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苍山 第218章 悲与苦

在越仙族中，君墨身份尊贵，乃是一族之长，自然是得越仙族上下之尊敬。

可是，只有在扶光的面前，君墨一点都不想要这个尊贵的身份。

扶光已经不是祈仙族的仙主了，但君墨还是越仙族的仙主。不得不承认，如今的身份地位，扶光也能算是正仙族内部的一个小人物，怎能与君墨这位仙主作比较呢？所以，从头到尾，扶光都没有一丝对君墨的不敬。所谓的尊卑有别，在别人面前展示展示也就罢了。让君墨伤心的并非如此，而是扶光那一双淡薄的眼神，像是对眼前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一般。

君墨从首座上起身，走到了扶光的面前，距离三尺就停下。

他知道富光对他的排斥，所以他不敢太过分。若是吓着了扶光，怕是对方一个狠心，自己就再也见不到扶光了。

本以为此次和谈的主角是苍耀，却不曾想，那人竟然是扶光。

君墨只觉有喜有悲。

君墨深吸一口气，语气清清淡淡的开口，说：“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单独相处了。”此番，他已经在尽可能的控制住自己不断悸动的情绪了。

扶光心中一跳，仍旧是那一副平平淡淡、毫无表情的模样，“君墨大人言重了，前事不可追。以前的事情，过去都过去了，不比再提起。”

“是吗？”扶光的冷漠，君墨怎么可能不在意呢？相比在意，他心中，倒是为这一份无情露出了悲伤之情。

扶光一丝不苟的说：“想必君墨大人应当是知道我们来次见您的目的。”

目的？

君墨只觉心中可笑。原来，他们两个见面，都必须依仗一个......目的。如此，君墨真的不敢想扶光到底是多么的厌恶自己。

“我知道。”君墨语气淡淡的说。

“此次代表正仙族跟您进行和谈的，是我。”扶光说。

君墨吸了一口气，语气沉沉的说：“不知道你们正仙族打算怎么谈？”

扶光诚恳的道：“很简单，跟我们合作。”

君墨冷笑一声，对这个所谓的‘合作’倒是一点意外都没有。如果没有现如今仙族三足鼎立的势力，毫无疑问，仙族上下应当都是由那位众仙之主统治的。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那位苍耀陛下的意思？”

扶光反问道：“是谁的意思，有什么区别吗？”

君墨模棱两可的道：“或许有，或许没有。我知道，苍耀身为众仙之主，统一仙族是他的职责。你们是希望收拢我势力，这样就有足够的把握去对抗衡漉了，是吗？”

扶光点头，“对。”

君墨露出了一丝苦笑，“你倒是实诚。”

扶光说：“这件事情，不需要谎言。”

君墨沉声问道：“既如此，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扶光剑眉一蹙，似是有些为难。

君墨接着说道：“你想想看，你们能来找我谈合作，衡漉他们也可以。”

扶光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所以，衡漉他们来找你了？”

君墨摇摇头，“不管有没有，我都没有义务跟你们合作。”君墨知道跟苍耀合作的下场是什么？那就证明，越仙族必然是被正仙族给收容其中，以苍耀为尊的。

君墨的拒绝，其实也在扶光的意料之中。说实在话，如果君墨如此简单就答应了下来，他才觉得奇怪呢！

扶光沉默半晌，没说话。

君墨挑了挑眉，对扶光的沉默有些疑惑和茫然。

他看起来似乎是在纠结和艰难抉择中。就在君墨心里面纠结着要不要开口时，扶光就说话了，“既如此，君墨大人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只要，你愿意跟陛下合作。”

君墨一怔，却因为扶光说的话而感到了愤怒，甚至是嫉妒和不甘，他下意识的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道：“他苍耀......就那么值得你真心对待？”

愤怒和嫉妒都是因为的扶光对苍耀的好，不是用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他才嫉妒了。

扶光挺起胸膛，自信的道：“自然。陛下待我好，我自然也真心待陛下。”

君墨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你难道忘记了自己也是仙主吗？你的身份，又比苍耀差到哪里去？何至于如此低声下气？”

