不必披上乖巧懂事的外皮。

十九的世界是完全以池安为中心的，池安是她世界的全部，她愿意以池安作为媒介去接触危险的世界前提是，在感受到危险来临时她可以撤回到安全的地带——只要能够待在池安的身边，这个世界就是安全的。

正如同十九所说的那样，她所有的一切秩序都来自于池安，她理所当然爱池安，这是毋庸置疑的。

十九对她的爱坚定又清晰，只有池安自己在摇摆不定，她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只是在日常相处中觉得不对劲，想要斩断自己对于十九生出的依赖，直到十九将自己的心意合盘拖出，池安这才恍然发觉她在很长的时间里都在自我欺骗着。

她喜欢着爱着这个自己教养出来的孩子。

爱情在春季来临之前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