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非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日勤加修炼,沉浸剑道之中,就连走路做梦都在拆解剑招。他在与野竹林的郝志玄、阮飞等人不断切磋中,学会了观察敌人的动作,战斗技巧脱胎换骨。
剑,在金非池心中,便是生命的意义所在!
各宗门交界处。
野竹林。
这一日,金非池又跟着霍渊来到野竹林。
他先是简单和大家切磋了几局,耍累了,便坐在一边,和阮飞聊起天来。
阮飞步法灵动,金非池颇感兴趣,探讨了许久。
阮飞从储物袋掏出一本《飘叶御风诀》,“这是一本身法心诀,你可以看看。”
金非池取过,神识探入,快速阅览了一下,只觉得其中步法奥妙,不禁说道,“真是妙极。”
阮飞大方地表示,“你可以带回去看,看完了记得还我。”
金非池道,“太感谢你了阮兄。”
说完,他将功法收好。
“对了,”金非池突然想起一事,问道,“联盟论道大会要开始了,你去参加吗?”
阮飞摇摇头,笑道,“论道大会只允许三十岁以下的青少年参加,我已经超过三十岁了,参加不了啦。”
金非池震惊了,因为阮飞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
他不禁满脸疑惑地问道,“那阮兄你到底多大年纪了?”
阮飞苦笑着回答,“老朽今年六十有六了。”
金非池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六十六岁?可你看起来也才十几岁呀。”
一旁的郝志玄笑着解释道,“阮飞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了。”
阮飞温柔的笑着,眼神充满长辈的慈爱。
金非池却哈哈大笑,“我不信。”
阮飞神秘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我是仙芝殿弟子,专门研究各种丹药,食了这个,所以驻颜有术。”
金非池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阮飞倒出一颗丹药,递给金非池,道,“定颜丹,这颗送你了。”
金非池捏起小药丸,一口吃下去,笑着说,“我尝尝甜不甜。”
“不!”阮飞大惊失色,赶紧去抓金非池的手。
“天啊,别吃!”郝志玄也急忙拦,结果为时已晚,还是眼睁睁看着金非池吞下去了。
金非池摸了摸肚子,疑惑地问道,“怎么,有何不妥吗?”
阮飞捂着额头,满脸无奈地说道,“定颜丹是要留到二十岁才吃的。你现在吃,终身只能保持十五六岁的模样了!”
“啊!”金非池腾地站起身来,大脑震惊的一片空白。
郝志玄叹了口气,“我刚想和你说,可惜你已经吃下了。”
金非池呆立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喃喃自语,“我刚才以为你们俩在开玩笑,捉弄我。”
阮飞无奈苦笑道,“我跟你一样,当年就是年少无知,十五岁吃了定颜丹,就一直保持这个模样。”
郝志玄拍了拍阮飞肩膀,同情道,“阮叔这辈子苦啊,女孩们嫌他矮,没男子气概,都看不上他,打光棍到现在了。”
阮飞苦笑着回忆道,“是的,我曾经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女孩,给吹了。”
金非池眼眶泛红,差点哭出来,喃喃的说道,“完了,我再也长不高了,我该怎么办……”
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金非池急的眼眶发红,他猛的一锤地,对自己这瘦削的身体厌恶嫌弃极了。
霍渊刚打完一场,听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怎么了?”
