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转回主厅。
六皇子的三个侍卫和阿狼在门口守着。
他们对我倒算恭敬:“夫人金安。”
我说:“各位辛苦了。”
阿狼问我:“夫人可是有什么事?”
我说:“没什么大事。我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到这里等等侯爷。”
“可否需要卑职进去向侯爷通报一声?”
“不用不用。侯爷正高兴,我也不想打扰他。我就在这里等着就好。”
六皇子的侍卫一拱手:“夫人与侯爷当真是情深。”
我柔柔一笑,又压低声音问阿狼:“侯爷在里头,不会又在吃那个什么太丹吧?”
习武之人听觉灵敏,我知道六皇子的侍卫能听到我说的所有话。
阿狼不好回答:“卑职不太清楚。”
我摆出着急的模样:“侯爷要是真的在吃那个东西,你可得提醒阿鹿好好注意。可别忘了,侯爷上回吃了那个东西,在房间里放火,要不是我在旁边,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事。”
阿狼尽量小声:“家事还请夫人别在外头谈论。更深露重,不如夫人还是回房休息。我和阿鹿会好好照顾侯爷。”
我拒绝:“我不放心侯爷,我得在这里等他。”
*
夜半。
田祁喝得酩酊大醉,我扶他回周家厢房中,又偷偷给他下了一点点软骨散和万年青。
他再次有意识,是被我一刀捅入大腿而疼醒。
万年青花叶有毒,能使人嗓子嘶哑,田祁张嘴想喊人,但只能发出微弱的声息。
“贱人......”
他接着发现了自己全身瘫软无力。
“阿狼!阿鹿!”
田祁使出最大的力气呼唤他两个忠心耿耿的侍卫。
我指着不远处桌子脚旁躺着的男子:“阿鹿在那里哦。我用一包迷药散就把他迷倒了。”
田祁青筋暴起:“阿狼!”
“阿狼也不在哦。他可能是身体不好吧,喝了碗菌汤,现在在茅房里呢,一时半会啊,是回不来啦。”
“你......你想做什么?”田祁发出了老鸭子的音色。
我不由得笑起来:“侯爷聪明绝顶,这还想不出来吗?当然是做你对你的夫人和妾室们做过的事
情。”
我拿起鞭子毫不吝啬地抽到他身上。
田祁叫起来:“周仪婉!你敢这样对本侯!等本侯脱身,你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我都安排好了,侯爷今晚一定要死在这里的。”
“你......你!本侯若有事,我弟弟一定会奏请圣上彻查,你和周家都逃不掉!”
“啊......那就让周家为侯爷陪葬好了。但大家不都说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不算周家人了,所以我会逃出去,活得好好的哦。”
我拿起桌上的一根木棒:“侯爷平日很喜欢用这个,对吧?”
田祁眼里出现了一丝惧色。
“记得你的上一任夫人,苏文茵吗?”
我把他的身子翻面。
“那是我最好的一个朋友。文茵聪慧温柔,善丹青好诗书,这样美好的人,最后竟然被你折磨致死。”
“侯爷不知道吧,她的婢女白霜上京为主申冤的盘缠,是我用我娘的遗物当来的。”
田祁反应过来:“原来是你......怪不得她一个小小丫鬟,能知道去长安,还恰好就找到赵立那个不知好歹的蠢官。”
赵立就是当年要调查文茵一案的大理寺寺正,和仪彤的丈夫,我的妹夫是昔年同窗,品行端正,平生最恨不公事。
“但终究没有用呢。白霜死了,赵大人也被打压。”
“官府、朝廷都不愿为文茵、为死在你手里的人讨回公道。”
“我当然没办法和你们为敌,但用侯爷的命祭奠文茵,却也不是办不到的事。”
我手上使劲,把木棒打在田祁的身上。
他痛苦又耻辱地叫出声来。
“其实啊,我曾经几乎是放弃了要为文茵报仇。”
“毕竟侯爷位高势大,而我还残存几丝对美好未来的期许,并不愿意去做当车的螳螂。”
“可是世道是这样弄人,父亲母亲居然要我嫁给你。”
“我和文茵一样,都没有了以后。”
“既然这样,侯爷也应当一起去死。”
接着我用尖刀在他身上一刀一刀地剐过。
“侯爷你应该庆幸,起码还多活了三日。”
“我原来的计划可是在新婚当天,往宴席主桌的饭菜里下毒,不管是周家,还是田家,全都要为我陪葬。”
“当然,我会提前让我的长姐吃下解药,这样她就能做周家唯一的掌事人,虽然维持家族不易,但起码没了一层最直接的禁锢。”
“侯爷觉得我原来的计划怎么样?”
田祁脸色发青:“你就是个疯子。”
我手上再度用力。
他终于开始乞求我放过他。
“白霜告诉我,文茵有一次可是在寒冬着单衣跪在地上向你求饶,可是侯爷你是怎么做的?”
田祁脸上渗出汗珠。
“你让阿狼在狗舍把她吊起来,自己在亭子里欣赏她因为脚下环绕的狼狗而惊恐绝望的惨状。”
“侯爷应该最明白,来自小羊的求饶只会让屠夫更兴奋。”
他害怕地低声哀叫着。
我举起铁锤。
一下、两下、三下......
田祁很快就变成血肉模糊的濒死之人。
我靠近他的耳边:“侯爷,再告诉你一次,我这回的计划里,我会全身而退,死的人只有你。哦,还有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