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吃了A药的黑透 第7章 第 7 章

16 仲夏夜之梦

新年。

躺在私人飞机内的沙发上，你看着每年必追的箱根驿传的电视转播，长叹一口气，“广告能不能不要这么多啦，每年都是这样！我只想看他们跑步的情况！”

零零端庄地在另一边，翻阅着一本纸质书，淡定道：“和你母亲说一声，让你家控股的名下企业少投放一点广告。”

“不能吧！投放广告的不止我家——园子！铃木财阀也要为这漫长的广告承担责任！”

“哈？”坐在后排和兰讨论旅行计划的园子知晓情况后立刻反驳，“我只是姓铃木而已，并不为财阀的商业政策负责。”

“那我也是！”

“哈哈……”柯南露出半月眼，“你们两个说话真是越来越气人了……嗯？德川小姐，你这本书是起飞前在羽田空港买的吗？”

零零点了点头，你好奇地凑过去看书的封面，念出了书的名字，“长不大的父母：如何终止家庭创伤。好深奥的书啊，是心理学方面的嘛……”

你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陷入诡异的沉默。

零零轻笑了一声，帮你念出了书封上的小字，“由日本早稻田大学名誉教授加藤谛三所著。在不健康的亲子关系中，最常见的是一种亲子关系的颠倒，也就是父母是孩子，孩子是父母，这种父母被称为‘长不大的父母’。”*【1】

你：“……”

零零：“在书店逛的时候觉得这个书名很有意思，就随手买了。里面写的内容确实很有用呢。”

你：“…………”

零零转头朝你笑了一下，提醒你道，“广告结束了哦，1区记录要破了。”

你机械地转回头，呆呆地看着中央大的选手冲破1区终点线，刷新区间记录。那之后，你心不在焉地追完了往路的比赛，直到下飞机坐着专车抵达小岛上的庄园内部，你都一直一声不吭的。

因为婚礼很快就要开始，你一个人先去更衣室换伴娘的礼服了。

大厅里，柯南压低声音问零，“喂，德川小姐没事吧，她看上去深受打击啊。”

“没事，她夜里会偷偷来翻看我这本书的。”

“为什么这么做，你本来就不是正常的小孩吧。”

零零笑了笑，没有向柯南解释真正的原因，只道，“我之后会和她说清楚的。”

***

你的表姐名叫德川花梨，只比你大一岁，但你们之间并不熟悉，她自幼居住在海外，你们是只有在数年一次的家族聚会上才会见面并打招呼的关系。

“德川小姐的姐姐也长得非常貌美呢。”更衣室内，毛利兰帮你调整礼服的系带，小声感叹道。

“嗯，她是一个自由作曲家，男方是一个有名的钢琴演奏家，婚礼前有杂志称赞他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珠联璧合的一对璧人，”

你穿上透明底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走出门，小兰见你走得很艰难，想要搀扶你，被你倔强地拒绝了，“我可以的！只是高跟鞋而已！相信我，兰酱，你快去找柯南吧，总感觉放着柯南不管他就又乱跑了。”

毛利兰深深认同地点头，见你再三声称自己没有问题之后，带着你走到了宴会大厅才去找柯南。

你站在角落，思考着作为一个伴娘你究竟要做什么。这时，室内的打光发生变化，四周的灯光暗下，一束光打在大厅中央的一架三角钢琴上。

钢琴座位上坐着一名年轻的男子，他的手放在琴键上，一串流畅的音符从他的手底下弹出。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变得寂静，只剩下优美的琴声，环绕在人们的耳际。

你靠在墙壁上，接过路过侍者递的一杯红酒，轻轻抿了一口，闭眼聆听优美的曲子。同一时刻，早已喝醉酒的毛利小五郎在角落的沙发上呼呼大睡；找到柯南的小兰和他站在一起，柯南听着琴声，脸上露出些微恍然的神色，而后逐渐变得严肃；穿着新娘礼服的婚礼女主角在层层叠叠的海浪声中，穿过海边庄园的沙滩园林，向着宴会厅内走来；白衣的怪盗惯例戏耍完追捕他的警部，如同一只白鸽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庄园内部，轻巧降落在中庭的长廊上，向着女主角的背影投去复杂的一眼；坐在大厅外的浅金发色男孩看到走近的新娘，轻轻合上手中的书，新娘低头与他对话，然后牵起他的手，带着他踏入会场；他在只有一道光源的室内，轻易便找到了你所在的位置；他和新娘说了什么，然后放开手，穿过人群，向你走来。

悠扬的琴曲渐入尾声，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刻，他牵住了你的手。你有些讶异地低头看他，然后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

全场在短暂的静默过后，掌声雷动。

【1】这本书和推荐语现实中都真的存在

17 贝多芬c小调第八钢琴奏鸣曲——悲怆

晚宴在意料之外的平静欢乐中结束了。奇怪，为什么你会觉得意料之外？

“总感觉应该有一声尖叫——然后某个人死掉。这样的展开才是我最近的日常……”回房间休息的路上，你和零零这样说道。

在差一点又崴到脚之后，你终于放弃驾驭这双美丽的高跟鞋，直接把它脱了，双手抱着、赤着脚走回你的房间。零零刷开了房门，进屋之后，你叹了口气，躺倒在床上。

你眼神涣散地盯着天花板，今天晚会上见的人和说的话都太多了，对你这样不太爱走出家门的社恐来说，今晚相当于你半年份的社交了，身体上的疲惫是其次，你感觉自己的心灵背负了太多的重担——唔，你感觉脚上有湿热的触感，你歪头看去，发现零零在用热毛巾帮你擦脚。

