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霖个头高,此时被扯着领口,又下不了手对桑未怜使力,只能略显狼狈地低头与桑未怜接吻。
桑未怜在亲他。
桑未怜信息素失控了——难道桑未怜在发情期?
路霖深吸一口气,忍耐着一切原始的生理冲动,不得不抬手制止对方。
桑未怜恍若未觉。
他不是感觉不到Alpha的推拒。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乱成一团浆糊的脑袋还能分辨出这个Alpha绝不是在抗拒和厌恶他。
他没有退走,反倒彻底放松下来。
野蔷薇的味道充满狭小空间。
Alpha呼吸一滞。
转瞬间,刚才还无可奈何的Alpha毫不费力地单手抱住他,将他抵在墙边。
两人瞬间攻守易势。
他原本用来桎梏Alpha手腕的右手此时已被挣开,被与Alpha十指相扣。
Alpha吻的极深,桑未怜几度觉得要喘不上气。
他感觉到对方滚烫的手掌顺着自己的脊背不断上滑,酥麻感让他几乎立不住脚,用不了几秒就会碰到他的腺体了。
桑未怜的自我保护意识作祟,被扣紧的手一紧。
Alpha发出短暂的喟叹,极尽克制地避开了他肿胀的腺体,托住他的后脑勺,骨节分明的手指与墨蓝色的卷发缠绵地交织在一起,自然而然地放缓速度,却也再度加深了这个吻。
明明信息素没有具象,桑未怜却好像感觉到冷冽的山泉温柔地浸润他体内那即将枯死的野蔷薇,让野蔷薇的每一片花瓣、每一片叶子都重新焕发了生机。
这个Alpha在用自己的信息素安抚他,而且逐渐奏效。
桑未怜慢慢清醒。
理智在放纵中回归。
他眼前逐渐清明,呼吸渐渐平缓,背靠墙壁借力,终于意识到此刻他的姿势。
他陡然一惊,一把推开Alpha,抽出了被对方扣着的手。
他刚才在做什么?!
疯了吧?
竟然强吻一个Alpha?
清醒之后,桑未怜被难以置信的事实冲击天灵盖。
为了掩饰自己的局促,他先发制人:“你一个Alpha为什么进Omega的洗手间?”
面前这个Alpha虽然身着低调的灰色卫衣和最普通的休闲裤,但剑眉鹰眸、鼻梁英挺、面部轮廓深邃,长相是绝对能让所有自诩A中极品的那些Alpha们自愧不如的。
就是那双鹰眸不复锐利,眼神略带闪躲,唇角还洇出一道极细小的血痕,满额是汗水,垂落身侧的手背上绷着青筋,好似在极力压抑叫嚣的信息素。
明明是个Alpha,桑未怜却感觉他浑身散发着一种被Omega强吻后的委屈难耐。
桑未怜晃神片刻,才正色狠心开口:“别想了,你……”
“对不起。”三个字打断了桑未怜即将出口的讽刺,Alpha面色诚恳、嗓音微弱,每一根头发丝都好似跟着主人的情绪耸拉着。
桑未怜哑然,现在反而好像他在咄咄逼人。
Alpha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不该趁人之危,你是不是觉得很不舒服?”
“我刚刚有点失去理智了,不该那么用力地抓着你,是不是抓疼你了?”
“实在不行你把我送进警察局吧,我进去冷静几天。”
话音落下,Alpha胸膛起伏,呼吸声极为粗重,特别是在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野蔷薇香时,耳根通红,狼狈地屏住呼吸。
桑未怜紧抿着唇,心说:搞什么,好像我是个流氓。
他不自觉从暴怒变得有些悻悻然,欲盖弥彰地收敛起自身的信息素。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桑未怜不可能报警,警察来了难道他还要说:你好我在洗手间强吻了一个Alpha?
