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家给解闵在执法处安排的职位是副处长。
就比这个陈处长低一等级,高低也算个小领导。
但从目前得到的反馈来看,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解闵想到这一层,不动声色地看着陈处长。
“啊那、那行,羡云,先让人去把二楼副处长的办公室打扫出来,然后你负责跟解副处长对接一下工作。”
陈处长看着热情又负责,三言两语就把解闵交给了秘书,然后又跟解闵笑道:“解老弟,那啥我工作上还有点事,就先不陪你了,等你熟悉工作了,咱们哥俩好好喝一顿。”
解闵微微一颔首,并没有回话。
陈处长回了办公室,秘书礼貌地向解闵道:“副处长,您先坐下等会儿,我已经让人去收拾办公室了。”
解闵倒是不讲究这些,他只想早点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虽然已经有了大致猜测,但还是需要验证一下。
“没事,我下去看看,在哪个位置。”
说罢,解闵就抬腿准备下楼。
女秘书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没拦他。
解闵看到对方胸前铭牌上的名字,露出了笑意,“麻烦江秘书了。”
女秘书江羡云看到解闵的笑容一愣,随即又恢复正常,走上前,“那我带副处长下去。”
解闵到了二楼,这里外表上看着跟其它办公场所的布局差不多,但一群穿着工作服的员工急匆匆地跑来跑去的。
解闵有些疑惑,看着他们搬着箱子的样子,问出声,“这是?”
“呃,因为距离我们执法处上一任副处长在职已经过去六七年了,所以办公室长年累月下来有些陈旧,加上打理的次数不多,里面就放起了一些部门的文件。”
江羡云委婉解释了一下,但解闵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个重要信息。
执法处的副处长职位已经空缺了六七年,那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他,想必执法处的这些人心里各自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吧。
解闵走上前,看到不大的办公室里全是陈年落灰,还有堆积起来像垃圾山一样的文件。
里头打扫的职员看到他,然后又假装没看到去搬那些文件了。
看起来忙的不可开交,但手上的活却不怎么快。
“文件不用搬了,全部摆到书架上,放不下的找个纸箱先放进去,之后再处理。现在先把杂物和灰尘清理掉。”
解闵出声,向他们安排了一下。
在场的人闻言全部一顿,手上的活全停了。
江羡云出声,“这是我们执法处新上任的解副处长,大家先认识一下,大家以后都是解副处长的下属,希望大家认真对待,积极配合解副处长的工作。”
过了会儿一个人先打头,语气不怎么尊重,“好的解副处长。”
回答他的就是那个他刚进来质疑他来就职的那个男职员。
解闵没对他的态度做表态,他看向其他人。
那个跟他搭话的卷发女职员也立马回答,紧接着,一群有气无力的“知道了解副处长”杂七杂八的传来。
但他们的手速并没有加快多少。
解闵看着太年轻了,所以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加上又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职位,所以难免懈怠,不把他放在眼里。
解闵自然知道这些,他并没有说明,只是清了清嗓子,温声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解闵,是执法处新的副处长,今天来的仓促,所以给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希望大家担待。以后有不懂的,还要向大家请教,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第一天,解闵并没有像别的新人一样“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是收敛了本来的攻击性,露出了一副礼貌谦逊的样子。
自然,这群人看到他这个样子后,更加不在意这个可有可无的领导,手上的活依旧磨叽。
解闵心里一笑,他并不是真的来“当官”的,至于这个副处长当不当的好,他并不在乎。
他不过是想通过示弱,看看这群人真正的样子而已。
有时候,在某种规则体系下,并不一定就是弱肉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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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闵在执法处待了一天,等他们将他的办公室收拾好,又跟陈处长的女秘书江羡云大致了解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内容。
执法处隶属于司法部门,跟警方有点像,但具体对象不太一样。
警方主要是对危害社会秩序的犯罪分子进行打击,更多的是面向普通民众,而执法处则是对违反法律法规的公职人员执行抓捕工作。
以前这些都属于一个部门管,但有一任管理者觉得这样不够集中,对警力的分散太大,所以就分开了。后来发现效率确实提高了不少,于是就一直沿用。
解闵的工作就是执行,陈处长拍板抓谁,解闵就带人去哪儿把人抓到后移交司法部量刑。
虽说挺威风的,但得罪人的事可不少。
毕竟他们的执法对象是公职人员,都是有点小背景的人,保不齐就把人得罪了。而且执法处和警方都是司法部的下辖部门,两方其实都不想多揽活。
于是陈处长上任后执法处抓的人屈指可数,有的人跑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才会有解闵刚一进执法处的办公大厅员工们悠哉悠哉的样子。
解闵对这些并没有什么意见,他下班后就去了广政中心。
那小鬼还在医院躺着。
解闵走的时候给安垒和袁岭说了声让他们帮忙照看一下,这会儿过去一天,不知道醒了没有。
“解哥!”
“解闵,你可来了。”
袁岭先看到他,紧接着是一脸愁容的安垒。
解闵点了下头,问,“怎么样了?”
安垒像是总算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无奈道:“你捡的这孩子她醒了不吃东西也不说话,安婆婆刚刚来看她,她也没反应,护士说必须得哄她吃了东西才能吃药,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是啊解哥,初初她感觉不像正常……状态不太对。”
袁岭也附和安垒的话,话说到一半又觉得形容词不太好,又生硬地换了个说辞。
解闵皱起眉,走进了病房。
这是一件普通儿童病房,里面还有几个感冒发烧的儿童,有几个虽然还吊着水,但已经喋喋不休地跟自己家长说起话来了。
只有躺在窗边的初初,睁着大眼睛一言不发。
“喂,喂,你叫什么名字?”
有个小男孩已经下床玩了,跑来跑去的,他看到初初躺着不动,好奇不已。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哑巴吗?”
小男孩伸手推了推初初,直接问道。
初初还是没反应,解闵见状,直接上前拉开了小男孩还想碰初初的手。
小男孩看到一个面色不善的男生盯着他,吓得一哆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小刚,快回来该吃药了。”
一个中年妇女看到自己儿子被解闵抓住,连忙上前把他抱回了病床上。
解闵看了他们一眼,虽说是露出了一抹笑容,但回答却是让在场的氛围凝滞了几秒。
“最好不要让我听到第二次。”
解闵站在病床边,初初在看到他的时候本来无光的眼神,一下子睁大了。
安垒和袁岭也吃惊不已,明明刚才还像是一个不会动的玩具一样的小孩,看到解闵的那一刻,好像突然就有了生命。
她的烧退了,面色也变得苍白,嘴唇上也有些干燥,眨巴着大眼睛,似乎在向解闵诉说着什么。
“哥哥……”
初初抬起手,用沙哑细微的声音喊道。
解闵本来还有些生气,看到她这副模样,又莫名气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