你震惊地坐起身，有些受宠若惊，急忙叫停并为自己解释澄清：“零酱，我不是不洗脚就上床睡觉，我只是想休息一下再去洗澡——”

“很累吧。”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帮你细致地擦完左脚之后，给毛巾翻了个面，又帮你开始擦右脚。

温热的触感从冰冷的脚上传递过来，你在感觉到温暖的同时又有着一丝丝羞耻，但是坐着不动被人服侍的感觉又好舒服，你情不自禁地蜷缩起脚趾……在纠结之中，你想到了早上飞机上的那本书——“啊……”

你有些颓丧地又躺回床上，“让我最后再摆烂这么一天吧。明天，明天我一定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

“这么在意？那本书不是在指你，千姬在我心里已经是很立派的大人了。”

“立派的大人什么的……呜哇——”你拿起枕头捂住自己的脸，“需要我一边流泪一边唱《梦》吗？见异思迁也好，一心一意也好，都不过是镜花水月；如今只能做着这虚幻的梦渐渐睡去。”*【2】

“千姬今天心情不好吧。”

“有点累啦。只是一点，一点点而已……”

“介意和我说说吗？不开心的事情。”

你能感觉到床的一边有轻微的下陷，他好像坐到了你身边。

“……”

“说出来的话会轻松一点。你也没有可以诉说这种心事的朋友吧。”

“不要把我说的像什么没有朋友的失败成年人一样啊——我没有那么可怜！我没有我没有！！”

你抱着枕头在床上来回打着滚，从床的这头滚到那头，又滚回来，在他的身边停下。

你有些怔愣地看着他紫灰色的眼睛，你安静了一会儿之后，感觉眼睛就变得有些湿润。

“我不想说。”你小声道，“我只是……”你的眼神游移到其他地方，眨了一下眼，眼眶就承受不住泪水的分量，顺着脸颊滑落。你又拿起枕头捂住自己的头，闷声问他，“你怎么发现的。太敏锐了，这样的敏锐很讨人厌。”

他回答你，“用吉田君的说法，是男人的直觉。”

“小屁孩说什么男人——你距离成年还有好多好多年呢。”

他好像笑了一下，没有反驳。

你们安静了一会儿，你才揭开枕头，坐起身把他抱进怀里，然后拿被子把你们两个人都盖住。

黑暗中，你的呼吸有些紊乱，“我只是……讨厌这样圆满的爱情故事。我是不是很奇怪，很讨人厌。特别是这种步入婚礼殿堂的、说着会下半辈子都爱你的爱情。”

“不会。你的想法很正常，全世界所有的婚礼现场上会真诚祝福新人幸福美满的宾客比例都低于20%。”

“这样残忍的事实听上去有点可怕……我也不是希望他们出事。我就是觉得不真实。”

“我知道。”

“我的父母……啊……”你终于醒悟，“你买那本书难道是为了让我看的吗？”

“是啊。想让你稍微理解一点，你成长成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了，不要觉得自己很奇怪，也不要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

“谢谢……我的父母……”你把头埋在他软乎乎的身体上磨蹭，像吸猫一样，“他们也不是不喜欢彼此，他们就是……没那么喜欢。”

从说出第一句之后，你感觉自己的表达就顺畅了很多，“我不明白，我很迷惑。他们明明也没有从彼此的婚姻中感到幸福，为什么还会希望我步入婚姻殿堂呢？

“我也不是不明白啦，因为那个时候他们需要合作，婚姻制度就是紧密的连结方式。可是我还是觉得那样好没有意义，把爱情视作婚姻之外的调剂品。太清醒了，那样清醒地把稳固的婚姻、家庭和一瞬间才会动心的、不牢固的私情分得泾渭分明的他们两个人，不会觉得很矛盾吗？难道他们各自所谓的真爱就是这样一种越不过理智、没法摆在台面上、见不光的存在，而他们口中幸福的家人除了得到了钱和地位之外好像也根本不幸福啊！他们是觉得我感觉不到吗，那种拙劣的伪装……为什么不能从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告诉我——我们就是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所以不要对这个家庭抱有期待？那样我会说不定会更高兴地长大！”

发泄完之后，你喘着气安静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就是被窝里有点闷，好像氧气含量有点不足。你掀开被子的一角，探出头去喘了口气。零零低声和你说道，“因为没法对小孩子清晰地说出那样残忍的话吧。”

“道理我都懂，但是小孩子其实什么都知道啊！”

零零软软的小手摸在你的脸颊上，为你擦去流出来的泪。

你感觉自己有被安慰到，“我好多啦。其实我现在早就想通了，哪天我和家里断绝关系，漫画版权养活我和你两个人下半辈子没问题哦。只要我不作死烂尾，应该吧。我虽然经常开天窗……”

零零笑了起来，突然问你，“所以你以后还要继续再把我当成需要隐瞒保护的小孩吗？”

你视线开始飘移不定：“……这个要看情况。”果然当了家长心态就会不一样啊，站在家长的视角，适当的隐瞒是必须的！这是善意的谎言！

零零：“……”他正想开口，你们房间的门铃突然被人按响。

你接通床头的通信电话，零零跳下床去开门。

“柯南君？”

你看着柯南的脸，下意识觉得不妙，不会吧，还是来了，你总觉得应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预感——

“德川桑，新娘新郎两个人都失踪了！需要你出面联系工作人员出动人手找人！”

【2】这个梗是ARASHI的成员二宫和也在con上唱《梦》的时候泣不成声，然后当时很出名的一条弹幕是唱完这首歌nino就是立派的大人了（作者本人不追星）。后两句是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