触到对方温顺的视线,桑未怜提醒:“就当没发生过。”
明明是他“耍流氓”,也是他恶人先告状,这个陌生Alpha却毫无怨言,甚至露出乖顺的笑容:“我都听你的,你真好。”
顷刻间,Alpha的气息恢复平稳。
桑未怜担心被人看到他们孤A寡O同处一个洗手间,根本没注意他的情绪变化,板着脸赶他:“你先出去。”
“好。”Alpha很听话,乖乖走了。
然后,桑未怜洗完脸走出洗手间,看到对面的牌子上印着Omega字样,震惊地再一回头看到Alpha的牌子,才发现走错洗手间的人是他自己。
而那个Alpha已经不见了踪影。
*
汪故找到桑未怜时,对方正站在洗手间门口发呆,他颇为担忧地问:“未怜,没出什么事吧?”
桑未怜深吸一口气,面色平静:“没有。”
他耳根还透着红,嗓音微哑,嘴里仿佛还有山泉味信息素的残留,贴在身侧的手也有些发麻。
汪故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并不知道平时总把信息素藏的好好的桑未怜此时周身正散发着淡淡的野蔷薇香,其中还夹着一丝不属于他的Alpha的味道。
他识趣的没追问。
“送我回去。”桑未怜深吸一口气,他今天着实有点累。
汪故想想不久前他还跟房文斌起了口角冲突,用不了多久恐怕得上热搜,还不如这会儿回去休息,于是点点头:“行。”
暗处,路霖面色沉静、双眸明亮,亲眼看着桑未怜安全离开,确保没有任何其他人进出洗手间,才后一步离去。
*
两人一前一后乘电梯回到地下停车场,汪故一脚踏出去,就被人撞得往后坐了个屁股墩,对面那人稳如泰山。
汪故捂着摔疼的屁股,不爽地看过去,发现这人穿着黑色西装,又高又壮、面容严肃,右耳廓还有个缺口,很不好惹的模样。
“抱歉。”那人道了个歉,伸出手。
汪故不敢,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心说哪家艺人雇个保镖都这么像黑/道大哥。
这是个Alpha,桑未怜闻到了他的信息素,是浓烈的白酒,对平时的他来说是刺激神经的味道,但熟悉的恶心感没出现,神经痛也没那么明显。
桑未怜莫名忆起刚刚洗手间发生的事,快步与他错身而过。
万天海一愣,发现他身上有一股极淡的冷香,没来得及捕捉,那一丝冷香就如同一缕烟消散在空气中。
目送着这两人走向远处,万天海定定站着。
他总感觉,这个Omega身上有老板的信息素味道。
“在看什么?”一道醇厚磁性的声音传来,是路霖。
没等他回答,路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远处桑未怜上车前纤薄挺直的背影。
万天海注意到,路霖眼神一下子亮了,仿佛觅食而归的温顺驯鹿,餍足的脸上还浮现了一层意味不明的浅笑。
他还发现,路霖的唇角比进公司前,似乎多了个细微的伤口?
温顺?
驯鹿?
笑?
万天海觉得自己疯了,他迟疑片刻,恭恭敬敬道:“老板,我正打算去找您,您的父亲刚刚打电话来了。”
远处,车子开走。
路霖登时收回视线,黑眸无波,沉静地等着他的下一句。
万天海松了口气:果然是幻觉。
他字正腔圆地汇报:“这周三下午有Siny耳机的线下活动,希望您能去观摩。另外,吴廖总经理已经离职了,您随时可以正式上任,召开股东大会前需要告知您父亲一声。”
Siny耳机?
