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心酥与西洋钟 第5章 从天而降（5）

金方大厦是一座拔地而起的高楼，俯瞰着市中心楼宇间的商圈，极尽宏伟。

烈日之下，玻璃幕墙流淌着浓金的光辉，颇有旖旎的壮丽感。

出租车行驶过程中，钟意埋头翻完了前三条热搜。

最先映入眼帘、被一堆营销号转发的，是《星周报》旗下娱乐记者撰写的微博稿件，图文并茂地讲述了金述在准备拍新戏期间和所谓“素人女友”亲密进餐的事件。

接下来那条让钟意极为气愤，营销号从几张照片中迅速扒出了她的部分个人信息，其中“供职于蝴蝶周刊，曾多次发表有关金述的文章”的描述令她大为光火，就差直接扒出她的撰稿笔名了。

最后一条的配图，竟然全部都是钟意半年来参加与金述相关的各类活动的照片。

各种照片中，钟意不是镜头的焦点，只是人群里面朝不同方向的身影，恐怕是某瓣那些脑补能力一级的吃瓜人们，从金述以往各类活动的饭拍照里，生生扒出了她的身影。

她参加那些活动当然是为了给蝴蝶周刊写稿！不然怎么裹得严严实实的，根本不敢在现场暴露自己的脸？

“哦？那第一条和第二条的照片呢？”金述转过椅背，冷冷地问。

宽敞的工作室，巨大的落地窗外，夕阳西下。

光滑的木质办公桌后，金述占据着黑色真皮高级办公椅的座位，一脸淡淡的倦意。疲倦与厌倦兼具。

工作室的主人陆风行在钟意进门后默默锁上了房子的大门，依旧是禁欲冷漠的死鱼冰山扑克脸。男人只在关门时叮嘱了金述一句“别太心急”，就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办公桌上摊着一卷钟意看不懂的图纸，从电脑旁好几叠图纸堆放的凌乱程度和内容五花八门的书本来看，工作室的主人最近过得大概异常苦恼。

出乎意料的是，房子里没有半点烟味，更不见烟灰缸。

沙发上还坐着一个柳眉倒竖的女经纪人，杏眼瞪着钟意。

“你们这是打算三堂会审么？”钟意双腿交叠，坐在高背椅上摊开双手，“我已经说完了。第一条不是我们的人拍的，第二条是我的私人信息。”

“钟意，”金述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没想到你还真是一中的。”意指第二条扒出来的那些信息。

“你也不只是我们杂志的摇钱述。”钟意针锋相对。

陆风行轻咳一声。女经纪人摆了摆手：“钟女士，假如你有一句谎话，我们都有权就你造谣一事发出律师函。”

钟意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一声悠悠长叹：“造谣的明明是星周报的记者吧？”

陆神从来一针见血。

说起来，钟意还要感谢陆风行给她的温馨提示，让她在街角整理一团乱麻似的思绪时没有引起路人的更多关注。选了陆风行的工作室作为见面地址，是怕记者早早埋伏在金述工作室外等待偷拍；戴口罩和棒球帽，是防止钟意在路上又被人认出来，受到指指点点。

她乖乖进门时配合得出乎他们意料，让金述脸上的愤怒和陆风行深不可测的表情都起伏了一下。

结果就让她坐在高背椅上，审问她热搜的事。

但钟意也没那么轻易被吓倒。

“问题是，”她的声线平和却不容置疑，褐眼眸轻轻扫过女经纪人，“星周报的靠山是谁？胡编乱造的内容，缺乏实锤的图片，在我们娱乐记者看来一眼假的三流文笔，这么快能冲上热搜第一，买水军了吧？”

“——能同时出稿和扒私人信息，早就准备好了吧？”沙发上的男人淡淡道。

“风行！”女经纪人皱眉。

又是陆风行。

只见他端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地看手机。

钟意微愕。海风哥站她这边的？

想想也是，在一开始的通话里，陆风行是从来没有先入为主地认定，是她在店外安排了人手，决心要吃金述的人血馒头的。他一直尽力保持冷静，几乎毫不偏向金述。

即使她和陆风行六年来毫无交集。

钟意绞尽脑汁，唯一能想到的理由是：

……难道陆风行的校友滤镜这么重？

高中时期，的确有很多一中的学生，聊天时话里话外都看不起其他学校，颇有自大狂的意味。校友抱团也随处可见，但钟意向来拒绝接触这类眼高于顶的人。

钟意在心里摇了摇头。陆风行是现下唯一支持她的人，她可不能自损盟友。

听闻老友的发言，金述略一思忖，转向经纪人：“陈姐，查一下星周报。”

陈姐虽然不给钟意什么好脸色，但自身工作能力一流，在陆风行开口的瞬间就已经埋头搜索，目光这会还停留在屏幕上。四个人的话头被陈姐敲键盘的声音生生截断，室内一时寂静。

沙发上却有清亮的声音扬起来：“星周报上个月刚刚被汇昌集团收购。”

陆风行看着手机，读到此处，声音微微一顿。

钟意有些讶异。敢情陆神刚刚看手机不是在摸鱼，而是早已顺着自己的思路，开始调查星周报背后的靠山了，也真是快人一步。

陈姐也找到了网页资料：“汇昌的李老板是大金主，李老板捧的是……柳闻雯。”

此言一出，金述的动作顿了顿。

房间里一时无人讲话，钟意低着头思索，没有察觉到突变的气氛，脑中思绪渐渐成形。

先这样，然后这样，接着这样……

半晌，金述蓦地拍了拍桌子：“今天冒犯了，钟小姐。过会喊陆哥送你回去，路上想买什么就喊陆哥买，我会转账给他，替你付清。”

陆风行冷漠地扫了金述一眼，却并未开口反对。金述在这寒意满满的无情目光中无声地笑了一下——他清楚陆风行没当场说出口的话是“都跟你说了她加我微信的目的是写你的八卦而不是想撩我，没必要给我们创造所谓的机会”，但当务之急是支走钟意。

因为这件事，接下去和她没关系。

然而钟意稳稳地坐在原地，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金述询问地挑了挑眉。

女生开口，声音如松间清泉缓缓流淌而过那般，万分清冽：“我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我说，你们该和我合作。”钟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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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从天而降（5）