阮飞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
霍渊震惊的看着金非池,一把抓住他,另一只手去推他的肚子,试图用蛮力把丹药拱出来。
金非池差点被他揉搓个半死。
看到霍渊这简单粗暴动作,阮飞两眼一黑,“停!这丹药入口即化,没有用的。”
霍渊这才停了下来,看到金非池腹部疼得缩成一团半晌无法动弹,知道自己刚才急的过火了,又愧疚得不行,心疼的胡乱安慰着。
金非池抱着霍渊大哭,“哥哥,我再也长不高了,再也长不高了……”
霍渊也是急的手足无措。
阮飞满怀歉意地说道,“这个没有解药的……对不起。”
金非池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说道,“不怪你的,是我,我以为你们在说玩笑话……”
周围人只能同情的安慰了金非池好久。
最后,金非池才慢慢缓过来,接受了这个令人失落的现实。
凌霄宗,后山。
又到了每年母亲的祭日。金非池带上冥纸和一些祭品,独自一人来到了外峰无名野山。
这里埋着金非池和厉钧天二人母亲的衣冠冢。
下了飞剑,他远远的便看到树下厉钧天那挺拔修长的身影立在那里,比一般成年男子还要高一些。
金非池正因为自己身高问题自卑难受,看到厉钧天这副模样,心头暗暗升起一股莫名嫉妒和敌视。
该办的事,总归要办的,金非池提着酒,缓缓走了过去,站在厉钧天身侧,抬头看去。
只见厉钧天侧颜完美,光莹如玉,剑眉斜飞入鬓,星眸冰寒,俊俏脸上一如既往的高傲冰冷。
厉钧天真的要数凌霄宗最英气最俊俏的美男子了,可他冷若冰山,不近女色,从未与任何人传出过绯闻。
大批女孩对厉钧天疯狂,但从未有一人得到任何回应。
罢了,外表不如他,剑道超过他就是。
金非池默默想着,垂下视线,看向墓碑。
他惊喜的发现,原来的木头制作的碑都被换成了精致的石碑。
碑上整整齐齐刻好了字,还跟之前一样。
“钧天,是你帮我娘亲换的石碑?”金非池问道。
“嗯,我给我娘亲换了,也顺便帮你也换了。”厉钧天答道。
“谢谢你。”金非池说着,一拍厉钧天肩膀。
厉钧天身子一抖,嫌恶的远了一些,“你能不能别碰我?”
“你放心!我今后一定不对你动,手,动,脚!”金非池一撇嘴,悻悻说道。
厉钧天冷冷瞥了他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弹了弹肩膀上并不存在灰尘。
金非池低下头,叹了口气,“抱歉,我这个兔爷恶心到你了。”
厉钧天毫不留情毒辣说道,“知道就好,你好好的男人不当,怎么就喜欢当下面那个呢?”
金非池急忙辩解,“我哪有!……”
厉钧天冷冷打断他,“金非池,我知道你也在勤学苦练,但论道大会的资格,我是一定要拿到的,你识趣的话,就趁早退出。”
金非池气得涨红了脸,“你!……”
厉钧天道,“我已入无情道,功力增加十倍,你打不过我的。”
金非池大声反驳道,“无情道虽威力巨大,但需断绝一切**。若稍微沾染情丝,便万劫不复,这后果你可担得起……”
厉钧天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不用你说。”
金非池叹道,“好罢,我佩服你。一辈子都不喜欢一个人,我大概做不到。”
厉钧天自信满满地说,“你每天与霍渊鬼混,早就忘记咱俩当初立下的一心只求剑道的誓言了。我依旧一心向剑,以剑道为毕生追求。你我若战,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金非池坚定地说,“随便你怎么打压我吧,我一定参加论道大会,你拦不住我。”
厉钧天冷哼一声,“那便走着瞧。”
说罢,他扭头便离开了。
望着厉钧天的背影,金非池暗暗攥紧了拳头。
对于厉钧天,他的情感是非常复杂的。
他们曾经是朋友,二人的娘亲都是同一日去世的,都是为了复仇而活着,又都是心向剑道,一往无前。后来,却因为种种龃龉,转为仇敌。
他们两人无形中,内心互相有着强烈的羁绊和牵扯,但又相看生厌。
真是,一言难尽。
天墉峰乌昊殿。
竹翠草绿,幽静的庭院里,春气盎然。
金非池刚修炼完毕,慢慢睁开双眼。
门外忽然听到一个管洒扫的小僮喊道,“金师兄,有一封您的传信玉简。”
金非池神色疑惑,下了榻,推开门。
小僮递给他一枚黄色的玉简。
金非池接过去,点点头,“多谢。”
他回屋后,神识探入玉简中,顿时一道道灵气涌入脑海,显现出文字。
“金兄,当日沅陵城一别,近来可好?无极剑宗将于三日后举办祭剑大典,望您莅临,蓬荜生辉。落款人:连子熠。”
是连子熠?