扶光说：“我是仙主，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不提起来的话，我已经忘得彻底了。再说了，祈仙族都已经没了，我这个仙主又有什么意义？自怨自艾的当一个傻乎乎的仙主吗？”

“你说，你忘了？”

“人死了，就是只是皮囊而已。我曾悲伤过，挣扎过，也想过报仇。”扶光说，“但现在，我想为了那些已死了的人活下去。我并不觉得自己在陛下身边有什么不好的，也不觉得是引以为耻。我很喜欢自己重生之后的生活。对于现在的我的改变，我也非常喜欢。所以，这些事情，君墨大人不必挂怀。毕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竟然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君墨心如刀绞。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只想着眼现在......”扶光一本正经的盯着面前有些失态的君墨，“所以，我想得到君墨大人的答案。在您看来，合作的事情真的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了吗？”

君墨微微启唇。瞧着这架势似乎是想要脱口而出一个肯定回答的，不知道是为什么，他犹豫了。

因为君墨明白，一旦他拒绝了扶光，他们之间才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了。

扶光倒也是耐心，对君墨任何的失礼都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起来，扶光如此耐得住性子也是正常的。毕竟，他面对的可是扶光啊！不是其他人，而是一个能够调动君墨心中所以情绪状态的人。

君墨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调整回来自己的状态，唇动半晌，终是开口，“我可以选择跟你们合作。”

“条件呢？”以扶光对君墨的了解，他肯定是有条件的。

刚刚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现如今忽然间松口答应下来。说是没有条件，扶光还真不相信。

“如果我有像苍耀和衡漉二人你争我斗个第一第二的意志的话，那么些年来，越仙族也不会以中立的姿态站在你们之间的。”

扶光似乎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字眼，“所以，你的条件并不是在这一方面。”

君墨点点头，“如果你做好准备了的话。”

扶光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我明白了。”

君墨说：“如果你们真的问我有什么想要或者是提出什么条件的话，那就只有你而已。”

扶光神色黯淡，“如果你同意合作的话，自然是无所谓。”

君墨有些意外，“......这是苍耀要求你这样做的吗？用你来做筹码，跟我谈合作？”

扶光摇摇头，“不是。”

“不是？！既然不是的话，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跟我谈条件了。因为你也知道，我唯一的条件就是你。所以你才......”

扶光打断了他的话，“不是。”

君墨一怔。

扶光再度强调，“陛下从来都没有想过利用我，他跟你不一样。别把陛下想成那些龌龊的人。此时此刻站在这里跟你谈合作提出条件的，都是我自愿的，并不是陛下强迫的。我想，你应该知道，没有人可以强迫我，除非我死。”他冷冷的道。

君墨脸色微微泛白。

是啊，扶光和祈仙族虽然不是仙族最强的存在。但扶光和祈仙族都有风度和骨气，所以当年扶光宁愿被越仙族废了也不愿意......

“总之，你提出的条件我可以接受。还请你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也记得你自己的承诺。”扶光严肃的说。

话语刚落，他已经觉得自己没什么能够跟君墨说的了。所以，扶光就想着二话不说的离开此地。

虽然曾经有过一段故事，但那也是曾经了。再说了，扶光并不觉得自己一定要维持和修复这一段感情。

君墨看着扶光离开的身影，才知道自己错了，彻底错了。

他自以为自己比苍耀更加了解扶光，可实际上，他不如苍耀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君墨深深地凝视了扶光的背影半晌，眼看着人都要出去了，他这才反应过来把人喊住。

扶光顿了顿，看起来有些不情愿的转身面对君墨。

“答应你的，我会遵守。但我的条件，还没有说完。”

扶光：“......”靠，这是打算得寸进尺吗？

虽然很想破口大骂一顿，但扶光还是忍住了。

君墨也不是一个过分的人，反正他提出来的条件都是向着扶光的。为了不让扶光加深对自己的讨厌，君墨当然不会一直过分下去。

扶光道：“......你说。”

君墨眯了眯眼，娓娓道来。

那边的扶光沉默半晌，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他还是答应下来了。

扶光正是告辞，出去了之后虽然遇上了看自己不顺眼的越仙族人，但看在苍耀和桑照二人的份上他们是不会针对自己的。

不仅不会针对自己，他们还得带自己去找苍耀和桑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