路霖步伐节奏乱了一瞬,这是桑未怜代言的产品。
“线下活动我会出席,就任的事再等等,暂时不要对外公开我的身份。”路霖稳住心神,吩咐道。
“好的。”
*
短短两天,桑未怜休息的极好,不仅没有失眠,也没有受信息素紊乱症的负面影响困扰。
原本他还不信那个Alpha会保守秘密,做好了早晨一睁眼就看到诸如“桑未怜强吻Alpha”的热搜,然后迎接各方电话轰炸,结果除了房文斌和他的水军大队铺天盖地骂他目中无人,一切安宁。
桑未怜不得不承认,那个Alpha的信息素对他的紊乱症很有效。
但他没有天真到认为对方真的单纯好心、别无所求,毕竟被误解、白白遭受了指责,却还不为自己辩解就已经很蹊跷了。
“桑老师,活动等下就要开始咯。”敲门声打断桑未怜的思绪。
“好的。”桑未怜起身,习惯性喝了抑制剂才走出休息室。
今天是探店宣传,Siny最大的店面位于海市商业中心,粉丝把七层高的偌大商城挤得水泄不通。
路霖到的时候,桑未怜正在和粉丝们做游戏。
他没让方天海跟,一个人戴着口罩在一楼人群的最外围凭借身高优势认真看着人群中心的桑未怜。
桑未怜为了配合今天的宣传把齐肩的卷发染成了银色,其中留了几缕黑,用“X”型发卡将一侧的碎发别到了耳后,耳骨上戴着一枚黑色的耳钉。右眼下方贴着一枚水晶亮片,浅笑时薄唇轻抿,气质出尘脱俗。
最终,一个Alpha大学生取得游戏胜利,获得了和桑未怜合照的机会。
桑未怜笑着走到粉丝身旁,合照之后他再说几句话,今天的活动就会在没有信息素紊乱症的困扰下结束。
一切顺利,直到紧贴在他身边的Alpha突然散发出一股非常浓烈的信息素。
瞬间,对信息素极度敏感的桑未怜发现抑制剂失效了,他的腺体胀痛,恶心感与神经痛席卷而来,就好像有人拿着锤子一下一下敲击他脆弱的胃和神经,疼得他额间沁出冷汗。
抬眸对上对方眼中的痴狂,桑未怜意识到,这个Alpha是故意的。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怒火灼烧胸膛,桑未怜想也没想,将朝他伸出手的Alpha猛然推开。
伴随着一声巨响,那Alpha猝不及防,撞到了旁边的展示架,耳机模型散了一地,现场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
“卧槽,那个Alpha易感期?”
“有没有谁带抑制剂了?”
……
杂乱的喧闹声像机器轰鸣,震的桑未怜头晕目眩,空气中混杂的信息素愈加清晰,令人作呕,他身体的温度也在逐渐攀升。
汪故冲上台:“未怜?未怜你怎么样?”
桑未怜觉得浑身滚烫,双腿发软,不管是衣料的摩擦还是汪故的触碰都让他难受无比。
他有预感,这和以往的紊乱症不一样。
他的发/情期好像到了。
桑未怜强烈的自尊心在咆哮,他不想在众目睽睽下暴露自己的丑态,他一边拼命地跟体内沸腾的信息素抗争,一边冷着脸头也不回地走向后台。
发臭的空气中,一丝极淡的冷冽的山泉香浮现。
桑未怜抬眸,与站在楼道拐角、眉眼尽是担忧与犹豫的路霖对上视线。
清凉减缓了剧痛。
但还远远不够。
桑未怜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心想:这么巧,又遇到了。
他需要这个Alpha的信息素,这个Alpha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
两种想法胡乱交织,桑未怜几个跨步上前,将路霖抵在无人又阴暗的墙角,眼尾烧红地笑道:“在等我?”
路霖紧抿着唇,幽深的眸中是藏不住的被看穿的慌乱与紧张。
桑未怜抓住他半抬在空气中的手,抚上了自己肿胀的腺体。
冷冽的酥麻感让他瞬间软了腰,他微仰着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路霖喉结处。
Alpha喉头滚动,整个人都僵住了。
桑未怜很满意他的反应,喘息着命令道:“给你个机会,咬一口。”
路霖哑声应“好”,发颤地将他拥进怀中,张口咬上了他散发着浓烈野蔷薇香的腺体。
黑暗中,谁都不会发现,路霖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宛如猎食成功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