连子熠的意思是,三天后,无极剑宗要举办一场盛事,叫祭剑大典。
这是一场仅允许剑修参加的盛会,届时,群英荟萃,名剑出世,高手比武,精彩纷呈,不容错过。
信末,还附有祭剑大典的日程安排。
大意是,无极剑宗拥有最古老的炼剑阁,匠师代代相传,铸剑工艺举世无双,这回要出世十把好剑。
另外,宗门内还举办比武,也是剑修间交流的好机会。
金非池看罢,紧紧捏着玉简,心中升起强烈的向往。
他兴奋不已,一路跑到练功房,找到霍渊,喊道,“师兄!”
练功房厅堂广阔,红木地板铺就,房间四周摆满了各式各样兵器法宝,墙壁上龙飞凤舞写了一个大大的道字。
霍渊刚练完外功,**上身,胸肌滑落道道汗珠,头上冒着蒸腾热气。
他缓缓收回掌,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金非池道,“连子熠邀请我去无极剑宗,参加祭剑大典,我要去!”
霍渊一听连子熠这三个字,就心头升起一股酸意,没好气道,“你是想见你的子熠哥哥吧?你俩什么时候又偷偷勾搭上的。”
金非池立刻恼怒起来,极力辩解,“你在胡说什么啊,他是通过公函传信到门派里,再托人转递交给我的,我们真的没有偷偷联系过。”
霍渊冷着脸,“不许去。”
金非池气鼓鼓说道,“我和他联系有什么错,你为什么不让我交朋友!”
霍渊冷冷呵斥,“好好练功,不允许谈情说爱。”
金非池要爆炸了,“我和连子熠真的只是朋友而已!”
霍渊自顾自拿起一个法宝,催动法力修炼起来,一边说道,“你不喜欢他,自然不会有感觉。可对于喜欢你的人来说,你每个动作都是勾引他。”
金非池无语沉默了好一会,还是不甘心,小心翼翼问,“可是,我听说有神剑出世,还有比武,我真的很想看……”
霍渊看了他一眼,“不行,太远,太危险。你一个小小的筑基期,随便路过一个金丹元婴的,就能把你一指头捏死。”
金非池不死心,还是苦苦哀求,“可我真的想去。”
霍渊抬高声音,“我是你哥,你必须听我的。”
金非池道,“求你了。”
霍渊又拿起一把剑,开始细细擦拭,一边说道,“专心练功,别整天想那些情情爱爱的。”
金非池强忍心中怒火,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跟连子熠真的只是朋友啊,要我重复多少遍……”
金非池央求霍渊很久,霍渊始终不肯答应。
最终,金非池气得涨红了脸,鼓足勇气,冲着霍渊大声喊道,“我讨厌你,你不要再管我,不要天天跟着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愿意往哪去就往哪去,你管不着!”
霍渊拭剑的手停了下来,声音低沉而冰冷,“你讨厌我?”
“对,我讨厌你,你天天缠着我,我早就厌烦你了,我们绝交吧!”金非池红着眼睛,大声喊道。
霍渊冷哼一声,继续擦拭手中长剑,“讨厌无效!不允许绝交!必须跟我在一起,不准离开!”
“你太霸道了!我不要再跟你说一句话了。”金非池气恼说道,转过身子,跑出门外,重重将门“咚”得一声关上了,头也不回得跑走了。
“小池!”霍渊心下一震,三步并作两步,追出门外,冲着金非池背影大吼,“反正就是不许去,让我发现了,要你好看!”
金非池头也不回地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